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妮当时正在谈恋爱,经常跟男友躲起来亲热。
那是一个周六。
潘妮的男友亨利独自在家,年轻的男孩女孩谈恋爱是想天天连体婴般腻在一块儿的,更何况遇到周末父母不在家的时候。
她想去亨利那同他亲热,拜托欧芹帮忙打掩护,只跟杜德利夫妻说想和欧芹出去玩一天,会晚点回家。
这个理由非常正当,杜德利夫妻自然没有多话。
他们本来就非常宠爱女儿。
两个女孩手挽手出门后,潘妮就跟欧芹约好晚上十点在邻居的后院门口汇合,然后再一起回家。
欧芹没有拒绝向来对自己颇为友好的潘妮。
她先是去镇上的商业街溜达了一圈,本想看个电影,却提不起一点精神,而且电影票价格颇高,她不想浪费钱。
思索再三,欧芹还是决定先偷偷回杜德利家躲起来。
反正她住在三楼的小阁楼里,从车库小门进去就是楼梯。
而且杜德利太太早就说了今天要去她自己父母家,杜德利先生向来不管事,她再小心点,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应当不会引起杜德利先生的注意。
这样的事她已经干过很多次了,这次也跟以往一样顺利。
欧芹从镇上回来,偷溜进家门,猫着身子,轻手轻脚上到二楼。
正要拐上三楼之际,楼下竟传来清晰的咔嗒声。
这是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欧芹吓了一跳,赶紧蹲下,将身子藏到楼梯拐角的阴影里。
虽然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到了,但欧芹没有太过害怕。
她能猜到,这应该是杜德利先生回来了。
按照习惯,他一般会先去厨房喝水。
只要等他走进厨房,就彻底看不到楼梯这边了。到那时,自己再快些上楼就好。
可奇怪的是,她等了许久都没听到男人继续走动的脚步声,却仿佛听见一阵似有若无的奇怪声音。
像是......呻吟,和吮吸?
欧芹好奇地从栏杆间隙探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瞬间,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楼下一幕。
汤姆·杜德利,这个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高个子男人,此时正背对着欧芹的方向。
那动作......竟是埋首在一个女人的胸前。
仔细一看,纤细娇小的女人竟然被他托着抵在门边的墙上,上上下下,还伴随着令人脸红的嘤咛。
她线条优美纤长的小腿扣在男人腰后,难耐地仰头,让欧芹轻易就看清了她的面容。
一张非常美艳的面容。
红唇饱满,下颌精致小巧,雾蒙蒙的蓝在猫儿似的眼睛里漾出媚色。
在学校的橄榄球场边,她曾见过这个女人。
彼时,她正拥抱着自己出类拔萃的儿子。
这是,安德雷斯的母亲。
安德雷斯啊,那个被所有人簇拥着、爱慕着的男孩......
震惊带来了肾上腺素的极速飙升,欧芹的大脑以她无法控制的方式思考着。
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完全出自求生的本能。
她掏出手机,对准二人位置,点开摄像功能,按下红色的开始键。
画面不算特别清楚,因为她正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两分钟过去,杜德利先生远远没有结束的迹象。
欧芹却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机,像阴沟里的老鼠般,仓皇地躲回光影深处。
大约半小时过去,二人才总算结束了这场荒唐。
看到他们出门后,欧芹才白着脸、蹑手蹑脚地离开杜德利家。
她在附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脑子里想了多少应该和不应该的事情,才终于收到潘妮说要回来的短信。
二人按照约定,在邻居后院的门外先见面,再一同回家。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却忍不住回想起安德雷斯把球赛奖杯递到他妈妈普西莉娅手里的场景。
普西莉娅......到底看上了汤姆什么?
后者虽然面容硬朗,身材也在中年人中算保持得不错,但她不仅有安德雷斯那么优秀夺目的儿子,家中还住着镇上最大最好的庄园别墅,出入有司机接送,怎么看都是富豪家庭的贵妇太太。
汤姆·杜德利不过是个普通的房屋中介。
欧芹不知道安德雷斯家里到底多有钱,只知道康州本来就是纽约富豪的后花园,他们所在的小镇更是住了许多名流政要。
当初因为要送她出国,两家老人觉得颇为愧疚,仔细咨询中介后才选择了这个富家子弟众多的弗莱明高中。
在美国,金钱很多时候等同于安全。
居民有钱的地方,意味着税收高,也能养得起更多、更好的警察。
以她的条件,本来怎么都够不上弗莱明的入学门槛。
巧的是当年恰逢□□上台,强力推行少数族裔的平权运动。所有企业、学校和政府部门都需要招满一定比例的弱势群体,才能在税收或其它政策上获得倾斜。
欧芹家里远谈不上贫困,但跟弗莱明高中的学生相比却天差地别。
然而弗莱明高中也招不到真正贫困的少数族裔学生,毕竟上学除了学费,要花销的费用数不胜数,哪怕可以减免学费,他们也承担不起在这儿的生活。
于是,欧芹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中产家庭孩子,就成了弗莱明招生官能找到的最弱势的群体。
虽然欧建平和季清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但毕竟还对这个女儿存着愧疚。他们愿意对半承担她的学费和生活费,但也仅此而已。
欧芹知道,想要父母为她出头是不可能的。
莫说欧建平和季清本来也只是国内公司的普通管理曾,家里跟康州这些富了几代的家庭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更何况,他们还远在在千里之外,各自忙碌着自己的生活,哪有功夫去管这个本就不想要的女儿。
No one is coming.
没有人会来。
欧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去想——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她呢?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在承受这一切?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能帮帮她?
如果别人能肆无忌惮地伤害她,她为什么不能反抗?
她为什么......要去顾虑那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人。
他们也从未对她伸出援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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