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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星期七( ̄▽ ̄)(其实是因为是第七章啦)

崔寒眠轻轻叫了他一声:“阿闻,发什么呆呢?”

崔度闻猛地回神,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墨玉坠——那是崔寒眠在他魂体刚聚拢时寻来的护身玉,玉质温润,却压不住他心口翻涌的涩意。他抬眼看向马车内饰,暗纹锦缎的帘布绣着细密的缠枝莲,是阿姐特意为他挑的,说“看着暖些,能压一压你身上的寒气”。车外传来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混着江南梅雨过后特有的潮湿水汽,透过窗缝钻进来,带着淡淡的泥土腥气。

“没什么,”他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端坐的崔寒眠和江厌舟,扯出个浅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

崔寒眠正用银签挑着茶沫,她将一盏温好的碧螺春推到崔度闻面前,茶汤清亮,飘着淡淡的茶香,“快喝口茶润润喉,一会儿到了栖霞山,还得爬山找凝露草。”

江厌舟坐在另一侧,正用细布擦拭着腰间的佩剑。那剑是当年先帝亲赐的“断水”,剑身泛着冷冽的寒光,布巾擦过剑脊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她闻言抬眸,目光落在崔度闻脸上——三年了,他眉宇间的青涩褪去不少,只是眼底总蒙着一层淡淡的雾,像江南挥之不去的梅雨,连眉心那三颗曾亮得灼眼的朱砂,都比从前黯淡了些。

“伤口还疼?”江厌舟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她至今记得三年前推开喜房的那一幕:满地曼陀罗花瓣混着血迹,崔度闻的身体正在透明,凤冠摔得粉碎,额间最后一颗朱砂像燃尽的火星,一点点消散在空气里。那画面,成了她和崔寒眠心头永远的刺。

崔度闻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按了按胸口。那里的皮肤光滑平整,连一丝疤痕都没有,可每到阴雨天,还是会传来细碎的疼,像有根无形的针在反复扎着他的心脏。那是洛阑戍用银刃刺穿的地方,也是他妖丹险些碎裂的位置——阿姐用母亲遗留的聚魂灯强行聚拢了他的魂魄,却没能彻底抹去那道伤留下的印记。

“早好了,江将军放心。”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茶香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心底的凉意,“只是这天气,总让人想起些旧事。”

他没说“旧事”是什么,但崔寒眠和江厌舟都懂。三年前那场大婚,像一场淬了毒的梦,醒了之后,留下的只有蚀骨的疼。

当年崔度闻魂体消散,崔寒眠抱着满地花瓣哭得肝肠寸断,江厌舟拔剑要追洛阑戍报仇,却被崔寒眠拦了下来。“杀了他,阿闻也活不过来!”崔寒眠攥着半片染血的花瓣,眼底是滔天的恨意,“我要留着他的命,让他一辈子活在悔恨里!”

后来崔寒眠耗尽半生修为,以聚魂灯为引,加上江厌舟动用军权寻来的百年雪莲、千年灵芝,足足耗了三个月,才硬生生把崔度闻散在天地间的魂魄碎片拼了回来。崔度闻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眼红血丝的崔寒眠,和守在床边、脸色铁青的江厌舟。

“洛阑戍呢?”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崔寒眠别过脸,声音发颤:“被天界的金光拽走了,听说封了什么‘破军神将’。”

那一刻,崔度闻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原来那些“系统任务”“斩杀蛇妖得神位”都不是幻觉,洛阑戍是真的为了成神,亲手杀了他。

这三年,崔度闻很少再提洛阑戍的名字,也刻意避开了秦淮河畔的那座小院——那里的曼陀罗应该还开着,只是再也不会有一个人穿着月白衫,坐在花下,笑着对他说“度闻,你绣的同心结真好看”。崔寒眠怕他闷出病,拉着他跟着江厌舟处理妖族与人间的交界事务。江厌舟如今是朝廷特设的“镇妖将军”,专管两界纷争,有她在,那些曾嘲笑崔度闻“半妖”身份的妖族和凡人,再也不敢多嘴。

马车颠簸着拐过一个弯,突然“吱呀”一声停了下来。车夫在外头小心翼翼地禀报:“崔姑娘,江将军,前面路被堵了,好像是……神仙在降妖。”

“神仙?”崔寒眠挑了挑眉,放下茶杯,伸手掀开了车帘一角。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带着刺眼的亮,她眯着眼看向前方,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一道银白色的神光照亮了半片天空,光影中隐约能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手持银枪,正与一只化形的狐妖缠斗。那银枪挥动时带起的劲风,竟让周遭的柳枝都剧烈晃动起来,柳叶纷纷落下,像一场绿色的雨。

崔度闻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熟悉的气息顺着风飘来——是龙涎香。那是他当年特意为洛阑戍调的香膏味道,用了上好的龙涎香、茉莉花和檀香,是他试了无数次才调出的,说要让洛阑戍身上的味道,都带着他的气息。

这味道,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几乎是本能地凑到车窗边,手指紧紧攥着窗沿,指节泛白。随着那道银白色身影转身格挡狐妖的利爪,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银冠束发,眉眼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鼻梁高挺,唇线清晰,只是褪去了当年作为凡人时的温润,多了几分神明的清冷与疏离。他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神袍,袍角绣着繁复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手里的银枪寒光凛冽,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是洛阑戍。

江厌舟也看清了来人,握着剑柄的手瞬间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底闪过浓烈的恨意。当年洛阑戍被天界拽走后,她曾数次想闯上天界报仇,都被崔寒眠拦了下来。“天界守卫森严,你去了就是送死!”崔寒眠按住她的剑,声音里满是疲惫,“我们要等阿闻好起来,等他亲自做决定。”如今狭路相逢,新仇旧恨一并涌了上来,江厌舟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崔度闻的目光死死黏在洛阑戍身上,看着他与狐妖缠斗的模样。那狐妖修为不弱,化出的原形有半人高,尖牙外露,利爪泛着寒光,每一次扑咬都带着凌厉的妖风。可洛阑戍应对得游刃有余,银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惊雷般迅猛,时而如流水般灵活,招招都直指狐妖的要害。

突然,那狐妖找准机会,猛地朝着洛阑戍的胸口扑去,尖爪带着破空声。崔度闻的心脏下意识地揪紧,几乎要脱口而出“小心”——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想起了三年前的乾元殿,旧党刺客的剑直指洛阑戍的后心,他也是这样下意识地扑了上去,用自己的妖丹挡了那致命一击。那时洛阑戍抱着他,声音慌乱得不成样子:“度闻!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太医!”

可后来呢?后来洛阑戍用一把银刃,刺穿了他的心脏。

崔度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他看见洛阑戍侧身避开狐妖的攻击,银枪反手一挑,精准地刺中了狐妖的肩胛。狐妖惨叫一声,鲜血喷溅而出,落在洛阑戍的神袍上,却瞬间被神袍上的灵光净化,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凭什么神仙就能随意杀妖!”狐妖捂着伤口,踉跄着后退,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愤怒,“你们天界凭什么定我们的罪?说我们是‘祸害人间’,你们又何尝不是草菅妖命!”

洛阑戍握着银枪,眼神冷得像冰:“尔等妖族残害凡人,吸食人血,本就该死。”

“残害凡人?”狐妖嗤笑一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不过是误食了一个作恶多端的贪官,怎么就成了残害凡人?倒是你们这些神仙,为了自己的功德,为了所谓的‘天规’,杀了多少无辜的妖!”

狐妖的话像一根针,狠狠扎在崔度闻的心上。他想起洛阑戍当年说的“蛇妖向来都很脏,是祸害人间的妖物”,想起自己从未害过任何人,却还是成了洛阑戍成神的“祭品”。

“多说无益!”洛阑戍眉头一皱,银枪再次扬起,带着凌厉的劲风,朝着狐妖的妖丹刺去。

狐妖见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突然转头,朝着崔度闻所在的马车扑来,尖声嘶吼:“既然活不成,那就拉几个垫背的!你们这些帮凶,都给我去死!”

洛阑戍脸色骤变,想也没想就脱手甩出银枪。银枪带着破空声,精准地钉穿了狐妖的妖丹。狐妖的身体僵在半空,随即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可那银枪却带着惯性,朝着马车飞了过来,枪尖直指车窗,眼看就要刺穿车帘。

“小心!”江厌舟猛地拔剑,“断水”剑出鞘的瞬间,发出清脆的龙吟,她手腕一转,剑气迎面撞上银枪,“当啷”一声脆响,银枪被震落在地,枪尖在青石板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这声响惊动了洛阑戍。他转头看向马车,目光穿过围观的人群,落在车帘后的崔度闻身上时,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清冷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甚至带着一丝慌乱。

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脚步踉跄着上前一步,声音都在发抖:“度闻?是你吗?你……你没死?”

崔度闻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掀开帘子,走了下去。阳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暖意,却暖不透他冰凉的身体。他穿着一身墨色劲装,腰间别着崔寒眠给的护身玉,长发用一根黑色发带束着,垂在颈间。他站在离洛阑戍三丈远的地方,眉心的三颗朱砂在阳光下泛着淡红,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恨意,也没有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破军神将大驾光临江南,倒是让这小地方蓬荜生辉。”崔寒眠紧随其后,挡在崔度闻身前,眼神冰冷地看着洛阑戍,语气里满是嘲讽,“只是不知神将今日降妖,是为了天界的功德,还是为了再攒些‘功绩’,好巩固你那来之不易的神位?”

洛阑戍的目光死死黏在崔度闻身上,完全没听见崔寒眠的嘲讽。他的视线扫过崔度闻的胸口,那里的衣襟平整,没有丝毫伤痕,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起三年前,那把银刃刺穿崔度闻心脏时,鲜血喷涌而出的模样。他想起崔度闻最后看着他的眼神,里面满是绝望与不解,想起他嘶吼的那句“我他妈为你守身如玉,你说我脏?!”

“度闻,我……”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像一团乱麻,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想解释,想告诉崔度闻他当年是被系统和神仙蛊惑,想告诉崔度闻他杀了他之后有多后悔,想告诉崔度闻他这三年在天界过得有多煎熬,可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句苍白无力的话,“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哦?”崔度闻终于开口,声音淡淡的,像在说别人的事,“那是怎样?是神仙逼你杀我?还是我这‘蛇妖’的身份,碍了你的神位?”

他刻意加重了“蛇妖”两个字,看着洛阑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崔度闻的心里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荒芜的冷——就像当年洛阑戍说他“脏”时,他心里的那种疼。

“洛阑戍,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江厌舟上前一步,“断水”剑直指洛阑戍的咽喉,剑尖泛着冷冽的寒光,“当年若不是阿姐拦着,我早就让你为阿闻偿命了!现在你滚回你的天界去,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脏了阿闻的眼!”

洛阑戍没有躲,甚至没有看江厌舟的剑,目光依旧胶着在崔度闻身上,眼底翻涌着悔恨与痛苦,像快要决堤的洪水:“度闻,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信神仙的话,不该被神位迷了心窍,不该……不该说你脏。”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这些话他在天界说了无数次,对着云海说,对着月亮说,对着那把染过崔度闻血的银刃说,可现在当着崔度闻的面说出来,却觉得无比苍白。

“你没错。”崔度闻打断他,眉心的朱砂因为情绪波动,微微泛起红光,却很快又黯淡下去,“你只是想要神位,而我恰好是那个能让你成神的‘祭品’。从头到尾,错的是我,错信了你的温柔,错付了我的真心。”

他想起三年前乾元殿的那把剑,他扑上去挡在洛阑戍身前,妖丹碎裂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可看着洛阑戍担心的眼神,他觉得一切都值得;想起永安宫的那场雪,他跪在宫门外整整一夜,额头磕得血肉模糊,用半身妖力换洛阑戍一条命,醒来时第一句话问的还是“阑戍没事吧”;想起筹备大婚的那些日子,他亲手挑选喜服的料子,绣了无数个同心结,只为了给洛阑戍一个最好的婚礼……

那些他曾以为的“深情”,原来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崔度闻转身,对崔寒眠和江厌舟道:“阿姐,江将军,我们走,别耽误了找凝露草。听说这草对治疗旧伤有奇效,晚了怕是要被别人捷足先登。”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和洛阑戍对话的人不是他。

洛阑戍看着他转身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喜房里的场景——他杀了崔度闻之后,也是这样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没有回头看一眼。那时崔度闻的身体正在化作花瓣,而现在,崔度闻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却对他弃如敝履。

“度闻!”洛阑戍猛地冲上前,下意识地想抓住崔度闻的手腕,他怕自己一松手,崔度闻就会再次消失,像三年前那样,化作满地花瓣,再也找不回来。

可崔度闻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侧身轻易避开了他的手。洛阑戍的指尖擦过崔度闻的衣袖,只碰到一片冰凉的布料,随即落空。

“别碰我。”崔度闻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回头,“破军神将的手,是用来斩妖除魔、换取神位的,碰我这‘脏’的妖,会脏了你的手。”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洛阑戍的心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僵在原地,看着崔度闻跟着崔寒眠和江厌舟渐渐走远,背影挺得笔直,没有回头哪怕一次。

阳光落在洛阑戍身上,却暖不透他冰凉的身体。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双手曾无数次抚摸过崔度闻的脸颊,曾为他擦过药,曾牵过他的手放河灯,也曾……握着银刃刺穿他的心脏。

地上的银枪还沾着狐妖的血,像当年那把染了崔度闻血的银刃,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远处传来崔度闻淡淡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凝露草生长在阴坡,得仔细找,别漏了……”

“……阿姐,你慢点,脚下滑……”

洛阑戍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他知道,崔度闻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这三年,他在天界过得生不如死,每日站在南天门,望着江南的方向,一遍遍回忆着和崔度闻相处的点点滴滴,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他无数次想下凡找崔度闻,却又怕自己的出现会再次伤害到他。

可现在,他见到了崔度闻,却发现自己连靠近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度闻!”洛阑戍突然朝着崔度闻离去的方向大喊,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把神位还给天界!我把神位还给天界,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只要你回来!”

声音撞在青石板路上,碎成无数片,被风卷着追向那道决绝的背影,却只换来更彻底的沉默。崔度闻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墨色的衣摆在风里轻轻扬起,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再也不会为他停留。

洛阑戍僵在原地,看着那三道身影转过山坳,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周遭围观的人群早已散去,只剩下他和地上那杆银枪,还有空气中残留的、属于崔度闻的淡淡墨玉香气,与他身上的龙涎香交织在一起,却透着刺骨的讽刺。

他缓缓蹲下身,指尖抚过银枪的枪尖。那里还带着刺穿妖丹的余温,却远不及当年刺穿崔度闻心脏时的滚烫——那滚烫曾烫穿了他的理智,如今又化作寒冰,冻住了他的魂魄。

“什么都不要了……”他喃喃重复着,声音空洞得可怕,“可你已经不要我了。”

掌心的血珠滴落在枪身上,没有被灵光净化,反而晕开一小片暗红,像极了当年喜房里溅在曼陀罗花瓣上的血迹。他想起崔度闻最后那句“别碰我”,想起他眼底那片死水般的平静,比任何恨意都更让他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飘来几朵乌云,遮住了刺眼的阳光。细密的雨丝落下来,带着江南特有的潮湿,打湿了他的神袍,也打湿了他的头发。冰凉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混着什么温热的液体,一起砸在青石板上。

他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哭。成了神,拥有了毁天灭地的力量,他却连让心爱之人回头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那些在天界日夜煎熬的悔恨,那些无数次在梦里演练的道歉,在崔度闻那句“错付了真心”面前,全都成了笑话。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远处的山峦,也模糊了崔度闻离去的方向。洛阑戍捡起地上的银枪,踉跄着站起身,漫无目的地朝着山坳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崔度闻往栖霞山去了,他想再离他近一点,哪怕只是呼吸同一片山林的空气。

山路泥泞,他华贵的神袍沾满了泥点,却浑然不觉。银枪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浅不一的痕迹,像一条正在流血的伤口。走到半山腰时,他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混杂在雨水的湿气里,格外清新。

那是凝露草的味道。

他猛地抬头,只见不远处的阴坡上,几株带着露珠的碧色小草正静静生长。而在那片草丛旁,崔度闻正半蹲在地上,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草叶,侧脸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柔和。崔寒眠和江厌舟站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满是关切。

洛阑戍下意识地想上前,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看见崔度闻成功采到一株凝露草,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那是他三年来,第一次见到崔度闻笑。

哪怕那笑意与他无关。

他停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像一个误入他人梦境的过客。雨水打湿了他的睫毛,让他视线模糊,可他还是死死盯着那道身影,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就会像当年的曼陀罗花瓣一样,消散无踪。

崔寒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头朝他的方向看来,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对着崔度闻和江厌舟低声说了句什么。崔度闻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将采好的凝露草小心地放进布囊里,起身跟着另外两人继续往山林深处走去。

这一次,洛阑戍没有再喊他的名字,也没有再追上去。他只是站在雨里,看着那道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再次消失在密林之中。

银枪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当啷”一声砸在石头上,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他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膝盖,压抑的呜咽声终于冲破喉咙,混着雨声,消散在空旷的山野间。

天界的神位,至高的功德,此刻在他眼里,连一株凝露草都不如。

他终于明白,有些错过,就是一生;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

而他失去的崔度闻,再也回不来了。

雨,还在下着,像是在为一场迟到了三年的悔恨,奏响最悲凉的挽歌。

活该你追妻,你就追吧

666淋雨嘉豪(儿子对不起,就突然想起来)(憋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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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星期七( ̄▽ ̄)(其实是因为是第七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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