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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方春叶眼中的愤怒里掺杂疑惑。范欣荣脸上的平静不是假的,那一个字里包含的不解也不是假的。方春叶忽然有种搞错了的感觉。难道不是他?自从那晚他和刘矿见过面,刘矿再也没回过家。他跟老丈人和媳妇撒谎,说刘矿出去玩几天,让他稍话。时间越久家里的氛围越焦虑不安。

这几天,老丈人和媳妇已经找遍了刘矿所有的狐朋狗友,甚至远亲近邻也都询问了一遍。他很想告诉家里人,刘矿让他做过什么,可是说出来一定会给他招来祸患。他纵容刘矿作恶,老丈人更不会饶过他。

他怀疑范欣荣,是因为范欣荣受的那些伤,都是因为他的监视和跟踪所起。

范欣荣什么时候出了厂子?跟谁出去的?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的?但凡能得到具体信息,他都会告诉刘矿,而那些“信息”没有止于刘矿。范文武几次找范欣荣麻烦都是从刘矿那里得知了“范欣荣的确切信息”。

初时,他以为刘矿只是找个好欺负的人谋点财。可是后来范文武失踪了,警察来问话,他怕的几天做噩梦。紧跟着刘矿也失踪了……

范欣荣抬臂甩开攥住胳膊的手,继续往前走。

方春叶像溺水的人一样扑向范兴荣这块浮木。“你不能走,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他们才……”

“他们。”范欣荣又被拉的停下脚步,他偏头盯住方春叶的惊惧不安的眼睛,“谁,和谁?”

“范……”

“范欣荣?”浑厚的男声从前方传来。范欣荣扭头对上钟大丰那张国字脸。钟大丰的眼睛却落在方春叶抓住他胳膊的手上。

方春叶仿佛抓到红碳似的猛然缩回手,怔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你是,刘会计的女婿?”钟大丰问方春叶。

方春叶哆哆嗦嗦道:“是、是,钟厂长下班了。”

“怎么回事?”钟大丰又问范欣荣。

“不知道。”范欣荣道。

钟大丰又看向方春叶,方春叶转身欲走,转过身又觉得不妥,扭头对钟大丰点头:“我有事,先走了。”

方春叶行色匆匆地过街拐进家属院。钟大丰见范欣荣还看着那边,问道:“你们有冲突?”

“大概。”范欣荣道。他顺着丰北路北侧的人行道往东走,经过南厂办公区的出口,没想到会遇见钟大丰。

“有段时间没见你了。”钟大丰道。

“前段时间加班。”范欣荣道。

“忙完了?”钟大丰掏出烟盒,颠颠烟盒向前递。范欣荣摆摆手,“我不抽烟。”

“我听王乾说你哥失踪了。”钟大丰转身跟范欣荣并排站在马路边上。

两双眼睛不约而同看向斜对面的大饭店——偌大玻璃幕墙里灯火辉煌,一桌桌热气腾腾的菜,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

范欣荣忽觉脸上一凉,抬手抹掉,再看指腹上凝着一小滴水。他抬头向上看,零星的雪花挤破黑暗,挤进这个安宁的世界。

钟大丰抖落烟上的雪。

“他不是我哥。”范欣荣淡然道。他垂下手,水珠在两指轻捻间蒸发。

“他在医院撞了杨梅,杨梅流产了。”钟大丰吐出烟,白茫茫的烟雾困住落下的雪花,模糊了对面的脸,“如果见到他,麻烦……”

“警察找过我了。”范欣荣打断他。“他不会找我。”

“他能躲到什么地方。”钟大丰眯眼看着前方道。他甚至一度猜测范文武已经死了。“你父亲那边怎么说?”

范欣荣沉默地看着前方。“我跟他不联系。”

不知道范欣荣哪句话、哪个字击中钟大丰敏感的神经。他忽然转头对范欣荣道:“其实我并不赞成你跟文婕,文婕对你全凭一腔爱意,可是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谈一辈子的恋爱,从恋爱到婚姻再到白头,爱情只占一少部分。如果她不爱你了,你们还能靠什么维持?”

范欣荣懂钟大丰的言外之意——你根本不爱她。或者还有一层更深的意思——你不爱任何人。

“你也一样?”范欣荣问。他对杨梅的爱意能维持到杨梅可以在这个世间踽踽独行吗?

“我也一样。”钟大丰中肯道,他忽然又对自己刚才的言语冒失有些懊悔,转而找补道:“有些爱是恋人之间的爱,有些爱是亲人之间的爱,对朋友和同事我以为大都是尊重和善意。”

“如果都没有呢?”

钟大丰一怔,不习惯他忽然像个学生一样讨教问题。他看着范欣荣半张冷漠的脸想了半晌道:“我一直认为‘物竞天择’同样适用于人类社会。大自然中生物之间互相竞争,适应者可生存。这其中人与其它生物的区别是人类心底存有善意和爱意。”

“如果都没有呢?”范欣荣又问道。

夜越来越暗,越来越多的雪花从另一个世界而来,它们迅速着落占领这个世界。它们将人类目之所及刷成苍茫的白,试图遮盖住他们多彩的世界。

“如果一个人心底的善意和爱意都消失了。那他必将消失于物竞天择中,他不会成为最后的适者。”钟大丰忽觉很冷,他用一只手臂抱紧自己。但是无济于事,因为身旁的人似乎没有温度,甚至低于室外的体感温度。他散发出的凉意让他的心脏害冷似的一阵一阵抽搐。

范欣荣眼中忽然迸出精光,随即冷却。他勾唇,唇线的弧度让钟大丰觉得他像自己在国外看见的机器人唇角的弧度。他有一副完美到无可挑起的躯壳。

雪更大了,给人以无始无终的感觉。

钟大丰为自己突然跟一个半生不熟的人探讨进化论感到莫名其妙,可是那种怪异的感觉侵扰他太久,他迫切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另一方面,他又迫使自己冷静,不要感情用事。

他道:“扯远了,如果有消息麻烦通知我或者王乾。”

“好。”

两个男人在雪夜告别,相背而行,一个奔向万千灯火中温暖的一点,一个奔向万千灯火旁狭窄的一隅。

——

方春叶的慌乱终究暴露了他隐藏半月的秘密。刘安民报警,儿子刘矿失踪已有半月。

在警察盘问下,方春叶将刘矿让他跟踪、监视范欣荣的事和盘托出。乃至于范欣荣上午拿到工资,下午范文武找上范欣荣要钱,也是因为他把信息透漏给了刘矿。

刘安民当众举起板凳要砸女婿,被警察按下关进了另一间闻讯室。

王乾问:“你一口咬定刘矿失踪是范欣荣干的?理由是什么,说说。”

“范,范欣荣被刘矿算计,他总要报仇吧。”方春叶揣测道。“他被范文武打进医院,现在额头的疤还没痊愈,都是因为范文武和刘矿……不对吗?”

“范文武和刘矿失踪的时候,范欣荣都在汽修厂里。”王乾道。“有人证。”

“不可能!”方春叶大叫道,“他肯定出去过,没人看见罢了!汽修厂里有一条死胡同,翻南墙出去是一条夹道,那条夹道连通平安路和丰北路。很多人都从那里往外翻。范欣荣就是在那条夹道里被范文武打到半死。”

王乾紧盯着方春叶惊慌的脸。“刘矿是怎么知道范欣荣的?”

“这……”方春叶忽然卡住似的伸长脖子瞪着王乾,想了足有一分多钟他才不太肯定地乱猜一气,“肯定是范文武告诉刘矿的,刘矿又让我去监视范欣荣,他们想从范欣荣身上弄钱花。刘矿出来后,我老丈人一直不给他钱。怕他出去惹事。”

同理,范文武出来后也被关在家里,逃出来后同样身无分文。两个人都不能从家里拿到钱,就会想方设法弄钱花。

郭一凡朝王乾点头,这一点他们已经向范志贤和李玲确认过了。招待所里以范文武身份开的那间房的房费交了一个月,范文武哪来的钱交房费?范文武在老火汤小馆记了两百多块钱的帐,这笔欠款是刘矿替范文武还的。刘矿从哪里弄到的钱?

两个被家里断了财路的人,却都不缺钱,钱从哪里来的?

“把那晚你和刘矿的对话一个字不落的说一遍。”王乾道。

第二次重复那晚的对话,方春叶后知后觉发现了刘矿的畏惧之意。

“你怀疑拆卸花车架子的人是刘矿?而刘矿要杀的人是范欣荣?”王乾替语无伦次的方春叶捋顺思路,复又问道:“刘矿单单因为从范欣荣那里弄不到钱就要杀人泄愤?还是你有所隐瞒?”

“没有没有我都说了!一个字都没隐瞒!”方春叶大惊失色道,“我怀疑他是因为他、他有前科,他和候盛明以前做的缺德事你们不是不知道,这个还用我说吗?”

从范欣荣手里弄不到钱就要杀了范欣荣。这说不过去。刘矿是怎么混进汽修厂的,那些花车架子看似简单,但是想要把架子拆的看上去完好无损并不是刘矿这种混混能干出来的“高技术”活。除非汽修厂里有小工或者大师傅帮刘矿动手。

方春叶的猜测站不住脚。一定有什么事方春叶完全不知晓。

王乾听罢起身离开,留另外两名同事继续审讯。郭一凡亦步亦趋跟在师父身后,问道:“师父,刘矿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方春叶调走?范欣荣在他眼里这么可怕吗?”

王乾眼睛里飞快倒放着这半年里所有的事。一帧画面闪过,王乾蓦地停在楼梯正中,跟在后面的郭一凡猝不及防地撞在师父背上。

“师父?”郭一凡捂住鼻子,歪着头看王乾绷紧的侧脸。

孟建军的汽车停在分局门前。范欣荣和马师傅从后门下来,孟建军推开驾驶座的门就见王乾朝他们走来。

“王队长。”他客气迎上去握手。

“孟厂长亲自送来的。”王乾笑道。

在旁人看来孟建军是在巴结厂长未来的妹夫。孟建军却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他笑道:“顺路的事。”

王乾找了间空屋让孟建军和马师傅待着,然后领走了范欣荣。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王乾走在前面,回头看范欣荣。见身后的人摇头,王乾抛出答案:“刘矿失踪了。”

范欣荣露出不解的表情,这是他冷漠的脸上难得的表情。

“你不认识刘矿?”王乾问。

“见过。”范欣荣道。

“方春叶认识吗?”王乾又问。他推开一扇门,比手让范欣荣进。那副姿态完全不把他当什么嫌疑人,而像是许久未见稍显疏离又想聊聊近况的朋友。“没屋子了,咱们在这说。”

郭一凡跟进来做笔录。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王乾道。

“认识。他是汽修厂的会计兼……”他忘了方春叶的职务,索性不说了。

“你没发现他最近不对劲吗?我是说对你。”王乾道。

“发现了。他总看我,而且几次在路上遇见他。”范欣荣道。

“还有吗?”王乾道。范欣荣摇头。王乾道:“知道他为什么跟踪你监视你吗?”

“范文武。”范欣荣道。“他们认识。”

“不,方春叶不认识范文武,确切的说是范文武不认识方春叶,而方春叶知道范文武的存在。”王乾道直白道。

范欣荣眉头微蹙又松开,看着王乾的眼睛似乎催王乾快点说。

王乾抛出诱饵却不见范欣荣开口,问道:“你不好奇?”

“范文武两次来汽修厂都是来拿我的工资。有人告诉了他我什么时候发工资。是方春叶。”他将事情经过倒着说出来,冷静至极。毫不惊讶也不愤怒。

“范文武没拿到工资,把你打成重伤,你没想过报复。”王乾问。

“你在引导我报仇。”范欣荣道。

王乾淡然笑道:“我没说。”

“我没想。”范欣荣道,“习惯了。”原本在说“刘矿的失踪”,王乾却特意把话题扯到范文武身上,看似跑题跑出了八百米远,实则是在套话,也是在激他。看来这次问话的重点不是“刘矿失踪”。

王乾凝视着范欣荣低垂的眉眼,他的脸上丝毫没有变化,汗毛和睫毛仿佛都凝固在了空气里。他突然加快语速,严肃道:“据谢李乡的老师和范家左邻右舍反应——上学期间,范文武曾多次把你扔进土厕坑里;从谢李乡开往范家村的小巴上只要范文武在车上,必定会把你撵下去。从小到大,你被范文武打伤过多次;住过猪圈、牛圈,甚至下雪天被锁在大门外面。你成绩优异却不被允许去上大学,而是进了汽修厂当学徒;发了工资都要如数交给家里。”他语气越发犀利,“这样的欺负和凌霸没有人能习惯!难道你完全没想过反抗和报仇!”

空气骤然凝结成冰,在那双苍白的低垂的眼皮撩起时又迅速融化。

郭一凡下意识摸向腰间。王乾一动不动地盯住对面的人。

过去一帧一帧帧在眼前闪过,每一件事的最后一帧都是那张雪白的脸和那双担忧的眼睛。她逆流而来,把手伸向他。

“不止这些。”范欣荣看向王乾。他眼底如寒潭,冰凉平静,波澜不惊,“因为曾被凌霸、家暴,所以我成了嫌疑人?”

冰凉的眼神扎得王乾眼皮陡然一跳,他盯着范欣荣,搭在桌边的手指动了动,很想揪起眼皮扥一扥。

“今年6月29日中午你在哪里?”王乾突然问道。

范欣荣看着王乾,这一刻他忽然记起了眼前的鹰钩鼻子在哪里见过。他眼底寒潭激起一层涟漪,瞬息平静下来。

王乾捕捉到了他眼中的变化,笑道:“北丰北路,南厂北围墙。记起来了?”

少顷,范欣荣点头。

“那天我忙着追人,没顾得上问你。”王乾上身前倾过半个桌面,“你怀里抱的什么?”

范欣荣想了想道:“什么都没有。”

“是吗。”王乾靠回椅背上,嘴角噙着笑望着他起了波澜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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