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云城那会儿,季瓷找工作还是挺积极的。
虽然她兜里的钱还够自己无所事事一段时间,但入不敷出总归不是好事。
不过这工作找的有点困难,因为她是学中医的。
这专业太有针对性,能去的地方也很固定,季瓷不想闻着那股药味,想干点别的。
但都没什么结果。
某次路过小酒馆,有人找她进去驻唱,她会弹点吉他,去了,隔天因为拒绝了客人的骚扰又被辞了。
眼见着快要入冬,来回折腾也挺累的,她开始彻底摆烂,没事去湖边遛弯。
云城的风景不错,碧海蓝天的,旅游城市都这样,街道路边都搞的花里胡哨的,每天都有新的一批人来。
但季瓷不是,她就在这儿,天天都能看。
十一月底,云城难得下了场薄雪。
季瓷在花市闲逛,拎了一盆山茶花回家养。
她喜欢买花,又没什么养花的天赋,买回来一茬一茬地死,她一趟一趟地换。
今天是她年前最后一次买花,她租的房子在年底到期,季瓷打算换个地方。
不过她挺舍不得楼下的小吃店,老板是一对夫妻,煮的馄饨很好吃,她每次经过都会顺手带一份回家吃,今天也是一样。
天气原因,店里没几个客人,季瓷找了个空位坐下,发现脚边有个猫窝,母猫窝在里面,身下藏着好几只奶猫。
季瓷拢了长发,低头去看。
“要猫不?”老板娘突然问她一句。
季瓷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啊?”
“要猫你就捉一只,”老板娘又说,“太多了,我养不了。”
季瓷笑着摇头:“我不行,我养什么死什么。”
老板娘哈哈大笑。
之后几天,季瓷常来店里看猫。
老板逢人就送,一窝猫仔逐渐减少,最后留下一只格外瘦小的,老板说那是早产出来的,都不知道吃奶,看样子熬不过这个冬天。
季瓷用手指拨拨它,小东西抱着脑袋蜷在一起,连叫都不叫,像是真的快死了。
她咬咬牙,用围巾一卷给带走了。
附近似乎有一家宠物医院,店面开得挺大的,里面不少猫猫狗狗,季瓷印象很深,她按着记忆找过去,好在店门还没关。
季瓷抱着猫推门进去。
店里的医生是个年轻男人,告诉她猫太小了,没办法做检查,只是给季瓷推荐了幼猫吃的羊奶粉,教她怎么用注射器喂进去。
季瓷什么都不懂,手忙脚乱地像个新手妈妈,在店里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给猫灌进去第一顿饭。
之后她又买了猫窝和尿垫,医生给了她一张名片,她才发现这家宠物医院有出来一半在卖宠物用品,而且还做宠物美容等一系列的服务。
她顺便办了个会员。
就在她一只手抱猫,另一只手拎着大包小包出了店门时,却意外看见了玻璃门上张贴的招聘信息。
季瓷去而复返,问这里是不是招人。
医生点头。
季瓷指指自己:“您看我行吗?”
其实不太行。
季瓷很明显就是个完全没有经验的新手,什么都要教,还不一定做得好。
但眼见着快到年末,马上就要迎来宠物美容的高峰期,招不到人还是挺难熬得。
“可以试试,”医生妥协道,“你先加一下我们老板微信吧。”
-
隔天一大早,季瓷又抱着她那只半死不活的早产猫去了宠物店。
店长姓许,是个留着短发的精明女人,季瓷见她第一眼就明白了店里为什么招人,因为许老板挺着个大肚子,看起来应该快生了。
许老板问她:“家里有养猫猫狗狗吗?”
季瓷摇摇头:“不过奶奶家有养狗。”
“在家里经常做家务吗?”许老板又问。
季瓷想了想:“在家不怎么做,但是在学校里都是我自己照顾自己。”
虽然没什么优势但是挺诚恳的,许老板托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先试三天吧。”
谈好了试用期的工资待遇,季瓷交了身份证复印件以及健康证明。
她被分到了一件工作服,穿好围裙扎好头发,感觉自己已经像那么回事了。
“不忙的时候就拖拖地搞搞卫生,看看寄养的宠物有没有出现异常,来单了就跟着小周一起,她会教你怎么做宠物美容。”
小周是店里的另一个员工,女生,大季瓷两岁,负责店里的宠物洗澡美容。
两人比较投缘,认识没一会儿就能凑单点一单奶茶,闲暇时一边逗狗一边聊天,季瓷才知道昨天遇到的医生姓梁,和许老板是两口子。
“老板差不多年前就得生,你要快点上手,不然来大单了我一人可扛不下来。”
季瓷只顾着点头。
前两天比较清闲,她对“大单”没什么概念,直到第三天,店里进来了一只半人高的阿拉斯加,季瓷才明白许老板为什么急着招她进来。
她被狗毛淹没,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累瘫在了地上。
脑子里在想: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吗?
然而没等她想明白,许老板就笑着递给她一杯奶茶:“感觉怎么样?如果你愿意继续干,就算过了试用期。”
季瓷想了想,把奶茶接了过来:“干!”
“行,”许老板说,“以后叫我许姐吧。”
店里来了新员工,许姐打算一起聚个餐。
可惜临走前出了问题,店里的下水道堵着了。
梁医生袖子一捋闷头捯饬半天没个动静,许姐叹了口气,对一边的小周说:“还是把靳老板喊来看看吧。”
季瓷跟着一起去了。
她以为会有一段路程,自己和小周一起路上说说话,不会太无聊。
但没想到,小周出了店门往旁边一转,直接喊道:“靳老板!您忙什么呢?”
季瓷脚步一顿,抬头看脑袋上悬着的店名:汽车维修/补胎换胎/电工瓦工/五金配件。
好全能。
店不精致,两扇卷闸门敞着,里面留着洗车和修车的位置。
冬天冷,人就窝在最里边的玻璃房里,悄无声息的,跟没这个人似的。
季瓷这几天来来回回路过,对这个靳老板愣是没什么印象。
“吱”一声,玻璃门开了,一道低沉的男声从饮料立柜的后面传出来:“没忙,有事?”
季瓷走进店里,往声源处探了探头。
小周在她身前两步,笑着说:“咱店里下水道又堵了,许姐让我喊你去看看。”
季瓷走到小周身边,立柜后恰巧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撞上一道微垂的视线。
男人穿着一身黑,刚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顶端,衣领遮住了下巴,显得鼻梁高挺。
见到陌生面孔,他挑了下眉,有些痞气:“店里来新人了?”
他的声音本来就粗,离近了听还有点重,秤砣似的往人耳朵里一压,季瓷往小周身后躲躲。
“已经转正了,”小周拍拍季瓷,“小季,这是靳老板。”
季瓷乖乖一点头:“靳老板。”
兔子似的。
“行,小季,”靳老板应了一声,走到工具桶边,弯腰拿了把工具,“去看看吧。”
专业的活就该让专业的人去解决,梁医生掏了半天的狗毛都没解决的事,靳老板没一会就给搞定了。
举手之劳,他们两家相熟,就没要钱。
许姐知道靳老板还没吃饭,就把人一起带着了。
一张圆桌,季瓷左边坐着小周,右边坐着许老板,许老板身边坐着梁医生,所以靳老板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男人肩膀宽,往那一坐简直顶她两个,小麦色的皮肤,说话时偶尔会有轻微的本地口音。
季瓷一抬眼就能看到他,虽然每次都会很快移走,但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多在对方脸上停留几秒。
她低头喝了口汤。
靳老板似乎没注意到她,侧脸一直在跟梁医生讨论给店里换个下水系统,小周悄咪咪地凑到季瓷的身边:“帅吧?”
季瓷轻咳一声:“还行。”
这个“还行”多多少少不太准确。
季瓷大学附近有个美术学院,里面不少帅哥,五花八门的,帅得很精致,有一种人工雕琢出来的美。
但靳老板不一样,靳老板那一头乱发怎么也不像是精心打扮过,但即便如此这也不影响五官的评判,像大刀阔斧砍出来的,总体而言,就硬帅。
“许姐有个朋友,”小周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追靳老板追了一年多。”
季瓷一听八卦整个人都精神了:“真的啊?”
“当然,长的还挺漂亮的……”
一顿饭没吃多久,季瓷回了宠物店把奶猫带着,然后骑着她的小电瓶了回出租屋。
她住五楼,晚上这个点水压上不来,不仅带不动热水器,就连水流都小得可怜。
季瓷找过几次房东,对方回回推脱。
唯一一次叫了维修工人上门,结果工人说装什么水泵,开口就要五百块,季瓷没装,凑合到现在。
她接了一盆清水,随便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划拉着同城租赁软件。
单间出租太少了,价格、位置都合适的几乎没有,她叹了口气,临睡前看了眼奶猫,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她俩都熬过了一天。
写个小短篇[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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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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