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
沈意二十岁,刚上工科研究生。
一次从外面回学生宿舍,路过一个巷道口时,偶然发现了正窝在角落里神情忧郁的荼枬。
一个漂亮端方又有些肃穆的青年。
沈意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他以为荼枬无家可归,便上前去跟他打招呼。
忧郁的他显得有些呆。
一双沉静的眼睛迷茫地仰望着沈意。
他没有说话。
只是注视着这个突然走到他面前的年轻人。
沈意看着他。
突然就心念一动。
最终把人带回了自己的研究生单人宿舍。
荼枬比沈意想象中话要少,且时常神游在自己的忧郁里。
沈意都有些担忧他。
在将他带回去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沈意就只知道了他的名字。
其他信息荼枬一概不说。
不过沈意会时时藏在暗处,悄悄注视打量荼枬这个漂亮又神秘的青年。
就这样过了一周的时间。
沈意有项目要随导师出差。
前去的负责三电系统研发的工厂在隔壁市,还是建在有些偏僻的地方。
到达工厂前,隔壁市才下了一场大暴雨,路不是很好走。
好在天晴,最终还是顺利到达了工厂。
也顺利进行了三电系统核心技术新一步研究成果的沟通交流。
落实了相关的革新方案。
导师带着沈意和师兄师姐在工厂驻留了几天的时间。
回程的那天,天朗气清。
几个人顺利完成出差任务也是心情愉悦。
然而没想到。
车子即将驶入国道的时候,天空突然阴云密布。
开车的是师兄,见状赶紧加快了回程的速度。
不想暴雨还是将至。
来势汹汹。
而他们的车竟是十分不巧地,在国道上遇上了难得一遇的山体滑坡。
石块滚落下来,砸中了引擎盖,逼停了紧急刹车的车子。
车里的人被摇晃得头晕眼花。
很快碎石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砸在挡风玻璃上,砸出一朵朵乍然绽放的玻璃花。
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
整辆车就被滚落的泥石给掩埋。
暴雨的声音瞬间被阻隔了。
车内只听到大家惊恐的呼吸声。
导师反应过来,呼喊他们几个小孩儿。
沈意头晕得不行,但还勉强清醒着,回应了导师。
师兄和师姐却是没有回应。
车内一片漆黑。
沈意忍着头晕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往旁边摸去,想确定一下师姐的情况。
不想入手是一片温热。
鼻腔也在这时突然发挥起了作用。
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儿。
沈意平日看起来再年少老成,此刻也彻底惊慌了。
他赶紧喊了师姐几句。
却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又赶紧去喊导师。
没想到不过是短短几十秒的时间。
导师那里也没了回应。
整个被泥石密闭的车厢里。
似乎只孤独地剩下他一个人了。
沈意心头慌了。
他赶紧去摸手机,尝试跟外界求救。
这处国道正是方圆荒无人烟的地方,有人发现他们遇难,可能会延迟好久,救援才能到达。
此时此刻。
时间就是跟死神赛跑的力气。
沈意成功摸到了兜里的手机,顿时燃起一丝希望。
他艰难地在扭曲变形的空间里把手机怼到眼前。
按亮了开关。
屏幕亮起。
在幽黑封闭的车内,仿佛一颗于寂寂之地燃起的星星。
然而沈意却是瞬间凝滞住了。
他看到了一片模糊的光亮。
也意识到了眼睛被蒙了血糊糊的一层。
他这时才意识到。
他好像在这场意外里失明了。
沈意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但强大的理智还是让他迅速镇定下来。
先找救援要紧。
然而命运又是如此开人玩笑。
视野里模糊的光屏突然熄灭了。
沈意有一瞬间的心惊肉跳。
赶紧去按按键。
然而手机屏幕再也没亮起来。
这一瞬间,沈意感受到了比绝望更可怕的东西。
他感觉周围更寂静了。
一片刺骨的冰冷。
导师和师兄师姐的呼吸被无限放大,但似乎又离他越来越远。
沈意清晰地感受到了生命流逝的轨迹。
强烈地冲击着他的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
其实应该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沈意已经感到呼吸困难起来。
因为下暴雨,车窗都是关闭的,只是车内开启了换气装置。
现在车坏了,车里就是完全密闭的空间。
沈意感觉自己在等死。
然而就在他虚弱得要晕睡过去的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耳边。
“沈意,我是荼枬,我已经喊了救援过来,你很快会没事的。”
这句话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沈意愣住。
只觉得这温柔的声音是他临死前的幻觉。
他以为他要死去了。
再次清醒过来。
已经是在隔壁市的第一人民医院里。
沈意还有些不可置信。
他竟然还活着。
看着进出门口的医生护士,他这也才意识到,他失明的双眼竟然奇迹般地好了。
此刻只有脑袋受了撞击之后的眩晕和呕吐感。
医生来给他做检查,说他除了中度脑震荡就没有别的什么毛病。
沈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下意识去问导师和师兄师姐的情况。
这时沈意才知道,导师也是中度脑症荡,但腿骨外骨折且失血过多,师兄双臂骨折,内脏有破裂出血,师姐额头有撞击外伤,腹部受到挤压,还没来得及知道存在的一个月大的胚胎流产了。
并且还都有一些窒息后遗症,呼吸功能异常。
他的伤势可以说是最轻微的。
连医生和护士都忍不住感慨,他福大命大。
所幸他们遭遇那么大的山体滑坡事故,全员都活了下来。
沈意却是不可置信。
他到底有过怎样的伤势,他自己清楚。
做完检查,医生护士都走了。
沈意还没反应过来。
病房里其他三张床的病友都不在,里面就只有他一个人。
沈意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沈意突然警觉地看向门口。
却是看到了一道完全意想不到的身影。
似乎比他还要寡言沉默的青年出现在门口,目光沉静地朝他看过来。
应该是见他真的醒了,从相遇到现在,第一次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来。
他一派端方雅正,不笑时,那股忧郁劲儿里带着肉眼可见的肃穆,仿佛很冷很凶。
但一笑起来,却像是春日徐徐绽放的白玉兰花。
甚至似乎还能闻到那股高悬于空中的清明幽香。
沈意不由得愣住一瞬。
然而很快便注意到了荼枬的异常。
他脸色极为苍白,原本红润的唇也褪去了血色,变成残留一丝粉润的灰白。
那白衬衫沾染上了肉眼可见的血迹,乌血透着青黑,流露出一丝诡异的不详。
显而易见地,荼枬受了伤。
沈意再次不由微微瞪大了瞳孔。
那清冷的眉眼像被敲碎的坚冰,在阳光下闪烁着脆弱的光点。
“你还好吗?”只听荼枬温声开口。
此刻的他已经没了那股忧郁劲儿。
沈意这才从呆怔里回过神来,瞳孔震颤着紧盯着朝他走近过来的青年。
他蓦地想起了在车上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来自荼枬的声音。
他以为是幻觉。
结果竟然是真的。
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对方就这么神秘突兀地出现了。
沈意一时间没有说话。
只是定定地看着荼枬走到他病床前站定,微微俯下身,沉静的目光打量着他。
“嗯?”他发出疑惑的音节,“傻了?”
沈意这时才彻底回神,却是下意识道:“你受伤了?”
荼枬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坦诚地点了点头。
他转身拉了张椅子过来,在病床前坐下,目光又定定地落在沈意身上。
他坦白地解释:“你应该能猜到,我不是普通人。”
这话叫沈意心头一紧,脑袋一时间又有些浆糊般的昏胀。
他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荼枬。
荼枬顿了顿,才继续道:“你也很特殊,别人都看不到我,就你发现了我,还把我带回了家里。”
这番话更是让沈意惊诧。
只听荼枬继续道:“说来也是巧,你刚去出差不久,我就感应到附近有恶蛟作怪,便追了出去。彼时这妖物正在这个市里兴风作浪,狂下暴雨,吸取人类压抑惊恐的精气神修炼。
“我追上恶蛟,跟它搏斗起来,不想这恶蛟竟然还是由人豢养的,在其主人的帮助下,成功潜逃,它那主人也迅速隐匿了踪影。
“我只能四下寻找被我打伤的恶蛟,找到时,它正准备拿你们那一车人献祭,用于恢复伤势,增长修为。
“不过我阻断了它施展邪术,跟它打斗起来,不想那恶蛟知道它命该陨落于此,就跟我鱼死网破,自爆修为灭于天地,我也被迫被它所伤。好在彻底灭了恶蛟,也成功救下了你们。”
听完这些,沈意惊愣得不能自已。
仿佛在听一个玄幻的灵异故事一样。
甚至他还是其中一个主要角色。
就更耸人听闻了。
他一时间沉默了。
目光复杂地看着荼枬。
荼枬抿了抿唇,却是不由又担忧地问了一遍:“你还好吗?”
沈意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才嗓音沙哑地嗯了一声。
他又道:“那你呢?”
只见荼枬无奈地笑了笑,“我得慢慢养,那恶蛟自爆创伤了我的鬼身,有点麻烦。”
闻言沈意不由一惊。
甚至有些傻乎乎地下意识道:“原来你是鬼……”
只见荼枬严肃了脸,一副板正的模样。
微蹙着眉思索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纠正他:“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我有编制,不是普通的鬼。”
沈意愣了一下,随即不由得笑了。
只觉得自认识以来就话很少,总是沉浸在自己忧伤里的青年,莫名有些可爱。
“好。”他回了他。
沈意又问起了自己受伤的事情。
“我应该失明的,是你给我治好了伤吗?”
荼枬点了点头。
“是用我父亲给我的茶叶制作的回血药丸,我化水淋在了你的眼睛上。”
说到父亲,他闪过一瞬间的复杂,似乎那股郁结于心的忧郁又翻滚起来。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
沈意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细节,见状都以为是错觉。
这一瞬间,他突然就很想探知关于荼枬的一切。
一个神秘的不是人类的漂亮青年。
沈意一行人遭遇山体滑坡的事情还是很快传遍了几个人的圈子。
沈意父母收到消息当天就赶过来了。
好在沈意除了脑症荡一切平安无事。
沈意被家人围住,荼枬便也不打扰他们一家人说话,先离开了病房。
荼枬准备先养好伤,然后再去找那个恶蛟的主人。
那个道人周身业孽深重,因果累累,是大奸大恶之人。
不可不除。
沈意伤的不重,很快就出院了,回了京都去休养。
他导师和师兄师姐伤的较重,暂时就留滞在了隔壁市的医院。
沈意回家住了两天便回了宿舍。
他不放心荼枬一个人呆在那里。
就这样过了小半年的时间。
荼枬被创伤的鬼身也修复得差不多。
一日,荼枬给在实验室里已经埋头工作好几个日夜的沈意留了消息,说要去抓捕一个妖道。
自此之后,就一去不回了。
沈意以为很快就能再见到荼枬。
结果等了几天,一个月,大半年,一年,都不见荼枬回来。
他暗中找遍了京都所有有可能的地方,还是没有找到对方的踪迹。
一恍惚。
原来整整九年过去了。
沈意有时候都觉得,这不过是自己年轻时候,一场不期而遇的玄奇经历。
就像渔夫误入了桃花源。
而没有精心策划的开始,自然也谈不上圆满安排的落幕。
像一条河流流到面前,又淌远了。
直到目光追逐不到那抹身影。
说完跟荼枬的这段经历,沈意才讶然。
原来一切他都记得如此清晰。
有关荼枬的音容相貌言行举止,依旧是那般栩栩如生。
仿佛还在昨日。
而他就在眼前。
话音落,沈晏看向自家大哥的目光已经变得复杂无比。
似乎难以想象看起来清冷禁欲又寡言端肃的大哥,竟然还有过如此火热的情感。
秋丞却是大为意外。
荼漓有可能就是荼枬的父亲。
这个消息让秋丞不由感到一股扭曲的诡异。
荼漓竟然还有一个儿子?
不过他对荼枬的嫉妒和排斥还是没有丝毫减少。
毕竟这确实是一个会占据荼漓注意力和关心爱护的存在。
他自私地想完全霸占荼漓。
不过这样扭曲疯狂的情感也只是一方面。
秋丞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忧起荼枬来,从沈意的言辞里,大概能推测出荼枬要去找的那个妖道就是净意。
如果荼枬真出了什么事,那第一个不好受的,绝对是荼漓。
秋丞看向荼漓的目光不由得焦心起来,眉尖蹙紧。
他不希望荼漓有任何难过的情绪。
但见荼漓却是表现得很平静。
既不对荼枬和沈意可能有的情感牵扯感到惊讶,也不对荼枬也许遭遇了意外的事情感到焦急。
秋丞不由有些讶异。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
这般情况的话,荼漓肯定是早有想法。
秋丞瞬间放心下一些。
沈意目光隐痛地注视着荼漓,缓了缓情绪,才开口:“荼先生,您能找到荼枬吗?”
沈意心思敏锐,很轻易就能猜出,荼漓也不知道荼枬的踪迹。
不然以对方乐于助人的性子,早告诉他了。
但其实他宁愿听到荼枬是不愿意见他才与他分离整整九年。
而不是对方确实遭遇了不测。
闻言沉默的荼漓不由笑了起来,轻叹了口气。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荼枬在哪儿。”他平静地说。
顿了顿,“实不相瞒,我此番来人间,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寻找荼枬。”
听闻这话,沈意心脏顿时一阵疼痛。
隐痛的眼里闪烁出细碎的晶莹。
秋丞和沈晏闻言也都齐齐沉下了神情。
见状荼漓只是淡笑着,没有多说。
沈意一时间却是有些精神恍惚。
唯一的一丝侥幸也彻底没了。
沈晏这一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大哥了。
几个人沉默一瞬。
最后还是荼漓先开口。
“都先回去吧,说不准倏忽一下,事情就有转机了。”他蓦地笑的有些高深。
让人越发猜测不透他的想法和心思了。
沈意却是不由一愣。
勉强接受了荼漓这个说法。
沈晏这时也开口:“大哥,我们可以相信荼先生。”
至少荼漓作为荼枬的亲人,不会对他冷视不管的。
沈意默了一下,心态却是瞬间豁然开朗了。
秋丞看向沈晏的眼神却是又复杂了几分。
忍不住眯了眯眼眸,心思沉沉。
荼漓不欲再多说,直接起身走了,出了客厅去散心。
见状秋丞却是更多地担忧起来。
沈意心情糟糕,也不欲多留,起身告辞。
沈晏情绪也不是有多明朗,看着荼漓走远的背影,目光沉沉,再看向自家大哥时,又忍不住在心中叹出一口气。
秋丞亲自送沈晏和沈意离开秋宅。
来到门口时,秋丞突然喊住了沈晏,说有话要跟他说。
沈晏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微垂眸,应下了。
沈意见状便先离开,去车上等待。
沈晏跟着秋丞走到僻静的一角。
秋丞目光复杂而深沉地盯着沈晏,带着若有似无的防备和忌惮。
沈晏也是严肃深沉,微抿着唇,目光沉沉地注视向秋丞。
其实要说什么事,两人心知肚明。
秋丞占有欲和掌控欲都极强,对属于自己的人事物就跟狼一样护食,充满机警和敏锐。
沈晏自知跟对方是同路人,并不自以为是地以为秋丞没可能发现他的心思。
他沉默着没先开口。
秋丞也沉默,两人无声地对峙着。
但更多地是秋丞对沈晏的质问。
最终还是沈晏先败下阵来。
“是,我确实对荼先生有别样的心思,我对他一见钟情,在见到他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跟你之间的关系。他是一个极有魅力的男人,哪怕只是短短两天的时间,也足以让人彻底沦陷。”他很严肃地大方承认。
秋丞却是听得肺都要气炸了。
任谁听到自己的兄弟也喜欢自己的老婆,而且还是一见钟情,换谁谁不气!
“沈晏!那是我爱人!”秋丞气得咬牙切齿。
但他又不能对沈晏做什么,先不说二十年的兄弟情。
事实确实如沈晏所说,对方认识荼漓的时候,并不知道他跟荼漓之间的关系。
而且荼漓也确确实实是个极有魅力又美艳不可方物的男人。
谁能不喜欢他。
那个九阎君,还有陈晓燕,包括沈文,不管是哪种喜欢,反正都喜欢他。
他醋都吃不完。
沈晏甚至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听到秋丞充满火气的控诉,沈晏神情越加沉重。
他抿紧了唇,垂眸沉默着,像是在挣扎。
秋丞见他这般模样,心情更糟糕。
他狠狠盯着沈晏,也不想因为爱人而失去一个从小关系甚笃的兄弟。
过了好一会儿,沈晏才又开口。
“这件事别让荼先生知道,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他语气沉沉地说。
却也能明显听出其中夹杂的遗憾。
不过这番话也意味着,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感情纠葛里,沈晏选择主动退出。
闻言秋丞勉强好受了一些。
“你不准再喜欢他,他是我的爱人。”秋丞再次强调,“感情确实是无法控制的东西,但你是我兄弟,我必须阻止你。”
沈晏不由无奈又失落地笑了笑,敛下了眸。
才回:“好。”
最终沈晏也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秋家老宅。
秋丞在门口消了消气,才回去找他的荼漓。
他也恍然意识到。
像荼漓那般敏锐的人,不可能察觉不到任何人对他的情感变化。
而他却是混不在意,视而不见。
只有对他的时候,对方才总是喜欢逗他调戏他。
这何尝不是荼漓给予他的,独一无二的安全感。
想着这一点,秋丞心里立马又美滋滋起来。
对于兄弟觊觎自己老婆的郁闷气愤,稍稍缓解了一些。
沈晏心情沉重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却是先去了书房。
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幅年代久远的古董画卷。
他沉默地盯着这幅画,目光沉沉。
画卷在他指尖下徐徐展开。
只见略有泛黄的画面,渐渐露出一张精致美艳的面孔。
画卷彻底展开。
一个长身玉立英姿不凡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一头银色飘逸的长发,眼眸微垂的红色瞳孔,着绣有华丽暗纹的玄袍,一手持长剑,一手拿布轻轻擦拭着雪亮锋锐的剑身。
整个人神色坚毅,威严庄重。
沈晏盯着这幅画,目光渐渐又亮了起来。
他以为这一幅图只是一位古人的肖像,因为画技精湛,又有所谓的驱邪辟凶的功效,才保存至今。
不曾想。
有这么一天,这个人却突然从画中走了出来。
真实存在。
那种对画中人容貌气度的欣赏,很难不在第一眼见过真人后。
一眼万年。
很快沈晏眼里的光又沉寂下去。
嘴角泛出苦涩。
他目光落在右下角那个依旧鲜红的印章上。
压着“明德神君驱邪辟凶”这八个字而印。
曰:“玄法门印”。
沈晏这才彻底清晰地意识到。
冥冥之中,一股无形的线,早就把所有人都牵绊在了一起。
小秋总差点被偷家[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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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兄弟,那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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