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早初嫌弃地眯眼睛，斜眼往边上看，赵易珩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轻轻地往乔相寻身上扫了一眼。
他揉了把脸，低下头去看卷子上的题。
孟早初心里一动，缓缓吐了口气，对着乔相寻骂起来：“你放屁吧你，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赵易珩的。”
铃声恰好响起，孟早初催着他赶紧转回去，乔相寻暼了眼赵易珩，挑了眉就不愿意转。
语文老师一进来就开始聊天气聊家常，教室气氛活跃，多少有些吵闹。
“我有话和你说，咱们约个时间。”他语气正经了点。
“不去，滚蛋。”孟早初动手去推他的胳膊。
乔相寻手臂落了空，有些无语，接着又补充道：“张池也来。”
孟早初扯了扯赵易珩的衣服，示意他给自己一支笔，赵易珩抽出来一支往草稿纸上画几笔，递给了他。
孟早初拿着笔惊讶地抬眸往前看，“你们两个联系了？”
说到这里乔相寻肉眼可见的不舒服，看看赵易珩，别别扭扭道：“对，我们俩……我和他商量了下，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坦白事实。”
孟早初眯了眯眼睛，他心里就盘算这俩人能憋多久呢，看来还还算早。
“行吧，地点还是之前那个店。”孟早初用笔指着他点了点，“我提醒你们啊，这次别在我面前打架了。”
“不会了。”乔相寻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答应。
等到他转过去，孟早初才小动作地往赵易珩的方向靠，讨好地把自己拿过来给他的牛奶和苹果往他手边推。
老师已经在讲课了，上课前几分钟的骚动已经平息，孟早初说话的声音压了下来。
“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什么话？”赵易珩没有接他的东西，语文卷子下面压着一半的数学在写。
“我不是为了在乔相寻面前晃悠才起来的，我是想找你玩才过来的。”
虽说赵易珩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喜怒不明显，但孟早初跟他玩儿这段时间多少也能看出一点他微妙变换的情绪。
“嗯，我知道。”赵易珩回他。
孟早初笑了，把牛奶和苹果塞他手里，“我家里阿姨知道我感冒以后买了好多苹果和牛奶，我哪里吃得完，你个大学霸多补补吧。”
赵易珩收下了，然后给他递过来一个本子。
孟早初的成绩不算差，但总体上来说也不占优势，下学期一开学就得离校集训了，能在学校的时候借着环境多学点比较好。
其实学习上他虽然没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实在算不上勤奋，偏偏跟着赵易珩，对方就会给他塞点知识过来。
这本子是赵易珩给他准备的，还用便签分了科目。这几天上课他都会拿过来写，下课再拿给孟早初看。
孟早初爱给他塞零食，然后顺势就会抄他的作业，赵易珩骂他同一个题型居然要抄两次，然后给他整理的题型和解题思路。
孟早初心里喊冤，谁抄作业的时候会去看内容啊，字不飘都够好的了，看得见什么啊！
不过毕竟自己菜，被学霸批评的时候他也只好闷声受着。再说对方是为他好，这一点还是让他很开心的，赵易珩居然会把注意力分给他了。
笔记本除了在赵易珩手里的时间，孟早初都是随身带着。郭白在办公室和他讨好着说话的时候，他正翻开看着今天赵易珩新加上去的知识点。
“我操，你什么时候那么认真学习了？我跟你说话呢！”郭白见他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急得都要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本子。
孟早初见他手伸过来就赶紧往后撤走，抬眼瞪他一眼。
孟早初不是坏脾气的人，少有生气的时候，现在还真是难得的黑脸。
郭白手落了空，抓了一手尴尬，干巴巴地收回去，缩缩脖子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早初，我刚刚说的那个事儿，你觉得行不行啊？”
孟早初嗤笑了一声，回他：“你是咱们部的部长，你要觉得行你就行呗。”
他和郭白一起入的文艺部，后面又一起当选部长和副部长，本来一直以来合作都挺愉快的，没想到会因为这次的节目闹出分歧。
折腾了差不多快两星期，经过初选又经过二选，现在最终的节目名单已经是确定了。
节目都是文艺部的成员加上学生会的成员共同投票选出来的，可以算得上十分公平。
最终名单在孟早初手上，因为他还是毕业晚会的主持人，不仅还要负责上报给相关的老师，后续的节目单排序也要积极的参与。
但现在郭白想把第一轮就淘汰的一个节目给加上去。
那是一个单人唱歌节目，演唱的是个高三的男生，叫樊立德，唱的一段自己的原唱rap。
歌曲孟早初不做评价，但演唱者确实五音不全还喘不上气，舌头打结到自己用手帮着挥动捋调子，最后狂野到快要站不稳的程度。就这样了，最后要撑着秀一段差点摔死自己的街舞。
郭白想走后门加这种节目也心虚，和孟早初商量都就结结巴巴的。
“你强行把名单从我这里抢过去加上，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锅我不背。”
“我哪能干出来抢这种事情啊！”郭白急着说。
“反正我不加，这是大家淘汰掉的节目，之后也不好交代。”孟早初摇摇头，实在觉得荒谬，忍不住问他：“你和他什么关系啊，非要帮他？”
郭白张了张嘴，叹了口气说：“就是一个好哥们儿，他要毕业了，所以想着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们隔壁班一个女生表白。这歌就是特别为那个女生写的！”
孟早初沉默了会儿，忍不住同情道：“为什么要这样对喜欢的人？”
郭白嘴抿成一条线，好笑又绝望：“……我劝不住，他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这节目真的加不了，一个是节目真的烂……”孟早初说着有点顾忌对方是郭白的哦的朋友，但又忍不住，“而且我们节目数量也有限，另一个就是，我怕人家女生冲上去把舞台砸了。”
负责的老师最近一段时间出差了，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他们这帮学生在折腾，名单这段时间都得放孟早初这里。
他想了想，对郭白建议道：“你要是觉得为难，你就去和他说节目单已经上交了，在老师手里改不了。”
郭白耷拉着耳朵，他就是个烂好人，总是很难拒绝别人，初赛投票的时候，樊立德那一票就是他投的。
所有人向他投来震惊的目光时，他脸都火辣辣的，扭着头就埋进臂弯里去了。眼下见孟早初不同意，只好泄气地点点头。
—
最近天气变得烦闷起来，雨已经不怎么下了，成日成日的烈日晴空，人在太阳下站一会儿都要发光发热。
孟早初本来感冒好一点了，一晒太阳又觉得要命了。
他难得和乔相寻同路，他们动作慢一些，赵易珩已经早一步先去店里了。
“张池为什么不一起走，他去哪儿了？”孟早初走路上的时候突然问乔相寻。
乔相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的事你问我啊？”
“不是你俩约好的吗？”
乔相寻有些无语，“我们只是约了见面，把事情和你坦白，他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等会儿按时到就行。”
“你们没有和好啊？”
“没好过！”
孟早初翻了个白眼，无视掉他的愤怒，也不问了。反正都到这儿了，就等着这俩孙子能给他说出什么狗血剧情来。
想到狗血，但也不能这么狗血呀……
张池来之后，场面一度的寂静。
孟早初今天给自己的定位是倾听者，所以不插嘴，安静等着。
赵易珩得空，过来给他们点餐，孟早初就和他聊了几句话，说自己看了他给的知识点，已经记下来一些了。
“好的。”赵易珩点点头。
“真冷漠，你不应该夸夸我吗？”
“很棒。”
“那么敷衍！”
“很棒……哦。”
……
张池和乔相寻这边还在憋着，同时目光往两人身上暼，又对视一样，之后厌恶地别开。
等赵易珩走了，他们这桌又安静了下来。
孟早初不催他们，也不看他们，给足了做心里奋斗的时间，拿出手机开了把游戏。
乐呵呵的开局，被虐的挺惨退出。
赵易珩还负责传他们这一桌的菜，端着菜刚走过来，张池总算憋不住了。
“我要说了！”他喊了一声。
乔相寻一惊，看了他一眼，仿佛心一横，递给他一个“你先说，我跟随”的目光。
张池深吸了一口气，孟早初有种他马上要跳起来做法的错觉。
这感觉盘旋没多久，一声不太大声，但震耳欲聋的话从张池嘴里吐了出来：“我们是gay！”
赵易珩才来，放菜的手一抖，还好反应快才没有弄撒。
孟早初没反应过来，眨巴了下眼睛。
乔相寻反应最大，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手指指着他颤巍巍，几乎是喊了出来：“谁和你‘我们’了？”
赵易珩看了看还愣着的孟早初，失去了说“慢用”的礼貌服务，离开了这腥风血雨的饭局。
“你不是？”张池惊诧地看他一眼，明明都说好的。
“我……”乔相寻回答不了，“你说你的，你说我干嘛？我他妈要你帮我出柜啊！”
他简直怒不可遏，张池和他果然一点都不和，一丝默契都没有。
他想的是既然张池自告奋勇要先说，就先说自己好了，他随后会自己郑重地向孟早初出柜，谁想人家一句话就给他抖干净了。
“你这人怎么那么奇怪，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和小初坦白的吗？早晚都要说，我一次性简洁明白不好吗？都商量好要说的，你又犹犹豫豫个屁啊，搞得像是我逼你的一样，晚几秒你就不是gay了？”
张池也烦他扭扭捏捏的，他早就想和孟早初说了，可乔相寻一直拦着，还因此找他打了好几架。
眼见两人就要打起来，孟早初才从他的世界里消化了下状况，“啧”了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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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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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们是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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