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什么东西?
在听清祁岳条件的那一刻,杜陵山神思恍惚,怀疑自己在做梦,或者是幻听了,于是懵懵懂懂地又问了一遍。
祁岳神色不变:“我要你当我道侣。”
“我就说不能在传送阵里待太长时间,这青天白日的,居然真的幻听了。”杜陵山嘀嘀咕咕地揉着耳朵。
修真之人大多耳聪目明,更何况祁岳的修为高出杜陵山太多,他自以为的小声其实被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位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语的天机阁主,仍然气定神闲,见到杜陵山如此情态也没觉得冒犯,身子往前探了探,歪着头与杜陵山对视:“你没有听错哦。”
杜陵山被突然靠近的脸吓了一跳,猛地向后一缩,忍住自己一拳捣上去的冲动,如临大敌:“诶诶诶,那什么,授受不亲啊。”
祁岳被杜陵山的样子逗笑了,狐狸眼上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直颤得杜陵山心里打哆嗦。
也不知道这祁岳是什么情况,精神看着也不是很正常,反正杜陵山是不相信他真的看上自己了。
自从杜陵山进入天机阁的那一刻起,他就隐隐有一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可在他仔细探寻的时候,又觉得只是自己的幻觉。这种感觉在他踏入这件屋子的那一刻起无比强烈,但也只有一瞬,一瞬过后,那种感觉就消失得无印无踪了。
是以杜陵山认为祁岳对自己另有所图,说不定已经看出了他体内是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想到这,杜陵山不由得汗毛竖起,下意识地远离祁岳,又朝椅子里缩了缩。
“别害怕呀。”祁岳想要伸手拉起杜陵山,但是被他极其迅速地躲了过去,只好举起双手以示无辜:“我是真心求娶……请求你来做我的道侣的。”
他看出了杜陵山的紧张与不知所措,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甚至站起身来向杜陵山走去,同时还伸着手要去扯杜陵山的袖子。
看见祁岳过来,杜陵山也腾地一下站起来,急急向后退了几步,语无伦次地阻止无果,于是在腰间胡乱地摸索起佩剑来。
还好他烧得冒烟的脑子里还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性,直到在人家的地盘拔剑威胁人家的头领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他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行为,双手挡在胸前,在这屋子里连滚带爬地四处躲避,但那双笑眯眯的狐狸眼还是越凑越近。
“等等!我有道侣了!”杜陵山急中生智,大叫出声,也成功让祁岳停了下来。
祁岳停住,还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好在也没有继续下一步的动作,有些疑惑地说道:“我没有从你身上看到姻缘线的果。”
“这个,这个。”杜陵山见这个说法有戏,就像是捉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张开嘴瞎编:“我道侣身份特殊,这个,不太方便直接与我结契。”
“怎会如此。”祁岳眨眨眼,眼眸中深情款款:“怎么会有如此不珍惜的人,山山不若离开他,与我……”
“不不不不,不是。”杜陵山觉得自己迟早被祁岳吓成结巴,大脑飞速运转:“他只是身份上,咳,不太方便与人结成道侣。但是我对他情深意重,非卿不可,他为了能与我结契,甚至叛出了宗门。”杜陵山逐渐自信起来,演得像模像样,甚至还挤出了一汪泪水在眼眶里噙着。
“宗门掌门一气之下要杀了他,他拼死逃出,为了掩护我身受重伤,只有无定草可以救他一命。”杜陵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同时接着衣袖的遮掩暗中打量着祁岳。
祁岳脸上仍然笑眯眯地,也看不出来是信了还是没信。
杜陵山心一横,发出一声极大的抽泣:“要是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好了好了。”祁岳拿了张帕子,很有耐心地给杜陵山擦着脸上的眼泪:“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若是他死了,你正好与我结成道侣,岂不美哉?”
杜陵山哽了一下:“可我觉得,若是爱一个人,应当遵从他的想法。”说着,他抬起一双泪眼来,眼眶微红,就这么可怜巴巴地盯着祁岳看,杜陵山的潜台词是你如果识相点就不要再逼我了。
祁岳心里明白他是在胡扯,不过瞧着有趣,见他嘀嘀咕咕的,也不出声打断,甚至揣着手往前凑了凑,作出一副关怀的样子。
可是祁岳往前一凑,杜陵山就连忙仰头拉开距离。祁岳见他躲,便又会凑上去。几次下来,杜陵山的腰弯成了直角,心中不由得感慨自己这无敌的柔韧度,却在躲开的下一秒,“腾”地谈起来,顺势推了祁岳一把,口中还不停地念着:“腰腰腰,腰要断了。”
杜陵山对祁岳推的那一掌,实则犹如蚍蜉撼树,祁岳站在原地不动如山。山不离我,我离山远点,杜陵山想着,脚下倒腾了两步。
“罢了,给你。”祁岳看够了杜陵山的表演,旋身坐回椅子上,从袖中掏出那个小玉盒来摆在杜陵山面前,看着他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要伸手去拿,手伸到一半,又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
“我真的可以拿走吗?”该不会打开的时候蹦出个什么东西把我绑到你这吧,杜陵山心想。
祁岳微微颔首:“你放心,这东西没有问题,我也没做什么手脚。不过……”他故作玄虚地拉长了尾音,又在杜陵山的目光中很快将后半句说完:“这算你欠我一个人情,日后可是要还的。”
他看到杜陵山眼睛里的光芒倏地暗淡了一半,好脾气地安慰道:“至于怎么还,我现在还没想好。不过放心,不是你与我结契,也一定是你能做到的。”
杜陵山一听这话,飞快地把拿小玉盒收到了储物袋里,一脸诚恳地对着祁岳保证:“祁阁主如有吩咐,我一定尽我所能。”
祁岳对他这句话不置可否,用一把素白的扇子遮住了下半张脸:“山山不若在天机阁休整一晚再离开,明日我遣弟子送你回去。”
这句话落下,也不由得杜陵山拒绝,自有弟子带着杜陵山离开,而祁岳的表情和动作一直没有变过,对于杜陵山出门之前的那回头一望,也只是摇了摇扇子像是道别一般。他拿着扇子坐在那,像是钉在了椅子上,好半天才收了笑容,嗤笑一声,将扇子甩到了桌上。
解决了一桩大事,杜陵山这夜倒是睡得香甜,而且还很有防备心地在房间里布下了密密麻麻的结界和阵法。
虽然天机阁确实没有什么趁人不备的想法,杜陵山也平安无事回到了重华派,可他还是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等到确定天机阁不会再搞什么突袭之后,才把堕仙在储物袋里掏了出来。
没错,他还是把堕仙随身带着了,毕竟杜陵山也不敢赌那群丧心病狂的执法堂弟子会不会突然闯进他的房间,到时候看到这么大一个等身“活死人”,还不知道会不会从外门弟子守则的边边角角上找一个什么罪名罚他呢。而且,杜陵山又用系统对堕仙做了一番探查,数据一点没变,这不是安排得很妥当嘛!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杜陵山一边忙忙叨叨地按照系统提示炼药,一边继续做外门弟子的杂活。虽然和从前一样劳累,但日子有了盼头,心情好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好哥哥,我为你付出太多了。”杜陵山仰面躺在床上,脊背弯了一弯,把头侧过去一点看着堕仙,这是一个有点难受的姿势,但是杜陵山的柔韧性惊人,再加上修炼之人本就身魄强健,他倒是也不觉得如何。
“你可一定要带着我吃香喝辣走上人生巅峰啊!我是一点都不想在这破外门待下去了。”自从他开始炼药,一得闲不是把那主仆咒背得烂熟,就是对着堕仙絮絮叨叨,按照杜陵山的话就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死人又没有石头硬,他的真心绝对能感染到堕仙。
尤其是明天就到了验收结果的时候,杜陵山这几天更是抓住每分每秒给堕仙硬灌,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见,主打一个心安。念叨了半天,杜陵山终于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期盼睡去。
*
最后一道金光没入堕仙的体内。
杜陵山长吁一口气,第一时间给自己塞了一瓶补气丹,都不舍得掐一个清洁咒来洗一下被汗水浸湿的法衣,只是暗退好几步,右手不动神色地握上腰间的佩剑,紧紧盯着堕仙。
只见那堕仙脸上的灰白之色骤然退去,慢慢爬上一丝莹白,脸色回转之后,胸膛也开始有了细微的起伏。
杜陵山正要欣喜地抬头试探,却有一股尖锐的灵气逼得他连连倒退了三四步。他紧盯着堕仙的脸,只见他眼睫有了细微的都得抖动,杜陵山便知道他醒了。
堕仙蓦地睁开双眼,衣摆无风而动,气势逼人。他眼中一丝寒光闪过,一道灵力逼至杜陵山面前,厉声道:“你是何人?”
杜陵山大脑一片空白,过于悬殊的修为压迫之下,近乎有一种濒死的感觉,他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潜意识告诉他来着不善,他几乎要条件反射地念出主仆咒来。
但是此咒尚未大成,现在念了也只能是暴露自己,于是他在张口之前生生止住了。杜陵山腰间的玉牌一亮一亮,是执法堂长老的传音。身前堕仙的气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无暇顾及这些琐事,脑内疯狂地想着借口和理由。
突然,他在龙丘城说过的话如一道闪电般送进他的脑子里。
在堕仙耐心耗尽的前一秒,杜陵山艰难开口,忙不迭地说道:“我是你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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