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宗作为太祖爷亲封的国教，因为宗门剑法《斩楼兰》独步天下，再加上朝廷的扶持，已成为江湖第一大宗。
同时，它也是庙堂辖制武林的一双手。
逍遥宗中有一座藏书楼，楼中存有一本《武林志》，记载了历年江湖大事，亦编纂了各门各派、武林世家的籍录。其中包含有历代掌门、长老、家主及声名显赫的弟子，以及所修习的功法和传世的信物。
褚笑眉了然，垂眸看向手中的玄铁令符：“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去逍遥宗翻阅《武林志》，就能查到我这枚信物属于哪一家？”
“确实如此。”叶渡话锋一转，“但《武林志》其实算是朝廷文书，从未有让外人阅览的先例。无我门虽与逍遥宗交好，可我也不确定，他们能否卖我这个面子。”
“不管行不行，总归值得一试。”褚笑眉将那令符收入了怀中，又道，“不过……我还是没能拿到身凭路引，又要如何出京呢？”
叶渡笑了笑：“这倒是小事。我们去褚家时，是直接翻墙进的；既要出京，也用轻功翻越城墙不就好了？”
子正一刻，睡了半夜的小卒郑虎被哨声叫起来换岗。他迅速穿好盔甲、拿起长枪，在队列里困得要命。
十夫长紧紧盯着他们，他连哈欠也不敢打，瞪着眼强行忍下去。
忽然瞥见似有两道人影掠上了城墙……
他用力地一眨眼，定睛再看，那影子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应该是他眼花了，大概只是飞过去两只鸟。毕竟城墙这么高，怎么可能会有人能这么快就翻过去？
城墙的另一边，那两道人影落了地，直向城郊的破庙而去。叶渡早已在此处备好了马，二人趁夜纵马疾驰，前往逍遥宗。
等到天明，叶渡方才递了拜帖。逍遥宗的弟子接过一看，态度瞬间恭敬了几分：“原来是无我门的叶少侠，您先随我入正厅等候，我这就去禀报。”
“有劳了。”叶渡道。
叶渡的声名江湖皆知，褚笑眉与他同至，难免让人以为她也是个厉害的少侠。
再加上二人都生着一副好容貌——
藏在屏风后的女弟子来来往往，轻声细语的商量零零碎碎地传过来：“我看完了……确实好看啊……换你换你……”
斟茶倒水送点心的男弟子来得极为频繁，有意无意地打听褚笑眉的身份：“姑娘也是无我门的弟子吗？”
褚笑眉敷衍答道：“不是。”
“不知姑娘师承何门何派？”
她冷冷睨过去：“与你何干？”
“只是想同姑娘认识认识，多个朋友也没坏处。”
男弟子热情更甚，又拈起一块糕点递给她：“姑娘尝尝这个，逍遥宗的桂花糕可是一绝……”
“我不吃别人碰过的东西。”
男弟子急忙将手中的糕点放在桌上，转而把整盘都端到她面前：“是我考虑不周了。姑娘这样吃，总可以了吧？”
这样的行为太过冒犯，叶渡抬手阻拦道：“多谢好意，我们自便就好。”
叶渡语气虽平和，但身份地位不凡，那名男弟子也不敢再强求，只好退到一旁：“行，那姑娘需要什么，只管跟我开口。”
他手脚是规矩了，但眼睛还不规矩，一个劲儿地往褚笑眉身上瞟。
叶渡刚想开口，褚笑眉已抢先把茶盏往桌上一砸，茶水四溅：
“你是个什么货色？满脸油光、獐头鼠目的，也配肖想姑奶奶？再看剜了你的狗眼！”
“你……”那男弟子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变得黑沉沉的。
“还不走？”叶渡道，“你们云师姐可要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那人总算不再纠缠，忿忿地退下了。
一阵冷冽的幽香似有若无地浮动在空气中，褚笑眉吸了吸鼻子：“奇怪，我好像闻到了梅香，可现在不是秋天吗？叶少侠，你有没有闻到？”
叶渡已然起身。
那梅香愈浓，一袭白蓝衣裙如水波般没过门槛。少女眉目清冷，发间的银簪如月华流转。
褚笑眉看得呆了，回过神后“噌”地一下站起来，膝盖不慎撞到了桌腿。她疼得龇牙咧嘴，又想努力维持微笑，神情反而愈发扭曲。
“叶少侠。”“云少侠。”
两人互相见过礼，褚笑眉也有样学样地抱拳，话音却卡在了喉咙里。
几人重新落座，叶渡向云溶雪道明来意。她是逍遥宗宗主的唯一亲传弟子，宗门事务已接手大半，算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宗主。
褚笑眉生长在京城，京中贵女争奇斗艳，鲜妍貌美的不在少数，但她从未见过云溶雪这样的美人——肤白如雪，却不显瘦弱，倒真像是雪中挺立的白梅，扛得住极寒的风霜雨雪。
“姑娘？褚姑娘。”
叶渡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智，她游离的眼神骤然一定，连忙询问：“怎么了？”
叶渡叹了口气，重复道：“你的家传信物，拿出来给云少侠看看。”
“噢，好。”
那枚半月形令符被她的体温捂得温热，交到云溶雪微凉的掌心。
云溶雪道：“玄铁材质、蟠螭纹……我没听说过哪个武林世家用的是这样的信物。”
叶渡道：“我也没听说过，但我想着，《武林志》中兴许会有记录。”
“《武林志》不能给外人看。”
“我们不看，烦请云少侠亲自去查阅，而后将结果告诉我们，可以吗？”
“这……”云溶雪有些犹豫，“我去请示一下师父的意思吧。”
云溶雪起身离去，厅中冷冽的梅花幽香经久不散。
约莫一炷香后，那缕将逝未逝的香气重又生长起来。
云溶雪冲二人摇了摇头：“师父说了，这不合规矩。”
褚笑眉忙道：“可是……”
“姑娘莫急，若要查阅《武林志》，我还可以给你指一条路。”
一听还有转机，褚笑眉又追问道：“是什么？”
“藏书楼共有九层，外门弟子可进入一至三层，内门弟子可登上四至六层，至于七至九层的藏书，则要亲传弟子方可翻阅。”云溶雪道，“而《武林志》便藏于第九层。”
褚笑眉道：“云少侠的意思是——让我拜入逍遥宗，成为亲传弟子？”
“正是。”
叶渡忍不住皱眉道：“没有别的法子吗？”
褚笑眉困惑：“这法子不行吗？”
“姑娘有所不知，六大门派收徒极其严苛。”叶渡叹了口气。
“在无我门中，每年入山想要拜师的有数万人，仅有千中之一能成为外门弟子；而宗门大比挑选内门弟子，更是百里挑一；至于能被掌门、长老收入座下的亲传弟子，则要经历更残酷的选拔……”
褚笑眉的眸光仍然坚定：“五年不行那就十年，十年不行那就二十年。
“从前张世伯帮我看过，我的根骨极其适合习武，我相信我可以。”
“恐怕没有这么多时间留给姑娘。按照无我门的规矩，弟子达到二十二岁，就再无晋升的可能。想必逍遥宗也有类似的限制？”
叶渡望向了云溶雪，话中有询问之意。
“二十岁。”云溶雪道，“若姑娘二十岁之前，没能成为某位长老座下亲传弟子，此生便再无机会。”
褚笑眉的唇抿得更紧：“还有四年。”
“这根本不可能。”叶渡道，“姑娘如今已然十六，尚无习武根基，短短四年怎能登峰造极？”
褚笑眉道：“云少侠，我要查身世，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当真别无他法吗？”
“没有。”云溶雪回答，“四年之内，成为逍遥宗的亲传弟子。姑娘要不要做？”
褚笑眉：笑口常开，cheap man自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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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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