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某国的一段山路上,却人声鼎沸,极为热闹。
今晚正要进行一场机车比赛,起点和终点都挤满了来观赛的人,这并不是什么正规的国际赛事,纯粹是机车圈子里自己组局来玩票的。这段山路出了名的险峻,弯道密集且多盲区,风险极高,回报也丰厚,赢家可以获得十万美金,远远超过了许多正规赛事的奖赏,更加刺激着参赛者和围观群众的神经。
起点处聚集着许多年轻的面孔,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目光黏着在做出发准备的骑手们身上,其中一辆黑红机车上的骑手吸引了最多目光,他戴着头盔看不清面容,身材却十分高大,保守估计约有一米九,肩宽腿长,跨坐在高高的重型机车上也十分轻松。比赛还没开始,多数骑手会选择和旁边的人交谈,或者和美女搭讪几句,但他却从头到尾颇为冷淡,只是等待着比赛开始,懒得分出一丝一毫的兴趣给别人。周围有人想上前搭话,会被他身边的两个保镖拦开。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看起来充满了该死的诱惑和魅力,让人更难以把视线从他身上离开。
机车圈子不大,当然有很多人认识他。他们窃窃私语地讨论着,将他的名字翻滚于唇舌间。
现场开始清人,鼎沸的人声被短暂压制了下去。人们屏息等待着那一刻——
砰!
发令枪响,骑手们像出膛的子弹弹射出去,一下子没了影。
被压制的人声重新沸滚起来。现场响起震天的快节奏音乐,人们盯着大屏上一骑当先的红衣赛车手,欢呼着,尖叫着喊出他的名字——
“Zack! Zack!”
呼啸的引擎声在山间回荡。
红色机车服的骑手一直处于领先地位,后面的人时不时在弯道想要超过他,但都保持不了太大优势,很快就会被反超回来。他就像有意为之,在这激烈的角逐中仍然控制着自己的节奏,时不时给别人超越的机会,却又在下一刻又反超对手,将人甩在身后。这样的恶趣味,连在大屏观赛的现场观众都看出来了,他们激动地讨论着他的行为,对这个危险又恶劣的男人充满兴趣。
很快就到最后一段路了,终点已经等待着一大批人,他们喊叫着,期待着最终的结果。
当视线里出现一抹嚣张的红时,人群中爆发一阵激烈的欢呼。
尖锐的口哨声像为胜利伴奏,黑红色的机车稳稳停在了终点,骑手长腿一跨,从车上下来,拿下头盔。
他有令男女都会尖叫的英俊深邃五官,眼眸是特别的深灰色,带着一点懒散与野性。黑色额发有几缕垂落下来,更添了几分性感,左耳戴着一个绿钻耳钉,在夜色中闪烁着耀目的光。
“ Zack , congratulations!”主办方非常识相地叫人送上一只黑色皮箱,当着他的面打开,里面赫然是十万美元现金,真金白银的厚厚一叠钞票刺激着在场人的神经。
“Zack! Zack!”
人们欢呼着,狂叫着他的名字,簇拥而上,如同狂热的信徒。
被万众瞩目的人却并没有显得太兴奋,他从摘下头盔以后,目光就越过人群,直直盯着某个角落。
他想要动身往那个角落方向走,却被疯狂的人群阻碍着寸步难行,连高大壮实的保镖都无法挡住那些人。
他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十秒后耐心告罄,抓起一把旁边主办方手上箱子的美金,扬手往身后空中一洒!
哗啦啦——
数不清的百元大钞飞扬在空气中。
人群彻底疯狂,尖叫着挤上去伸手抢夺。
他终于得以自由,迈开长腿快步往吸引了自己全部视线的那个角落走去。
那是离人群差不多十米远的偏僻角落,很少有人会注意。那儿站着一个高挑纤细的青年,柔顺的黑发,绿宝石般的眼眸,五官因为有一部分东方血统,所以显得柔和漂亮,正微抬着下巴,看他向自己走来。
青年今天身上穿了一件简单的银缎衬衫,周身洒落一点月光,就像从森林里逃出的精灵,好看得有点不真实。
红色机车服的男子为自己的联想轻笑了一声,眼角也浮上笑意。
他终于来到青年面前。
青年看着他,抱怨地道:“等了好久,站累了。”
男子身后有人推着他的机车过来,他一只手捞过青年薄薄的细腰,将他抱坐在机车上。
青年身上有熟悉的淡淡香气,他两手撑在青年身子两侧,偏头过去吸了一口气。
青年像有点痒似的后仰一下身子躲开,皱着鼻子不满道:“郑骁然,你是狗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很想抱他,但想到刚刚比赛完,自己身上还带着薄汗,又克制住了。只是目光游弋在他脸上来回逡巡。
青年对他的视线习以为常,一手越过他在机车把手上虚握两下,似乎在熟悉手感。
长长的睫毛扑扇两下,绿宝石般的眼向上抬起,迎向他的视线,青年拍拍身下的机车,挑起眉,笑眯眯地开口道:“借我玩玩?”
他盯着青年张合的红唇,片刻后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青年似乎有点生气,“郑骁然,你之前教我的时候还说我学得好,现在说不行?”
他板着脸跳下机车,伸手推了推面前的人,想把他推开。
他抓住青年的手,耐着性子对他解释道:“这里的地形你不熟悉,不够安全。”
青年抿着唇,没再说话,但也没有再试图挣脱。他一只手把青年的手抓握住,另一只手的手掌覆住青年的后颈,指腹摩挲着他的耳垂,低声哄道:“乖,下次再带你来,单独陪你练。”
这时一辆黑色车子缓缓沿着山路开上来,在不远处等候。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观察着青年的神色,轻声问道:“还生气吗?”
青年不说话,只是靠在机车上,朝他眨眨眼。
他稍微有些放心下来,摩挲着他的耳垂,低声道:“我去跟他们交代几句,待会我们坐车下山,你乖乖等我几分钟。”
青年含糊地“嗯”了一句,看起来真的很乖。
他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发,转身朝主办方那边走去。
刚才因为撒钱造成的混乱稍有平息,他不想被人打扰,身边的人刚刚基本都留在这边拦着不让有人跟过去。
主办方抹了抹汗,对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爷有些心里发怵,知道他不缺钱,但也不能这么搞啊。
“郑少,您回来了。”
他嘴角一扯,道:“不好意思,刚刚有点急,给你们造成麻烦了。这样,奖金我不要了,下一次比赛的奖金就由郑家来赞助吧。”
一米九的高大身影完全笼罩住主办方人员的身躯,他不由有些腿软,左右自己这边也没怎么亏,还倒赚一笔,因此答应得十分爽快:“不麻烦不麻烦,郑少言重了,欢迎您下次继续来玩啊。”
郑骁然见他如此上道,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就在此时,一阵引擎声突然响起,身边的人大喊一句:“少爷!Julian少爷骑你的车——”
他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一摸口袋,里面的车钥匙早已不见,一回头就看到那个高挑纤细的身影骑着红黑机车朝反方向的下山路疾驰而去,好像知道他在看一样,还朝后方比了个点赞的手势。
“Julian少爷刚刚手指上挂着您的车钥匙……”那手下目瞪口呆道。
“该死的!”他嘴里迸出一句脏话,想到那个方向下山的路弯道多,路面也没清过,心跳霎时慌了一拍。他跑到黑色车旁边,将自家司机拽出来,自己坐进驾驶室,面色铁青地猛力踩下油门,朝着那个越来越小的红影紧紧追了上去。
“哔哔——”
盘山公路上,黑色的宾利喇叭声响个不停,白色车灯照出长长一段路,追逐着前方黑红色机车的影。
山路上根本没办法开到最高速,所以尽管机车灵活,黑车速度快,双方却始终保持着不大不小的距离。
郑骁然绷紧神经,很想直接在直道上加速绕到前方把机车别停,又怕吓到青年,害他摔了。于是只能紧紧盯着那个背影,不停地按喇叭,指望他玩够了可以自己停下。
对方却像存心要和他作对一样,流畅地绕过一个又一个弯道,始终保持着速度飞驰。
二车在盘山公路上如同咬住尾巴的蛇,不停地游移前进。
在即将来到山脚,转过下一个弯道时,前方却出现一块巨大的山石挡在路中间,黑红机车根本来不及减速,眼看就要直直撞上去——
郑骁然瞳孔欲裂,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要倒流!
就见那穿着衬衫的骑手飞快地俯下身子,车头一歪,从那块巨石旁边擦了过去。
安全通过后,那黑红机车终于减速,缓缓停在路边。机车上的青年拿下头盔,胸口起伏喘着气,唇色苍白,有些脱力,显然也吓得不清。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黑色宾利也停下。驾驶座上的人急匆匆出来,奔向青年的方位。
青年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心中一阵后怕,往后退一步,小声叫他的名字:“郑骁然……”
紧接着,他突然被一股大力拉进怀里。身高一米九多的男子,骨架能完全覆盖住青年纤细的身体,他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如同一条巨蟒将他全身紧紧缠绕,仿佛恨不得用身体将他熔进自己的血肉里,他的大手覆盖住青年的后颈,将他的脑袋按在怀里,让他听自己狂乱的心跳。
咚。咚咚。
整座山,整个天地,仿佛一瞬间万籁俱寂。
只有擂鼓般慌乱急促的心跳声。
许久,头顶传来他嘶哑低沉,发着抖的声音:
“宝宝,你吓坏我了。”
咚咚。咚咚。
青年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在汹涌澎湃,和耳边的心跳节拍混在一起,一时竟分不清了。
他脱口而出叫他宝宝,小时候他就喜欢这么叫他,长大后青年嫌弃这称呼太肉麻,勒令他不准再这么叫他,于是他叫得也少了。
青年视线上瞥,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条和颤抖的唇,心中突然一软。
他其实就比他大了四岁,只因为小时候被大人嘱咐照顾他一阵子,在他面前就总是以长辈自居,这个习惯怎么也改不了。
“郑骁然。”
青年小时候追在他后面乖乖地喊他“然然哥哥”,长大后不知哪天起就开始喊他的名字。
他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小声说:“对不起。”
郑骁然听他道歉,忍不住又一手覆上他的后颈,指腹不断摩挲着那柔软的耳垂,这个动作能让他安下心来,面对青年,他的容忍度和耐心似乎都无限高,他用鼻尖蹭蹭青年柔软的头发,手掌包裹住青年的手,声音低沉:“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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