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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来

是水。

无边无际的水,覆盖口鼻,湿润全身,动弹不得,指尖都难以弯曲。

冰凉裹挟全身血肉,每一个细胞都在为之颤抖。

睁开眼,水流刺激眼珠,阵阵模糊的剧痛。他被关在车内,钢铁铸就的方寸之地如同一座微型囚笼,禁锢他一寸寸向水的最深处坠落。

救命!救命!!

他想扯着嗓子嚎叫,声带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救救我……谁都可以……救救我!!

死亡的威胁如影随形,水中潜藏无数黑影,宛如一只只恶魔,只待他肺中最后一口氧气消耗殆尽,它们就一拥而上将他分食。

意识越渐迷离,肺部针扎一般尖锐刺痛,耳膜咚咚咚是心脏跳动声。

那些黑影已经迫不及待伸出手缠满他全身,戚韩真几乎以为自己要变成一块冰,就这样在寒冷中死去。

身后却陡然贴上一具温暖的躯体。

他浑身关节都被冻住,连扭头看那人是谁都无法做到。

腰部被滚烫有力的胳膊勾住,他被牵引着转向,另一边的车门不知何时被人打开,戚韩真也得以看见那人半张侧脸。

殷鹤。

殷鹤!

他张嘴,大声呼喊那人名字,那人看了他一眼,原本姣好漂亮的面容突然开始变化,变得肿胀发白,肌肉枯败不堪,瞳孔扩散,贴着他的躯体也迅速失温。

戚韩真骇得说不出话来,竭力伸手要抚摸他的脸庞,要确定这不是真的,殷鹤却没给他机会,双手用力将他推出车门。

戚韩真身体像被扔进热气球,违反重力在水里急速上升,他用尽全力抵抗这股力量,向下伸手想抓住殷鹤,殷鹤却只是看着,一动不动,眼珠又木又直,腐烂的嘴唇开合,没有一点声音传达到戚韩真耳中。

你想说什么?

你说了什么?

你想告诉我什么?!

殷鹤,那天你到底对我说了什么……

戚韩真再度睁眼,面庞大片湿润。他怔然一会,还无法从那种痛苦情绪中抽离,瞪着眼睛看天花板,良久才坐起身子。

身边已经没有了人,他伸手摸摸被褥,也没有温度,不难猜出殷鹤应当离开有一会了。

戚韩真随手扯了几张纸巾,把眼泪擦干。坐在床边又开始看着湿润的纸巾发呆。

殷鹤临死前究竟对他说了什么,这个问题上辈子缠绕他到死,也没个答案。

唯一清楚的是,他欠殷鹤一条命。

上一世他扳倒殷氏,面对殷鹤总有些不自在,几番犹豫之下还是决定离婚,至少不耽误殷鹤的后半辈子。

于是他提前拟好合同,预定了餐厅,在吃饭时将离婚协议书出示给殷鹤。殷鹤当时看起来还算平静,就是脸色有点白。那时的戚韩真还没认清自己感情,没心没肺地觉得自己处理得很好,餐后主动提出送人回家,将礼数做尽。没想到驱车送殷鹤回去的路上出了意外,车辆刹车失灵,二人连人带车栽进江中。

命悬一线之际,殷鹤艰难破开一道玻璃窗,却没选择自己出去,而是奋力将戚韩真推了出去。戚韩真一心想早点浮出水面喊人来帮忙,也没把殷鹤贴着他耳边说的话放在心上。

不料这句没听见的话成了他后半辈子的梦魇。

他喊到人来帮忙,但为时已晚,车辆早已沉底。戚韩真再次见到殷鹤,后者已经成了停尸间一具冰冷的尸体。虽然打捞还算及时,但是殷鹤的遗体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泡烂了一些,形容可怖,甚至还死死瞪着眼,像在控诉戚韩真为什么不把话听完。

当时他们刚签完离婚协议,但还没有办理手续,所以戚韩真依旧是殷鹤合法的伴侣。殷鹤唯一有血缘关系的殷振海早在前段时间被捕入狱,戚韩真理所当然地成了殷鹤后事的话事人。

他亲手将殷鹤送进殡仪馆,看着工作人员为他整理衣冠,又亲自将人送进火葬场,看着烈火将他吞噬殆尽,最后亲手将殷鹤的骨灰封装进罐。

那个身高187的高个子男人,喜欢对他笑,总是对他很温柔的学长,记得他生日,每天都亮着灯等他回家的丈夫。

变成了手里这一个小罐子。

最开始两天殷鹤还能装装没事人,照常去公司上下班,对着朋友谈笑风生。

但在他翻出殷鹤放在保险箱最里层的遗嘱时,他再也装不下去了。

殷鹤早就料想好了自己的后事,提前在遗嘱中注明一切财产死后都归戚韩真所有,即使他们日后可能会离婚。

戚韩真感到不可思议,有东西在崩塌,殷鹤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爱他。

他好像辜负了一个人的真心,还把他害死了。

戚韩真开始一宿一宿的失眠,他没有把殷鹤的骨灰盒放进墓地,他舍不得。

他在家里昼夜不分地喝酒,工作不要了,朋友上门也全都打发不见。

那段回忆模糊又痛苦,他的脑中五光十色,全是梦境,甚至出现了严重的幻觉,总能听到殷鹤在他耳边讲话,但是又看不见摸不着。他像一个疯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和空气对话。

定期来打扫卫生的阿姨被他颓废的模样吓跑,屋内东西再没人打理,不可避免地蒙上层层灰尘,到处都乱糟糟的。

殷鹤的影子无处不在,他能附着在任何物体上和戚韩真聊过去。

戚韩真快要疯了,他完全分不清现实与幻想。为了消灭那些影子,他把能砸的东西全部砸烂,整间屋子只剩下一盆吊兰和他自己是完整的。

他们两个一起成为殷鹤最后的遗物,而这两样东西最后也都被他毁掉了。

吊兰因为缺水而枯死。

戚韩真被愧疚和思念杀死。

某个夜晚,戚韩真将枯黄的吊兰拔出来,连根吃进肚。然后把殷鹤的骨灰埋进花盆的土壤,抱着死去的花和骨灰从30层一跃而下。

他死了,成为一摊烂泥。

却又再度睁眼,回到了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的时候。

重生前的他正烦恼于收集扳倒殷振海的证据,在酒吧喝闷酒,被人刻意灌了都不知道,烂泥一样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鸭子扶进酒店房间。

虽然沾了酒精,脑子还不太清醒,但这一天的记忆过于深刻,戚韩真还是很快就回忆起来了。他连忙推开对他上下其手的男人,连滚带爬地打开房门,果不其然看到了一脸阴沉的殷鹤。

殷鹤正欲抬脚踹门,不料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脸上狠厉表情产生一丝裂痕,但总体上依旧难看。

戚韩真看着面前人熟悉的面庞,心中百感交集,激动得无可复加,血液烟花般在心脏炸开,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眼泪直接就涌了出来。

殷鹤原本堵在喉间的话被戚韩真这一出梨花带雨生生打断,他喉结滚了滚,有些别扭地开口:“你哭什么?”

戚韩真泪眼婆娑,伸手紧紧抱住殷鹤,力道之大,把殷鹤都撞得后退了两步。整愣片刻,他妥协地抚上戚韩真脊背帮他顺气,有些无奈道:“你跟外人出来开房,你还哭上了?”

戚韩真一通发泄,汲取怀中人体温,经他这一提醒,才想起来如今状况,终于舍得分神给房间里被晾了许久的男人。

那人身上几乎□□,只穿着一条内裤,此刻正躲在床脚瑟瑟发抖。

不看还好,一看就是一肚子火。上辈子戚韩真就是被这个来路不明的小鸭子给暗算了,害得他莫名其妙把人给睡了,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跟殷鹤大吵了一架。要知道殷鹤从来没凶过他的,就那一次,什么难听话都说出来了!虽然后来这一茬被揭过,也没离婚,可是自那以后两人也再没有过性生活。

戚韩真越回忆越气,咬牙从殷鹤怀里钻出来,用力踹了那人一脚,恶狠狠道:“打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信不信老子直接用水泥把你那截烂肠子封起来!”

戚韩真这一脚可没留力气,那人被他踹得摔到地上,胆子都吓破了,他就是一时色迷心窍,看戚韩真穿得又不俗,想着说不定能傍个大款,哪能想到叫人发了这么大一通脾气。

连忙哆哆嗦嗦跪下来给人道歉,就差没磕头了。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偷偷观察戚韩真背后那人的脸色。他可不傻,这位爷前几天他还在报纸上看过,殷氏独子,万万不是他们这种人能碰瓷的。

戚韩真一想到上辈子只是喝了酒,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被一个赤身**的陌生男人抱着,就恶心得想吐,提脚还想上去,却被殷鹤攥住手腕制止。

“你走吧。”

地上那人听见殷鹤开口如蒙大赦,也不顾自己没穿衣服,三两下爬起身一溜烟跑了。

戚韩真还有些不服气:“你怎么就这样让他走了?”

戚韩真方才被那鸭子拉扯好一会,衬衫扣子都被解开,白皙的胸膛大半袒露。殷鹤垂眸看了一眼,意有所指道:“你们什么都没发生?”

戚韩真连忙辩解:“没有,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他再晚重生三分钟就不一定了……

戚韩真又心虚又气,注意到殷鹤视线,他慌忙扣上衬衫扣子:“我跟他什么都没做,真的!都是他灌我酒,这个贱人,故意坑害我!”

殷鹤看他一会,没有问他为什么来喝酒,而是默默走到一旁捡起戚韩真刚刚脱掉的外套给他披上,又揉揉他乱乱的发顶:“嗯,我们回去吧。”

坐到车上戚韩真还有些心神不宁,这一连串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先是重生,又是衣冠不整差点被捉奸。

最最让他难以平静的,还是身边这个活生生的人。

殷鹤正好好开着车呢,副驾驶座的家伙忽然小狗般蹭过来,又闻又摸。

他不得以分神按住那人作乱的手,抓在手心轻轻揉了两下才放开,无奈道:“做什么?”

戚韩真感受他掌心的温暖。

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要确定你是真的、活着的,而不是幻觉、是他臆想的。

他垂下生出热意的眼睛,压下喉头酸涩,一字一句道:“哥,咱们好好的。”

殷鹤扶着方向盘的手一顿,注意到他情绪不对,果断减速把车停到路边。

“怎么了?突然说这些。”

戚韩真仍是低着脑袋,摇头:“没有,就是觉得我对你挺不好的。”

殷鹤沉默片刻,伸手扶住他脑袋,迫使他抬起头。戚韩真抗拒了一下,还是没抵过殷鹤的力气。一双通红的眼睛就这样露出来。

殷鹤无声叹了口气,力气放轻,手指向上,为他拭去眼角那点要掉不掉的泪珠:“哪里对我不好了?”

他说完,殷鹤眼泪掉得更凶了,紧咬着下嘴唇,泪珠断线般滚落。

殷鹤静静凝视那一颗颗反光的小泪珠,拿他没办法,轻声道:“今天怎么这么爱哭?”

戚韩最真受不了他这种语气,好像无论自己做错什么都可以被原谅,被包容。而他已经很久没听殷鹤这样对他说话了。

戚韩真再次紧紧抱住殷鹤,吸着鼻子,声音哽咽。

“就是,你今天做的早饭我都没吃。”

他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只能找些似是而非的借口。

殷鹤让他抱着,闻言轻笑了声,紧贴着戚韩真耳朵。

“说得好像你哪一天吃过一样。”

戚韩真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殷鹤生活作息很健康,每天都会起很早为两人做早饭,但是戚韩真上学那会,因为没钱从来都不吃早餐,这点习惯一直延续到长大。

殷鹤安慰地拍拍他后背:“不想吃就不吃,以后我都不准备早餐。”

戚韩真连忙反驳:“要吃,我要吃。”

上辈子出于种种原因他总是不着家,常常浪费殷鹤一番心意,满桌佳肴都被浪费,这辈子才不能再这么不识好歹。

殷鹤被他着急的语气逗笑,伸手轻轻捏他鼻尖:“到底吃不吃?”

戚韩真超级用力地点头:“要吃!要吃哥做的饭!”

大抵是殷鹤的怀抱太过温暖,很容易就让戚韩真卸下心中负担,他抱着殷鹤晃,甚至撒起娇来。

“哥我现在就好饿,我们快点回去吃饭好不好?”

殷鹤无法:“好,回去给我们真真做饭。”

“但是你得先把我放开,这样我开不了车。”

戚韩真蹭了好几下殷鹤颈窝,鼻尖贪婪地嗅闻这人身上味道,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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