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萱下手干脆利落，收完东西就跑，绝不多留半分。
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死遁出府的老夫人，看见自己藏东西的宅子空空荡荡，只剩下她自己的嫁妆时，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主子，这……竟有人在咱们背后捡便宜！”
周嬷嬷和王嬷嬷也是傻眼，又惊又气。
她们辛辛苦苦大半年，结果全给他人作了嫁衣啊。
“看来当初那话本子，是有人故意送到咱们面前的，这世上，果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这次是咱们离开心切，失了谨慎，才入了别人的全套……”
老夫人也气闷不已，但她到底是主子，又经历那么多，还是比较能稳得住，到底下黑手的人没有拿走她的嫁妆，她还有翻身资本。
只是被人截胡，大家到底不平。
周嬷嬷心痛道，“那么多东西啊，咱们这几个月全白干了，也不知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真是好一招渔翁得利。”
“不管是谁，对方能够算计至此，就不是咱们能够招惹的。”
“虽然伯府的东西没了，但我的嫁妆还在，咱们下半辈子也足够用了，总之……伯府的东西只要没便宜那些白眼狼，就算我赚到！”
老夫人深吸口气，很快就想开了。
既然背后之人给她留了生路，就代表对方的主要目标是忠毅伯府，于她只是一时利用，并无太大恶意。
伯府有这么个强敌盯着，迟早完蛋，她现在离开反而是逃过一劫。
就在她们说着时。
那边负责清点东西的嬷嬷跑过来，递上一封信禀报。
“主子，这是咱们整理箱子发现的，已经检查过了，上面没有脏东西，干净的。”
只见那信封上清晰写着‘老夫人亲启’的字样。
老夫人立刻打开查看。
信中内容不多，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一月后，伯府将倾，抄家流放，远走高飞，莫要再回……谢君之恩，无名氏警。】
“什么，抄家流放？”
老夫人看完信瞳孔骤缩，满目震惊。
脑中不停闪过各种片段信息，最后在她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真相。
良久。
老夫人眉宇间的郁色消失，忍不住发出痛快大笑。
“我的好大儿，好嫡母，到底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啊，我等着看你们的下场，哈哈哈……”
这次她不仅没白干，还赚大了！
比起抄家流放去边疆受苦，失去伯府财宝又如何？
总归她自己的那些嫁妆，就已经足够下半辈子生活富足了。
虽然蹉跎多年，但她还有大好的人生，机会弥补前半辈子的遗憾。
她还有未来，真好。
……
老夫人是个心思通达之人，很快就想通了。
但忠毅伯府这边，却是因为家业被搬空，如遭晴天霹雳。
小张氏虽嘴上说着多么爱忠毅伯，为了和忠毅伯在一起忍辱负重，可实际上她图的，也不过就是伯府的地位和富贵而已。
隐忍享受多年，如今伯府成了个空壳，饶是她心性再坚定，也忍不住破防，软倒在地放声大哭。
“没了，都没了，伯爷，咱们的私库和库房，都空了……连房契田契都没了……”
几十万两的家业都没了，她们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啊。
到底是谁这么狠，下手也太过分了，整个屋里连桌椅板凳都给搬空，就差撬地皮了！
忠毅伯也是气地头晕眼花，脑中迅速思考后，最终把目标定在了死遁的老夫人身上。
原因无它，能够悄无声息搬空伯府，并且把伯府房契田契都处理了的人，只有老夫人这个“自己人”能做到。
而且今日老夫人院子起火，他们院子就失窃，时间也太巧了些，简直就是明摆着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这个继母怎敢如此？
那么多年的委屈都忍了，为何现在突然破釜沉舟？
婉婉！白婉婉！
对，肯定是上次婉婉跑去栽赃挑衅继母，继母才会忍无可忍走出这一步，否则继母仍旧会安心呆在院子养老。
忠毅伯绝不会承认是他自己白眼狼，将老夫人逼到这种地步的，只将怒火都往小张氏和白婉婉母女身上撒。
他狠狠一巴掌打到小张氏脸上，迁怒道。
“贱人，都是因为你！这些年我让你好好荣养母亲，左右每年不过千两银子的事儿，可你这个眼光短浅的贱人，竟阳奉阴违！”
“若不是你苛待母亲，以母亲的脾气怎会如此绝情？若不是你没把婉姐儿教养好，她怎会不尊长辈，把母亲逼得如此？”
“现在好了，整个伯府都被搬空，以后大家都喝西北风了！”
越说，忠毅伯越觉得就是这样的。
若不是小张氏这个愚蠢贱妇挑拨离间，他和母亲岂会走到今天这步？
他虽不甘继母占了亲娘的位置，但继母对他和妹妹也算不错，又没了生育能力，他原本也想着好好奉养继母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法变了呢？
好像就是从认识小张氏开始，因为继母不赞同他和小张氏在一起，说小张氏心机深沉，并非真的爱他，会影响他前程……
对，都是小张氏害他至此！
把继母逼到绝境反击，把他最爱的若茵害死。
忠毅伯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出去，眼睛通红斥责。
“张汀兰，母亲说得对，你就是个蛇蝎又愚蠢的贱人，当初我就应该听母亲的话，不该对你心软才是，你什么都不行，永远都比不上若茵！”
纵观张汀兰的上位史，从外室之女，到主动提议让自己的男人，去追求自己的姐姐，心甘情愿做了多年外室，最后再顶替别人的身份名字生活。
就能知道她这个人的忍耐力有多强，她不介意忠毅伯骂她恶毒，只要能够继续做伯夫人，这点辱骂算什么？
但她不能忍受别人说她不如张若茵！
每个人都有弱点，同父异母的姐姐张若茵就是张汀兰的弱点，不能提及的人生阴影。
现在伯府大危，荣华富贵眼看成泡影，忠毅伯还说这种话，她也是真的再忍不下去了。
“我是贱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张汀兰也满脸狰狞，突然爆发起身，用力将忠毅伯推开，将心中压抑多年的心里话骂出来。
“白正德，我张汀兰是卑鄙无耻恶毒，但比之你可万万不如，你不仅恶毒没良心，你还虚伪之极。”
“你那么爱姐姐，为什么还容忍我害她？害姐姐的孩子？”
“还不是贪恋我对你的伏低做小，不敢面对你贪图张家财富的丑陋心思，拿我借刀杀人，替你抹除污点而已。”
“我做的每一件恶事，你都有份，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干净！”
“你，你……”
真实内心被揭露，忠毅伯脸色青红交加，想辩驳却说不出半个字，只能指着小张氏涨红脸。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贱妇，我要休了你！”
“休我？”小张氏不禁嘲笑，“好，那你休啊，反正你们白家族谱上的名字，是张若茵，可不是我张汀兰！”
“白正德，我告诉你，你我之间纠缠这么多年，早就分不开了，你想踹掉我，做青天白日梦去吧。”
“我死，你也别想独活，甭管阳世阴间，这辈子我都会死死缠着你，这是你曾经对我的承诺。”
“你说过会永远爱我，你说过我比姐姐好的……这话，你休想忘记，哈哈哈。”
说罢，小张氏嚣张大笑而去。
笑着笑着却是满脸的泪。
她走到今天，害过太多人，做过太多恶，对错早已分不清。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她只知道从算计姐姐的那天开始，她就已经走上不归路，无法回头了。
嫉妒，真的会让人面目全非。
母亲是这样，她亦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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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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