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被冰冷的雨打到发痛,曲羽动作慌张拍着易水的肩膀,指着被雨水冲刷干净的相框,结巴道:“复复复活了!”
易水还想用相同的方式,利索抬枪对着有一张白净小脸的相框,按下扳手,里面空无一物,子弹没了。
易水握住紧紧攥着她衣服下摆的手,两个人都是如出一辙的紧张,手心的汗和颤抖都让另一个人清晰感受到。
相框上玻璃碎纹也愈合,恢复到挂在墙上的完整,素白的脸颊,眼眶通红,全是恨意。
没有了遮挡物,她咬牙瞪着怕到躲在别人背后的她,发现了不知是时间过去太久,还是留在她记忆中的人变得模糊,站在她面前的人,和当初的那个发生了一丝变化。
她眨眨眼,一棵大树连根拔起,潮湿的泥土在空中四溅,分叉的树枝很多,一根没断。
大树朝着手无寸铁的两位普通人飞来,曲羽瞳孔一紧,来不及躲避开来,她朝旁边用力推了一把前面的易水。
易水跌倒在地,手心按在碎石头上,刚才站着的地方已经被茂盛的树盖住,她双腿发软,手脚并用爬着过去,“羽毛!”
曲羽听着易水声嘶力竭的大喊,整片森林都震了震,心脏一痛,像被紧紧捏住了,无法喘气。
上百斤重的大树压在身上,曲羽身上没有一点痛,心里只因为易水那一句由心底发出的关心而难受。
她们认识二十年,成长的每一个阶段都陪伴在对方身边。
从小学起,就一直是同一个学校,俩人的家在同一个小区,每天放学一起回家,放假一起玩。
这么多年过去,她们算得上对方的家人,还讨论过死后的生活,最终一致决定她们还要在一起玩。
曲羽在这一刻无比后悔,人活着想太远的生活,就是一种无形之中的期盼,无论好与坏都有可能会提前发生,而现在,坏的先降临。
她们的这一份友谊,要到头了。
曲羽眼尾落下一滴泪,是十分懊悔的泪,热烈滚烫,深深灼烧着她的心。
曲羽听到最上方的动静,视线朦胧中,有一个身影在努力搬开压在她身上的重物。
易水看到了在绿意盎然叶子下的曲羽,那一抹鲜艳的颜色却显得毫无生气,她双手颤抖不敢多动,泪与水都在脸颊上流下来,哽咽道:“羽毛,你别动,我来救你。”
即便在万分紧急的时刻,她也依旧牢牢记住,受了重伤的人,不能随意动,不然会造成第二次伤害。
曲羽想要开口安慰易水,让她不要白费力气,让她争取活下去,嘴唇一张开,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在强烈的恐惧下,嗓子失声了。
曲羽紧紧闭着眼睛,在最后时刻不想泪花让她眼睛变得看不清一点,她要多看几眼易水,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
都怪这个该死的日日游戏!她都没同意,依旧把她送进到这个陌生的可怕世界,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会在这个游戏刚出来的时,一直举报到下架!
眼泪直流,曲羽耳边全是易水让她再坚持一下的哀求,她一睁眼,雨水就全部进入眼眶,让眼睛变得更加酸胀。
做出一切的相框,站住不动,悲伤的情绪将她笼罩,仿佛让她又重新体验了一遍生死离别的难过。
现在是防备心最弱的时候,本应该趁着这个时间,将俩人一网打尽,她却下不去手了。
树的体积过大,凭借易水一人,根本无法搬动,连挪开一点都够呛,但也不能白白看着曲羽在她眼皮子底下死亡。
曲羽挣扎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终于发出了一点嘶哑的声音,“水水,你别救我了。”
易水一听,摇着头,更加用力,她一根一根掰断树枝,手被扎的满是伤口。
曲羽动动手指,在心里疑惑,这个所谓的肾上腺素这么管用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一点痛都没有感到。
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现在能看到、能听到的,只是她的灵魂。
曲羽叹了一口气,耳边除了易水的痛哭声,突然出现了第二道熟悉的声音,“宿主,我来啦!”
她气不打一处来,对这个关键时刻就消失的系统,没有一点好语气,“滚!”
“宿主,你别这么凶。”系统语气有些可怜巴巴。
如果被压着的人不是她,曲羽或许没有怎么大的怨气,“你真没用!”
人被树压着,好朋友在外面担心,而合作的系统在事情发展到无法拯救的地步回来了,真是令人气愤!
系统敲敲曲羽的头,“这一次可是我保护了你!”
系统好声好气劝说,“你动一下,身体一点都不痛。”
“我不。”曲羽可不想最后是被活活痛死的。
她已经认清楚了,这个系统一点都不专业,根本就不像她以前看过作品中专业十足的系统。
她的系统完全就是一个人工智障!
曲羽没动,更为准确地说,是一动不敢动。
系统叹了一声气,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有错的确实是自己,花了一些力气,把宿主上面的树弹飞。
易水手下意识想要抓住突然飞起来的树,随后猛地反应过来,曲羽成功被救了。
易水低头用红肿的眼睛一一扫过曲羽,身上没血,瞳孔纹路清晰,摸着曲羽的脸,颤颤巍巍拂过,在她脸上留下鲜血的痕迹。
曲羽吸吸鼻子,用力抱着易水,脑中一片空白,她竟然没死。
相框看着这一幅温馨的画面,内心五味杂陈,如果她没死,会不会也有一个这样的拥抱?
咔嚓咔嚓,后方出现树枝被踩碎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响起一道空灵的呼唤,“楚春,听说你在找我?”
这个声音,让被叫名字的相框一时回不来神,她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日日夜夜都想念的人,就来到了眼前,“你连我的脸都忘记了。”
楚春的视线没有分给一点出现在眼前的人,而是死死盯着坐在地上的人,“你不是兰泽蓝?”
曲羽略显吃惊,打量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红衣女子,又扭过头回来,落在相框最下方的那一排小字上,名字是对的,她们认识。
三言两语中,曲羽已经摸索清楚了,楚春认错了人,她拍着易水的后背,慢慢离开全是珍惜的怀抱,“我叫曲羽。歌曲的曲,羽毛的羽。”
楚春脸上出现茫然的表情,不是她记忆中的人变了,而是根本就不是她。
兰泽蓝和曲羽是两个不同的人,她们身上有着明显的不同,但她竟然没有发现,还对一个人的恨延伸到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害得她差点失去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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