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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求婚

1.

医生说我活不过三十岁。

先天性心脏病,心室缺损,伴随着肺动脉高压。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偷来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疼痛。

可我不怕死。

我怕的是——到死都没能让他多看我一眼。

2.

祁远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间,他的侧脸冷峻得像一尊雕塑。

我站在他身后,攥紧了手里的病历单,纸张被我捏得发皱。

“祁远。”我轻声叫他,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他没回头。

我深吸一口气,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疼得让我眼前发黑。

“我们结婚吧。”

3.

空气凝固了一瞬。

祁远终于转过身,眼神像是看一个疯子。

“你说什么?”

我仰头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我说,我们结婚。祁氏现在资金链断裂,沈家可以注资,条件是你娶我。”

他的眼神冷得刺骨。

“沈念,你疯了吗?”

我笑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历单的边缘。

“是啊,我疯了。”

4.

从十八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疯了。

那是在一场商业晚宴上,他穿着黑色西装,站在人群中央,冷漠又耀眼。我躲在角落里,捂着发疼的胸口,目光却死死黏在他身上。

他永远不会知道,那天晚上,我偷拍了他的照片,藏在枕头底下,看了整整三年。

5.

祁远掐灭了烟,冷笑一声:“你以为用钱就能买到我?”

我摇摇头:“不是买。”

——是赌。

赌我剩下的这几年,能不能让他施舍给我一点爱。

6.

“如果我拒绝呢?”他问。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轻声说:“那祁氏下个月就会破产。”

这是威胁,也是我唯一能靠近他的方式。

祁远盯着我,眼神像是要在我身上烧出一个洞。

良久,他嗤笑一声:“行啊,沈念,你够狠。”

他走过来,一把掐住我的下巴,逼我抬头看他。

“但你别指望我会对你好。”

我眨了眨眼,眼眶发酸,却还是笑了。

“没关系。”我说。

我爱你,就够了。

婚礼

1.

婚礼前一天晚上,我吐了血。

暗红的血渍溅在洗手台的白色瓷壁上,像一朵凋谢的玫瑰。我盯着看了很久,然后打开水龙头,看着水流把它们冲进下水道,消失得干干净净。

就像我一样。

2.

婚礼现场铺满了白玫瑰。

我穿着定制的白色西装,站在红毯尽头,等着我的新郎。宾客们窃窃私语,眼神里带着怜悯和嘲讽。

——看啊,沈家那个病秧子,用钱买来的婚姻。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

3.

祁远迟到了一个小时。

当他终于出现时,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领口有一抹刺眼的口红印。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到牧师面前,冷声道:"快点开始。"

牧师尴尬地看了看我。

我对他笑了笑:"没关系,开始吧。"

4.

"祁远先生,你是否愿意..."

"愿意。"他没等牧师说完就打断,语气不耐烦得像在签一份商业合同。

轮到我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心脏跳得发疼。

"我愿意。"

我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祁远终于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讥讽。

5.

交换戒指的环节,他粗鲁地抓起我的手,把戒指硬生生套进我的无名指。金属卡在指节处,磨得生疼。

我小心地捧起他的手,把另一枚戒指轻轻推到他修长的无名指上。

"很适合你。"我小声说。

他冷笑一声,抽回了手。

6.

宴席上,他喝了很多酒,当着所有人的面搂着一个陌生男孩的腰。男孩挑衅地看了我一眼,凑到祁远耳边说了什么,惹得他低笑。

我坐在主桌,小口吃着厨师特意为我准备的清淡食物。

"沈少爷,您不去管管?"有人故意问。

我摇摇头,微笑道:"他开心就好。"

7.

晚上回到新房,祁远直接去了客房。

我站在主卧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暧昧的声响。那个男孩娇笑着,祁远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那是我从未听过的语气。

我蹲在走廊上,捂着绞痛的心脏,等他们结束。

8.

凌晨三点,男孩走了。

我端着醒酒茶,轻轻敲了敲客房的门。

"滚。"里面传来祁远冰冷的声音。

我放下茶杯,在门口坐了一夜。

9.

天亮时,祁远打开门,看到我蜷缩在门口睡着了。

他踢了踢我的小腿:"装什么可怜?"

我惊醒,抬头对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早上好,要喝咖啡吗?"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一把将我拽起来,按在墙上。

"沈念,"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轻声回答:"想要你多看看我。"

哪怕是用这种厌恶的眼神。

10.

他松开我,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神经病。"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慢慢滑坐在地上。

胸口很疼,但分不清是心脏还是别的什么。

心跳

1.

我开始数着日子过。

医生给我的心脏判了死刑——最多五年,最少两年。我把病历锁在抽屉最底层,像藏起一个肮脏的秘密。

祁远永远不会知道,每次他用力甩上门时,我都要靠在墙上缓很久,等那一阵尖锐的疼痛过去。

2.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第三十七天。

我起得很早,做了祁远喜欢的培根煎蛋。他下楼时,我正把早餐摆上桌,手指不小心碰到滚烫的盘边,烫红了一片。

"早。"我对他笑,"咖啡还是橙汁?"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祁远!"我追到门口,"你至少吃一口..."

门在我面前重重摔上。

我站在原地,盘子里的煎蛋渐渐冷掉,油渍凝结成难看的黄色。

3.

下午我去医院复查。

"沈先生,您最近心律不齐的情况加重了。"医生皱着眉头看心电图,"必须住院观察。"

我摇摇头:"开点药就行。"

"您这是在拿生命开玩笑!"

我笑了笑。反正我的生命,本来就是个笑话。

4.

回家的路上,我去买了祁远最爱吃的那家甜品。

店员笑着问:"是买给女朋友的吗?"

"给爱人。"我说,心脏因为这个称呼而微微发烫。

虽然他从来不允许我这样叫他。

5.

推开家门时,我听见楼上传来暧昧的声音。

女人的娇笑,床垫的吱呀,还有祁远低沉的喘息。

我站在楼梯口,手里的甜品袋掉在地上,奶油蛋糕摔得稀烂,像我的心。

6.

我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把蛋糕捡进垃圾桶。奶油黏在手指上,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楼上的动静停了。

祁远穿着睡袍走下来,看见我时皱起眉:"你怎么在家?"

"刚回来..."我低着头,不敢看他身上那些暧昧的红痕。

他冷笑一声:"装什么纯情?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婚姻吗?"

7.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我猛地抓住衣襟,冷汗瞬间浸透后背。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祁远的声音变得很远很远。

"沈念?沈念!"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叫我的名字带着惊慌。

真好。

我失去意识前,看见他接住了我下坠的身体。

8.

醒来时在医院。

祁远站在窗边抽烟,背影僵硬。

"你..."我嗓子干得发疼。

他转身,眼神复杂:"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心脏病?"

我笑了笑:"告诉你,你就会爱我吗?"

他沉默了。

9.

医生进来,当着祁远的面宣判我的死刑。

"如果不进行心脏移植,沈先生最多还有两年时间。"

祁远的表情瞬间凝固。

我看着他,轻声说:"对不起啊,可能要提前结束我们的婚姻了。"

10.

回家的车上,祁远一直没说话。

快到家时,他突然问:"为什么是我?"

我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轻声回答:

"因为那天阳光很好,你对我笑了一下。"

其实他根本没笑过。

但在我无数个虚构的回忆里,他对我笑过千万次。

高烧

1.

我发高烧了。

医生说这是心脏衰竭的前兆,免疫系统已经开始崩溃。我躺在主卧的床上,浑身滚烫,却冷得发抖。

祁远三天没回家了。

2.

凌晨两点,我听见楼下传来开门声。

脚步声很重,还伴随着女人的笑声。我蜷缩在被子里,数着他们上了几级台阶——一、二、三...在第七级的时候,我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血腥味涌上喉咙。

脚步声停住了。

3.

"祁总,怎么了?"女人娇声问。

沉默了几秒。

"...没事。"

他们的脚步声继续向上,经过主卧时,我听见祁远说:"去客房。"

4.

我盯着天花板,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突然觉得很可笑。

这是我的婚房,我的丈夫在隔壁和别人上床,而我躺在这里等死。

5.

天快亮时,我爬起来找药。

光脚踩在地板上像踩在冰刀上,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我扶着墙慢慢挪到浴室,却在镜子里看到一个鬼一样的影子——惨白的脸,干裂的嘴唇,眼睛下面两片青黑。

真丑。难怪他不想看我。

6.

药瓶掉在地上,药片撒了一地。

我跪在地上捡,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你在干什么?"

祁远站在浴室门口,衬衫皱巴巴的,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

"吃药。"我低着头继续捡,手指发抖,"吵醒你了?对不起..."

7.

他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的手冷得像死人,他的掌心却烫得让我战栗。

"你..."他的声音有点哑,"烧成这样不会叫医生?"

我抬头看他,突然笑了:"你会心疼吗?"

他猛地松开手,像是被烫到。

8.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别死在我家里。"他冷冷地说。

"放心,"我扶着洗手台,"死之前...我会搬出去的。"

9.

我昏过去了。

最后的意识里,我感觉有人抱起了我。那个怀抱很暖,心跳声震耳欲聋。

一定是幻觉。

祁远从来不会抱我。

10.

再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护士说是个陌生男人送我来的,交了十万押金,却连名字都没留。

我看着窗外发呆,直到护士递给我一张纸条:

"别死在医院。房租还没到期。"

字迹凌厉得像刀划出来的。

我摸着那些字,突然哭了。

偷窥

1.

我发现祁远在偷看我。

每当我低头喝药时,总能感受到那道视线。可每当我抬头,他就立刻转开脸,仿佛刚才的注视只是我的幻觉。

就像现在,我坐在花园里晒太阳,他的书房窗帘微微晃动。我知道他站在那里。

2.

我开始故意做一些事。

比如在咳嗽时故意咳得大声些,比如吃药时让药片从指间滑落,比如在沙发上睡着时把毯子踢到地上。

我想看他会不会走过来。

他从来没有。

3.

今天下暴雨,我站在门口等了他三个小时。

司机说他在公司加班,但我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个叫林妍的女孩昨天在商场拦住我,给我看了他们昨晚的合照。

"祁总说最讨厌你这种病恹恹的样子,"她笑得甜美,"他说等你死了就立刻和我结婚。"

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流进衣领,冷得刺骨。

4.

半夜我被雷声惊醒,发现书房亮着灯。

我光着脚走过去,看见祁远趴在桌上睡着了,面前摊着一堆文件。

《心脏移植手术风险评估》

《术后抗排斥治疗方案》

我的指尖在发抖。

5.

他忽然动了动,我慌忙后退,却不小心碰倒了门边的花瓶。

"谁?"他猛地抬头,眼睛里还有血丝。

我僵在原地,像个被抓到的小偷。

"我...我来给你送牛奶。"我举了举手里并不存在的杯子。

6.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说:"过来。"

我像被施了咒语一样走过去。

他抬手,我下意识闭眼——以为他要打我。

但他的手指只是轻轻擦过我的额头。

"还在发烧。"他皱眉。

这个触碰太温柔,温柔得像场梦。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7.

"为什么看这些?"我指着那些文件,声音发抖。

他收回手,表情又变回冷漠:"公司投资医疗项目。"

"哦。"

我知道他在说谎。就像我知道,他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锁着我们结婚证的照片——被他用钢笔涂掉的脸,现在被擦得干干净净。

8.

"回去睡觉。"他命令道。

我转身要走,却听见他说:"等等。"

他脱下外套扔给我:"穿上。你想病死吗?"

外套上有他的温度和味道。我把自己裹在里面,像被他拥抱。

9.

第二天,我在餐桌上发现了一张便签:

"晚上七点回家吃饭。"

字迹潦草,像是犹豫了很久才写下的。

我把这张纸条折好,放进贴身的钱包里。

10.

我做了满桌他爱吃的菜,从六点等到九点。

十点时,他的秘书打来电话:"祁总临时出差,让我通知您别等了。"

我看着凉透的饭菜,突然笑起来。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急诊

1.

我在超市晕倒了。

前一秒还在挑祁远喜欢的咖啡豆,下一秒就栽倒在货架旁。醒来时周围围满了人,有个小女孩吓得直哭。

"要不要帮您联系家人?"店员紧张地问。

我摇摇头,自己拨了120。

2.

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眼。

医生给我打强心针时,我听见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节奏太熟悉,我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祁远站在帘子外,影子投在布帘上,轮廓锋利得像刀。

他没有进来。

3.

"病人需要立即住院。"医生提高声音,故意说给外面的人听。

"不用。"我咬着牙坐起来,"开点药就行。"

医生叹气:"您这样下去会死的。"

我看向帘外那个一动不动的影子,轻声说:"没关系。"

4.

拿药时经过抽血室,我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

登记表最上面赫然写着祁远的名字,日期是昨天。

O型血。和我的血型一样。

5.

回家时祁远已经坐在客厅里,面前摊着文件,假装没在等我。

"去哪了?"他头也不抬地问。

"超市。"我把药袋藏到身后。

他忽然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针眼处的淤青无所遁形。

"又去医院?"他声音发紧。

我试着抽回手:"例行检查而已。"

他盯着我的眼睛,突然冷笑:"沈念,你是不是觉得快死了很光荣?"

6.

这句话像刀一样捅进我心里。

"是啊。"我笑着说,"死了你就能解脱了,多好。"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抓着我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掐得我生疼。

7.

电话铃声打破了僵局。

祁远松开我去接电话,我听见林妍甜腻的声音从听筒里漏出来:"祁总,检查结果出来了哦..."

我转身往楼上走,心脏疼得几乎要炸开。

8.

半夜我被疼醒,发现枕头上全是血——我咳血了。

轻手轻脚去浴室清洗,却听见楼下传来争吵声。

"...你疯了吗?匹配度只有60%!"是祁远特助的声音。

"闭嘴。"祁远的声音压得很低,"继续找。"

"可是您的身体..."

"我说继续找!"

9.

我蹲在楼梯转角,抱着膝盖发抖。

原来他频繁去医院,是在找配型。

原来他也会为我着急。

这个认知比止疼药还管用,我竟然笑着睡着了。

10.

清晨我发现自己在卧室床上,身上盖着祁远的西装外套。

床头柜上放着温水和一个陌生的药瓶。

瓶身上贴着手写标签:"一天两次,不许忘。——R"

我把药瓶贴在胸口,像捧着稀世珍宝。

血迹

1.

林妍来家里那天,我正在整理祁远的衬衫。

她直接闯进卧室,把一张孕检报告甩在我脸上。

"我怀了祁远的孩子,"她笑得张扬,"识相的话自己滚。"

我低头看报告,纸张在手里微微发抖。

2.

"恭喜。"我把报告还给她,"需要我帮你叫他回来吗?"

她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是这种反应。

"你...你不生气?"

我笑了笑,继续叠衬衫:"他开心就好。"

这句话像捅了马蜂窝,她突然抓起床头的水果刀。

3.

"装什么大度!"她尖叫着划过来,"你这种怪物凭什么霸占他!"

刀锋擦过手臂,血瞬间浸透衣袖。我愣在原地,看着鲜红的血滴在地板上。

原来我的血还是热的。

4.

祁远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他站在门口,目光从林妍手里的刀,移到我流血的手臂,最后落在那张孕检报告上。

空气凝固了。

5.

"祁总!"林妍扑进他怀里,"他先动手的!"

祁远没接住她。

他径直走向我,抓起我的手腕检查伤口。他的手指在发抖,掌心却烫得吓人。

"去医院。"他声音沙哑。

我摇摇头:"小伤而已。"

6.

林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祁总!我怀孕了!"

祁远终于看了她一眼:"打掉。"

这两个字像冰锥刺进我心脏。我突然觉得反胃——这个冷酷的男人才是我认识的祁远。

7.

"骗子!"林妍歇斯底里地哭喊,"你说过等这个病秧子死了就..."

祁远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滚出去。"

我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很累。

"别吵了,"我轻声说,"我搬出去。"

8.

收拾行李时,祁远堵在门口。

"那张报告是假的。"他说。

我叠衣服的手顿了顿:"我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走?"

我抬头看他,突然发现他眼眶发红。这个发现让我心脏漏跳一拍。

"因为,"我深吸一口气,"我快死了,祁远。"

9.

他猛地把我按在衣柜上,呼吸粗重:"你不会死。"

"医生说我..."

"我说你不会!"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已经找到配型了!"

我怔住了。

10.

下一秒,他做了一件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他吻了我。

这个吻又凶又急,带着血腥味和咸涩的泪水。我不知道那是我流的血,还是他流的泪。

当他的手抚上我后颈时,我突然崩溃大哭。

"祁远...我疼..."

分不清是手臂在疼,还是心脏在疼。

他把我抱得更紧,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知道...我知道..."

体温

1.

祁远开始睡在主卧。

不是和我一起睡,而是在床边放了一张躺椅,每晚守着我入睡。我常常在半夜疼醒时,看见他靠在椅背上浅眠,眉头紧锁,手里还攥着心脏监测报告。

我不敢翻身,怕吵醒他。

2.

"吃药。"

清晨五点,祁远准时递来温水和新换的药片。他的睡衣领口敞着,锁骨上有一道新鲜的疤痕——那是上周做配型检查留下的。

我盯着那道疤发呆,直到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

"看什么?"他语气不善。

"你瘦了。"我伸手想碰他的脸,又在半路缩回来。

他抓住我退缩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

掌心的温度烫得我心尖发颤。

3.

林妍的事像一场幻觉。祁远再没提过她,只是某天我偶然发现,他书房的碎纸机里有一张被绞碎的孕检报告。

伪造的日期和他出差的时间对不上。

4.

我开始咳血。

每次发作,祁远都会立刻把我抱到洗手间,轻轻拍我的背。等我吐完,他用湿毛巾擦净我嘴角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

"疼吗?"他低声问。

我摇摇头,却看见他盯着马桶里的血水,眼眶发红。

5.

深夜我被噩梦惊醒,发现祁远正握着我的手睡觉。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完全包裹住我冰凉的手指。我小心地动了动指尖,他立刻惊醒。

"怎么了?"他声音带着睡意,却立刻去摸床头的药。

"没事,"我轻声说,"就是...能不能抱抱我?"

空气凝固了几秒。

然后他掀开被子躺进来,将我整个人搂进怀里。

6.

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祁远,"我贴在他胸口问,"为什么突然对我好?"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

"不知道。"最后他说,"就是看见你疼,我这里也疼。"

他抓着我的手,按在他心口的位置。

7.

第二天医生来家里检查,说我的心脏又扩大了。

"必须尽快手术。"医生严肃地说,"但风险很高..."

"多少成功率?"祁远打断他。

"30%。"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我看向祁远,发现他脸色惨白,像是被宣判死刑的人是他。

8.

医生走后,祁远把我按在沙发上,自己跪在地毯上仰头看我。

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异常脆弱。

"沈念,"他声音发抖,"我们不做手术了。"

我笑了:"那我真的会死哦。"

他猛地抱住我的腰,脸埋在我膝头。

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浸透了我的睡裤。

9.

那天晚上,我发现祁远在书房偷偷看手术同意书。

他盯着"死亡风险"那一栏,手指在纸上掐出深深的痕迹。

我站在门外,心脏疼得厉害。

原来被人在乎的感觉,比病痛还要折磨。

10.

半夜我发起高烧,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把我抱起来。

"去医院..."我听见祁远在打电话,声音嘶哑,"现在!立刻!"

我抓着他的衣领摇头:"不去...不做手术..."

他把我搂得更紧,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哀求:"念念,别闹..."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念念。

我忽然觉得,就这样死在他怀里也不错。

手术灯

1.

手术同意书摆在面前时,我的手抖得签不了字。

祁远从背后握住我的手,带着我一笔一划写下"沈念"。他的胸膛贴着我后背,心跳快得不像话。

"我陪你。"他把下巴搁在我发顶,声音哑得厉害。

我知道他在说谎。手术室那么冷的地方,他怎么陪我去。

2.

护士来给我剃头发。

镜子里的人瘦得脱相,头皮上还有上次晕倒摔的淤青。祁远站在后面看着,突然转身出去了。

我听见走廊传来砸墙的声音。

3.

换手术服时,我发现口袋里藏着一张纸条:

[你要是敢死,我明天就娶别人。]

字迹潦草得像在发抖。

我把纸条折好,贴在心跳最疼的位置。

4.

推往手术室的走廊好长啊。

头顶的灯光一格一格掠过,像倒数的生命。祁远握着推床栏杆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发白。

"祁远。"我轻声叫他。

他立刻弯腰凑近,额头抵着我的:"嗯?"

"我抽屉里......有写给你的信。"我喘了口气,"要是......"

"闭嘴!"他猛地打断我,眼睛通红,"你自己出来看!"

5.

手术室的门就在眼前。

医生拦住祁远:"家属止步。"

他突然抓住我的推床不放,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再等一分钟......就一分钟......"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从来冷静自持的祁总,此刻狼狈得不成样子。

6.

他俯身抱我,手臂抖得厉害:"沈念,你听着......"

"我知道。"我打断他,伸手摸他湿润的脸颊,"我都知道。"

其实他不知道。

我早就发现书房抽屉里的器官捐献协议,日期是我们结婚前三个月。

7.

麻醉剂推进血管时,我死死盯着手术灯。

那光芒刺眼得像某个阳光很好的下午,十八岁的祁远站在演讲台上,而我躲在礼堂最后一排,捂着发疼的胸口偷偷看他。

要是能回到那时候该多好。

我一定......

一定......

8.

黑暗吞噬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听见有人崩溃地喊我的名字。

声音很远,又很近。

像告别。

像重逢。

白头

1.

手术灯太亮了。

我眯着眼睛,看见医生们模糊的影子在头顶晃动。麻醉剂让我浑身发冷,意识像浸在冰水里的墨,一点点化开。

忽然很想再看祁远一眼。

但我知道他进不来。

2.

心脏监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

"血压骤降!"

"准备电击!"

身体被重重弹起,又落下。奇怪的是,我一点也不疼。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像一片雪落在掌心,还来不及握紧,就化了。

3.

我飘在天花板上,看见自己的躯体躺在手术台上,苍白得像张纸。

祁远突然冲了进来。

他跪在手术台边,抓着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他的手抖得那么厉害,把我的手指都带得颤动起来,仿佛还活着。

"沈念......"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答应过......"

答应过什么呢?

我想不起来了。

4.

我的信被翻出来了。

365封,整整齐齐码在卧室地毯上。祁远坐在这片纸海里,一封一封地读。

他读到我写:[今天你多看了我一眼,我高兴得少吃了一顿药。]

读到我写:[要是能死在春天就好了,你最喜欢春天。]

读到我最后一封信:[别难过,我这一生虽然短,但全都用来爱你了。]

他的眼泪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5.

葬礼那天下了很大的雪。

祁远穿着我给他买的黑色大衣,胸前别着我生前最爱的白玫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他仍然站在墓前,肩头积了厚厚的雪。

像一夜白头。

6.

我在书房抽屉里发现了一份遗嘱。

祁远把名下所有财产都转给了我——尽管我已经用不上了。

最后一页写着:[若你先走,所有资产捐赠给心脏病研究中心,以沈念命名。]

日期是我们结婚前一天。

7.

祁远开始失眠。

他睡在我常躺的那侧床边,抱着我的枕头,像抱着我一样。有时半夜醒来,他会下意识去探我的鼻息,然后对着空荡荡的床铺发呆到天亮。

我的药还摆在床头,他每天都会擦一遍灰尘。

8.

春天来了。

祁远坐在阳台上,看着我们曾经一起挑的那两把摇椅。

他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相片——十八岁的我躲在礼堂角落,偷偷拍下演讲台上的他。

原来他知道。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9.

我的墓碑前总是有新鲜的白玫瑰。

祁远每次来都会带两把伞,一把给自己,一把给我。

"怕你淋雨。"他轻声说,手指抚过冰冷的石碑,就像曾经抚摸我发烫的脸颊。

10.

很久以后的一个雪夜,祁远在摇椅上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怀里抱着我的骨灰盒,和我们那本厚厚的相册。

第一页写着:[祁远&沈念,白头偕老。]

他终于兑现了承诺。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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