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还还还还没长尾巴
一中的学习压力，比云黎想像的还要大。
哪怕是在平行班，云黎也能感觉到身边的同学一个比一个卷。
只因为这里很现实，资源的划分明确，一切只看学习，谁都想到一个更好的班级。
云黎虽然靠恶补考上了一中，但这里的学习进度很快，知识点经常超纲。
知识储备并不稳固的云黎，逐渐跟不上了。
这次月考，云黎成了班上的吊尾车。
这次班上的人普遍考得不好，所以数学老师很生气，作为尾巴的云黎，就被单独挑出来臭骂了一顿。
长这么大，云黎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的骂。
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大家同情的看着他，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惟成绩是论。
每次教训人都会进行全方位的人身攻击，刻薄又恶毒。
发成绩的时候，甚至会把学习不好的人的答题卡随意丢在地上，让他们弯腰去捡。
云黎是被家里娇惯长大的，在此之前，也从来没有被老师这么臭骂过。
哪怕是某位毒舌讨厌鬼，也不会讲这么难听的话，狠戳云黎的心窝。
云黎大受打击，回到出租屋午休之后，他就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
景竹回来的时候，只看到玄关的鞋。
他走到主卧门前，敲了敲：“小云黎，我这有杯奶茶，店员把无糖弄成了全糖，我不爱喝，你喝不喝。”
“不喝！”
隔着门板，景竹也听出了这两个字背后的细微颤音。
小云黎在哭？
为什么，谁欺负他了？
景竹拧眉，尝试扭动门锁，果然被反锁了。
景竹稳住心神，提醒里面的人。
“我这里有主卧的钥匙，里面反锁了，我也可以用钥匙打开，你是要我进去呢？还是你自己出来？”
景竹静静地等了一分钟，主卧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云黎盯着地面，气愤地开口：“你真的好烦。”
没看出他心情不好吗？就不能让他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吗？
非得在这个时候过来招惹他。
这个坏家伙果然没什么情商，从来都不会看人脸色。
至少对他就没有。
见云黎全程低着头，景竹知道他不愿意露出那双哭过的眼睛，也不戳破。
“奶茶喝不喝？”景竹把奶茶递过去。
“喝！”云黎现在很需要甜食来治愈自己。
插上吸管，云黎喝了一口奶茶，嚼着有嚼劲的椰果，瞬间大满足。
发出的喟叹声，让景竹的眉宇软了软，嗓音温柔的问：“心情好点没？”
云黎抬抬下巴：“还行吧。”
察觉到景竹的眼神，云黎又立马转移视线，欲盖弥彰的解释：“睫毛掉到眼睛里面了，难受死了。”
景竹笑眯眯的问：“要不要帮你吹吹眼睛？”
他作势要凑上去，云黎嫌弃推开，然后走到客厅的大阳台。
房东没有封阳台，方便了云黎来这吹风透气。
云黎大半个身子压在阳台的围栏上，盯着远处街道的车来车往，冷不丁扭头看向身侧人。
“喂，你学习那么好，明明平时也没见你怎么学，到底怎么学的？”
景竹闻言，瞬间明白了，“被老师骂了？”
小云黎一向对学习不上心，阿姨他们也不会过分强求他。
以前遇到的老师都不是十分严厉，可一中的残酷是出了名的，小云黎受挫想哭很正常。
“你才被老师骂了。”云黎死鸭子嘴硬。
“嗯，我确实被老师骂了。”
听到这个，云黎瞬间不难受了，幸灾乐祸的问：“为什么？”
看到他瞬间恢复活力的样子，景竹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小笨蛋，装都不会装，就差把落井下石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数学丢了分。”
“几分？”
“没拿满分。”
“……”
云黎喝完最后一口奶茶，将空杯子丢过去：“装货，滚远点。”
他就知道这个坏东西不气他就不舒服。
云黎还是开心不起来，闷闷的开口：“早知道一中这么难呆，我就不来了，都怪你之前引诱我改成一中，你明知道……”
景竹：“明知道什么？”
云黎指着自己的脸：“你看不出来吗？”
他不信景竹不知道，他对他一直都是羡慕嫉妒恨，还烦他烦得要死。
景竹弯唇，明知故问：“看出什么，你的眼屎？”
云黎：“……”
就知道不能和这个讨厌鬼好好说话。
“我才不会上当。”云黎憋着想要擦眼睛的冲动。
他刚刚又是流眼泪，又是在被子上擦眼泪，就算有，也早没了。
“真的有，不信你自己看。”景竹一本正经的拿出手机，要拍给他看，表情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云黎当即别过脸：“少糊弄我，我眼睛有点痒。”
云黎快速揉眼睛。
“没擦掉，我帮你。”
不给云黎反应的机会，景竹已经伸出手，在云黎的眼角轻轻擦拭。
他哭过的眼尾浮起湿润的红意，让人又心疼，又想坏心眼的欺负一下。
“好了。”景竹面不改色收起手。
云黎别别扭扭，刚要道谢，就见讨厌鬼用一脸嫌弃的表情，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那只手。
云黎僵住了，某个讨厌鬼偏偏还在火上浇油。
“上火多眼屎，以后少生气，心平气和才能长寿。”
“景！竹！你！给我——”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再次打断了云黎的怒气。
讨厌鬼是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好好生气了？
云黎鼓了鼓脸，凶巴巴的问：“你错哪了？”
根据他对他的了解，下一句肯定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谁让对方是货真价实的讨厌鬼。
“应该慎重考虑，那天不该给你提意见，不该让你报一中。”
云黎其实知道自己有点迁怒了。
要不是讨厌鬼的提醒，他这会儿说不定在之前那所惨无人道的学校里哭唧唧呢。
但云黎还是把这口锅甩了过去：“没错，都怪你。”
“嗯，都怪我。”景竹好脾气的附和他的话。
云黎眼珠子一转，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把握住。
“既然你知道怪你，你要对我负责。”
景竹扶了扶眼镜，意味深长：“你想我怎么负责？”
“帮我补课。”
云黎说完自己的意图，又不好意思的轻咳。
“放心，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只是遇到不会的题目，你帮我讲讲就可以了。”
经过初三那年的魔鬼训练，云黎不得不承认，景竹确实有两把刷子。
云黎在老师那听不懂的题目，景竹能一点点揉碎了让他明白。
云黎勉强承认，景竹是个不错的小老师。
景竹迟迟没说话，云黎失望的开口：“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会逼你。”
一中学业重，景竹又是火箭班的精英学生，之后肯定还要代表学校，去参加各种竞赛，哪有时间管他这个笨蛋发小。
“好，但是——”
云黎刚要惊喜，听到后面的转折，轻哼一声。
果然，这个讨厌鬼才不会这么好心，总有后招等着他。
景竹勾着唇角：“别担心，这次是我有错在前，不会让你做什么的，只是考虑到时间利用的最大化，我建议周一到周五都在这里留宿，我也好教你。”
根据规定，高一高二的走读生是不用强制上晚自习的，全凭大家自觉。
云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根据以前的经验，景竹肯定会残忍的让他熬夜，直到弄懂题目为止。
在这里过夜显然是最好的方案。
为了不再被老师骂得无地自容，云黎很快就和景竹达成了一致。
****
三年的高中生涯，比云黎想象中的还要苦。
不过有景竹每晚给他开小灶，他也不算很艰难。
也证明了一点：他也没有笨到家，勤能补拙还是可以考出一个还行的成绩。
不过让云黎一直挫败的是，他永远也不可能在学习上打败景竹。
还好十几年都过来了，父母也不是太看重成绩，云黎也没有在这方面过分纠结。
属于云黎的高中生涯，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熬到高考成绩出来的那瞬间，云黎终于有了真实感。
这一次，云黎可以百分百笃定，他一定会拥有一个没有景竹存在的，美好大学生活。
他，要摆脱景竹这个宇宙世界无敌超级讨厌的讨厌鬼了！
****
高三毕业的暑假，是最为漫长的假期。
云黎从小到大也是最喜欢暑假。
因为每次暑假，景竹都会回老家，快开学才会回来。
只是这次，他回来的未免也太早了点。
此时，两人，一个站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
云黎手上还提着刚从外卖员手里接过的外卖。
食物的香气隐约缭绕在空气中。
“真的不去吃？”景竹好声好气的确认。
云黎依旧很嘴硬：“不去，都说我吃饱了，这是加餐。”
偏偏老天总喜欢在不经意的时候打云黎的脸。
云黎的话音才落下两秒，肚子就发出了微妙的咕噜声。
云黎羞窘，强撑解释：“我、我饿的快。”
景竹也不说话，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羞愤的少年。
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多月没见的关系，云黎感觉景竹变了。
具体哪里变了，云黎又说不上来。
反正，就是气质上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好像也更强了。
景竹有条不紊的开口：“小云黎，待在家没事，就多看看新闻，特别是揭开外卖背后真相的新闻。”
景竹甚至贴心的拿出手机，找到了一则外卖的后厨短视频，专门凑到云黎眼前，方便他看清楚。
脏乱差，还有乱爬的小强，呕……
云黎的嘴角肌肉跟着抽了抽，忍下了想骂人的话。
看着手里的外卖，云黎瞬间没了胃口。
云黎当然知道有些外卖不怎么干净，所以选择的都是有口皆碑的实体店，外送也是店里自己的专人配送。
主要是视频画面太恶心，开始让他怀疑天下乌鸦一般黑。
“算你狠。”云黎是真的吃不下这份外卖了。
这个讨厌鬼不管变成什么样，也改变不了他讨厌鬼的本质。
景竹眼底隐含笑意：“最后问一次，去不去我家？”
“去去去，行了吧。”
云黎把外卖放到玄关柜子上，换了一套能出门的衣服才重新出去。
看到景竹还在外面等着，云黎又想到刚才的小视频了。
可恶，也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影响食欲，他真的好想吃景姨做的菜。
事实上，云黎的担忧是不存在的。
看着桌上热腾腾香喷喷的菜，云黎本来就饥肠辘辘的胃，已经迫不及待了。
至于小视频上面的脏乱差后厨出餐，怎么能和景姨的手艺相提并论呢。
景妈妈眼神柔和地注视云黎进食。
等到云黎吃了半碗饭，景妈妈才冷不丁开口：“这几道你爱吃的菜，都是景竹亲手做的，我还担心他手艺不到家，你吃不惯。”
云黎嘴里吃着东西，听到这话，吐出来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转念一想，高中同居的那三年，景竹也在租的房子里面下过厨，他也吃过，现在干嘛这么在意。
不过也只有那么几次。
因为实在太难吃了，把云黎搞得急性肠胃炎，吐得天昏地暗，大半夜去医院挂针水。
只是云黎没把自己进医院的真相告诉父母。
毕竟当时是他让景竹下厨，伺候他的。
这种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云黎不知道在景竹身上遭遇过几次了。
后来云黎认清楚了一个事实，别想着欺压这个讨厌鬼了，这家伙天生就克他。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远离他，能有多远，就多远。
幸好接下来的四年大学生活，除了节假日，云黎也不用再看见这张讨厌的脸。
云黎咽下去，吐槽一件事：“景姨你不知道，景竹高中做过一次饭，可难吃了。”
现在突飞猛进，难怪他吃不出来。
景妈妈乐不可支，看了一眼略显窘迫的儿子，也不客气的评价：“确实挺难吃的。”
景竹向她讨教厨艺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被迫吃了多少儿子做的黑暗料理。
作为一个美食爱好者，那段时间景妈妈可遭罪了。
还好后来儿子自己去琢磨了，没再折磨她这个老母亲。
吃完饭，景竹去洗碗，景妈妈则是拉着云黎聊天。
“听你妈说，你已经被学校录取了，是哪所学校？”
云黎没有和任何人说他报考的学校，就连云爸云妈也不知道。
云黎只在成功录取的时候知会了一声。
不等云黎说话，景妈妈又说：“景竹也是一直瞒着我们。”
高二的时候，景竹参加竞赛，已经拿到了顶尖大学的入场券，可是他却拒绝了。
大家猜测是因为录取的专业他不喜欢，所以才打算走高考。
反正以他的成绩，肯定会上国内的顶尖大学，即便想走留学，学校也不会差到哪去。
这种人去哪都不会被埋没的。
云黎和大部分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他并不担心恰好和景竹报考同一所学校。
但景妈妈却不这么想。
云黎去哪，那么她儿子肯定就在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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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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