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做了,不知道是不是闻怀那句话起了作用,这天晚上的冼从熠虽然情绪起伏很大,但动作很温柔。
不是有意磨蹭那种,是真的很舒服,地点从浴室到窗台,闻怀像泡在热水里似的,再挑剔都打不出低分,躺回床上时已经犯困了,翻个身就能睡着。
然而冼从熠拉住他的手,对他说:“再来一次。”
淋了热水的眼睫还湿着,衬得那对眼珠冷静幽深,像雨后空山。
闻怀被这眼神勾引到,只能答应,结果被压着弄了大半个晚上。
冼从熠在这方面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狂热,以前虽然很过分,但也知道点到为止,这晚简直像被植入了什么程序一样,每个地方都要探讨一下。
再舒服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何况之后又变得很凶,闻怀的思维被掏空后只知道顺从本能,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情/潮叠加像翻滚的浪涛,置身其中只能变成随波逐流的叶片,时而被圈进海水里,时而再被抛上浪尖,起起伏伏,直到快天亮才被安然地送回岸上。
第二天也是休息日,闻怀睡了个昏天黑地,再醒来已经是午后了。
脊背贴着温暖的胸膛,他回头,看到了冼从熠近在咫尺的睡颜。
这人居然还没起,看来是真的把体力用完了。
闻怀动了一下身体,就感觉到对方搭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在无意识收紧,想将他重新抱进怀里。
腰酸腿软的根本下不了床,闻怀索性慢慢翻过身,面对着冼从熠的睡颜。
光线从没拉紧的窗帘偷跑进来,照出空中颗粒的形状。
冼从熠背光侧躺,双眸平和地闭着,高挺的鼻梁挨着枕头,一贯紧绷的唇角是全然放松的状态,沉睡时面庞有种无需修饰的清新。
看上去无害至极。
但闻怀可没忘记这个无害的人昨晚是怎么弄自己的,但大家都舒服了也就不追究了,没耽误正事就可以。
像是对他的注视有感知,睡梦中的冼从熠动了动眼睫,几秒后缓缓睁开眼。
漆黑的眼眸刚开始还没聚焦,察觉到闻怀的视线后,才彻底清醒过来。
“怀怀,早安。”嗓音沙哑。
说话的同时收拢手臂,将闻怀抱紧,似乎就要偏头亲他。
闻怀眉头一跳,“只许亲脸。”还没刷牙。
目标被迫修改,冼从熠弯了下唇角,亲在他的脸颊,唇瓣多蹭了几下才离开。
“腰还疼吗?”
他一问闻怀才想起来,昨晚弄得腰酸腿疼的,这人收拾完战场后自告奋勇说帮他揉,结果揉着揉着两人都迷迷糊糊睡着了。
时间拉回当下,闻怀感受了一下,“酸。”
于是冼从熠默不作声地继续替他揉腰,半垂的眼睫还困倦地轻颤着,还意志□□地维持着动作。
闻怀看不下去了,把他的手拿开,“你再睡会。”
没拿动,因为被再次抱住了。
闻怀没脾气了,和冼从熠头靠头贴在一起,再次说:“睡吧。”
冼从熠笑了一声,在他的气息里重新进入了梦乡。
……
闻怀没有说谎,确实很喜欢冼从熠的耳钉礼物,但暂时没有佩戴的位置和场合,所以先把东西放到了自己的藏品展示架上。
他是一有想法就会立即去实现的人,没过几天就去了重新打了个耳洞,当晚回家迎上冼从熠的目光时没有一点心虚。
现在的冼从熠不会干涉闻怀的自由,所以相处起来已经轻松很多。
果然,冼从熠什么都没说。
目光在闻怀泛红的耳骨上停留一阵,他关切地问出一句:“疼吗?”
闻怀回答不疼,然后在对方的注视下吃完了整顿饭。
冼从熠搬来之后,因为亲近频率的关系,睡侧卧的时候很少,最近就算不是每晚都做两人都同床而眠,看来以后侧卧的使用频率还会更低。
闻怀洗完澡走进卧室的时候,冼从熠已经在床上等他了,手上拿着开封的生理盐水和棉签。
对上他一本正经的目光,闻怀疑惑:“干嘛?”
冼从熠解释:“替怀怀消毒。”
闻怀笑了,“你又查百科了?”
冼从熠没否认,正经道:“创口碰水本来也需要消毒的。”
以前对方可没这么讲究,吵过一回后只会避开耳洞的话题,更不会说帮他消毒了。
头发已经吹过了,闻怀直接坐去了他身边,“来。”
冼从熠没有立即动手,调整了一下角度,认真地看了会闻怀耳骨上的新耳洞,钛银质地的耳钉穿在白净的耳廓,周围泛着可怜的红。
冼从熠不太理解人们刺穿皮肤的追求,只是因为闻怀喜欢,所以接受。
他告诉自己,怀怀追求美感,所以很正常。
但刺破耳廓的时候,怀怀会疼吗?
冼从熠不愿去想那个场面,但对方的反应无需亲眼目睹也能再现,让他觉得心口发闷。
闻怀注视前方等了半天,才听到冼从熠那边的动静。
对方将棉签沾好生理盐水,温声提醒他:“我开始了。”
闻怀应了一声,感受对方将粘湿的棉签小心翼翼擦到他的耳廓上,沿着耳骨洞的位置慢慢移动,清凉的触感在逐渐扩大。
百科说正常的创口这时候其实是不疼的,但冼从熠留意到了闻怀轻颤的眼睫,动作很快停住。
“对不起,很疼吗?”
“痒,”闻怀解释了一句,立马让他继续,“你快点。”
冼从熠听话点头,稍微提了点速度,但还是没敢用力。
好在耳洞很小,折磨很快结束,闻怀长舒一口气正要倒回床上,收拾东西的冼从熠立即提醒:“注意别压到耳朵,会疼的。”
听语气好像比打过耳洞的本人还怕疼。
“……”
闻怀用另一边枕住枕头,百无聊赖望着窗台发呆,很快身后床铺下陷,一只温热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身。
看得出是照顾他,冼从熠今晚都换了一边睡。
临睡前,他本想像往常一样去蹭闻怀的颈窝,但不知为何又停住了,在闻怀的后颈亲了一下。
“晚安,怀怀。”
闻怀被这个落在颈根的吻挠了心,仅有的困意都消失了,感知着身后胸膛的体温,最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现在的冼从熠不会再严厉地管束闻怀,但会更直白地表达对闻怀的关心,哪怕只是个新打的耳洞都格外重视,不仅悄无声息去掉了饮食中的发物,每天还要定时定点给他擦生理盐水。
闻怀觉得这人小题大做,自己不是易过敏发炎的体质,既然初次打耳洞什么异常都没有,那这次也会是一样。
冼从熠没让他蒙混过去,每晚很认真上岗,甚至在闻怀作势要发火的时候,厚着脸皮语气轻柔地哄他。
“不疼的,我会很轻。”
这样的语气只会在床上用,闻怀听了更觉窘迫,挨完消毒过程后,还会被对方安抚般吹吹耳朵,就像安慰小孩一样。
闻怀忍住了把人踢下床的冲动,“冼从熠,你有完没完!”
冼从熠看出他面色赧然,好脾气地对他道歉,解释自己是怕闻怀难受,下次不这样了。
闻怀勉为其难接受了他道歉。
没过多久,闻怀发现自己先前的判断失误了。
左耳耳骨的创面偶尔会在半夜发烫,后来白天也会感受到阵阵刺痛,作为每日观察者的冼学长严肃地得出结论:“是发炎了。”
明明每晚都用了清洁盐水,但耳钉周围还是轻微红肿起来,闻怀看了看镜子,觉得并不严重,轻度发炎是穿耳后的正常情况,不算什么大事。
冼从熠却如临大敌,采购了药膏和碘伏,把闻怀家里的医药箱都革新了一遍。
于是每晚的擦药过程又被延长了,又加了碘伏消毒的程序,现在是真的有点疼了,顾不上痒的事。
察觉到闻怀皱眉,冼从熠会贴心地停下来,告诉他疼的话就告诉他。
闻怀是能忍痛的人,不觉得消毒有多疼,所以从来不说。
但冼从熠这人好像很会读心,总会在闻怀有点疼的时候放轻动作,小心温柔的模样好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闻怀被他珍视的眼神看得耳热,只好尽量避免对视。
好在这样难捱的过程没有经受几天,冼从熠就因公出差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闻怀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应付冼从熠多到溢出来的关怀和珍视了。
独居在家的第两天非常轻松,第三天开始就觉得冷清,虽然和冼从熠每天都会发消息,但还是会感到难以言喻的孤单,或许比起孤单,更多的是想念。
出差这段时间里,冼从熠每时每刻都会通过陪伴软件共享活动,从早上出门应酬到晚上会酒店,每项进程都会主动报备,非常自觉。闻怀还没意识到的那些微末情绪被安抚,觉得这个陪伴软件好像确实有用。
可线上联系再怎么丰富也无法填补内心的空洞,某天晚上冼从熠说想看他,闻怀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他们很少视讯,现在重归旧好倒是把以前没做的事都做了一遍。
视频电话很快拨过来,闻怀按下接通,最先看到的是一张占掉大半个屏幕的俊脸。
闻怀:“……”
没想到电话被接通的速度这样快,对面那双线条凌厉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一点,随后将手机移远,对闻怀露出微笑。
“怀怀,晚上好。”
听筒里的嗓音有些失真,让莫须有的电流从脊椎漫上来。
闻怀靠上床头,看到了他胸膛上的水珠,“才洗完澡?”
冼从熠诚实点头,“嗯,这边都是阴天,白天淋了点雨。”
闻怀知道他那边的天气,因为共享软件上线的新功能。
“你助理没带伞?”他问。
冼从熠摇了摇头,解释:“只有几步路。”所以没那个必要。
闻怀应了一声,见这人的目光一直凝在自己身上,被注视的肌肤在微微发热,便主动找了话题:“Z市是晴天,你的花在阳台晒了一天太阳。”
冼从熠弯了下唇角,耐心强调:“是我和怀怀的花。”
闻怀满足了他奇怪的固执,改了口继续说:“你和我的花现在已经被收回家了。”
冼从熠连眼睛也弯起来,“辛苦怀怀。”
说话间,他似乎从客厅转移到了卧室,在房间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的时候,浴袍随动作散开,露出更多线条分明的肌肉。
闻怀目光停在对方下滑的浴袍领上,怀疑这人的浴袍是不是已经快要散开了。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镇定地对方说了些其他话题,不管说什么冼从熠都能顺畅接话,和他聊得有来有回。
暖色灯光下,男人神情放松,黑曜石般的眼睛含着温柔的光,和袒露在外充满荷尔蒙的胸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闻怀最终还是没忍住,“你就不能好好穿衣服吗?”
上一秒还在畅叙思念的冼从熠被指责得很茫然,慢半拍跟上闻怀跑偏的思绪,唇边的笑意忍不住扩大。
“怀怀的关注点很特别。”原来还能一心二用,怀怀好厉害。
反正都被调侃了,闻怀干脆趾高气昂地命令他:“你把衣服穿好。”
冼从熠伸手去拢真丝浴袍,动作进行到一半忽然停住,眼神炯炯地看着闻怀泛红的脸。
他提起唇角:“可以穿好,作为交换,我想要怀怀也说想我。”
这人每次都厚着脸皮说想他,但反过来要求闻怀还是头一遭。
快一周没有感知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闻怀承认自己听着这人的声音就觉得耳热。
隔着屏幕无法触碰对方,温柔失真的声线落在寂寥的室内,叫人心口酸胀。
闻怀慢慢躺回床上,对着屏幕那头的人说:“快点回来。”
嗓音轻轻的,听上去有点低落。
冼从熠立即坐直了身,着急地问:“是耳朵疼了?”
“不是,”闻怀摇头,翻过身半张脸埋进枕头里,留着一只透亮眼睛看着屏幕,“是因为想你。”
“我想你了。”他补充说。
白皙的面颊漫上红晕,黑色碎发搭在耳后,抬眼看来的眼神明亮而干净,是少有收敛棱角的柔软。
冼从熠因为那句“想你”而怔愣,呆呆地和闻怀对视着。
于是闻怀弯了一下眼睛,隔着屏幕敲敲这人的脑袋。
“笨蛋,晚安。”
这个时候就有人要问了:世上怎么会有闻怀这样可爱的小猫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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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耳骨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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