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冼从熠尴尬解释：“当时点开官网，是一家女仆制服馆。”
看闻怀抿唇忍笑，他无奈地补全了事情经过：“我以为怀怀想要挑战这种风格的拍摄，想要帮怀怀完成愿望。因为看到怀怀说期待和喜欢。”
不想闻怀先看其他人，所以亲身上阵，不娴熟地穿上裙装时连自己都觉得头脑不清醒，但看到闻怀的反应之后又觉得一切值得。
原来怀怀真的很喜欢。
冼从熠不想看到那样热烈的眼神聚焦在别人身上。
“我想要怀怀开心。”他低声说。
“所以，”闻怀笑了一声，“你就自我牺牲了？”
冼从熠语气认真：“不算牺牲。”
毕竟他对所有能讨好闻怀的事都不会抵触。
闻怀被冼从熠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冼从熠，你怎么笨成这样啊！”
怪不得这人那天到了那么久，都没来得及收拾东西，闻怀几乎能想到对方在自己家里困惑忙乱、穿裙子戴配件的样子。
这笨蛋恐怕连正反面都弄不清楚吧？
他笑得弯腰，冼从熠怕他不注意脚下，安静地扶住了他的后腰。
闻怀乐不开支，没有拒绝他的动作。
“我想拍女装你就穿？我想拍什么你都愿意配合吗？”
冼从熠低眸看他，“嗯。”
闻怀没收住笑，搭着他肩头问：“什么都可以？不穿衣服的也可以吗？”
冼从熠很好说话：“可以。”
顿了顿，他又小心询问：“这种照片，怀怀可以留下自己一个人看吗？”
闻怀笑得很大声。
眉眼生动得像起风的湖面，粼粼波光层层叠叠，连上扬的眼尾都盛着开怀。
线条柔和的唇绽开弯弧，清澈笑音混在刮耳的秋风里，搭在肩头的那只手温暖至极。
冼从熠静静看着眉眼弯弯的闻怀，放在他后腰的手慢慢收拢，将对方更紧地拉进怀里。
闻怀敛住笑，抬眸看向他。
相贴的部分微微发烫，彼此感知着对方的体温，只要一方主动就能气息交缠。
青年的眼眸干净而澄澈，很轻易就能吸引注视之人的所有注意。
冼从熠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一如他控制不住自己活跃的心跳。
距离不知不觉拉得很近，那双残留笑意的眼睛始终没表现出拒绝。
冼从熠受到鼓舞，垂下眼睫靠近了对方。
然后，被什么东西轻轻拍了下头。
他困惑地皱起眉，接住了从额角掉下的叶片。
金黄光滑，是轻薄的落叶。
他抬起头，看到了两人头顶被风吹得不停摆动的茂盛银杏树。
落叶纷纷，刚好挑选到了树下的幸运儿。
接吻被打断，冼从熠只能望着叶子和树发呆。
闻怀大笑起来，“笨蛋！”
毫不留情的嘲笑把最后的暧昧氛围搅散，这下是真的不能继续了。
捏着落叶的冼从熠掩饰掉神情的失落，肩膀还是耸拉着。
闻怀笑够了，摸了摸他的脸颊。
在冼从熠目光挪过来的时候，闻怀踮脚亲了一下他的鼻尖。
放在闻怀腰上的手收紧，冼从熠低下眼帘，含住了对方柔软莹润的唇瓣。
这个吻细致而温柔，是闻怀印象里最温情的一次。
不是急切的**抒发，只是单纯的感情流露。
所有触碰都轻柔可感，像泡进了温暖的池水里。
虽然足够轻缓，但结束之后闻怀还是有点腿软，好在还能支撑。
冼从熠最后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两人安静走完了这条银杏长道。
那片落叶最终被冼从熠揣进了风衣口袋，作为又一个约会纪念。
这次冼从熠决定在纪念品台牌上加个日期。
用过晚餐回程的时候，车厢内的气氛不像来时沉寂。
闻怀主动点了个音乐电台，留意到冼从熠时不时侧目看来，觉得此人一定又在偷记他的喜欢。
说不定《闻怀记录手册》里又要添上内容了。
闻怀在心里摇头，靠回座椅上看风景了。
车程都是一样，但这次闻怀却觉得没坐一会就到了。
下车之前，冼从熠问道：“经历了那个同名造成的误会，怀怀还想拍裙子吗？”
被嘲笑了一通，他已经能很自然地说起这个话题了。
闻怀果然饶有兴趣地看过来，“你还没穿够？”
眼睛弯弯的，狡黠又明亮。
冼从熠：“如果怀怀想看的话，可以穿的。”
他继续补充：“新定制的裙子大概还有十五天送到，这次我请求了店家做大缝牢，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坏……”
闻怀扑上去捂住他的嘴，“闭嘴，这次只是拍照。”
冼从熠点点头，用手抱住闻怀的腰，回望过来的眼眸里带着笑意。
他说缝牢的时候只是想要行动便捷，并没有其他意思，但好像造成了一点误会。
闻怀压着他的嘴没放，破罐破摔地提出要求：“你答应我的其他的也要。”
丢脸也不差这一回了，索性拍个痛快。
说不出话，冼从熠继续点头，看上去被拍什么照片都毫无负担。
闻怀不想跟这个没有羞耻心的人说话，拍开他的手下了车。
一离开密闭的空间，砰砰跳的心脏也安分下来。
闻怀弯着唇角回了家。
愉快的周末约会带来了接下来一周的顺利。
最近闻怀的工作安排不算满，主要在忙一个电商公司的合作。
对方宣称时间紧任务多，这才考虑了外包摄影，要求一定要具备丰富经验和高端审美的高级摄影师才能胜任，糊弄敷衍绝不认账。
面对趾高气昂合作商的情况不是没有，齐馨应付自如，沟通的全程都温和礼貌，回绝了部分不合理的要求才拟定合同，分配任务的时候叮嘱闻怀安心拍摄，就事论事不必看人脸色。
闻怀说好。
拍摄的第一天，对面主管拿到资料，态度轻慢，宣发运营部多看了几眼闻怀的脸，问他有没有兴趣兼职做模特。
闻怀说没兴趣，把话题拉回了工作上，拍了两组照片堵住负责人的嘴，后面两天清净了很多。
最后一天工作结束之后，他打开手机查看冼从熠发来的消息。
这人喋喋不休说了好多，从午饭说到下午的会，铺垫了一大堆，最后若无其事问闻怀周末的安排。
闻怀背着包往外走，低头在看对方发来猫猫狗狗的表情，身后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
“欸，摄影老师！请等一下。”
这边好几个摄影棚，摄影师更是多如牛毛，闻怀不确定喊的是自己，一直这声音跟到近前，才慢慢停下脚步。
出声的那人已经来到他身边，身量比他高些，跑了几步有点喘。
这是刚刚参与拍摄的模特，专业度还行，眼睛总收不住笑，看上去有点轻佻。
“走好快呀，摄影老师，”他说的每句话尾音都在上扬，桃花眼笑得眯起来，“我叫了好多声才停。”
闻怀对聊废话没兴趣：“有事吗？”
“有事，”模特对他眨眨眼，“最近压力太大担心状态不好，想请教摄影老师，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
闻怀言简意赅：“还可以。”
至少听得懂指令，表现到位。
听着这个回答，对方拍拍胸口，“那就好，对了，刚刚拍的照片可以发我一份吗？用来复盘调整的，绝不外传！”
他目光落到闻怀身前的工牌上，勾唇笑了，“闻怀……摄影师？”
闻怀：“照片后续会发，你可以问公司要。”
他油盐不进，对方却笑容不减。
看着闻怀平静的眉眼，那人最后耸肩，“好吧，和闻怀摄影师工作很开心，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方便下次合作？”
闻怀把工作室的名片递给对方，动作轻而准，指尖没挨到一起。
“我还有事，告辞了。”
那人握着名片追了几步，撑在电梯门边笑看闻怀。
“我叫莫烊，那下次再见，闻怀摄影师。”
闻怀并不觉得会和这些合作一次的模特再次见面，把这段无聊的搭讪抛之脑后，回了冼从熠一句周末没安排，然后打车去了工作室。
最近冼从熠在烹饪方面热情高涨，每天下班都要和闻怀汇报成果。
看着那些照片，闻大厨内心的评价是卖相一般，味道还有待考察。
心里是这么想，他没打击对方的热情，回复了一句继续加油。
冼从熠高兴地说好，主动提出小有成果后最先做给闻怀尝。
没记错的话，对方忙共享软件的测试调研还来不及，不知道哪来这么多精力，下了班还能探索厨房。
闻怀精神上支持冼从熠，照常上班拍摄，到休息日的时候就和对方约会，依旧是游逛吃饭的俗套流程。
评分很高的餐厅有时也名不副实，闻怀晚餐没动多少，无聊地在看落地窗外的风景。
对面是他们逛了半个下午的游乐公园，白天人多拥挤，每个设施大排场龙，娱乐方式有点幼稚。
闻怀和冼从熠走了大半天，最后坐了个摩天轮结束。
摩天轮在餐厅窗口也能看到，彩灯亮起，明亮渐变的灯带组成银河般的璀璨光点。
不住闪烁的光点，落在那双澄明的眼睛里变得细碎柔亮，就像真正的星光。
冼从熠望见闻怀的眼睛时，又下意识发起呆。
偷看很快被抓住。
闻怀移回视线，挑眉一笑：“吃完了？”
冼从熠放下餐具，“嗯。”
明明味道一般，但还是把盘子里的东西全都吃完了，动作优雅，用餐礼仪挑不出任何错处。
两人起身离开餐厅，乘电梯下行快要进入旋转门的时候，闻怀被牵住了手。
“下次约会，我会让怀怀满意的，一定会好好准备。”
听这语气，显然是把这次约会当成了失败案例。
闻怀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前走，“难道你这次没有好好准备？”
“有的，”冼从熠脊背挺直，带着闻怀进入旋转门，“只是没让怀怀开心。”
他不应该相信网上所谓的去游乐场体验青春与刺激的话，和往常一样约会，怀怀或许不会这么尴尬。
大门玻璃折射出光彩，在外界秋风扑进怀里之前，闻怀平淡反问：“约会哪有不开心的？”
对上冼从熠回望的视线，他最后为今日约会做出点评：“虽然要说满意也很牵强，但没有不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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