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洞口“砰”的关闭连最后一丝光亮也逝去。
这里灵力都被封住了,南宫栩蕤颤颤巍巍从怀中拿出一个外形神似自己的人偶,驱符将几十根银针尽数刺入自己的关节,掌中小白仙儿刺过的扎痕止不住的滴血,浴血的人偶看起来凄美惊悚,仿佛活了般不受操纵摇摇摆摆走在地上,反而是南宫栩蕤,银针上牵引着看不见的丝线,像牵丝木偶般游荡在死人窟中。
南宫栩蕤走到那瘦弱的孩子身旁,双眼空洞无神,脸上布满恐惧与绝望。
身旁躺着一位女子,应该是他的母亲,早已没了气息,身体已经腐烂,孩子仍紧紧地抱住母亲的手臂。
他的嘴唇干裂,身上的皮肤化脓般溃烂出血,嘴里喃喃自语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语,是在呼唤着妈妈,亦或是在祈求着死亡放过他……
“跟哥哥走吗,哥哥带你离开这里。”南宫栩蕤面色惨白,有气无力的挤出一个微笑。
孩子听不到般僵硬着一动不动,南宫栩蕤将孢子制成的丹药塞进孩子口中,这时孩子才有点反应,眼睛怔怔空洞的看着眼前的人。
“走?坏哥哥想去哪里?”
那群孩子口中名叫一一的女孩不知从哪也进到这死人窟中。
她不要命了!
红色的蝴蝶结随女孩走路的动作上下翩舞,她最喜欢红色了,可惜村里从来都没有红色的布料,只有成为玉女才能穿上那红艳惹人眼的红裙。
南宫栩蕤苍白的面孔摆出意外的笑容,“一一妹妹是来给我收尸的吗?只是竟然亲自一个人下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莫非是可怜我来陪我路上作伴的?”
一一上前几步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下,将披在身后蜷曲干枯的长发撩到侧面露出脆弱干瘦的后背,后背中间俨然是几块紫黑色的斑点——黑死病!
“如果没有神巫的药丹,我们早就死了。”
“如果药丹有救的话为何不救那个孩子?”
“药丹数量和功效时长有限,救不了所有人。”
一一整理好衣物神情泰然,仿佛在说一件寻常无比的小事。
“祸害遗千年,坏哥哥果然比我想象中的命硬。”
南宫栩蕤嘴角微微疯狂上扬,眼神满是不屈和藏不住的炙热,“一一,打个赌,赌我会救下你们所有人。”
“你快要死了,有这些力气不如多说几句遗言我帮你转达给那些伙伴。”
“我赢了,你就帮我把那孩子带上去。”
南宫栩蕤眼前视线逐渐模糊,人偶却异常兴奋躁动。
快坚持不住了吗……
“答……应……我……”
“一一你干嘛要搭理这种狂妄自大的家伙。”
大强和那几个孩子口上都罩着面罩,身后的傀儡机关人偶推来一个推车。
大强招呼其他孩子过来帮忙,“阿顺过来帮忙抬一下。”
那个羸弱的男孩上来帮忙一起抬南宫栩蕤,扎辫子的允儿将南宫栩蕤搭在推车外的手臂扔进去。
傀儡机关人偶推着推车跟着孩子们在隧洞中吱呀吱呀的走着。
地面上草灵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今日他们挨家挨户的翻找开关,过了这么久太阳都落山了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多多在空中巡视逛了三圈都只发现祭坛和祭祀场地却没有祭品和祭司,可那香味却愈来愈近,如果不在地面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地下还有一个祭坛。
钟离幼雪焦躁地挠着手臂,这里别说动物,连只虫都少见,就算她想寻外援帮助都没有。
召出权杖,既然不出来就把这里炸了,我看他们当缩头乌龟到几时。
“灵力……使不出来了……”
草灵继续翻找着,“省省力气吧,这里无法使用灵力。”
多多疲软的倒在地上,“啊啊啊啊,这么多房子小爷我要找到什么时候!”
多多暴跳起来拿起身边一个石狮摆件扔向屋内,石狮砸向屋梁,木块松动一块砸在多多头上,石狮弹向地面,石板松动屋里的书柜移动露出里面的阶梯暗道。
鱼鱼拼命摇着被砸晕的多多,“哥哥你坚持住,你不要死啊!”
草灵:“找到了。”
呦鸣准备下去却被草灵拉住,村里躁动着,像有什么要出来。
草灵将一块板子盖在暗道上,几人躲在暗处静静等待观望,香烛的气味越来越清晰。
白天空荡的屋舍不知从哪里陆陆续续钻出一家老少。
男人出门砍柴挑水狩猎,女人在家做饭,孩子去收集野果裹腹,白日空无人烟的村落这时竟升起袅袅炊烟。
眼下暗道也不知通往哪里,南宫栩蕤也不知身在何处,既然这里村民都出来了就一定能跟着他们找到线索。
狩猎的男人带着战利品回来,女人准备祭祀的贡品,端着祭品往祭祀大典的方向走。
草灵:“跟上她们。”
钟离幼雪拉住草灵,手叶上传来对方手心炽热的温度,“等等,这样出去会被发现的。”
钟离幼雪悬在半空脚踝上的玉珠流转发出莹润的光泽,几人身上罩着鱼鳞质感的薄膜。
草灵踟躇着:“你脸色很红,身体可有不适?”
钟离幼雪轻轻摇着头,“无碍,我们快跟上。”
多多载着几人在空中,女人已将祭品逐一摆好,几人静静等待着,墨色笼罩着村落,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村中长者们身着清一色的长袍马褂,神色凝重脚步沉稳地走向祭坛。
走在最前方的已过古稀之年,腰背微微佝偻,但仍庄严肃穆虔诚跪拜。
祭典烛火通明,香烟袅袅升腾,缭绕在供奉的神龛前。
古稀老者一声低沉有力的祭礼开始,整个祭典瞬间安静下来,唯有轻微的呼吸声和烛火的噼啪声。
主祭人迈着方步走到神龛前,净手动作缓慢认真,将双手浸入银盆的清水中轻轻搓洗,随后拿起崭新的毛巾仔细擦干,接过旁人递来的三炷香。
主祭人双手举香,向神龛深深鞠躬,脊背挺直,神情专注,口中念念有词,香烟在他面前缭绕,模糊面容更添几分肃穆。
身后的村民也纷纷效仿,在下面虔诚跪拜。
一位年轻的族人端着酒壶,步伐轻盈地走到供桌前,小心翼翼地将美酒倒入酒杯,恭敬地将酒杯递给主祭人。
主祭人接过酒杯,先将少许酒洒在地上,再将酒洒向空中,最后轻抿一口酒,将酒杯放回供桌。
当第一缕阳光即将升起穿透晨雾洒在祭典上时,这场祭祀仪式已经结束,村民们早就走出祭祀。
呦鸣鼻尖轻嗅,“那个端酒的年轻族人,气味很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闻到过。”
草灵仔细回忆着那人的面容,不错,他想起他们是在哪里见过了。
草灵站在鹏背上,“多多,抓住他。”
多多鹏爪抓住散场后落单的年轻族人,几人层层将他堵在角落。
“呃嗯……你们是谁?”
年轻族人满脸疑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几个家伙,“小友可有何处得罪过几位?”
年轻族人看见草灵的模样像是想起几分。
“哦,我想起来了,两位可是之前与我和家师在阿罗萨斯古都的炼药比试中见过。”
多多钳着他的力度轻了几分,转着鸟头回望草灵几眼,“你们认识?”
呦鸣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那标志性的鳞角,“哦,我想起来了,是白胡须爷爷和他的小徒弟,当时我被南宫哥哥贴了张符,比试时候的事就没什么印象了。”
草灵示意多多松开对方,“你怎么会在这儿?”
对方本来还有些胆怯,明白是误会后大起胆子来答话,“我和师傅本来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因为村里被黑死病困扰良久所以我们才外出寻求解药,本希望能在那场比试中寻得新药,结果无功而返还耽搁了回程时间……”
草灵草木瞳跃起希望,手叶紧紧握住对方,“那你可知清楚这个地下暗道的路?”
“自……自然……”
“你们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上次和你们一起参加比试的小兄弟怎么不在,可是有事要办?”
“实不相瞒,我们去地下暗道就是为了寻他,因为阴差阳错他掉进暗门中如今失了联系。”
年轻族人脸上带着一丝欣喜,“各位可是找对人了,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里的路线了,当初和师傅搜寻各种珍奇药材可是寻遍大半个瀛洲。”
草灵:“如此便多谢,还请前面带路。”
年轻族人脸上带着羞怯的浅笑,“能帮到各位就好,我叫夏侯俞人,你们和师傅一样叫我俞人就好。”
呦鸣指着自己,“我叫呦鸣,刚刚抓你的是多多,这个是鱼鱼,那是泽稷叔父,还有……”
“咦,幼雪姐姐呢?”
“啊!找到了,在那边,幼雪姐姐你要去哪?”
感觉钟离幼雪整个人软绵绵的往前走着,感觉下一刻就要倒下,“水……我要水……好热……”
眼看快到井边钟离幼雪力尽倒在地上。
呦鸣发觉后想跑过去却被草灵和俞人拉住,“幼雪姐姐!你怎么了!”
俞人神情严肃指着倒在地上的钟离幼雪,“看她的手臂。”
原本只是挠的有些红肿的手臂此刻竟变成紫黑色的斑点。
俞人从怀中拿出面罩递给大家,“她感染了黑死病,大家小心不要和她有皮肤接触,当心传染。”
呦鸣想反驳还是乖乖戴上,“我不怕,吃了我的孢子幼雪姐姐一定会没事的!”
俞人上前将一枚丹药放入钟离幼雪口中,“这个只能暂时延缓她身体的腐蚀速度,无法根治黑死病,她的情况发现较早,但会不会恶化还是因人而异。”
呦鸣塞了颗南宫栩蕤留给他改良过的孢子到钟离幼雪口中。
“事不宜迟,我还是先带你们去地下和师傅他老人家汇合,你们那个朋友要是也染上黑死病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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