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杜陵山扶着腰挪进自己的小房间里,他这些日子被罚去做苦力被累得不轻,那个工作量让他觉得执法堂那群狗仗人势的玩意儿是不是把四五个人的活都安排在他身上了。
杜陵山恨恨磨牙,但是技不如人也只好默默忍下,只不过每日回到洞府之后都要对着堕仙怒骂半个时辰,直骂得口干舌燥才肯罢休,万变不离其宗的就是这狗*的修真界,和“他真傻真的,单知道今日的情形,他早先就不该手贱去预约那个破游戏”。
幸好那堕仙现在还只是具还未死透的“尸体”,否则也要忍受不了杜陵山的聒噪。
这日他骂得正欢,传讯牌却在腰间一闪一闪。
这传讯牌出自重华派内部,以作弟子之间相互联系之用,在杜陵山看来这就是最初版本的小灵通。
外门掌事的传讯杜陵山不敢不接,不然谁知道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接下来又会给他穿什么小鞋。
他翻身坐起,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知道传讯牌只能传递声音,但他脸上还是堆起一个勉强的笑来——防止自己一会演不下去,面部肌肉还能提醒一下自己的嗓子注意语气。
“喂……咳咳,弟子杜陵山,请问掌事有何吩咐?”
“有一封信需要你送到诛荷镇,明日启程。”外门掌事冰冷的声音从传讯牌那头传来,语气之严厉冻得杜陵山打了一个寒噤,要不是任务内容简单,他还以为自己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呢。
外门掌事是个冷漠固执到有些偏执的人,虽说不怎么管事,但是只要一旦发话,便不允许弟子违抗,内门又一向不插手外门事务,这样一来,整个重华派外门都处在他的阴影之下。
杜陵山自然也只能乖乖听命,连声应好。掐断了传讯后用力揉搓着自己笑僵了的脸,托着下巴看着还立在床头的堕仙犯了难。
他这一去要十日有余,若是把堕仙留在房间里,他怕有什么人要是强行闯入他的洞府,会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癖好。更怕的是有人悄无声息地把这尸体偷了,让他花的那一大把积分和灵石付诸东流,他杜陵山岂不是成了修真界第一冤大头?
可要是带着……这就更麻烦了。这么大个人,他也不知道放哪,总不能塞回系统里吧,万一要是给他回收了,那也是得不偿失。
若是随身带着,先是他的储物袋里不能放活物,要是让他全程背着或者扛着,这像什么样子。
要是不去吧,这等任务可是掌事亲自派下来的,况且他还想着借着这次出山门的机会,打听一下无定草的下落。
愁啊,愁啊。杜陵山猛地向后一仰,脑袋“?”一下磕在墙上,痛得他一边揉头一边坐起来,眼圈都憋红了。
此刻他看着在床头不动如山的堕仙,气不打一出来,伸手冲那白如雪的袖子就是一巴掌。
像是打在了铁棍上。
还没等杜陵山吐槽法棍一般的硬度,就见那堕仙摇晃两下。他可没力气再把倒下的堕仙扶正了,也不想再去施展一个清洁术。他坐在床沿上快速挪动,同时口中还嘟囔着“别倒别倒”,一边伸出藕节似的胳膊就要去扶。
眼见那堕仙晃晃荡荡了几下,居然仍是站住了。不过是虚惊一场。
不过说起来……
“这诛荷镇这么破成这样啊。”杜陵山从传送阵中出来,方才空间压缩,转得他一阵想呕,扶着镇口的大槐树喘了半天,抬头一看,便是碎了半块的石碑和塌了一角的门坊。
槐树的顶端落了几只乌鸦,听到杜陵山的话,像是嘲笑他一样“啊啊”叫了起来,红色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发出狡猾而诡异的光来。
杜陵山身上一阵鸡皮疙瘩接着一阵,手下老槐树粗糙的树皮似乎也变成了一种黏腻湿滑的触感。他想被火燎到一般收回手来,搓了搓胳膊,暗中握紧了自己的佩剑,这才举步向诛荷镇中走去。
刚一进门,杜陵山便感受到了一丝诡异之感,这个镇子不大,是修真界中最常见不过的、散修与普通人混住的偏远小镇。但是这里太过冷清,路上来往的行人也不多,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是修真者还是普通人,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面上也毫无表情。
见到这种情形,杜陵山想在这里多呆几天的想法被打消了。
他出发前连夜查了资料,上一株无定草的诞生,便是出现在诛荷镇,并且只过去了不过两年。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希望能够找到的,他用刚攒到的积分换了不少下品灵石,便是希望广撒网多捞鱼,普查一下诛荷镇,说不定就能得到重大线索。
就目前的状态来看,杜陵山决定送完信就走,一刻也不多留,管什么无定草不无定草的,还是保命要紧。
他一边想着,一边闪身躲过迎面而来的几个路人。同时从储物袋里掏出来出门前掌事给的诛荷镇地图,诛荷镇不算大,但建筑鳞次栉比建得跟迷宫一样。
杜陵山顺着小镇的主干道走了一段时间,只分出三分心思在路况上,剩下一心扑在地图上。在现代时出门有导航,到了修真界之后,他一直在重华派没有出过山门,修真界的地图画得又跟抽象画有的一拼,要是没点天赋,他还真看不懂。
“这位小友,请留步。”
小镇的主干道上还是有些铺子和小摊的,只是没有一个人光顾,店主们也显得木讷,偶尔抬手招揽生意,动作也是无比僵硬。
这种诡异安静的气氛中,突然出现活人的声音,吓了杜陵山一跳,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看一看,刚回过头去,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脑子里瞬间闪过几十个自己从前看过的恐怖故事,神经也紧绷到了极致。
还好是真的活人。
街角那边坐着一个穿着白色法衣的修真者,面前支了个小摊子,铺着块红布,上面摆着几个签筒,旁边散落着几个生锈缺口的铜钱。那修真者脸上带了一个四指宽的白布条遮了眼睛,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就是吊儿郎当地在摊子后面翘着二郎腿,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好人。
杜陵山生怕惹上什么麻烦,笃定了决心要送完信便走,于是顺着回头的动作左右摆了摆头,又伸了个懒腰,做出一副“我只是在做拉伸可没有看什么人”的样子来。
身后的那个白衣修真者见到杜陵山十分刻意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加深,又开口道:“小友请留步。”
“诶什么声音?听错了听错了。”杜陵山摇头晃脑,视而不见地向前走去,只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
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话便又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是在他的前面。
杜陵山这下有些慌了,也不出声,只是一味地往前走,可是反复几次过后,他还是一直在那一片来回打转。
那白衣修真者到了后面也不出声,只顾笑着看杜陵山埋头苦走,甚至不知道从哪掏了把扇子出来,放在胸口摇啊摇。
杜陵山心想,这天也不热,诛荷镇更是冷清萧瑟要比外头的气温还低上几度,他还拿着个破扇子从这摇,怎么不刮阵风冻死他。
二人就这么僵持了几个回合,最终还是杜陵山先败下阵来——他走不动了。在他万分动摇着要往白衣修真者的小摊走去时,面前一阵清风吹过,那白衣男人已经站在了杜陵山身前。
好诡异的身法!杜陵山被吓了一大跳,白衣修真者这么迅速的靠近居然也没有引起系统的提醒。尚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不过既然已经处在眼前,也不能再装作视而不见了。
杜陵山做缩头乌龟的心理彻底被粉碎,此刻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警惕,右手悄然抚上身侧的灵剑,就要拔剑出鞘,只是他的剑刚刚抽出来一点,就被白衣男人用扇柄压着手腕给按了回去。
“有话好好说嘛,不要伤了和气。”白衣男人又把扇子“唰”地打开,放在胸前,“在下只不过是想请小友一叙,并无恶意。不知为何小友对在下又是视而不见,又是刀剑相向的,让在下很是伤心啊。”
“我观这诛荷镇处处诡异,自然是小心行事,不曾想怠慢了道友,还望赎罪。”杜陵山一边在心里疯狂召唤系统进入警戒战备模式,一边打着圆场,像模像样地作揖,只是没敢鞠躬太深,他怕那人趁他一个不注意了结了他。
“我只不过一届江湖术士,小友何必如临大敌,对我如此提防。”
杜陵山听到这话连呼离谱,哪有修为这么高的江湖骗子,哦不,术士。但是他面上不敢表现出半分不满,只能回以一个尬笑。
“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给小友算一卦。”
“我可没钱!”杜陵山脑子里的警铃叫得比方才还响,在这个特殊的紧要关头,他恨不得一块灵石掰开两块花,万一这人明着是算卦实际上要掏空他的家底这么办。
“不要钱。”白衣修真者脸上的笑像是僵了半刻,紧接着补充道:“真的不要钱,我可以发誓。”
杜陵山脑子里又闪过类似于仙人跳之类的词汇,甚至抱紧了胸口往后跳了几步:“那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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