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语也震惊不已:
“你说你梦里见过这园林?”
对面名叫胡佑鱼的姑娘,也一脸恍惚地回答:
“对!‘念念小筑’,梦里的园子和这里一模一样,还有你们茶馆檐角那个铃铛。我每次在梦里就是先听见那个铃铛的声音,然后就循着声音到了这个园子。”
夏之语想起来,游戏设定中也有这个铃铛,因为名字特别,叫“雨霖铃”,加上游戏注明是关键道具,即“灵器”的一种,用于辅助魅灵收集的,她才有个印象。
看来这个铃铛似乎可以用入梦的方式吸引任务相关人物来到念念小筑。
但夏之语现在对任务只粗浅了解一些基本设定,后续推进肯定要靠关键的引导NPC柒月的,然而这个家伙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要不是为了财富自由,她真不想在这种不靠谱的领导手下干活。
念曹操,曹操到。
系统提示柒月发来了回信和对方位置定位,夏之语打开一看,竟然是柒月向她在求救!
“我在与人血战,你速来支援!”
夏之语一阵发懵,自己这瘦胳膊细腿的,啥也不会,咋支援?咋血战?
但一来不好见死不救,二来后续任务还得靠柒月,总归要去一趟的。
夏之语让佑鱼在茶馆里先休息,说领导找她有急事,去去就回,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但她心里盘算的是,到了现场她就猫起来看看情势,如有不对,马上报警,她才不会为了一个赛博领导冲锋陷阵。
柒月发的位置很近,也在这条老街上。夏之语到了地才发现,这不是棋牌室吗?
棋牌室里人头攒动,好多大爷大妈围在一起,不知道讨论什么,气氛整一个热火朝天。
忽然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响彻琼宇:
“你们太无耻了!”
是柒月的声音。
夏之语赶紧挤进人群,柒月这是在——
打麻将?
“说好的血战呢?”夏之语情不自禁问出声来。
“是血战呐,蜀地的麻将,血战到底呢!”旁边一老大爷热心解释道。
蜀地的麻将和别处麻将相比,有一大特色,即有人胡牌之后,牌局并不结束,而是没有胡牌的人继续摸牌打牌,直至全场的牌被摸完,或者只剩一人未胡牌,方才结束。
因此得了个名号叫“血战到底”。
夏之语想起昨晚与柒月初见,对方就是在玩麻将,今天还玩?怎么游戏NPC也沉迷麻将啊?
柒月依旧是一身宋制汉服,外着紫色长干寺,内搭黑色的宋抹宋裤,只是此刻她一改昨晚温柔的样子,气势如虹,这
温婉的宋制汉服硬是给她穿出了极道大姐头的感觉。
柒月大声指责对面的大爷道:
“老伞头啊老伞头,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对面的老大爷倒气量海涵,丝毫不见气,摇了摇手中的羽毛蒲扇,如诸葛孔明般,温文儒雅从容回道:
“何来无耻,蜀地麻将,本来就可以抢杠胡牌的嘛。”
见对面大爷所答有理有据,柒月一拍手中的麻将,话锋转向左边的大爷质问道,声音堪称悲愤:
“臭头腐张,老伞头胡牌完,我才打一张,怎么你也胡牌了!”
“这就叫杠上炮,谁叫你牌打我手上了呢?”
被叫做臭豆腐张的大爷则长得跟臭头腐毫不相干,白花花,圆滚滚,穿着白汗衫,一面拿着肩膀搭着的汗巾擦汗,一面乐呵呵地答复柒月。
夏之语三两下就看明白了,柒月先是被抢杠,又是被点炮,确实惨。
她再一扫视柒月牌面,离听牌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惨不忍睹。
夏之语想,是时候给领导个梯子了,于是拽拽柒月的袖子,用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在场大爷大妈们听清的声音道:
“茶馆来客人了,想见一见你。”
场上还有一位老阿姨,只见她容光焕发,仪态万方地捏着牌笑眯眯道:
“小月月,侬要是认输了也行,愿赌服输,那咱们就按之前打赌说好的来。”
柒月听此,神色整肃道:
“兰姐,我们同为麻友多年,你是知道的,打麻将,我就是认妈,都不可能认输!这样,我俩的终局之战,我申请让我新招的员工小夏出马!”
柒月立马起身将夏之语摁在自己的座位上。
夏之语大为震惊,这又是哪出?果然赛博领导也是领导,坑下属没商量啊!
“蜀地麻将我就去年过年玩过一回,不怎么会……”夏之语边解释,边试图起身溜走。
但没想到柒月手劲贼大,把夏之语按得死死。
柒月一边按住夏之语,一边在她耳边小声耳语道:
“没事,不用你会,我会就行。待会儿开始后,我用系统私信告诉你怎么打,你只管照做就好。今天手气太差,借你的手摸摸牌而已,放心。”
尽管美人的温言款语让人醺醺欲醉,但夏之语还是坚持住了,正准备拒绝,只听见对方在耳边一字一句道:
“帮我,本月工资,双倍。”
这必须上啊!夏之语生怕对方反悔,马上点头。
“新来的小姑娘,会不会啊?”对面的大爷大妈们已经催促起来了。
夏之语立马点头,并摆好架势,钱到位了,怎么都好说。
半小时后夏之语气喘吁吁被柒月拽着挤出了热气腾腾的人群。
新手运 老手智=大获全胜,夏之语和柒月双簧配合,甚至最后打出了满清十八学士海底杠上花的顶配牌型,留下了新的麻神传说。
现在夏之语看柒月的眼神仿佛看麻将界扫地僧,充满敬畏。
此外,她还心存几分疑惑,柒月一个游戏NPC和大爷大妈们能打什么赌呢?
刚夏之语也有点上头,光顾着“血战”,都忘了八卦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跟柒月说明下佑鱼的情况。
夏之语正准备解释,没想到佑鱼就在人群之外。
佑鱼看向夏之语和柒月的眼神,颇有几分震惊。
看来佑鱼来的很早,已经看到了所有,夏之语顿感抓马,感觉自己和柒月的形象现在佑鱼心里估计应该很不靠谱,待会儿要怎么挽回一下呢?
柒月却丝毫不受夏之语尴尬的影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佑鱼随口一道:
“你是不是最近总丢东西?而且丢的都是同一类东西?小东西。”
佑鱼悚然一惊,她是跟夏之语说过,她梦见过念念小筑茶馆,可从没跟包括夏之语在内的任何人说过,她最近总丢东西的事情,更遑论说起丢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了。
夏之语没想到柒月一下子就认出佑鱼,而且她一见佑鱼的反应,便知道柒月说中了。
此时,一阵长风穿花拂叶而来,柒月站在林荫下,光影约绰,衣袂飘飘,神色淡然,真有高人风范。
然而下一秒,只见柒月麻溜从树下拖出一个滑板,踩了上去,一骑绝尘,只留下一句:
“我先回去,给你俩泡壶新茶,咱们茶馆想聊~”
这又哪像个高人,分明像隔壁邻居家爱玩的姐姐。
夏之语和胡佑鱼又回到了念念小筑茶馆。
“我丢的都是这些。”佑鱼从包里小心翼翼拿出了一张剪纸。
又是剪纸,夏之语想起来之前看到的那个脸上是剪纸的诡异魅灵。
“我平时喜欢剪些剪纸,但最近很奇怪,这些剪纸总是莫名其妙不见,剪两张,丢一张的。有时候我就晚上剪完放在床头柜上,第二天莫名其妙没了。”
佑鱼继续解释道。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什么特殊的时间吗?”
柒月左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轻车熟路,从容问道。
“大半年前开始的,特殊?没什么特殊的……”
佑鱼说着垂下了眼帘,不知是真没什么可说,还是有所顾虑不肯说。
“这周六方不方便去你住处看看?”柒月问道。
“嗯嗯,现场看看,也许是什么恶作剧也说不定。”夏之语一旁帮腔。
“周六不行,要上班,周天傍晚可以吗?”佑鱼回复道。
柒月点了点头,佑鱼见事情有了着落,时间也不早,就道别离开了。
只剩下夏之语和柒月面对面坐着,一个局促窘迫,一个兴味盎然。
夏之语:“那……周天我也要去吗?”
柒月:“不用去,你就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吹吹空调,吃吃冷饮。”
夏之语:“真的吗?你真是太——”
柒月:“当然是……假的哦。”
夏之语:“那我去了要干么啊?”
柒月:“自然有你的用处。”
夏之语有些犹豫,不知是否因为下午做了一回牌友,两人距离稍稍拉近了点,柒月主动宽慰起她:
“放心,不是什么难事,况且,有我在,怕什么?”
柒月露出一个狡黠又霸气的笑容,在落日余晖之中,如落日一般,璀璨夺目。
夏之语一时间为对方的气势所震,未置一词,但她想起初见柒月时的场景,心中仍有隐忧。
这个吊郎当的赛博领导,到底靠谱靠谱啊……
【风铎“雨霖铃”】
风铎(fēng duó),又称风铃,亦称檐铃、铁马,是中国传统建筑中悬挂于檐角的金属鸣器,属于风动体鸣乐器。自汉代随佛 教传入后,逐渐从宗教法器演变为兼具实用功能与美学意蕴的建筑构件。
——公众号“首都博物馆”:《岁时流转 节气之美|大暑》
雨霖铃 ,一作《雨淋铃》,唐教坊曲名。后用于词牌。相传唐玄宗因安史之乱逃入蜀地,进斜谷,霖雨连下十数天,在栈道中闻见铃声,思念起杨贵妃,便制曲一阙,名为《雨霖铃》。
——公众号“乐乐古诗文”:《宋词 | 词牌名的由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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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血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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