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肘撑在光洁的大腿上,小腹传来鼓胀滞涩的感觉,一用力甚至还隐隐作痛。
欧芹正在思考是不是今天水喝少了,还是最近薯条炸鸡吃太多上火,又或是便秘本身就是大学生常见的亚健康症状。
而且,为什么会有人把射灯装在马桶正上方?太刺眼了,还是回宿舍再继续吧。
她撇撇嘴,正准备按下冲水按钮。
“......你发誓不会告诉别人!”
“我那天想去求萨克门多教授给我的期中作业加点分,不然期末拿个C,我的GPA就全毁了。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厕所隔间外传来一道压抑着兴奋的声音,有点熟悉,像是市场营销中级理论课的同学。
另一道女声也很捧场,连忙追问。欧芹也好奇地身体前倾,更靠近门,想听得更清楚。
没人能够拒绝送上门的八卦。
“他办公室的门不是有道玻璃吗?我刚准备敲门,就瞥到格雷丝正跪在萨克门多教授两腿中间,给他......那老东西还一脸享受地抓着她的头发......”
另一道夸张的抽气声掩住了后续的话语。
格雷丝是他们课上的助教,本身也是大四学生,蜜色皮肤、深棕色长发利落,有点像凯利·卡戴珊。
而萨克门多教授看上去都五六十了,虽然身材气质尚算不错,但格雷丝到底是哪里想不开,要找一个年纪几乎能当自己爷爷的男人?
可能是为了实习或工作推荐......
桃色八卦中的二人是师生关系,加上年龄相差太大,总不太会让人想到什么美好的爱情,只觉得龌龊。门外两个女生也在议论纷纷,但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厕所大门“砰”地自动关上,欧芹彻底听不见了。
厕所果然是八卦的重灾区。
刚走出洗手间,就看到穿着斜肩卫衣和紧身瑜伽裤的安珀正倚靠在走廊墙边,她双手环在胸前,肩颈线条优美,颇为不耐地瞪着面前身形魁梧的拉美裔男生。
“扎克,上周六的夜晚...很美好,但我目前还没有进入亲密关系的准备。你知道的,几次约会并不代表什么。”
安珀一头金色长卷发,配上湛蓝大眼睛,是标准的美国甜心长相。粉嫩晶亮的唇即使说出伤人的话,对方也很难生气。
扎克显然没把她的拒绝当一回事,还要纠缠。欧芹赶紧上前拍拍安珀,“嘿!我上完厕所了,咱们赶紧走吧,一会儿上课要迟到了。”
说完还对着扎克友善一笑,“不好意思,我们确实需要先走了,你们有什么话以后再聊吧。”
扎克现在很烦躁。他早就到处吹嘘自己搞到了塞尔希姐妹会最漂亮的金发女生,哪能说断就断!甚至还跟球队的人说好,今晚就会把安珀带去派对。
现在被拒绝了,他拿什么去跟朋友炫耀?
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亚洲女生,粗旷的眉头皱起,看着凶神恶煞的,完全不见刚才面对安珀时的讨好。
“你他妈谁啊?赶紧滚一边去!愚蠢的亚洲贱人!”
一肚子邪火不好对着安珀发泄,难道他会怕这个看着就很好欺负的亚裔女孩儿吗?扎克身型粗壮,皮肤黝黑,咬着牙便自带一股匪气,他直接上手便想将欧芹拉开。
欧芹在纽约的两年多也是历练出来了,她立刻灵活地向后躲开,拉出一段安全距离,确保对方无法轻易碰到自己,就将手机镜头,对准这个疑似“超雄”的暴躁老哥。
“你再敢说一句试试?!待会儿我就把你这个种族歧视的怂货发到所有的社交平台,再告诉所有人,你是因为床上功夫太差才被抛弃!结果你这个可悲的白痴,竟然还敢在公共场合侵犯别人的人身安全。我保证,你明天就会成为整个学校,”她顿了一下,“哦不!是整个纽约的笑柄!”
她眉眼浅淡,骂起人来却口齿伶俐、毫不留情。旁边看热闹的学生越来越多,一边起哄,一边也拿起手机去拍被她骂得面红耳赤的扎克。
他哪敢在人群中继续发横,再纠缠下去还不知道会被球队和兄弟会的人笑成什么样。
“你给我等着!”知道自己讨不着便宜,他恶狠狠瞪了欧芹一眼才大步离开。
纽约最不缺装腔作势的纸老虎,两人都没把种程度的威胁当一回事。
安珀一把搂过比她矮半个头的欧芹,“你真的太牛了!扎克看起来能一拳把你打飞,竟然就这么灰溜溜被骂跑了。哈哈哈!快把刚才的视频发给我,我要让所有人看看他有多可笑!”
她对男人从来没有多余的同情心,都是些下半身动物,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完全不需要尊重,更别说扎克这种银样蜡枪头。
“行啦,吓唬吓唬他得了。这种人色厉内荏,大庭广众下是不敢对我们做什么的,但别把他逼急了,回头真来找麻烦。”
欧芹摆摆手拒绝,她早就不是几年前刚来美国时怯懦的那个小女孩儿了,但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安珀知道她的脾性,倒也没纠缠,两人笑嘻嘻地准备离开教学楼。
在人均戏精的美国大学校园里,刚才的一幕也不算惊天动地,看热闹的人群很快散去。
二人同行离开,欧芹没跟好友说起厕所里听到的八卦。
格雷丝是他们课上的助教,平时对他们作业或课程上的问题十分耐心,欧芹对她观感不差,也不知道这些闲话的真伪。
听个热闹就算了,自己再出去乱说,一传十十传百,假的都要传成真的。
教学楼的电动玻璃门感应到来人,自动引入门外刺眼的阳光。
欧芹的学校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校园,教学楼错落分布在曼哈顿普利尼大道北侧的几个街区里,跟城市融为一体。喧嚣、热闹、拥挤,但不同学院的学生之间很少来往,彼此更像繁华都市中的陌路人。
普利尼大道两侧的橱窗陈设纷繁美丽,走近了,便能在华服珠宝或高档甜品的间隙看见自己的倒影。
圆圆的眼睛和脸蛋,嘴唇柔软丰润,仿佛总带着笑,不太符合纽约人的气质。
欧芹说不上喜欢纽约,但也不讨厌。就像她虽然算不上丑,但也不是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大美女。安珀倒是在布鲁克林土生土长的纽约人,热情大方又漂亮,没人能想到她们能成为好友。
“好啦,别照了!”
安珀打断她差点飞远的思绪,二人已走到宿舍楼前的路口。
“你今天还是一样漂亮可爱。不过......”她顿了一下,眼神疑惑,“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扎克床上功夫不行的?难不成你也跟他搞过?”
安珀向来口无遮拦,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她没办法接受朋友和自己看上同一个男人的剧情,只是上床也不行。
“胡说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周六晚上很美好,但不想谈恋爱’吗?”欧芹白她一眼,“傻子都知道你是因为他不行才不想理他了。”
安珀闻言咯咯笑起来,用她那美国人特有的夸张语气直说欧芹聪明。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没什么女性朋友,她们都是表面上跟我要好,想跟我组成那种所谓很受欢迎的女生小团体,但其实都在嫉妒防备我,就因为男生第一眼看到的总是我。”
她眼神真挚地看着欧芹,“你是第一个完全不在意我的美貌的人。”
欧芹听得一脸问号,这是什么中二台词?强忍住抽搐的嘴角,不知道自己何时给了安珀这种错觉。
事实上,她们会成为朋友,还就是因为安珀漂亮的外表!
她金发蓝眸,脸蛋精致漂亮,走到哪都是众人焦点,有点骄矜傲慢,以自我为中心。
很有些故人之姿。
人们总对过于漂亮的人有较高的忍耐度。他们一分的好,在旁人眼里也会被放大成十分。
大概这就是美貌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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