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萱突然消失，那口闲置的水井也不算太偏僻，每日都会奴仆路过。
所以她的“尸体”很快就被发现。
周嬷嬷急匆匆回来禀报，“主子，不好了，云容死了！”
“什么？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盯着她吗？”
老夫人听到消息很是惊怒。
她都让人专门盯着了，竟然还能出事，到底是她的人太没用，还是白婉婉的手段太厉害，都能把手伸进她的院子了。
周嬷嬷跪下请罪，“对不起主子，都是老奴办事不利，让咱们院子漏了洞，昨晚看守云容的两个嬷嬷，不知何时被人下药，这才被人钻了空子……”
其实她们的动作已经很小心谨慎了，要是没意外还真不会出事。
但架不住苏萱自己主动配合。
老夫人脸色难看摆手，“你起来吧，看来是我自大，小瞧了婉姐儿那丫头，她竟然有本事把手伸进我的院子，难怪有底气对我那般不客气说话。”
“还真是白正德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能如此心狠手辣。罢了，婉姐儿心性如此狠毒，又自私自利，现在知晓张氏旧怨，为了张氏藏起来的陪嫁，想必她也能搅得这忠毅伯府不得安宁。”
“就是可惜云容那孩子了……”
老夫人叹气，她是真喜欢苏萱的聪慧上进，还有那份通透的心思。
她年轻时若有这小姑娘的觉悟，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遇。
周嬷嬷也有些叹息，苏萱很会讨长辈喜欢，大家都很喜欢对方，谁知竟是如此下场，小姑娘才10岁啊。
“罢了，周嬷嬷，你好好将人安葬了。既然婉姐儿能把手伸这么长，咱们的计划必须再谨慎些，莫要让下面的人露了痕迹，功亏一篑。”
最后老夫人收起心情吩咐。
尽管有些可惜叹气，但苏萱到底不过一个丫鬟，与她相处也不过短短几个月，她对苏萱的感情有限。
死掉的人已经没有价值，就没必要再放在心上。
奴仆的命便是如此不值钱，哪怕律法规定主家不得随意打杀下人，但对于权贵来说，这其中可操作的空间，还不是山一样的大。
白婉婉那边得到消息，心情就好多了。
“死了就行，记着让人把尾巴处理干净些，莫要叫人以后翻出来，坏了我的名声。”
她摆摆手吩咐后，就把苏萱抛到了脑后。
—
一个小丫鬟的死亡，也在伯府翻不出什么风浪，除了邓翠翠三人有些茫然外，压根没人在意。
邓翠翠忍不住失落喃喃，“三丫姐怎么会死呢？三丫姐那么厉害，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呢……”
按理说，她之前被苏萱教训过好几次，还差点被苏萱亲手掐死。
她应该是怨恨苏萱的，苏萱死了，她也应该高兴的。
可现在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反而胸口闷闷地有些难受。
其实仔细回想，三丫姐虽然很凶，可每次都是因为她们犯错挑衅才出的手，只要她们老老实实，对方还是很好说话，出手也很大方。
而且三丫姐还会跟她们讲道理，逼她们学认字。
邓翠翠虽然不喜欢学习，可她也知道，读书识字其实是好事。
这或许就是别人说的，那种面冷心热之人吧？
三丫姐突然莫名其妙死掉，是不是她之前告诉对方池塘底下那个疑似宝藏的秘密害的？
是不是，她害死的三丫姐……
想到这里。
邓翠翠没忍住眼眶有点红。
看得旁边正在高兴脱离苏萱魔爪的罗灵芝和钟小红一愣一愣。
钟小红瞪大眼睛，“翠翠，你竟然哭了，你不会是在为苏三丫那个大魔王哭吧？！”
罗灵芝也一言难尽。
苏三丫都把她们欺负成什么样了，邓翠翠竟然还能为对方的死难过。
邓翠翠看见她们两个没有伤心就算了，还很幸灾乐祸的样子，觉得心里很是不舒服，突然看两人不顺眼。
她擦掉眼泪恶狠狠瞪回去道。
“我伤心怎么了？三丫姐虽说有些凶，还揍过我们，但哪次不是我们先挑起的头？好歹这些日子三丫姐也给了咱们不少好处，她死了，你们不难过就算了，还幸灾乐祸，当真是白眼狼！”
罗灵芝两人惧怕苏萱，可不怕邓翠翠。
哪怕邓翠翠有个姑母撑腰，但邓姑母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她们也不至于被人骂到头上，还能忍气吞声。
钟小红当即生气回嘴，“邓翠翠，你发什么疯呢，我们怎么白眼狼了？苏三丫之前那么揍我们，还逼我们杀……做那种事，咱们几个回去接连做了好多天噩梦，别说你心里不记恨？”
罗灵芝点头，“大家都是半斤八两，你现在搁这里装什么善良？”
“我就幸灾乐祸怎么了？你真伤心，咋不去陪她？”
钟小红是个嘴巴不饶人的，生气就容易口不择言。
这下戳到肺管子了。
本来就心情郁郁的邓翠翠顿时找到情绪发泄口。
“啪啪啪！”
邓翠翠捞起袖子就往钟小红脸上扇，颇有苏萱几分风范。
钟小红捂住脸难以置信，“你竟然打我？”
“是啊，就打你怎么了？你再骂一句，信不信我弄死你？”
邓翠翠恶狠狠道。
然后又看向罗灵芝眼神凶狠，“罗灵芝，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想啥，你是不是觉得三丫姐给我们的银子，是我们替她打探消息该得？”
“别搞笑了，我们做的那点事情，哪里值那么多银子！”
“如果不是三丫姐提携你们，教你们上妆梳头的本事，你们两个能去曹姨娘身边伺候，得到曹姨娘的信任，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还有咱们能够认字，也都是三丫姐教的，不然就我们三个小丫头，府里哪个管事嬷嬷愿意搭理，把认字的本领教给我们？”
“现在三丫姐死了，你们不难过没关系，但没必要幸灾乐祸！”
“刚才的话，我说到做到，再让我们听见你们骂三丫姐一句，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
邓翠翠冷冷看了她们一眼，转身走人。
罗灵芝两人怔怔站在原地。
好半晌。
钟小红才讷讷开口，“那个……灵芝姐，我觉得翠翠的话，好像有点道理，我们是不是有点太没良心了？”
罗灵芝抿抿唇没回答，良久才道，“走吧。”
“啊，去哪儿？”钟小红没反应过来。
“上坟，烧纸钱。”
罗灵芝迈步走人。
钟小红赶紧跟上，边追边喊。
“诶，灵芝姐你等等我！咱要不让香烛铺子的老板，再用黄纸专门做点刀枪棍棒啥的，三丫姐肯定喜欢。”
“也是，到时候去了下面，三丫姐能唰唰杀倒大片。”
……
“……还让我唰唰杀倒大片，怕不是指望我先在地府闯荡，给她们打下一片基业？”
苏萱藏在空间中听完三人谈话，没忍住吐槽一句。
系统捂嘴笑：【宿主姐，人家能够记得给你上坟烧纸，已经很不错了，别要要求太高嘛，知足常乐。】
【不过，真是没想到，你那么虐邓翠翠，她竟然还能这么为你伤心，为你说话，真是不可思议。】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你知道什么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人类在受到极致的恐惧后，心理会自动产生保护机制。”
“他们会认为自己与劫持者同生存、共命运，把劫持者的前途和安危视为自己的前途和安危，才会有安全感，这是人求生欲和自保意识作用下的本能反应。”（注：摘自百度）
“我一边虐她们，一边又对她们好，她们自然就很容易在情感上潜意识依赖我，依靠我，将我当成她们生命的支柱。”
“再直白点来说，就像虐文中，男主越虐女主，女主越离不开男主那样……”
系统恍然大悟：【宿主姐，你这不就是PUA吗？】
“是啊，这年头想要当个好领导，不给下属洗洗脑，团队KPI上不去不要紧，半路被人撬墙角背刺，那才死翘翘。”
“你甭管我是pua，还是洗脑，你就说她们现在对我的忠心值，有没有提高吧？”
苏萱叉腰挺胸，理直气壮。
什么愧疚，什么良心，那都不存在。
系统：……
真是活该你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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