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绒窗帘合拢,静谧的夜色遮挡在外。
明雨芙摁下遥控器,卧室半缘陷入黑暗。仅有床头柜上的月球灯,晕开昏昧朦胧的暖色光亮。
“不关的话,你能睡着吗?”她问道。
孟鹂侧躺在床上,一面脸颊枕着枕头,点点头,“我睡眠质量特别好,楼上有人拿麦唱山歌都睡得着。所以不用担心,就算你说梦话,我也不会听见的。”
“……”
明雨芙道:“我没有梦话。”
孟鹂想了想,没法保证,“我不知道自己说不说。”
因为她睡得沉,即使会说梦话也一概不知。
协议没有强制规定床上的义务,她们躺在一张床上,单纯的一起睡觉的关系。
除了共享一张床,被子各盖各的,枕头各枕各的。
“晚安。”孟鹂弯了弯唇,她将薄被拉在腰侧,雪白的手臂露在外侧。
明雨芙扫过,眸光似雁过无痕,“晚安。”
淡云微月,房间内窸窣的声响逐渐消失,轻曼的呼吸声均匀绵长,不时交织在一起。
明雨芙的身上越来越热,梦到自己大夏天煨着一只火炉,她将火炉往外推,火炉反而生了脚,黏在她身上,火热融融。
闷得让人受不了。
薄白的眼皮晕上一抹极淡的胭脂色,不安地颤动了一下,明雨芙从梦中惊醒,蓦然掀睫。
视线对上象牙白色的锁骨肌肤,呼吸间满是女生身上的清新干爽的皂角香。
公然释放信息素违法,但信息素模拟香水在alpha之间畅销。许多alpha选择和信息素相似的香水,也有不少人轮换着香型用。
可自从第一次见面,女生的身上没有任何人工香气的踪迹,一直是淡淡的皂角,像春日牧场之中阳光的气息,蓬勃温暖,无所保留。
说不上蛊惑,但却纯粹鲜明,仿佛能扎根进血骨里。
她被孟鹂紧缠。
孟鹂的手圈着她的腰,腿缠着她的腿,整个人几乎贴在她身上。
睡貌看似恬静,弧度美妙的桃花眸紧闭,直翘的鼻梁下,水红的唇瓣微张。
实则不老实,整个人换了个窝,抢了一半的枕头,一半的薄被,要多霸道有多霸道。
被侵占了地盘的原住民伸手推了推她,细腻的指扣住莹润的削肩,孟鹂的肩胛朝后动了动,但熟睡的脸上没有丝毫神情波动。
反而箍在明雨芙细软腰侧的手游曳了下,调整了个舒适的位置。
俨然把她当成了可以依偎的大型抱枕。
“孟鹂。”
明雨芙叫她。
空气寂静了三秒。
拿麦唱歌都吵不醒的人,怎么可能听见这声呼唤。
明雨芙无奈地盯着alpha看了几分钟,实在没办法,抬手捏住她翘挺的鼻子,在对方即将蹙眉的前一刻,松开手。
孟鹂揉了揉鼻子,迷迷蒙蒙睁开眼,看见清冷美人面若芙蓉美玉,冷若冰霜般凝目于她。
床很软,孟鹂像睡在棉花上,整个人陷入柔软之中,对梦境与现实的感知判断力变弱,以为自己又做梦,梦见了明雨芙。
明雨芙开口,薄唇溢出冷冰冰的单调字节,道:“热。”
顺着她的视线,孟鹂注意到自己的手和腿都压在对方身上。
想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白日为了获取生命值苦思冥想,晚上就化作黏人小妖精入梦贴贴自己的猫薄荷。
既然是做梦,孟鹂的胆子唯心主义地变大,道:“不能抱?”
明雨芙风轻云淡,“不能。”
孟鹂脸蛋一垮,以退为进,道:“那牵手行不行?牵手不热的。”
明雨芙淡淡蹙眉,“为什么?”
梦里的明总好严谨。
孟鹂没有办法给她解释自己要靠生命值贴贴这么复杂的事,悻悻叹气,算了,反正是在梦里,吸取不到生命值就不吸取吧。
她想得随性,没当回事,翻了个身,滚到自己的枕头那边,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又睡过去。
明雨芙望着她瘦削曼妙的背影,身上的暖意随着对方的离开迅速消逝,肌肤泛起点砭入肌骨的寒意。
她低眸,女生像卷寿司,纤美的身子包裹进薄被。
但卷的是她的被子。
至于女生自己的薄被,明雨芙的目光扫过,对方的脚一蹬,顽强攀附在床尾的被边顺着床沿滑落,被子彻底掉在了厚重的地毯上。
明雨芙:“……”
容许另外一个人踏入自己的私密空间,意味着生活习惯的改变,不同习惯的交融。
明雨芙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此刻才发现是自己想得太过简单。
孟鹂是被她亲自拉入人生中的不确定因素,像数学题中的未知变量x,无法提前预知其中的不确定性。
相处是求解的过程。
明雨芙敛着眼睫,放弃叫醒对方的可能,伸手去拽薄被。
费力气拽来,买一送一,寿司馅一并卷过来。
孟鹂揉了下眼,眼睫轻缓撩开,眸光略涣,视线慢慢聚焦。
灯光昏暗不明,女人的五官有种模糊神秘的清冷美,穿着素雅的天青色睡裙,纤细如柳叶般的腰肢透出婀娜。
孟鹂嘟囔,“明总,你还在我的梦里呢。”
她做的还是个断断续续连续梦。
明雨芙拉上薄被,盖在身上,漫不经心,“嗯。”
孟鹂略有困惑,“明总为什么今天也跑进我的梦里来,呆这么久。”
明雨芙听见她说的“也”,“你之前梦到过我?”
孟鹂:“你不记得?”
明雨芙:“不记得。”
孟鹂以前会做一种连续的梦,梦境的故事接着前一天的梦,梦里的人,也会记得之前梦里的内容。
这次梦里的明雨芙,没有之前的记忆。是独立梦,更常梦到,不奇怪。
“好吧。”孟鹂道:“但是我记得。”
茶色的卷发弯曲贴在她的颈侧,她与那双深潭般深邃的黑色眸子对视在一起,后颈如同电流窜过,蔓延开酥麻。
孟鹂鼻尖翕动,捕捉到女人身上的白檀幽香。这次她闻清楚了,混在一起的微弱的香味,既不是清新的海盐,也不是辛凉的薄荷,而是内敛温和的散着草本香调的鸢尾花根。
充满成熟的香,沁润肺腑,让人忍不住渴望吸入更多。
她悄悄挨近了些明雨芙,像在夜色里迷了路的小鸟,扑扇着翅膀停挡在行路人的眼前,充满好奇地打量对方。
殊不知这么近的距离,自己偷偷摸摸的动作和眼神都无限放大,被女人尽收眼底。
孟鹂问道:“你还是来找我接吻吗?”
梦里只有她们两人,没有无关人士,孟鹂不知道明雨芙停驻在她梦中不离开的缘由。
“我没有和你接过吻。”明雨芙的侧脸看上去冷淡矜雅,说不出的高冷。
孟鹂目光灼灼,道:“你有,还是你主动的。”
明雨芙低声道:“我不会那样做。”
她不会主动去向一个人索吻的。
“你不记得了。”孟鹂的目光对着明雨芙梦境2.0版,理解地点点头,“可你这样做了。”
明雨芙沉默,问:“你晚上喝酒了?”
孟鹂不明所以,道:“没有。”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视线落在女人粉色的薄唇,清泉般的眸子眼尾微挑,似漾起波纹,语调莫名染上一丝旖旎,回忆道:“其实接吻的感觉挺好的。”
很舒服,唇齿相贴释放的多巴胺,是无法紧靠自身获取的愉悦与温暖,比任何嘉奖让人神经颤栗,上瘾,渴求。
明雨芙:“是么?”
“是,是别的事都无法获取的愉悦。”
蒙上雾的唇齿相贴的记忆,在磁性的反问声中被擦亮,漾开绮色鲜活的痕迹,牵动遐念。
细节是模糊了的,但在脑海里留下的印象像是色块绚烂的万花筒,旋转碰撞,给人瑰丽的幻觉般的体验。
孟鹂的脸颊慢慢发烫,心气忽然浮躁起来。
她还想要再体验一次,将上次梦境中接吻细节的空白补充完整。
孟鹂的嗓音轻盈,染了些紧张、期待,道:“反正是在梦里,我们要不要一起练习?”
她认真地替女人考量,神情纯粹而体贴,“反正梦醒来后,都不会记得。我们练习的再差,都不会有人知道的。”
明雨芙从未被人评价过差。
Omega神色莫名,狭长的眼尾眯了下,“上次我的吻技很差?”
“当然不是。”孟鹂否认,“是没有吻技。”
“……”
孟鹂从对方的视线品味出一丝不信任,“真的,不相信的话,我们一人练习一次,公平公正。”
明雨芙的神色有些意味不明,道:“怎么练习?”
即使孟鹂将她视为梦境中的幻影,她也不允许自己的形象流露出半分的平庸或无能。
明雨芙对“顶端”和“最好”有着过度的追求。
孟鹂脸颊蹭蹭枕头,舔了下唇角,“你先亲我。”
这句话是阐述,被女人如有实质般看着,倒成了旖旎缱绻的**邀请。
“剩下的我不说了,不帮助你的练习作弊。”孟鹂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把嘴巴闭的紧紧的。
窗外弯月如钩,却没有她的眼睛摄人心魄,勾着人往琥珀色的湖泊里陷。
“你离我近些。”明雨芙道。
孟鹂向前挪挪,枕到她的枕头上,几乎是再凑上前就可以吻到的距离。
月球灯似是快要没电了,光晕萤火般微弱,缓缓没入黑暗的领土之中。
呼吸交融在一起,女人的香气覆在枕上、肩窝,以及绸缎般乌长的发间,侵袭着孟鹂的吐息。
明雨芙动了下纤直的睫毛,黑白分明的长眸清冷无双,似透不进光般深邃。
“我开始了。”
“嗯!”
明雨芙低眸吻住孟鹂的唇。
顷刻间,月球灯最后一丝的光亮灭了,黑暗如幕布笼罩住房间。
孟鹂听见自己的呼吸乱了。
柔软的唇舌扫过她的唇,她的肩被一只柔弱的手按住,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向唇瓣和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摩擦出让人意乱情.迷的热。
孟鹂忘记一人练习一次的话,尝到喜爱的滋味不肯罢休,在明雨芙即将退离的前一刻,衔住了她的唇,舌撬开了齿关,品尝起清甜的津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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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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