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获得两个领导异口同声一句“滚”的荣幸。
他吓得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店内,并且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
店门口的暂停营业根本不是挂给他看的!
是这俩大佬有一些私密的事情要处理,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
桐生莲有些诧异。
他低头看着苏格兰威士忌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表示:“我没想过你还会说脏话。”
“‘滚’,不算脏话,”苏格兰威士忌狡黠地眨眨眼,忍不住笑起来,“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啊?”
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如果不是那个下属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亲密行为,恐怕他的心情会更好。
“嗯……”桐生莲稍稍沉吟,“一个不会说脏话、不会吸烟喝酒、生活自律的好好先生。”
苏格兰威士忌瞳孔微微收缩。
那是被说中后的惊讶。
但他很快就恢复寻常,笑意盎然。
“那你猜错了,”他非常轻松地表示,“我很擅长那些哦。”
“不管是脏话,还是抽烟喝酒。”
桐生莲瞥了他一眼,满脸都是“你继续编”的不信。
当然,面子还是要给的。
“行吧,”他说道,“那我松手咯?”
“……”苏格兰威士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头。
桐生莲仔细确认了一下他的脖颈,确定没有影响到他说话,并且没有继续流血之后才暗暗放下心来转身去拿药箱。
苏格兰威士忌咬着牙,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没滑下椅子。
桐生莲没注意他此刻的神情,只是突然想到什么。
“所以那家伙为什么会来,你约他的?”
苏格兰威士忌正在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自己的脖颈,听到他的问话时稍稍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
“对,但我没想到他这么没眼色。”
“哦?”桐生莲很感兴趣地挑眉,“怎么说?”
在问出口的瞬间,他也看到了挂在门口的牌子。
苏格兰威士忌的解释也姗姗来迟。
“我在门口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他随口抱怨,“按理来说应该挺明显的,今天都没人上门做生意,怎么偏偏那家伙就直愣愣往里冲?”
“可能他以为那是为他挂的吧。”桐生莲轻声回答。
苏格兰威士忌手一顿,微微皱眉:“你不高兴?”
“没有,”桐生莲回答,“只是有点同情他。”
这或许就叫物伤其类吧?
“你同情他?”苏格兰威士忌有些不敢置信,“你竟然同情一个想推翻你的家伙?需要我提醒你吗,他今天来是抱着对你的恶意的。”
“他也只是想往上爬而已,”桐生莲拿着药箱坐到他面前,又开始晃荡那瓶碘酒喷雾避免沉淀,“无知者无罪,他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依旧觉得自己是炮灰那一卦的人,他和苏格兰威士忌这样真正优秀的代号成员不一样。
他是莫名其妙混上来的“关系户”,忝居高位又无能的家伙。
怪不得那些小组长们会用垂=涎和不满的目光看他,或许是觉得他这样的人能当代号成员,那他们也可以吧?
苏格兰威士忌没听出波特的未尽之语,但光是这寥寥几句也足够他皱眉了。
他仰起头,躲避波特伸过来的棉签。
桐生莲一愣:“怎么了?”
“波特,”苏格兰威士忌非常严肃,“你在同情这些人?”
“你难道忘记了,这些人归根究底还是属于朗姆的人。”
“一旦你开始复仇……不,一旦你对他们展露任何一点与朗姆的敌意,这些让你同情的家伙会立刻对你露出獠牙。”
“而这些人遍布欧罗巴,真到了那个地步,你会寸步难行!他们那些渴-望立功、渴-望升职的炮灰就会一拥而上把你撕成碎片……这些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桐生莲很想叹息。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呵,真是让人意外,原来你是心怀天下的圣子?”苏格兰威士忌无法控制自己此刻的愤懑不平。
他真的无法理解波特的脑回路。
那些是要他命的人!
“我不是,”桐生莲低声回答,只是有些底气不足,“只是这种被人当玩意儿一样忽略的感觉很不好。”
“你……”苏格兰威士忌欲言又止,他很想问波特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但很快又想起来这家伙失去了自己的记忆。
“不过你说得对,”桐生莲展颜一笑,“同情别人只会让自己倒霉,以后不会了。”
苏格兰威士忌默然地看着他再度将面前伸过来。
这次他没躲开。
桐生莲小心地给伤口消毒,他其实对这个咬痕挺满意的,至少能确定自己的咬合力没有问题,牙齿也算齐整……
苏格兰威士忌突然开口。
“你好像没拿他们当敌人。”
“除了朗姆之外,这些人哪怕对你产生恶意,你似乎也很愿意包容他们。”
桐生莲愕然失笑:“哪里包容了,我不是让他滚了吗?”
“不只他,还有其他人。”苏格兰威士忌没理会他那又要转移话题的熟悉强调,他静静回答,“你对每个人都很包容,不管是陌生人,还是对你抱有恶意的人。”
“……甚至就连用那种目光看你、故意让你难看的顾客,你都包容了他们的冒犯。”
“你对每个人都有过于平等的宽容和同情——那意味着事不关己。”
甚至包括他。
苏格兰威士忌此时的心情非常、非常不好。
尤其是在意识到自己说的并不是气话,而是深思熟虑后得到的结论时。
尤其,生气。
“莲,如果你不是圣子,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你根本不在乎他们。”
苏格兰威士忌知道这溢满胸腔的苦闷和灼烧感是从何而来,恐怕他现在和一个充满煤气的房间没什么区别,只要星点的明火就能爆炸。
“你根本,不在乎他们。”
桐生莲非常不习惯苏格兰威士忌这突然低沉的语气,更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一下子看起来尤其不高兴。
就因为他对那些“同类”炮灰表示同情吗?
还是因为……苏格兰威士忌觉得自己拂了他的面子?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苏格兰威士忌似乎很在意这些。
就像是之前也很在意他所说的“随便看”一样。
桐生莲不是很能明白这种在意,但他知道,苏格兰威士忌在意自己。
就像此刻,他明明在用很平静的语气说“你根本不在乎他们”,但那副紧皱着眉头、眼眸水光潋滟的模样……
分明在说,“你根本不在乎我”。
波特,你根本不在乎我。
……好怪啊,他们明明不是情侣,甚至都算不上是合格的合作伙伴。
他们对对方隐瞒的事情堆砌在一起,足以形成隔绝两人的叹息之墙。
此刻,苏格兰威士忌就在墙的那头轻轻地敲着砖石,细碎的声音渐渐传到这头,带着空旷的回响。
桐生莲将手放到墙砖上。
正如他此刻将手搭在苏格兰威士忌的脖颈之间,摩梭着这深深的印记。
“hiro,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现在的迷茫。”
“正如我不知道,该不该在乎他们。”
“因为我……”
“我无处可去。”
他其实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穿越过来的那一刻。
意识到基地里其他人都有可以诉说的亲朋好友的那一刻。
抬头看到琴酒的那一刻。
写下辞职信的那一刻……
每时每刻,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你无处可去,桐生莲。
他原本还做着悄悄逃跑回到故乡的春秋大梦,但很快他就知道,那不过是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这里是不存在于现实当中的世界。
这里没有他的家。
桐生莲的痛苦持续太久太久,长久到他甚至愿意孤注一掷的尝试一下辞职。
因为至少,辞职可以拿回属于“桐生莲”的档案。
他至少能知道自己属于哪里,可以去什么地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一个游荡的孤魂野鬼。
在和琴酒进行过那唯一一次谈话后,他若有所悟,并且开始怀疑自己的根在组织内部。
他对此自然是很不相信的,但他又没有调查自己身份的途径。
毕竟,谁会检查自己呢?
所以他依旧疏离在所有之外。
他以为自己表现得不够明显的。
可偏偏,有人看到他了。
苏格兰威士忌看到他了。
桐生莲几乎想要落泪。
“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hiro。”
“我的记忆一片空白,我的前途只有黑暗,现在唯一能牵绊着我、让我不要像行尸走肉一样过活的,竟然是我对朗姆的憎恨。”
憎恶和复仇竟然是他唯一存活的动力。
真悲惨啊,桐生莲。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所以,不要怪我,hiro。”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沙哑。
像是指腹在砖墙的缝隙上游离。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一圈一圈的纱布缠绕在苏格兰威士忌的脖颈上,将这道伤口遮掩下去。
桐生莲扯扯嘴角,对他露出一个勉强算是柔和的笑。
他不知道,自己的唇角沾染了血,那是苏格兰威士忌的血。
殷红的血让这个笑容看起来尤其惨淡。
苏格兰威士忌的眼角泛红。
他抬起手,用大拇指的指腹擦拭波特的唇,轻轻擦掉沾染的血渍。
“……莲。”
他说。
“跟着我吧。”
阿光突然被美色迷惑要发出坦白的声音啦【等等】
可怜的下属就这么成为两人play中的一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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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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