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跑的吸血鬼 （10）
夜色正浓，街道上灯火点点。
荻原研二一路把青叶送到阿笠博士的家门口、像个不放心的哥哥一样交代，“ 记得早点睡，别再偷偷熬夜看漫画啦！下次再过来，我要带你去尝尝我家附近的章鱼烧！”
“ 好！” 青叶乖乖应下，声音带着掩不住的雀跃。
荻原研二揉乱了小学生的头发，“ 小叶酱、晚安啦！”
“ 晚安、hagi哥哥。”
青叶看着蓝色的马自达离开的车影开、眼睛眨了眨。
不一会儿、阿笠博士家门突然被打开。
阿笠博士从门里探头，看到空无一人的外头时、顿时有些疑惑。
“ 奇怪、刚刚我明明听见青叶君的声音了，而且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读着书、头也不抬的灰原哀道，“ 别管他了、他好歹是个24岁的大人，能出得了什么事？”
“ 嘛～也是。” 阿笠博士摸摸后脑勺。
看久了青叶小学生的模样、加上那种性格，都不知不觉把对方当成真正的小孩子了。
*
青叶独自待在公园、整个人蹲在湖边。
透过高空月光的照射下、他从水面上看到属于自己的倒影。
“ 妈妈、我今天又看到很像hagi哥哥的hagi哥哥了。”
他和母亲很相似，都是粉色的头发、和粉金色的眼瞳。
他身边没看着任何家人的照片、唯有通过和母亲相似的自己的倒影来思念家人。
“ 这个次元的hagi哥哥过得很好，他有属于自己的家人、也有好好的生活。”
他在湖边细说着自己近来的生活琐事。
说着说着，湖水被突如其来的微风吹得轻轻荡漾、月光碎在涟漪之间。
倒影随之摇晃，却依旧带着和母亲相似的眉眼。
青叶的声音渐渐哽住，“ …可是、妈妈，我还是…好想你们啊。”
说到一半，他忍不住低下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 啪嗒。”
一滴晶莹的泪水掉进湖面，激起细小的涟漪，瞬间打破了倒影。
水中的自己被泪水模糊、像是一下子散开了似的。
“ 明明答应过要坚强的…可是，果然好寂寞。”
他的声音细得像蚊子、随即又被夜风吹散，“ 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个次元…让我和妈妈你们一起不好吗… ”
夜色静谧，只有湖面映出的月亮和破碎的粉色倒影、陪着青叶低声啜泣。
“ 叽？”
青叶闻声低头，看见是一只黑色的小蝙蝠站在他面前、歪头看着他。
“ …你好啊。” 青叶吸了吸鼻子。
轻轻揽在怀里，指尖抚摸着它柔软的翅膀、感受着那一定点的温暖。
小蝙蝠没有反抗、反而欢喜地眯着眼睛在青叶的手指上蹭蹭。
下一秒、脑袋上也跟着落下一只小蝙蝠，“ 叽～ ”
青叶还没回神过来、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两只小蝙蝠飞扑过来，钻进他的怀里。
“ 叽叽！”
“ 叽叽～ ”
“ 叽叽叽？！”
青叶赶紧安抚看起来争宠似差点起争执的三只小蝙蝠，摸摸这只小脑袋、又蹭蹭另一只的身体。
“ 别打架、乖乖哦！”
窸窣声渐起、越来越多的小蝙蝠从树间飞出，轻轻落在他的肩膀、背上、甚至头顶。
转眼间，他整个人几乎被黑色的蝠翼包裹、成了一团晃动的影子。
“ 小花！”
突如其来的呼唤惊散了蝙蝠群。
黑色的蝠翼成片飞舞、掠过青叶眼前的瞬间，他透过缝隙看见一抹熟悉的金色。
一如那三年间。
无论何时回头，最先映入眼帘的、永远是那顶耀眼的金发。
蝙蝠消散，穿着灰色西装的安室透走到面前。
他一眼便看见青叶眼角的泪痕，不禁一怔、声音放得很轻，“ 小花，你在哭吗？”
他伸手欲去抹去泪水，却被青叶抢先用袖子胡乱抹掉、气鼓鼓地退后一步。
“ 我才不叫…呜啊？！”
身后是湖水。
青叶脚下一空，“噗通”一声跌了下去。
“ ！！” 安室透眼疾手快地把青叶从湖里捞起来、神色紧张，“ 小花、你没事吧？！”
青叶整个人**、他用手抹开脸上的水迹，一想到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被安室透看见、他就忍不住气呼呼地大喊，“ 我才不叫小花！”
安室透无奈叹息，赶紧脱下西装外套、然后披在青叶的肩上，“ 好、好，对不起是我说错了、青叶君。”
“ 本来就是安室哥哥的错，要不是你吓到我了、我就不会掉下湖！” 青叶气鼓鼓，双手握拳不断捶打安室透。
安室透仍由对方把气发在他身上、但也不忘伸手把青叶身后差点滑落的西装外套拉好。
“ 抱歉、实在是我不对。” 话刚落下、安室透突然毫无预兆把青叶抱在怀里站起来，任由湿意沾湿自己洁白的衬衫。
“ 青叶君可以继续生气、但还是赶紧把这一身湿衣服换下吧！”
“ ？！” 青叶立刻挣扎，双手乱推乱抵、整个人像只小章鱼一样扭动，“ 安室哥哥是坏人、我不去！！”
安室透眉眼一沉、手掌轻轻拍了他的臀部，“ 别闹，青叶君会感冒的！”
“ QAQ ” 青叶委屈得荷包蛋泪都冒出来、整张脸瞬间气得涨红。
安室透无奈、只好耐心哄了哄，“ 我只是带你回我家、不去哪里。” 他温柔伸手抹开青叶眼角的泪珠、语气轻柔，“ 湖水可是很肮脏的，不赶紧冲掉、很容易会生病的。”
青叶咬了咬唇、声音闷闷，“ …那送我回博士家。”
“ 现在很晚了吧？而且你想让博士看到这一幅模样、当他担心吗？”
“ … ”
“ 你要是乖乖听话的话、就让你看漫画哦？刚好我最近进了不少新货。”
“ …哼哼！”
安室透低笑一声，将他抱得更紧、让夜风吹不着半点湿意。
“ 降—— ”
暗处传来未尽的声音。
安室透抬眸，看见那熟悉的影子正窥视。
只是他微微摇头，对方心领神会、随即退回黑暗。
青叶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什么声音？”
“ 大概是风吧。”
*
安室透洗完澡，边用毛巾随意擦着湿漉漉的发丝边推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的脚步骤然一顿。
青叶正蜷在床的正中央，侧身睡着了。
手边摊开着一本漫画、页角微微折起，像是看了一半便撑不住、整个人就这样倒了下去。
柔软的粉色发丝散落在枕头上，沾着水汽的几缕微微翘起、衬得小小的鼻尖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起伏。
他身上穿着安室透的白衬衫。
那件衬衫对小学生的身体来说显得太宽大，领口松松垮垮、袖子几乎盖过了手指。
小小的身体几乎被衣料淹没，只露出一截纤细的颈项与微微蜷起的双腿、看上去格外脆弱。
床头的灯光被调得很柔和，映得青叶的睫毛像羽翼般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那张小小的脸因为哭过而仍带着一点红润，嘴角轻轻噘着、好像还在梦里与人赌气。
安室透静静凝视着他许久。
他轻轻走过去，先把滑落在地上的漫画捡起、合上放到床头柜。
接着又俯下身、将青叶脸上的眼镜摘下放在床头柜，然后再轻轻抱起放置在床的另一边、替他盖好薄被。
那一瞬间，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温柔地戳了戳青叶婴儿肥般的脸蛋。
动作间、指尖触到的温度柔软又真实，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稍有力气就会惊醒这个易碎的梦境。
“ …真是的。” 他低声喃喃、眼神却不由得柔软下来，“ 和那个人一样、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青叶在梦中似乎感受到什么，轻轻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嘀咕，“ …骗子… ”
安室透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低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无奈与宠溺。
“ 真可爱、到底是在骂谁呢？” 顿了顿、嗓音压低，“ 还有…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呢… ”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细小的呼吸声。
片刻后、安室透关掉床头灯，留下一室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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