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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对不起

然而得到回答的戚韩真并没有表现出开心。

他紧紧抓着怀里的抱枕,眼泪源源不断地从没有表情的脸上流下。电视机里的女主角声嘶力竭地大喊:“即使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很久很久,他们看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现实也成了梦境,月亮掉到桌上,殷鹤看见那只白鸟落到戚韩真肩头,衔着玫瑰朝自己眨眼睛。

他回以礼貌的微笑,然后对戚韩真说:“睡吧,时间不早了。”

戚韩真没有回话,但是起身朝卧室走去。那株铃兰还在枕头旁,得到关注后它的生命力得到了更为淋漓的体现,枝叶越发翠绿蓬勃。戚韩真很自然地爬上床,把它抱进怀里。

殷鹤躺在他旁边,戚韩真侧过身背对着他,背影看着有些落寞。殷鹤不知这份落寞从何而来,甚至感染了自己,不需睡眠的鬼魂居然也感到疲惫。

他盯着戚韩真后颈细腻的肌肤,那里有一小片红痕,是他前天不小心撞到桌角留下的。很危险的位置,稍微严重一些就有可能造成残疾。

摔完第一时间戚韩真没从地上爬起来,而是抱着腿在原地坐下,背靠着桌腿和墙壁的夹角安静地掉眼泪,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殷鹤也盘腿坐在他身旁。

“好疼啊。”戚韩真忽然开口。

他没喝酒,殷鹤不确定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但还是试探着回答:“卧室有消肿喷雾,在最下面的抽屉。”

戚韩真又不说话了。

他们共享一片沉默。

过了会戚韩真问:“你会疼吗?”

殷鹤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尝试着思考。

“应该不会。”毕竟他现在没有实体,按理来说也不会有痛觉。

戚韩真听完又不吱声了。

殷鹤盯了一会,忽然觉得他现在像一台生锈的机器,每次接收到回答都要嗡嗡运行很久才有反应。

呆呆的,有点可爱,殷鹤心想。

耳畔呼吸声绵长均匀,现在机器要休眠了。

殷鹤慢悠悠飘到床的另一边,趴着观察戚韩真怀抱里那株铃兰,它现在瞧起来精神极了。

看了一会,余光一闪,一抹红色闯入视线。指尖追随视线而去,手指触感润滑,他居然摸到了一瓣玫瑰花瓣。

放到眼前仔细瞧,花瓣纹理细腻,上面有一小颗露珠,因着他动作沿花瓣滚落吻上他指尖。很凉,殷鹤将它慢慢揉开,有香气萦绕鼻腔。再回神,那瓣花不见了。

戚韩真睡得并不是很安稳,忽然发出两声呓语,伸手胡乱往前抓了几下,最后无力地搭在床沿。殷鹤停顿片刻,手在空中转个弯,虚虚抓住他落空的手。

对戚韩真而言触感应该与握住一团空气无异,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被抓住后他安静了下来,紧皱的眉毛也松开。

殷鹤干脆改变姿势,靠着床边坐在地面上,抓着戚韩真的手安静地陪了他一整夜。第二日清晨在戚韩真即将醒来时,慢悠悠回到原位。

日常忍受宿醉头疼,戚韩真摇摇晃晃洗漱完毕,没精打采地趴着餐桌边沿,半天也没抬起脑袋。殷鹤枕着胳膊在边上看他。时针走过小半格,戚韩真终于抬起头,他看向殷鹤,片刻后又将目光移向餐桌对面空着的座位。

“你怎么不叫我?”

语气埋怨,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走回卧室,围着衣架转了两圈,语气疑惑:“我的衣服呢?”

他疑惑道:“现在几点了?”

无人回答,他自己拿起闹钟,才看一眼就差点失声尖叫起来:“迟到了迟到了,你为什么不叫我?”

他又问了一遍,目光落点依然是空荡荡的角落。

思索片刻,殷鹤走到那处角落:“抱歉,我忘记了。”

戚韩真丝毫没感觉到不对劲,脸上表情生动而自然:“你把我害惨了!”

接着他拉开衣柜翻找衣物,动作利落而投入,嘴上还不停念叨着工作之类的琐碎事务。

殷鹤悄无声息飘到他身后,问:“真真,我在哪?”

“啊?”

戚韩真动作停顿片刻,像是不理解他在开什么玩笑,转身疑惑道:“什么啊?”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无语,像被调皮的恋人捉弄后的无奈:“你不就在那里吗?”

他伸手,殷鹤顺着手指向的地方看过去,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沉吟片刻,殷鹤笑出声来。

戚韩真更疑惑了:“你笑什么?”

殷鹤抓住他伸出的手,另一只手扶住他肩膀,嘴唇贴在耳边,是如果有实体的话会咬住耳垂的程度。

“我是谁?”

声音清灵含笑,好像住在他脑子里。

然而戚韩真仍旧盯着那处,丝毫没有意识到声音和距离的不相符:“你今天怎么了?你别闹了好吗?”

这话居然由戚韩真对自己说,稀奇。

殷鹤松开手,转而从侧面圈住戚韩真的脖子,把脑袋贴在他颈窝。

“我在闹吗?”

“你没有吗?”

殷鹤笑,又重复:“我是谁?”

戚韩真皱眉:“殷鹤,你到底怎么了?”

“是啊……到底怎么了。”依恋地蹭蹭戚韩真脸颊,他问,“殷鹤到底怎么了?”

“殷鹤……”话音戛然而止,不耐的表情转为空白,戚韩真愣在原地,眼珠都无法转动,“殷鹤……殷鹤……殷鹤他……”

一遍遍地重复名字,却说不出个所以然。耳边声音又长又缓,翘起的尾音像人鱼的尾巴,**扫过耳朵留下清凉的水渍,又钻进大脑哼唱海妖魅惑的歌。

“说呀……他怎么了?”

腥湿的海风扑面,海鸥一声高鸣,戚韩真手中漂亮的贝壳坠落岩石地面摔了个粉碎。

“……他死了。”

海水铺天盖地袭来,戚韩真站在世界中心的孤岛,黑云阴沉沉压下,四周是比墨色更深的海水,一口口吞噬氧气。戚韩真脸上血色飞快褪去,喉头咸腥苦涩,疼痛得像要裂开。他掐住自己脖子弯腰狂呕,源源不断的海水带着海藻被吐出。

还是疼,有东西卡在喉咙里,不是海水也不是海藻,有东西要从身体分裂出来。

“真真……”

后背陡然变重,温暖体温包围了他,柔柔圈着他脖子,那人亲吻他的耳垂,呼出的热气拂过半张脸,语气缱绻温柔,吐出的话语却令人遍体生凉。

他又重复一遍:“真真,我已经死了。”

像被人活生生割开了喉咙,血腥味的剧痛。戚韩真眼前一片殷红,喉头收缩,他吐出了一大滩黑泥。

大片墨色之中,一白羽夹杂其中。

戚韩真满头大汗,身体力气全部被抽干,晃荡着跪了下来,他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呼吸,依旧无法获取丁点氧气。

他伸手,想抓住那只白羽,堪堪要触碰到之时天地却翻转,乌云和海水褪去,黑泥在眼前慢慢流淌,化成星云和宇宙,漂流融合有亿万年之久,最后汇成一条巨大的粘稠的河,包裹整颗星球。

于是他睁眼,看见了没有星星的夜空。

四肢冰凉,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手边是破碎的花盆和倒在泥里的铃兰花。他撑着地板站起身,衣柜好好地关着,里面的衣服整整齐齐,房间里没有任何其他人来过的痕迹。

他又出现幻觉了。

站在原地呆滞片刻,他跪在地板上捧起花和土,找了个空碗将它们移植进去。手上沾满黑泥,戚韩真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整间房子都静悄悄的,只有水流声空灵地回响。

戚韩真忽然感到头昏脑胀,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地震了?

他呆愣在原地,眼前一阵发白,再回过神来时水龙头里的水变成了冰,一根根尖锐的冰锥划破肌肤,疼痛传达身体每处神经戚韩真才慢半拍收回手,可是鲜血已经把整个洗手池染红了。

他盯着里面一朵朵蔓延绽放的血花,喉咙又开始泛酸,干呕许久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冷汗打湿了眉毛,脑袋也晕乎乎的。

他撑着洗手台边缘闭上眼,等待世界停止摇晃。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一分钟,也可能一个世纪,感官终于回归平衡。

他再次睁眼,洗手池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再抬头,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目光空洞,一副命不久矣的肺痨鬼模样。他重新打开水龙头,接一捧清水洗脸。洗完再重新抬头,镜子里却空空荡荡,没有人影。

世界又开始旋转,有人附在他耳边说话,一遍遍叫他“真真”。声音来源不固定,上一秒在耳边下一秒又在几米开外,一会温柔似水一会又阴狠怨毒。

戚韩真捂住耳朵,镜子里又出现黑影。

他没有脸,戚韩真却知道他是谁。他强忍着流泪的冲动,闭上眼一拳砸向镜面,黑影的脸随着镜面碎成好几块。

他没有消失,他睁开眼睛,是两个血洞,源源不断的血泪从那里流淌而下。他张嘴,里面一片空白,没有舌头也没有牙齿。

他问:“为什么要丢下我?”

戚韩真收回手,肉里藏着细小的的玻璃碎片闪着光。血流过那些光,将它们打湿,然后滴滴嗒嗒落下,在瓷白的地砖上留下刺眼的痕迹。

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总之戚韩真低下了头。

“对不起。”

黑影并没有理会他的道歉,仍是一遍遍重复着。戚韩真没抬头也没再听,推开浴室门冲回卧室,用被子把自己兜头罩住。

手上的血把被褥染上红印,他没管,抖着嘴唇安静地流眼泪,像怕被谁发现。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小声的啜泣在黑暗中回荡。

窗户没关,殷鹤坐在窗台上。这里是三十层,底下乱七八糟的光芒混成一片不分彼此,车水马龙喧嚣声响全都像另一个世界遥不可及。抬头看天空,一辈子都摸不着的云和月也在安静地瞧着他。

天上地下互不打扰,向上向下都不得自由。

晚风轻过撩起窗纱,柔柔擦过殷鹤面颊,将他带回人间。他轻叹一口气收回目光,飘到床上那团鼓包旁,隔着被子抱住里面哭得一颤一颤的人。

“没关系。”

“没关系。”

“他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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