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莫名涌现慌张,祝淮枝内心沉了沉。她化了真身,魏斩越又不认识她,慌什么?
再不济……手腕处绿镯子摇摇晃晃,这不还有赤影玉?
压下内心复杂的情绪,祝淮枝掀开帘子,往外走了去。
“殿下,您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刚一出去,便听见掌事嬷嬷恭维的语气:“是来看姑娘们的吧?”
祝淮枝往人群里站,姑娘们纷纷给她让开了位置。有一个人拉过她问道:“你与这位殿下认识?”
祝淮枝目光回到魏斩越身上,男人眼睛微眯,嗤之以鼻。
她回答:“不认识。”
拉住她的人,名叫瑶凌十五岁开始做艺伎,到如今已经两年。她抿了抿唇,观察到黑夜里,魏斩越的眼底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霾。
然而祝淮枝的眼底依旧澄澈明亮,就像一颗点缀着黑幕的星。她甚至不像其他艺伎盯着那位殿下看,只专注怎么能将衣服扯长一些。
艺伎们不了解二皇子的脾性,但这位捉妖师,她们略有耳闻。
大家都说,魏斩越喜欢将军府二小姐,可是那位二小姐嫌弃他捉妖师的身份,从不正眼看他。
难道因为殿下在二小姐那里受了绊,要来她们身上找快活?
要知道这位捉妖师捉妖手段残忍,对人总是冷冰冰,从未有过好脾性。
瑶凌和旁边的人议论纷纷:“要说,我觉得这殿下比那二皇子还俊朗一些。”
有人答话:“可是听说他心狠。”
前些日子有贪官在府养妖怪,魏斩越知道之后,让他交出妖怪,那官员也是胆肥,迟迟不肯交。魏斩越便下令将府邸查了个底朝天,最后找到那几只小狐妖时,还查出那官员贪污的黄金。
当时,魏斩越就差一把火烧了那府邸。
听着瑶凌与旁人分享此事,祝淮枝手上动作微顿。抬起眼,目光怪异。
他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祝淮枝视线与他相撞,才发觉魏斩越一直在看她。
这怕是魏斩越第一次见到她。
魏斩越看向别的艺伎时,大多会因为害怕而不敢看她。祝淮枝却直勾勾盯着他。
她说什么来着?美人计,总归是有用的。
“听闻诸位在准备中出了些问题,我特来看看。如今,问题解决了?”魏斩越收回目光,淡淡地看向掌事。
掌事一改平日威风模样,连忙笑了起来:“自然自然,明儿定能让殿下与二皇子高兴。”
魏斩越没搭腔。他走向前,朝人群中一位女子勾了勾手,意思是,让她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那人身上。
感受到目光的祝淮枝,抬起眼,二话没说,朝前走了过去。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乖巧一些,两只清透的眼睛看着他。
魏斩越嗤笑,提起她的下巴。
祝淮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娇怯地扬唇,朝他抛出了个眉眼。
第一印象很重要,祝淮枝心想,即便魏斩越喜欢那位二小姐,能带她入府邸,那也可以。
反正,她只是想要他的扳指而已。
魏斩越脸上表情不咸不淡,见她这副模样,云淡风轻。
他松开了她,默默地进入了黑暗。
突然落空,祝淮枝猛然回头,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蹙眉,方才他触碰过的地方,残留着一股淡淡的冰莲香。
*
魏斩越走后,祝淮枝便跟随艺伎们开始练舞。
掌事嬷嬷压力大,便鞭策着艺伎们不停地练习,要求她们每一个动作都要做到完美。
一个地方做错了,就要求所有人重头再来。
祝淮枝之前练剑,体能确实不错,可现在这到底不是她的身体,被这样折磨了好一会,她也有些受不住了。
明明是清凉的夜,所有人额上都渡上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重来。”掌事手里拿着鞭子:“瑶凌,你手上没有力?”
瑶凌咬了咬牙,一股脑道:“嬷嬷我太累了。”
祝淮枝朝瑶凌看去,发现少女脸色惨白,分明累的不行,还坚、挺着,看样子很卖命。
祝淮枝很快别开视线。
不光她一个人,所有人的体力几乎都到了极点,她们身体松松散散使不出力来。
掌事嬷嬷一鞭就要落下去,瑶凌胆怯地闭上了眼。
鞭子响彻天,却没落在她的身上,瑶凌睁开双眼,看见一双白皙的手。
祝淮枝接住了那一击,导致她手心处出现了一条红肿的鞭痕。
众人一阵唏嘘,心里紧了又紧,没人敢想,祝淮枝竟徒手接住了嬷嬷的鞭子。
那一鞭看着就疼!
少女脸上面无表情。
之前祝淮枝在将军府的时候,锦衣玉食,生活从不磕碜。所以相比掌事而言,少女的肌肤看着光滑细腻,全然不像是下人的手。
当她的手掌出现痕迹时,更加狰狞恐怖。
祝淮枝一把将她的鞭子抓回来,丢在地上,冷冷道:“这里的艺伎若是倒下一个,宴会上的舞就完成不了,她们已经练了整整一夜,该休息了吧?”
掌事嬷嬷脸色微变,冷笑道:“你在威胁我?”
祝淮枝脸上没有动摇,她别开视线:“你想死,我还不想。”
惹魏斩越与二皇子其中一个不高兴,她们的下场都不会好。这一点,掌事自然明白。
她淡定收回视线,威压不改:“你们几个,歇息去吧。”
艺伎们一哄而散,祝淮枝也俩开,连忙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小眯了一会。
*
再次睁开眼,祝淮枝是被人叫醒的。
瑶凌晃了晃她的身体,她还不知道祝淮枝的名字,只能轻轻地道:“喂,快起来了,要去宫宴了,等下迟到了,我们又要挨骂了。”
祝淮枝睁开惺忪的眼,轻轻嗯了一声,从靠着的墙壁上站起身来。
二皇子的生辰宴,皇宫很多人都十分重视。
就连她们这样的艺伎,也是马车接送。她们四个人一驾马车,祝淮枝掀开帘子,侧身坐进去,瑶凌与其余几人跟上她的步伐。
几人落座后,马车忽然出奇的安静。
经过一夜的摧残,祝淮枝晚上又没有睡好,她没精力说话。瑶凌却开口了:“诶,你来这里,是为了谁?”
见车内久久没有人搭话,祝淮枝才抬起头,发现瑶凌询问的人是她。
为了谁?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古怪,她反问:“你呢?”
瑶凌毫不避讳:“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为了二皇子而来,嬷嬷也说只要跟了二皇子,大家就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瑶凌:“不过昨日,我见那位殿下,似乎对你有意思,你想过……”
祝淮枝哽了一瞬,连连咳嗽了两声:“不敢当不敢当。”
其实在她心底,宁愿落入二皇子那个草包的手里,也不要被魏斩越盯上。
因为二皇子很蠢,贪财好色之人,最容易满足,也最容易被取走性命
魏斩越这种人,看着沉闷,心眼子多的去了。有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中了他的套,甚至……还不清不楚。
瑶凌笑道:“既然你与他们一样,想要那二皇子,我便去找那位殿下。随便跟着他们哪一个,也比现在过得好。”
听完这话祝淮枝拧眉,想起她练舞时的努力:“你跳舞跳的不错,为何总想着依靠男人?”
瑶凌的目光变得怪异起来,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我们那里的人,从不知道自尊是什么,我们唯一有的只是一条命。”
“拥有这一身好天赋的前提下,也是要活着。”
话音一落,打鼓声敲响,祝淮枝没来得及接话,便有人将她们唤下轿子。
“几位姑娘下来吧。”太监在门前呼应道:“听说昨夜姑娘们都没休息好,咋家给你们安排到最后一个上场,这些时间,大家便能好好歇息一会。”
掌事说道:“还不谢谢公公?”
舞妓听了嬷嬷的话,纷纷回答:“多谢公公。”
公公哎呦哎呦地笑起来,将大家往屋内引。
她们来的不算早,宴会早就已经开始了。有好奇心强的姑娘,路过大殿时,朝屋内看了一眼,想看看那位二皇子,究竟长什么样。
然而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们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内,这里能稍微看到些大殿内的情况。
祝淮枝坐在原地,没动。她现在正在想,一会该怎么引起魏斩越的注意。
作为猫妖,祝淮枝的听力与视力比旁人敏锐得多。
所以,她听到了宴会内的议论声。
“听说父皇近日在皇宫内养了只犬,甚是听话。吃得少就算了,斗犬时的发挥竟也极好。”习尧倒了杯酒,朝魏斩越一敬:“你觉得如何呢?”
魏斩越眸色未变,反倒一旁的慕逾川有些不服气:“殿下,他这分明是侮辱您……”
魏斩越微微抬手,不紧不慢地看向他:“据我所知,狗急了也会跳墙,陛下养的那只狗,是疯狗,还是好狗?”
习尧脸上笑容更甚:“听主人话的狗,便是好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魏斩越也只是喝着酒,没有说话。
慕逾川有点着急了,虽然他没打心底了解殿下,但是这种情况,殿下不说话,肯定是在憋什么大招。
要说二皇子做事得奖赏这件事,其实也有魏斩越的功劳。当初若不是魏斩越把那地的妖怪杀干净了,也轮不到习尧去找皇帝。
魏斩越不屑与他争这些可怜的赏赐,便没管他,谁知道习尧反咬一口,还侮辱上他们殿下了。
魏斩越是懒得与他计较,偏偏习尧不懂事,以为魏斩越好惹。
慕逾川很不解,方才他开殿下玩笑的时候,在场所有达官贵人连呼吸都沉重了起来,为何习尧就是没有察觉到呢?
他看向殿下,搞了半天,殿下也只是笑了笑。就好像,真的不在乎一样。怪不得……
慕逾川后背发凉,殿下这副模样,分明更恐怖好吗?
空气凝固了一会,慕逾川盯着台中央女子们表演,兴致缺缺。二皇子看着也索然无味。
时间过得很慢……
“姑娘们,该你们上场了。”公公忽然传话过来。
舞妓们兴奋又紧张。
祝淮枝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东西,她随意拿起面纱,系在脸上。她总归不信,掩盖容颜,魏斩越能不好奇她是丑是美?
琵琶声惊现,众人的目光一瞬朝舞妓入场的方向看去。
祝淮枝蒙着脸,一进场,便感受到了那炽冰冷的目光。
这个方向,是魏斩越。
就连祝淮枝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对魏斩越的视线如此敏感。
祝淮枝抬起眼,双袖一摔,薄薄的纱拂过魏斩越的脸颊。就像一阵轻柔的风,抓不住,却又能清楚的感受。
二皇子看得有些呆了住,他一拍膝盖,从主位站起,目光紧紧吸在祝淮枝的身上。
与此同时,魏斩越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雄竞修罗场警告[鼓掌][鼓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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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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