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以为对方打算开始回忆杀时,坐在病房中的纪云津却忽然抽回了自己的思绪。
「你是不是很好奇,你为甚么无法对我读心?」
「也许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异能者自身去干涉外界规则的生物力场。当异能因子的活跃程度越高,这个力场所复盖的范围就会越大,最后他们可以影响到的效果就越强。」
「所以当人一生下来,他们身上的异能因子活跃程度,就已经决定了他们的潜力。」
「比如说同样是读心的能力,C级异能者只能读取眼前人的心声,而A级潜力的异能者却能同时对成千上万的人进行大范围的读心。」
「我是在听到班克罗夫特大师所指挥的一首协奏曲时,忽然觉醒了自己的异能。」
纪云津他沉默了片刻才道:「它这张正在播放的黑胶碟,令我想起在十二岁那年,我被父母带去普罗森堡的国家歌剧院,去听那场对方在圣诞夜所亲自指挥的演奏会。」
「班克罗夫特他的乐团演出风格确实对我很震撼,对方是殿堂级的交响乐团指挥。」
「这是我毕生印象最深刻难忘的一场演奏会。」
「我跟父母就坐在昏暗的台下,看着他在金碧辉煌、闪闪发光的国家级演奏厅上演出。音乐对于我而言,就是对方手上愉快轻扬的指挥棒下,那一场温暖又盛大的魔法盛宴。」
「当我终于把那场演出重新回忆起来时,所有人的心声就像音符在顺着他的旋律般,一下子涌入我觉醒异能的大脑之中。」
「不要拒绝它们,接受这份来自命运的赠礼,已去世的他彷彿在这样对我道。」
坐在病床上听故事的我忍不住有些意外地道:「听起来就像一场魔法般神奇的遭遇,纪教授你竟然是在听到音乐时直接觉醒异能? 」
「是吗? 比起赠礼,其实更加像是诅咒。」
纪云津他忍不住在自嘲地道:「实际上我是因为被那首协奏曲,触动唤起了我童年时期的精神创伤,它对我的大脑造成重大的刺激,最后才导致我在痛苦下觉醒了异能。」
「精神创伤?」
「普雷斯科特他刚才在走廊提过的时序教派,你以前有没有曾经听过他们的事吗? 」
看见坐在病床上的我对他摇了摇头,纪云津他才用平稳的声音开始讲解道:
「时序教派是一堆信奉末日的宗教疯子和灵能者,他们自称只要用灵能去跟神沟通,他们能做到穿越时空,预知过去和未来,甚至奴役栖身于时空狭缝之中的灵能生物。」
「他们时序教团很迷恋数字的美感,认为圣数是有魔力。」
「尤其是3、6、9这些数字,他们的大祭司和骑士数量都是按照圣数如此规定。要是遇上算术差一些的信徒,他们时序教派估计也得要给对方补上数学课。」
「他们是被各国官方所通缉的危险超凡者,相信人类身上有需要被清洗的原罪。」
「只要他们严格按照冥冥之中的契合数字去进行仪式的话,就会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比如说生日在甚么年份、甚么月份,甚至具体到哪一个小时,他们都有严格要求。」
纪云津他在喝了一口咖啡之后道,他把它放下来十分平静地道:
「如果他们只不过是一堆神神叨叨的算命师,他们倒不至于沦落为国际通缉犯。」
「但是他们同时具有十分危险的力量、很强大的执行力和狂热的宗教思想。为了完成他们口中的仪式,他们时序教团在世界各地掀起了大量的灾难和袭击。」
「在我十二岁那年,我所看的那场交响乐演奏会,就这样被他们忽然永远中断了......」
「班克罗夫特身为一代音乐大师就死在他们的手中。」
「我就像从天堂一瞬间掉落到地狱,甚至看到试图保护我逃跑的父母都受到重伤。」
「现场只剩下惨叫、鲜血和残骸。」纪云津他闭了闭眼睛后道:「当时的演奏厅里有很多人在尖叫和受伤,现场的受伤人数太多了,他们根本来不及被送到医院抢救。」
「不过,在不幸之中的万幸......」
「那个时候普罗森堡正好在举行国际的医学研讨会,有大量的医生在现场附近。当地官方甚至请来了在附近出席研讨会的普雷斯科特他过来看看患者。」
「毕竟他当时是世上闻名的天才外科医生,我看到他在现场戴上手套在检查伤势。」
「普雷斯科特他在现场急救完之后,最后他在医院成功救活了我的父母。不过后来听说他在没多久之后就不当医生,也不再帮别人做手术了。」
「我当然能认出这个是他所造出来的义肢,我绝对不会忘记的,毕竟我父母......」
纪云津他低头看着自己正在不断颤抖的双手十指,他就像陷入了一场不可自拔的回忆。「手指断掉了的人,是无法再演奏的......是他重新给了他们一双手。」
「不论从哪个角度而言,他就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如果想要培育出未来的演奏家种子,我就必须从5岁就开始学钢琴,师从名师,再一直不断去参加国际钢琴比赛渐渐培养出名气。」
「身为在音乐天赋上的天才儿童,我从小就被父母和我身边的人寄以厚望。」
「当同龄人在上课时,我在请假外面登台比赛,我回来后又要重新补回进度和作业。我跟他们确实没甚么共同话题,每晚都在不断疯狂练琴,音乐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如果没有遇上这场重大意外的话,我就会被送去专业的音乐学院继续专心深造。」
「但是你听过知识的诅咒吗? 」
「一但你知道某个知识,你就永远再也无法重新回到你不知道它时的状态。」
「十四岁那年,在我的身上被测试出有异能基因,哪怕只是C级潜力,也同样是有和没有的分别。在我最充满幻想和渴望超凡的年纪,终于遇上我最想要听到的消息。」
「哪怕我从原本受人追捧的俗世天才,变成超凡者之中的废柴資質。」
「但当我已经知道这个世上真的存在超凡后,我就无法再甘愿去当一个普通人。」
纪云津他看了一眼自己在缓缓握紧的手心道:「虽然音乐对我的生命也很重要,但是我更加需要超凡力量。既然它可以轻易摧毁我的一切,自然也可以拯救我的一切。」
「无论是医学也好,还是异能也好,我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接触门后的超凡世界。」
「在遇上这个人生转捩点,我才忐忑地带着行李独自来到临泉市。就连我决定好医科的志愿,也是因为我想要进入大学研究怎样提升自己的异能。」
「当时我就坐在人挤人的大课室上,所有人都是挤过来看普雷斯科特的公开课。」
「我在两年后终于又再次见到仍然光鲜亮丽的他。」
「普雷斯科特他站在台上拿了基因药剂出来,说它可以拿去提升异能等级和潜力,但有三成的死亡率。他说这是他们那边官方得出的数据,在场的有谁去愿意服用它?」
我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纪云津他下一刻果然道:「我当场举起了手。」
「但是他笑了。」
「普雷斯科特他说每一支基因药剂的造价是1亿左右,即是说穷人连想要冒险一试的机会也没有。整整一个手提箱的基因药剂,这些都是每年优先提供给军方的配额。」
「区区三成的死亡率,这个代价在全人类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这个就是人类伟大的劣根性和前瞻性,如果他想要做到把它们大量生产给异能者,他就需要大量顶尖学者、原材料和生产线,他目前跟各国的合作正是因为如此。」
「如果想要在医学上的成果,唯有死亡不可避免,做好了觉悟才进入他的实验室。」
「他说,因为选择跟恶魔交易的人,是不可能全身而退。」
「我一直把普雷斯科特当成是我的目标和偶像。」纪云津他忽然道:「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当年曾经在普罗森堡救下我父母的人根本不是天使,而只是一头冷血恶魔。」
「只要最后能研究出他想要的东西,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死亡。」
「他确实是没有记得我是谁......」
「毕竟他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内,无论是曾经被他拯救过的人,还是因为他而死亡的人,他一直都是这样我行我素就直接把他们忘掉了。」
等等啊,你这个回忆杀已经有些超出我大脑的处理范围,原来你是他的深柜黑粉吗?
而且如果他刚才所说的是真的话......
「如果时序教派的人混进来临泉市的话,他们是打算进行甚么危险的大型仪式吗?」
我忍不住看了看,在纪云津的头顶上正在倒数的一连串数字。难道对方的寿命只剩下三个月的原因,就是因为对方可能会在三个月后死于临泉市的大事件?
「临泉市一直需要有签证才能过来,所以访客的身份排查起来很快。」
纪云津他把纸杯中的咖啡直接一喝而尽,他看了我一眼才道:「放心,不会被他们轻易混进来,我会把这件事上报给当局的,哪怕天塌下来也会有高个子顶着。」
「这里的学生太多了,绝对不能让他们在临泉市乱来,毕竟我也是老师。」
「谢谢你请的咖啡和水果了,明天我再过来看你。到时候我再帮你弄出院手续,开车接你出院和去买生活用品。」
纪云津他拿起那本轻小说在起身之后,他忽然回头望了我一眼用莫名的语气道:
「我真的只剩下三个月寿命吗?」
看到我愣了一下,纪云津闭上了眼睛后道:「我知道了,我会把这个时间也上报。」
「如果你有空的话,再帮我看看其他人头顶上的数字。我们大概就能通过他们的日常轨迹,按照统计学的模型,反过来推测出事件具体发生的时间和地点。」
「我大概明白我当年在觉醒异能看到对方时,班克罗夫特他真正的意思是甚么了。」
「原来这个就是命运的赠礼吗......」
纪云津才再次睁开眼睛,他的脸上恢复平静地对着我道:「目前担任时序教派主祭的那个人,她正是当年害死了班克罗夫特大师、导致我父母受重伤的那个罪魁祸首。」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所谓的命中注定吧......我放弃了音乐,最后才换来的机会。」
「所谓的数字和算术游戏,并不是只有他们时序教派才会。比起他们口中所说的命中注定,我也是更加相信自己算出来的结果。」
我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既然他们两个都走了的话,我也差不多该是时候下线了。
「骗子......」
一道似曾相识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你说雨过总是天晴~真是一个骗子——真是受够了,现在来一场淋漓尽致的风暴吧~」
我再看了一眼正在不停地响亮和震动的手机,难道是对方不小心遗留了下来吗?
作者家里的路由器坏掉,断网几天了。[裂开]作者能在假期挤出来的码字时间不多,我下周优先更新神笔入梦和临时演员[可怜][求你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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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时序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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