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杜杜和逸清两人缠着解释了一路,两人都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展新月也实在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到舞会现场三人找小叶报了道后,展新月干脆找了个借口溜了,一个人猫角落里去了。
小叶说不用太讲究,但能看得出参加联谊的同学都蛮重视,女生都精心打扮过,男生不少都穿着正装,做了发型。
几个人在食堂那边耽误了一会儿,此时已经错过了开场表演,大厅里不少人已经自由结对或聊天,或跳起了舞。头顶灯光璀璨,年轻的男生女生笑容含蓄,气氛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
展新月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找了把椅子坐,中式活动什么时候都离不开吃,场地面积不大,茶歇台倒是摆了一长列。她去拿了块点心,明明没吃过晚饭,但是捏着点心却不怎么吃得下去。
心情闷闷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一抬头,人群里杜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发现了她,正气势汹汹地冲她走过来。
展新月无奈地冲她笑笑,还没来得及给出别的什么反应,忽然见一个清俊白净的男生不知从哪里闪出来,挡在了杜杜身边。
“同学你好,可以跟你认识一下吗?”男生红着脸说,“我觉得你很可爱。”
“啊。”杜杜张了一下嘴,匆匆朝展新月这边看了一眼,又望向对方,脸也一下子红了。
“谢谢,你……你也挺帅的。”杜杜结结巴巴地说。
“那咱们要一起跳舞吗?”男生说。
展新月望着她窘迫点头的样子,仍不住悄悄笑了。杜杜成天在宿舍嚷嚷着要找帅哥,如今真被人搭讪反而害羞得要命。不管怎么说,短时间内,她应该是没时间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展新月心情好了很多,笑意还未散,身前突然多了一道阴影。一位有几分眼熟的男生正站在她面前,弯着腰问:“你也来参加联谊啊?”
展新月下意识地微笑着冲他点头。
对方见她这表情,挠挠头:“你是不是认不得我啊,咱们一个专业的,一起上过课的。”
展新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系里人我还没太认全,不过我看你挺面熟的。”
“没事没事。”男生好脾气地冲着她笑,“我就是看到你所以过来打个招呼,我叫王伟。一回生二回熟,下次见着就认得了。”
“你好,我叫展新月。”
“这个我知道的。对了,咱们是不是还没加过微信,可以加一个吗?”
两人互加了微信,寒暄了几句,对方便礼貌地离开了。
后半程展新月依旧在这个角落里锁着,中途还遇到了溜达过来的逸清,两人便靠在一起百无聊赖地看着场中的大家社交、跳舞。杜杜一直没再过来,看起来跟那个男生聊的还不错。
因为参与度相当低,这场联谊舞会没在展新月心里留下太多的印象,过了便没当回事了。只是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一起走在赶早八的路上,逸清随意看了眼手机,忽然感慨道:“叶子啊,你们这效率也太高了,怎么昨晚的活动今天公众号推文就发了?”
“那可不,实效性很重要啊。”小叶点头。
“发了什么,活动照片吗?我看看我看看。”杜杜立刻也掏出了手机。
片刻后,她满脸哀怨地看向小叶:“叶子!你怎么选的照片,你看着这张我笑的这么蠢居然也被放上去了啊啊啊啊!”
“照片可不是我负责选的,不关我的事。”小叶瞥了一眼,“而且这张这么多人,谁会特意放大看你笑的蠢不蠢啊?”
“我会啊!!”杜杜继续哀嚎。
逸清早就习惯了杜杜这出,继续往下划照片,此时突然眼前一亮:“新月这张拍的不错诶。”
“还有我吗?”展新月抬头看了一眼,确实是她的照片。照片是抓拍的,恰好拍到了同系的那个男生来找她要微信的瞬间。画面构图很专业,镜头中男生低着头看她,展新月仰头微笑,身后是墙边装饰性的大簇玫瑰花,看着颇为唯美。
“为什么新月是高清特写!我这里就只是混在人群中露了一点头啊!我很不满!”杜杜又在嚎。
“没办法的,这就是美女的优待了。”逸清安慰地在她头上拍了拍。
“什么意思?说我不漂亮是吧?”杜杜面露杀气,“你完蛋了!”
见两人又在路上胡乱了拉扯了起来,展新月和小叶两人默默往身边平移了一步。
“丢人啊。”小叶说。
展新月无声地表达着认可。
“对了,看那照片王伟是在跟你搭讪吗?”小叶在年级里认识的人比她们几个多得多。
“不算是搭讪,就是一个专业的过来打了声招呼,加了个微信。”
“这样啊。”小叶点头,“王伟我接触过几次,人挺好的,北京本地人,你可以考虑考虑。”
展新月随手划开手机,亮起的屏幕还停留在昨天对方添加好友后的页面。对方昨晚给她发了几条消息,她回了一个笑脸表情包便没再接话。对方想必也看出了她的态度,回了个笑脸,没再说什么。
“不用了,我不打算谈恋爱的。”展新月说。
“是大学不谈还是不想谈?”
“不想谈。”
“好吧。”小叶说,“不谈恋爱也挺好。”
今天全天满课,忙忙碌碌的一天过去后展新月也没去玩滑板,自己一个人在校园里放空逛到很晚才往回走。
女生宿舍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夜里都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在宿舍门口的空地上搂抱成一团,难舍难分,毫不避人。今天可能是时间有点晚了,门口难得空荡。
展新月朝着楼里走,刚要踏进大门,忽然见门外墙边的黑暗处靠立着一个人,不由吓了一大跳。
好在校园里治安向来不错,楼里又灯火通明,展新月很快定下心来。再疑惑地看过去,她看清了那双在黑暗中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迟疑很久后,展新月慢慢走过去,在对方面前站住了。
“时子骞?你怎么在这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聚会那天和时子骞遇上以后,这段时间她好像走到哪都能碰着他。
时子骞靠在墙上,头微微垂着。“我在等人。”
“哦。”展新月了然地应了一声,思索着法学院的宿舍是不是也在这一栋,一时没有头绪。
“好吧,你等吧,我先上去了。”她礼貌地笑了笑转身欲走,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了。
时子骞手上猛一用力,她立刻被拉的朝他的方向踉跄了几步,眼前天旋地转了一瞬,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时子骞抵在了墙上。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一瞬间铺天盖地般笼罩出她,除了熟悉的松香,还有一身无法忽视的凌冽酒气。
“你怎么不问我在等谁?”时子骞逼视着她,借着旁边宿舍门内映出来的一点光,她看见他眼睛里全是血丝。
展新月没有问,这种情境下,她怎么着也知道答案了。
“你喝酒了?”展新月推了一下他,没推动。
时子骞不回话,只是一直盯着她看:“展新月,你去参加了联谊?”
展新月转开眼:“没,只是去凑……”
时子骞没给她说完的机会:“我今天来就想问你一个问题,对于你来说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就只有我不行?”
展新月莫名道:“你在说什么,你喝醉了,放开我!”
时子骞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更紧地将她的手摁在墙上,逼近她:“为什么你宁愿去参加联谊,去和一个陌生的男生接触,也不愿意选我?”
见展新月不回复,他继续说:“那个男生是谁,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加上联系方式了?”
展新月终于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原来是在说那篇推文。可那篇内容发在学院的公众号上,两人根本不是一个院的,他竟然看到了。
展新月声音重了几分:“这跟你没有关系。”
“是跟我没有关系。”时子骞好像终于找回了理智,声音渐渐低下去,连背都慢慢佝偻了起来:“我是没有资格过问的。”
他看过来的目光里有一点闪烁的光晕。
“可是展新月,我很难过,我没有办法。”
越来越轻的尾音,快要化在夜色里了。
展新月定了定神,勉强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记得了吗?那天你说过的,已经不喜欢我了。”
“我说谎了。展新月,我恨你。”时子骞说,“可是又很想你。”
这样的脆弱痛楚的眼神,让展新月想起来分别前的那个雨夜。她忽然鼻尖一酸,避开了他的目光:“你今天说的这些只不过是你的执念而已,我不会当真。你已经有女朋友,也有新的生活了,要好好珍惜。咱们都不该再沉溺于过去,早就是时候向前走了。”
时子骞愣了半天,眉心渐渐蹙起来:“谁跟你说的我有女朋友?”
“吴楚妮不是你女朋友吗?”展新月茫然了,“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时子骞却沉默了,几秒后,他慢慢松开了她,朝后退了一步,拒绝回答的意味很清楚。
展新月见他这样,深深吐了口气,捏了捏眉心:“你真的喝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时子骞低着头,一动不动。
“子骞,是你吗?”僵持中,不远处一道熟悉的女声试探性地喊着,慢慢朝这边靠近,是吴楚妮。
时子骞没有理会,自嘲似地笑了笑,哑声说:“我可能确实是是喝多了。我走了,今晚的事你就忘记吧。”
他转过身,不远处的声音恰好又一次响起。
“真的是你,我找了你好久啊,刚刚别人给我发消息说看到你在6号楼这边,我就赶紧过来……啊,学妹也在啊。”吴楚妮目光从他身上移到展新月脸上,表情有点惊讶。
时子骞径直从她身旁路过,语气冷淡:“走开。”
吴楚妮又看了展新月一眼,很快就转身又跟了上去,好脾气的劝说道:“你怎么喝酒了?本来胃就不好。算了,已经很晚了,咱们快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两人渐渐走远,展新月也重新进了楼梯间,爬上几层后,她疲惫地在墙边靠住了。
就这么几阶台阶,就好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脑子里很混乱,各种念头交织在一起,找不到解法。
站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感觉自己恢复了些许力气,只是心里好像依旧堵的慌,喘不上来气似的。她干脆又下了楼,想去楼下买瓶水喝。
为了方便学生,宿舍楼不远处就有个小亭,卖些水果饮料。
她刚走到亭子前,竟然又看见了时子骞和吴楚妮,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两竟然还没走远,像是起了争执似地相对而立。
展新月收回目光,拿了一瓶水,刚要付钱,突然听见那边传来时子骞清晰的声音,带着不耐:“他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你给你双倍,不要再跟着我了。”
她下意识地又看过去,就只看到时子骞远去的背影。他走后,吴楚妮在原地站了一会,突然扭身朝这边走过来,脸上表情不大好看。视线和展新月对上,她立刻微微一愣。
展新月没料到她会突然折返,来不及移开视线,只好尴尬地说:“抱歉,我不是故意听的。”
吴楚妮在她身旁站住:“让你看笑话了。”
展新月说:“我就只听见了一句。”
“无所谓的。”吴楚妮脸上表情很淡,没有了她在时子骞身旁时的那副开朗活泼,“听到了就听到了吧,也没什么不能听的。刚刚看到他来找你我已经猜到了一些,你跟他……”
“他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展新月无力地说。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她甚至无法说服自己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脑子连带着心都乱成一锅粥了。
“没关系的。”吴楚妮比她平静得多,随手拿起一瓶水,付钱,仰头喝了一口,“我完全不介意。”
余光从身旁滑过,也许是注意到了展新月惊讶的目光,她又说,“我俩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我知道有人传我是他女朋友,我没有出来澄清过,你就当是女生的小小虚荣心作祟吧。”
展新月抿了一下唇,没有说话。
也许学法律的人总是对人的微表情格外敏感,吴楚妮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一个浅笑:“我能猜到你俩的关系,所以告诉你应该没什么。其实我应该算是时子骞的伴读。”
“伴读?”展新月一怔,时子骞家世是不错,但也不至于会有这种少爷病。
“这个词是我自己想的,或者说陪读之类的随便什么都行,反正就差不多这个意思吧。”吴楚妮说,“我好像提过,咱们是一个市的,今年高考结束后没多久他父亲就派人找到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在学校里盯着他,所以我就每天跟着他了。”
展新月听的云里雾里的,“为什么要盯着他?”
“我不确定这个应不应该说……算了,也许我应该告诉你。”吴楚妮犹豫了一下,“他精神状态有点问题,他父亲怕他一个人在这边会出事,所以找到了我。他在校外住,他家里在这边有房产,我被安排住在他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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