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丞脸色瞬间就沉了。
闪过一丝憎恶。
秋丛鹄瞒着秋家提前出狱,今天还是他原本刑满释放的时间,却突然上门拜访,显然是来者不善。
而且净意那妖道又在作妖。
秋丞完全有理由确定,这两人又搅和在了一起。
眯眼思索片刻,秋丞不由冷笑一声。
把孩子交给宋管家亲自照看。
秋丞直接去了厅房会见秋丛鹄。
进了厅房。
保姆正在给秋丛鹄泡茶。
秋丛鹄则姿态闲适地坐在椅子上,低头刷着手机。
仿佛宅子的主人一样。
此刻的他,面颊红润,气血充足,甚至还有些富态,穿着一身浅金色唐装,可以说意气风发。
若不清楚他的身份背景,恐怕都看不出他才刚坐了五年牢。
秋丞特意打点过,秋丛鹄在监狱里不会有丝毫优待。
但秋丛鹄似乎没有遭受什么磋磨。
或者说,是这半个月来,他骤然脱胎换骨。
秋丞目光犀利地紧盯向他。
察觉到射过来的视线,秋丛鹄敏锐地抬头看过去。
见秋丞来了,如以往一样,露出一个和蔼真诚的笑来。
好似当初没跟秋丞撕破脸一样。
心中也没有丝毫谋害自己侄子的悔改自责。
秋丞见状心里顿时轻蔑地嗤笑一声。
只觉得秋丛鹄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虚伪至极。
秋丛鹄不着急起身,关了手机,拨弄起了手心里的檀珠手串。
保姆见到秋丞进来,立马恭敬地喊了声大少爷。
秋丛鹄闻声微微眯眼,拨弄珠子的动作不由一顿。
秋丞神色沉冷,只是略一颔首,挥了挥手,开口让保姆离开。
保姆赶紧应下,收尾好手上的工作,立马往外走了。
秋丛鹄这时却是笑道:“阿丞,别来无恙,这五年来物是人非,老宅里的保姆都不认识我这个秋家二爷了。”
这话听得走到门口的保姆顿时一脸尴尬。
秋丞依旧冷着脸,目光深沉地盯着秋丛鹄,轻飘飘地从他身上掠过。
“鹄先生突然登门拜访,不知所为何事。”他都不屑再虚以委蛇地喊一句二叔。
秋丞走到茶桌另一边,大马金刀地坐下,端的是镇定从容,主人家的派头拿捏得十足。
秋丛鹄见状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卡顿。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乐呵呵的笑容。
收敛了诸多的情绪。
只是手指越发快速地拨弄着手上的串珠。
“阿丞是还在生我的气吗?连句二叔都不愿意喊了。”他笑着说道。
秋丞只是讽笑一声。
个中含义不言而喻。
也就秋丛鹄这人脸皮极厚,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
秋丛鹄却像是不受影响,依旧笑着。
他还无奈地叹了口气,“阿丞,当初我也是没办法,我受了那个净意道长的蛊惑,一时间迷了心窍,才会对你出手,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这五年的牢,也是我的报应,我们之间的恩怨也应该一笔勾销了。如今你是禾城集团的掌舵人,实力雄厚,我还能对付得了你吗。”
闻言秋丞心里不由被气笑了。
这话秋丛鹄是真敢说。
秋丞脸色越发沉冷,目光犀利嘲讽地盯着秋丛鹄。
“鹄先生,这就是你想跟我谈的废话?”他冷笑道,“你这副嘴脸,看来还是监狱里的待遇太好了。”
顿了顿,“不过鹄先生倒真应了那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够提前出狱,不然今天还得特意安排人去监狱外面给你接风洗尘,免得你又给秋家带来晦气。”
闻言秋丛鹄脸上的笑顿时僵了。
看向秋丞的目光瞬间掠过一丝阴狠和恨意。
他快速拨弄着手串,企图平静心绪。
“阿丞说话何必这么难听。”秋丛鹄又笑了笑,保持着一派云淡风轻。
秋丞只是冷眼看着他。
神情高深,端的冷静平和。
让人无法琢磨透他心里所思所想。
见状秋丛鹄微蹙一下眉,心里很是不悦秋丛这个小辈仿佛高高在上的轻视和漠然。
更是厌恶这种无法掌控局面的束缚。
他心里更恨。
“行了,二叔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秋丛鹄只好扯到正题上,“本来今天是来看望老爷子的,顺便送上一份礼。”
说着秋丛鹄把茶桌上放着的一个金红色的长条锦盒拿起来,轻轻打开。
里面赫然是一副金镶和田玉的长命锁。
见状秋丞瞬间缩紧了瞳孔。
盯向秋丛鹄目光徒然变得狠厉。
秋丛鹄却像是没看到,也无所畏惧,继续说道:“我也是刚从大哥那里知道,阿丞你刚给秋家添了个孩子,这可是大喜事一件,就匆忙备下一副长命锁,给宝宝添添福气。你也知道二叔我命里无子,从小把你当儿子看待,也算你半个父亲,虽然彼此间有一点恩怨嫌隙,但到底是有亲缘。”
闻言秋丞脸色变得更不好。
锋锐的目光就差要把秋丛鹄活剐了一样。
这人竟然是冲着他儿子来的。
又或者,秋丛鹄背后的人已经盯上了他儿子。
那可是荼漓给他的命根子。
秋丞竭力压下情绪,才没有立刻暴怒发作,受了秋丛鹄情绪上的挑拨。
秋丛鹄这人最擅长的就是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挑拨离间。
而他还能继续装老好人,把所有他利用的人蒙在鼓里。
“鹄先生竟然这么快就跟我父亲和好了,还能从他那里获得消息,倒是大度。”秋丞避开了谈及宝宝的话题。
见秋丞避重就轻,秋丛鹄只是笑了笑,垂眸掩下了情绪。
他放下串珠,把锦盒里的长命锁取了出来,拿在手心里细细摩挲着。
“大哥非要告诉我的,我也没办法。”秋丛鹄又是一脸无奈。
说完他突然目光深沉地看向秋丞,“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
秋丞脸色越发阴沉。
沉默着不说话。
秋丛鹄把长命锁放在茶桌上,指尖在玉面上轻轻敲了三下。
秋丞敏锐地察觉到秋丛鹄这诡异的细节,心中瞬间一凛,越发警惕起来。
目光沉沉。
秋丛鹄还是那般表现自然。
“其实我能提前半个月出狱,全仰仗大哥的功劳,是他将我捞出来,还挑拨离间你我叔侄二人的关系,想让我来对付你。”说着秋丛鹄轻笑一声,脸色却是变得深沉起来,“你猜他怎么跟我说,说那个净意道长也找了他,跟他陈述了利弊,他希望我们兄弟二人能齐心协力一次,把你从禾城集团掌舵人的位置上拉下来,到时候秋家一分为二,他和我一人一半。
“你听听这话,想来净意道长抛弃了我这颗棋子,又找上了你父亲,而你父亲也同意这份交易。
“他不仅对你没有丝毫父子情,只想从你手里拿回权力,还让你和老爷子对净意道长的‘追杀令’变成一纸笑话。”
听闻这番话,秋丞面色越发冷凝,始终紧盯着秋丛鹄。
但并没有因为他说的内容产生一丝动摇。
他甚至蓦地冷笑了一声。
秋丛鹄见状神情不由一顿,心中闪过扭曲的恨意,很快又恢复正常。
他笑了笑,盯着秋丞,只道:“你不信?”
秋丞却只道:“鹄先生以为呢?”
秋丛鹄只是无奈地笑着皱了皱眉。
“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坐了五年的牢,改造的不错,不想再争来争去,也不想平白让老爷子忧心,这不是我作为儿子该做的事情。”
秋丞只是冷眼看着。
沉默不言。
秋丛鹄又自顾自地把长命锁放回了锦盒里,盖上了盖子,将东西朝秋丞那边推过去。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
“我登门拜访的目的也就这些,也该走了。”秋丛鹄笑着叹息道,“再重回老宅,当真有不一样的感受,你说这样豪华古韵的宅子,能有几个人不为之心动,阿丞,你也要理解理解二叔的心情,不是谁都跟你父亲和你一样,长子长孙,又正好是有点能力的,这偌大家业的继承权,就从来没有后来者的份儿了。
“二叔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会想争一争,这不过是天底下男人的通病,你该理解的。”
说着秋丛鹄便站起了身,笑得深沉地看了秋丞一眼,便直接转身走人。
秋丞脸色阴冷。
肚子里更是被气笑了一肚子的火。
怪恶心的。
但他没有怼回去,也没有阻止秋丛鹄离开。
倒是秋丛鹄见秋丞不为所动的样子,往外走的脚步有些迟疑。
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秋丞一眼。
只见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片漆黑,嘴角带着似笑非笑。
莫名有些瘆人。
秋丛鹄不由心头一惊。
不过他还是稳住了,没有在秋丞面前暴露出一丝一毫的弱点。
见秋丛鹄消失在厅房门口,秋丞立时阴沉地冷笑了一声。
他二话不说拿起手机拨通了手下值班保镖的电话。
“把秋丛鹄拦截下来带走,让他去医院至少躺三个月,再安排一个经验丰富的护工,好好照看他,少一天都不行。”秋丞冷冷勾起嘴角,神色阴狠。
保镖那边立马应下,迅速着手安排这事儿。
挂了电话,秋丞才一脸气地冷哼了一声,烦的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要不是想看看秋丛鹄到底能搞出什么幺蛾子,他也没必要在这儿装淡然,听对方胡说八道。
秋丛鹄的话秋丞是一句也不信。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秋丛鸮确实背着他跟秋丛鹄联系过。
至于对方跟净意那妖道有没有勾结,有多深的勾结,还有待考量。
但归根究底。
也无非是为了利益。
可以肯定,秋丛鹄能提前出狱一定是净意那妖道的手笔。
对方还想要对付秋家,新仇旧恨地一起清算,秋丛鹄在他那里还有用处。
想着秋丞目光不由落在了那个中规中矩的锦盒上。
深沉地眯了眯眼睛。
“CC。”他喊道。
话音落,CC立马就钻了出来。
变成小人偶模样停在秋丞面前。
默了默,秋丞才下令:“把这个锦盒还有里面的长命锁都毁了。”
他很怕这又是什么害人的媒介。
而且还是专门打着他儿子旗号送过来的东西。
荼漓才刚把老宅里害人的阵中阵给拔除了,秋丛鹄就登门而来。
就说这时机巧不巧。
荼漓料想的还真没错。
得到命令,CC的小脑袋点了点。
它立刻飞到了锦盒旁边。
像是好奇地打量着这东西,围着锦盒飞了一圈。
接着CC便伸手触碰向锦盒。
只一瞬间。
挨到冥河水的那一部分布料便立马变成炭黑一片。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
炭黑扩散,迅速吞噬。
金红色的锦盒立马变成一堆灰烬。
而里面的长命锁也同步变成焦黑,比之锦盒要更慢一些地在一点点粉碎。
然而就在这时。
焦黑区域的扩散顿时卡住了。
秋丞见状不由愣了一下。
CC似乎也疑惑地歪了歪小脑袋。
就在这瞬间。
剩下的长命锁突然从中间断开,一阵妖异的红紫黑夹杂的邪光立时迸发出来。
秋丞瞬间被吓了一跳。
CC机敏,立马展开防护保护秋丞。
这明显就是阵法自护时反弹出的防御结界。
只见长命锁底下的茶桌突然显示出一个诡异繁复的阵法,泛着红紫玄黑,层层叠叠地腾空而起。
已是普通人肉眼可见的状态。
阵法杀伤力极强,隐隐有失控暴走的趋势。
很明显阵不成阵,却又变得危险无比。
茶桌上摆放的小建兰花叶迅速枯萎,骤然失去了生命力。
秋丞心头不由震撼。
CC倒是反应迅速。
它立马增殖出许多冥河水珠,迅速结成一张网,将正在不断扩散暴走的阵法给罩住。
被冥河水硬控,那个阵法突然就安静了。
只是作为承载的茶桌蓦地轰然倒塌,化作碎屑堆了一地。
残存的长命锁也被碎屑淹没。
秋丞惊得不由后退几步。
看着仿佛也像失去生机一样,化作朽木倒坍的上好红木茶桌,以及掺杂其中被摔烂的各类茶具,心中更是震惊。
缓了缓,秋丞才反应过来他暂时安全了。
如果不是他防了一手,想要毁掉这副长命锁,恐怕还不能立刻察觉到里面包藏了一个恶阵,让CC及时止损。
若是等到荼漓回来才发觉这东西,还不知道要留下什么严峻的祸害。
东西虽然到不了他儿子手中,却还是会留在老宅,秋丛鹄恐怕就是做的这样的打算。
秋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手机先给荼漓发了消息过去。
简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还算镇定。
发完消息,秋丞又给保镖发了消息过去。
三个月简直是便宜秋丛鹄了。
至少也要半年起步。
不让他死,也不让他残,得让他好好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
敢再次勾结净意那妖道来祸害秋家,就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交代完保镖后,秋丞又联系了禾城集团公关部的部长。
让对方安排人帮忙一起盯着网上关于沈家的舆论。
沈家此刻也是事态危急。
沈文才刚出了事,难保这不是净意那妖道的蓄意报复。
就连沈文死党的顾琅也突然出了车祸,牵扯上了顾家。
净意那妖道到底在下一盘什么大棋?
秋丞挂了电话,攥着手机满脸沉凝,难得地眉目忧虑。
荼漓这边。
他离开医院,在监控死角瞬移离开。
直接出现在沈文的车上。
沈文还在平稳情绪,等着荼漓到来。
没想到下一刻对方就出现在了车内副驾驶上。
沈文猝不及防,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拍着胸脯,咽着口水,赶紧让自己稳定下来。
“荼先生,您这也太快了。”
荼漓看他这明显被吓到的样子,笑了笑,径自去扯安全带扣上。
“做事嘛,就得讲究效率。”
沈文不由无奈地笑了。
不过刚才紧绷的情绪也稍稍缓解了一些。
柳其先坐到了车后座,沈文已经开了天眼,能看到他,赶紧跟自己仙家打了招呼。
柳其先安抚地朝他点了点头。
沈文又看向副驾驶的荼漓一眼。
他没再说什么,启动了车子,准备调转车头。
车子迅速汇入车流。
过了十几分钟,车速却是不由得被迫慢了下来。
似乎从这样的状态里,就能感知到前方不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沈文的心脏越发紧绷起来。
手心都是虚汗。
他大姐是个雷厉风行又不失坚韧温柔的女人,就算有产前抑郁,也不至于毫无理智到要跳楼的地步。
而且还特意跑到很远的沈家承办的项目上跳楼。
沈文越想眉头拧的越紧。
已经思索起大姐夫家有哪里对不住她的地方,一笔笔记下来。
这时车子却是被迫停住了。
沈文顿时恼怒地拍了拍方向盘,又紧张又焦虑,指尖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荼漓在刷着手机。
见状不由抬头看了前方被堵住的车流一眼。
城中村就在不远处了。
从这里已经能窥探到那个即将拆迁的旧楼的一角。
说来也巧。
这附近即将要改造,车流就渐渐不往这儿来了。
但恰好车流常走的那条道这两天出了些问题正在抢修,暂时改道走老路。
车流就又容易堵上了。
大大小小的事故也频发。
当然最严重的还属不久前顾琅的那起车祸。
以及现在沈家大小姐在自家项目上要跳楼的事情。
有热闹八卦可以看,车流就更堵了。
58栋可是在正好靠近小区门口路边的位置。
荼漓眯了眯眼,又盯回了手机。
随即不由挑眉,嘴角噙起了冷笑,罕见地产生一丝厌恶。
“还真是计划跟不上变化,咱俩还没到现场,已经有热心观众直播上了。”
闻言沈文愣了一下。
随即大惊。
猛地看向荼漓的手机。
直播间里嘈杂的声音像催命符一样。
画面是一片熟悉的破旧居民楼,底下已经围满了人,都仰着头盯着楼顶,嘲讽、看戏、担忧、冷漠,神色各不相同,黄色的警戒线被踩在脚底下,全是灰扑扑的脚印。
隐约也能看到快速飘过的弹幕。
“沈家大小姐孕晚期要跳楼真的假的?”
“天怡城中村这个地方早就说了邪门!”
“这泼天的流量也太有搞头了吧哈哈哈哈。”
沈文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怎么还能有人在别人生命危急的时刻,不仅冷眼旁观,还想来蘸一口人血就馒头。
就在这时,先派去打探消息的陈晓燕也出现在了车后座。
沈文还没回神,暂时没被吓到。
陈晓燕却是顾不及沈文这个人类,立马趴到荼漓的座椅上,凑过去。
焦急沉重地跟他说道:“神君,城中村确实有净意那妖道的手笔,但我竟然进不去有古怪的58栋楼,拿不回沈文朋友的魂魄。”
亲亲们七夕快乐么么[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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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带着恶意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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