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章不悔蹲在院子的树荫里玩儿,王若辰坐在院中看着。
白胡子老头儿走到王若辰跟前,自嘲地笑着说,“你看看,我也不是什么再世华佗,我没治好他……”言语间,他也坐下了。
此时,王若辰看着不远处蹲在地上的章不悔,他笑了笑说,“不,现下不悔的状态已经很好了。那个蛊的反噬停了,神智也恢复了不少……”
白胡子老头儿顺着王若辰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章不悔在哪儿看蚂蚁搬家。于是,他低着头惭愧地说,“唉,终归是我医术不精啊,他依然状若稚子……”
“状若稚子,没有烦恼,如此也好……”此时,王若辰垂眸心想:本来我此举也是想要让不悔脱离我,离我远一些,离我的仇恨远一些。
于是,王若辰笑着说:“先生,我要离开了,我这徒弟能托付给您吗?”
白胡子老头儿闻言,也不问王若辰何时离开又要去向何处。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发现他不是开玩笑以后,便挽着胳膊问:“费了这么大力气医治他,你舍得就这么把他丢给我?”
一听白胡子老头儿这么说,王若辰苦笑着说,“即便我们是师徒,我也不能让他再为我所累……”说到这儿,他对白胡子老头儿作揖,“还请先生不要嫌弃,收留他吧。”
白胡子老头儿看王若辰情真意切,当即去抬王若辰行礼的胳膊。他对收留之事闭口不谈,反而问,“你当真要走?”
王若辰噤声颔首。
白胡子老头儿见状心想:哎呦,这家伙,是铁了心要走啊。算了算了……想到这儿,他掏出一个袖珍的小瓶子丢了过去。
王若辰反手一接,摊开掌心一看,问道:“这是?”
“我欠你的解药。”
解药?听到这儿,王若辰不禁想起命丧黄泉的李旭。于是,他一边摩挲着手中的解药瓶子,一边落寞地说,“多谢……”
“不用谢……”白胡子老头儿摇着手说,“这东西放我这儿也是浪费,还是给你比较有用……”
王若辰知道,白胡子老头儿看破不说破,他把章不悔留在这与世无争的地方,多半是自己去做凶险的复仇之事。
这功夫,白胡子老头儿已经起身,他进屋之前说了句,“走的时候记得悄悄的啊,要不然,你那犟种徒弟可是不好哄……”
择日不如撞日,一个人轻装上阵能省下许多麻烦。想到这儿,王若辰当即收起解药便起身去牵马。
章不悔却听见了马的嘶鸣声,他当即跑了过去,看着正在安抚马匹的王若辰,他问:“师父,你干什么去?”
“呃,我,我去采药。”
章不悔现在的心智虽然像个孩子,但是并不傻,上山采药不背药筐还牵马干什么呢?而且,王若辰言不由衷的样子也可疑。于是,他拧着眉头问,“师父,你要丢下我吗?”
听到这儿,眼前的场景竟然跟当初王若辰卸任掌门那天重合了。
那是个风雪潇潇的寒冬腊月,天气冷得出奇,每次呼吸都会带出一阵白雾来。
当时,王若辰已经把掌门佩剑交给了海铭贤,他在屋里收拾行李。
突然一阵寒风钻进怀中,王若辰扭头一看,章不悔冲进来便问,“师父,你要丢下我吗?”
“师父?师父!”
在章不悔的呼唤下,王若辰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嗯,嗯?”
这个时候,章不悔已经把缰绳拿到了自己手里,他问,“师父你要去哪儿啊?为什么不带着我?”
虽然不能将实情全盘托出,但是,王若辰也不愿意撒谎欺骗,他直言道:“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有些危险,我觉得你呆在这儿比较好。”
“不!”章不悔噘着嘴说,“师父你肯定是要去哪儿玩儿,你嫌我烦,才不带着我的,对吧?”
王若辰连连摆手,苦笑道:“不是不是……”
“那师父,你就带着我呗!”
章不悔几番撒泼打滚后,王若辰终于松了口,他问:“就算跟着我,会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你也不怕?”
“怕什么?我能跟着师父就行!嘿嘿……”说到这儿,章不悔笑了起来。
想来也是,章不悔以前也算得上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人,后来因为‘终焉蛊’的反噬变得痴痴傻傻。即便进行医治,也状若稚子。他,还能害怕什么呢?
纯真跟朝气取代了章不悔身上的狠厉跟孤傲。可是,王若辰不想再让其他人卷入自己的纷争跟仇恨之中。
但是,把章不悔放在白胡子老头儿这里又像是弃之不顾。而且,白胡子老头儿的秉性捉摸不透,也不一定心甘情愿照顾章不悔。还有,章不悔的武力非常人能及、再加上他能感知蛊虫的动向,如果两个人一起行动也能事半功倍……
想到这儿,王若辰敛了眼里的光,因为他知道,他做的事儿不过就是泄私愤是报仇而已。不过,既然做了他的师父,不能对他弃之不顾……
临行前,白胡子老头儿背着手问章不悔,“当真想好了,不留在我这儿,要跟着你师父走吗?”
在马背上的章不悔笑着点头,“嗯!”
清风拂面而来,师徒俩来到了一个驿站。
“不悔?”
“怎么了?师父。”应声而来的章不悔一眼就看出来,砚台的墨迹之中有蛊虫爬过的细微的痕迹。于是,他垂眸看着砚台,心里犯了嘀咕:这蛊,师父要给谁下……
因为章不悔一直盯着砚台看,王若辰也知道,自己在墨里下蛊这事儿瞒不过章不悔,于是,他一边处理着桌面的东西一边说,“帮我拿个信笺吧。”
“哦。”章不悔应声之后满头雾水地把信笺递了过去。
王若辰见状,一边打量着信笺,一边说,“我要给此地的‘熟人’写信……”他低沉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章不悔解惑。
因为章不悔知道,这种蛊要接触以后才能种下。于是,他笑着说,“师父,你什么时候写信?写好了我去送吧,我一定亲手交到那个人手里!”言语间,他还满怀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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