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波比出门遛弯,遇到碰瓷的了。我的狗绳好好地牵在手上,他非说咬到他了,赖在地上要让我赔钱。我说三千块钱我不是给不起,但是绝不会让这种骗子占便宜,然后他抄石头把小狗的鼻子砸流血了。
我发誓我只是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直流。也许是因为围观人群太多了,小狗又怕得一直叫,大家都在看我。
然后他就出现了。
小陈同学很无奈地问我哭什么,手里还提着几个打包盒,是附近很有名的一家烤鸭。他说很忙,居然还有空来排队买腊味,我的眼泪更忍不住了。
他问碰瓷的那个人咬伤了哪儿?那人估计见他个头不好惹,就只说吓到了要精神损失费;小陈同学拉住他,说可以,但是打狗这码事也得算清楚,要带他去派出所好好聊聊。然后那人就骂骂咧咧走了。
小陈同学回过头来看我,他的背影看上去很凶,但是面对我的时候表情又很柔和。
波比突然也冲着他嗷嗷起来,他哇了一声说这么凶不会真是你咬人了吧?波比嗷得更响亮了。
他替我出头,应该只是正义感作祟。所以我只和他道了谢就准备走了,但他又提议送我们去宠物医院看看伤。
热心市民会热心到这个份上吗?
波比是一只白色比熊,原名小拖把,经常在我们乐团外面和保安队长打架然后被我捡回家的。光从这句话就可以知道它到底有多能闹腾,所以一般的宠物医生降服不了他,我还是把他带到了我的大学同学维达那里。
这个维达不是广东手帕纸的那个维达,他是我大学时候的钢伴,毕业之后转行去开了宠物医院。维达见到波比满脸的血,一句话也没说就把他带进去检查了,只剩下我和小陈同学在家长等候区。
小陈同学欲言又止、坐立难安,我看出来他有点尴尬,就主动赶他说:“你先回家吃饭吧,烤鸭都要冷掉了。”
“哦……对哦。”他说。
然后他就离开了。
医院里的冷气开得有点足,我搓搓手臂,干脆趴在桌子上休息起来。当我快要睡着了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上一暖。
睁开眼睛,小陈同学竟然去而复返,把一件牛仔外套盖到我身上。
“醒了?醒了那就开饭吧。”他这样说。
我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他举起手中的外带盒,说烤鸭有点冷了,所以去买了云吞回来就着吃。
他拆开外卖,无比自然地帮我把筷子上的毛刺挂掉,放到我眼前,然后低头干起自己那份——足足有我那份的三倍多,上面漂着满满一层红油。
我突然也觉得有点饿,喝了两口汤,又跟他道了一次谢。
他叫我以后遇到坏人刚一点,像刚刚那样,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我只是太久没遇到那种人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不是真的好欺负。
“我想报警的,没想到你会来替我出头。”我说,“我以为你肯定绕着我走。”
“怎么可能,你别多想。”他干笑了两声。
我不是白痴,这人突然的冷漠和敷衍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没再接话。
突然间,他应该是想到我刚才提醒他烤鸭冷掉了,犹豫了一下,又解释说:“其实吧,我不是没空,就是觉得那天表现真傻。买了让你过敏的花,点了你吃不惯的菜,你说别浪费叫我都吃了,我还就真的一个人吃了个干净……”
“所以你不好意思再见我,是这个意思吗?”我问。
小陈同学羞愧地低下头,很小幅度地点了点。
我刚想跟他说我一点都不在乎这种事情,检查室的门就打开了。维达抱着波比出来,跟我说伤口处理好了,回家注意点就行。
波比把尾巴摇得像螺旋桨,跳回到我怀里委屈地哼唧起来,维达呼噜了一下他的脑袋,又呼噜了一下我的。
话说回来,从到到尾他好像把我边上的小陈同学当成空气一样。我转过头想简单介绍一下他俩给彼此,就见小陈同学脸色瞬间一滞,紧接着一句话也没有地把我拉走了。
我不是很明白发生什么事。
回到车上,我又想起刚才没说完的话,就问他:“那您现在有空吃饭了吗?”
小陈同学正在操作导航,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我。
“现在没有空。”他斩钉截铁地说。
我还没来得及把那句强装淡定的“哦”说出口,小陈同学又补充道:“都几点了大哥,待会直接送你们回家了。明天晚上去别的地方,你喜欢吃什么?这次你来做主。”
“哦……也是。”都八点多了。
“明天晚上。”他把着方向盘,回头看了我一眼,“喜欢吃什么?这次你来做主。”
我没有忍住,只能偷偷冲窗外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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