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脸不由自主地朝一边偏去,桐生莲茫然地眨眨眼,这才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袭来。
他捂着滚烫的脸颊,愕然看向面前动手的男人。
“……苏格兰……唔!”
又是一巴掌。
桐生莲的两边脸颊高高肿起,翠绿色的双眸水光潋滟——被打出的生理性泪水让这双眼再无阴霾,一下子清澈许多。
“???”他捂住脸,万分茫然地注视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男人。
为什么突然打他……
“在想我为什么打你?”苏格兰威士忌问。
桐生莲下意识点头。
他其实也是有些委屈在心头的。
自己已经和盘托出,这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也是他最害怕别人知晓的事。
如果不是苏格兰威士忌说要和他有一个家触动了他,他恐怕也不会脑子一热说出口。
早知道会被打就不说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一双手捧了过来。
冰凉的掌心很好地缓解脸上的灼热,似乎刚刚不是它们下狠手扇过来的一般。
桐生莲没躲,任由它们捧住自己的脸。
紧随其后的就是男人同样冰凉的唇。
“……”桐生莲懵了。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给一颗枣?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
回答他的是苏格兰威士忌平淡如水的声音。
“我们约定好的。”
“……?”桐生莲皱眉,“你和原身约定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发现他不是原版之后就要扇巴掌打回原形?
如果是这样的话,桐生莲只能遗憾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们约定了,”苏格兰威士忌挑眉看他,蔚蓝色的双眸如同静谧的海,“如果再说起这个话题,就大嘴巴子抽你。”
桐生莲:“?????”
他瞠目结舌。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格兰威士忌突然微笑起来,带着愉悦的、恶作剧成功的轻快,“你早就告诉过我了,笨蛋。”
“……”桐生莲大为震撼,“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苏格兰威士忌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原本就通红的脸拉扯起来软得不成样子。
“早在离别之前,我就知道了。”
“但你忘掉的东西比我想象的要更多一点。”
“也有可能,是我们当时分别的时候太小,所以你并不认为我们会重逢……也就忘记这件事情了。”
桐生莲脑子很乱。
他听着这番话,总觉得世界观破碎得厉害。
“……我不知道。”
最终,他这么说道。
“我全忘记了。”
“我甚至不能理解,我那时候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和你说起的。”
“我也不能理解,你听到这番话之后,竟然没说我疯了……”
“你甚至还记得这些话。”
桐生莲真的无法理解。
他根本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或许真的是自己吧——在幼儿时期,怎么会和另外一个孩子说起这个秘密。
可能是太过压抑,无人诉说,只能借着年纪的便利,像是说稚童幻想般说给别人听。
他甚至不敢告诉大人,只能选一个同样年幼的孩子诉说。
……可是,为什么是苏格兰威士忌呢?
为什么是诸伏景光呢?
桐生莲很茫然。
他从未有一刻如此茫然。
“就是记得啊,”苏格兰威士忌笑着回答,“你那个时候很认真……”
“你的话,我都记得。”
“唯一失策的是,你和小时候长得很不一样。”
桐生莲:“……是吗?”
他都没有提起劲问那个所谓的“长得很不一样”是如何的不一样。
这件事带来的冲击力可比“桐生A”大多了。
……他原来是,原住民?
不对。
该说他原来很小就到这里了?
不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伪装成“自杀”的场景?
桐生莲若有所悟。
其实在极度的虚弱中躺平时,他没有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想,既然原身自-杀死亡了,为什么没有留下遗书呢?
一般这种在极度私密的环境中自我了结生命的人,都会留下遗书的。
哪怕没有遗书,也该有只言片语。
最少的最少,也至少经历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吧?
可是他睁眼时,他勉力收拾现场、一张一张烧掉那些染血的纸时,什么都没看到。
写下的字条散漫平常,不少内容甚至是为了所谓“培训”而做的笔记。
就像……
桐生莲不想承认的是,那个现场太过寻常平静。
简直就像是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颈动脉飙血的人还确信自己能再度醒过来一样。
死亡对“他”而言,似乎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的好眠。
这个猜测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惊悚,所以他本能地无法相信。
他宁愿相信是有一个人,一个“他”绝对信任的人,做客一般来到他的房间,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割开了“他”的颈动脉。
否则……桐生莲真的无法理解那时的他是什么心理。
更无法理解此刻紧紧拥抱着他的苏格兰威士忌在想什么。
但他知道此时自己应该做什么。
沉默着,桐生莲抬起手,同样用力地将男人拥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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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大为震撼。
被赶走只留下小情侣过二人世界的时候,他其实也有点吃味。
他的好朋友、好发小,竟然见色忘友!
但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发现自己的档案作假,而且比他们这些卧底还假,波特肯定心绪难平。
他们这对情侣肯定要说点什么亲密的悄悄话,至少苏格兰威士忌要安慰他一下吧?
档案被恶作剧一样写上“桐生A”诶?
母亲干脆就没写名字诶!
这不得难受死波特了?
更让他震撼的是,这两个按理来说是去过二人甜蜜世界的家伙,回来时鼻青脸肿的……
哦,其实鼻青脸肿的只有波特,自家好友倒是面色红润,笑容满面的。
……怎么回事。
好荒谬的场景。
没道理啊。
波特惹恼自家好友了??
面对波本目瞪口呆的探究眼神,苏格兰威士忌有口难言。
莲脸上这两巴掌实在是太显眼,他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的。
他本来还在琢磨呢,他也没说什么吧,怎么就害羞成这样。
……原来是被打红的。
哈。
桐生莲也注意到了波本的表情。
他后知后觉地摸上脸颊,刚刚的热意似乎再度翻滚上涌。
……
回去的路上非常尴尬。
波本欲言又止,很想问点什么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苏格兰威士忌笑意盎然,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但他正在忙。
忙着给波特冰敷他的脸。
波特埋着脑袋根本不吭声。
明明来的时候他们还欢声笑语呢。
怎么区区四天而已,回来就弄得大家都这么沉默……
还好,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好,波特终于还是开口。
“这次汇报收获颇丰呢。”
桐生莲都快被波本灼热的眼神看穿了,他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对方这一路都不痛快。
波本立刻看过来。
桐生莲笑眯眯地回望他:“开车看前面,谢谢。”
……
这次确实收获颇丰。
去的路上,借着黛比一家的手干掉了代号成员格拉帕,给ge命军造势;
汇报的时候,获得批准,可以回基地查看情况,整理自己的思绪;
和库拉索、琴酒的几番对话,也让他逐渐发觉“白发”带来的某种堪称不死的能力;
杀死朗姆——至少是杀死过一次朗姆,算是为自己报仇。
格拉帕的死、朗姆的失踪、其余代号成员的漠视,这些都会为那场蓄势待发的ge命添砖加瓦。
意呆利……不,整个欧罗巴都会在肉眼可见的未来内滑向疯狂,他们完全可以借此获得自己想要的。
越混乱越完美。
回去之后,桐生莲已经做好准备。
他可以继续顶在前面,给这两个人作掩护。
至于自己的身份……
还有那个或许可能确实是自己的过去……
啧。
不是考虑的时候。
他其实也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这或许也是某种逃避心理作祟。
他不想面对那些可能的过去。
完全陌生的东西竟然是自己的回忆,这谁能接受啊?
这不弄得此时的他有点像是老年痴呆……
反正桐生莲已经暗自下定决心。
等局势彻底混乱起来,他趁乱去一趟培训基地得了,之后就立刻回来。
多余的绝对不看、绝对不听。
他就不相信了,记忆这种东西虚无缥缈的,没了就是没了,还能有人强行给他灌输进脑袋里吗?
逃避一天是一天。
既然苏格兰威士忌说是他,那就是他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桐生莲回店里的时候非常自然。
然后他就见到了迎面而来的法比奥。
以及看起来有些恍惚的黛比。
十三岁的小姑娘看起来有点狼狈。
并不是被追杀、被殴打、被虐待造成的狼狈,相反的,她此时衣着整洁干净,头发略有些凌乱,但手里还紧攥着那根撬棍。
只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此时的心态很有问题。
她看起来很恍惚。
似乎世界观都被重塑了一遍般恍惚。
桐生莲觉得很不对劲。
她为什么会在店里?
下意识看向法比奥,结果正对上下属那讪讪笑着的脸。
“……?”
桐生莲挑眉。
他和黛比好歹相处过,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立马扬起柔和亲切的笑容走过去。
波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靠过去,三两下就逗得小姑娘重展笑颜。
“他还会干这个?”
苏格兰威士忌轻笑:“何止。”
他的脑海里其实已经开始回忆起他们曾经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
但很让人难受的是,这些时光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还记得。
桐生莲并没有回头看那俩做什么。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黛比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父母呢?
……格拉帕呢?
按理来说,他走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格拉帕打过肌肉松弛剂,还被固定在担架床上。
无论如何,他的命运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看当时的情况,黛比一家都不会给他任何活路。
……
可是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伤心?
桐生莲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故作无事地推开门,在门铃声响中笑眯眯走进来。
“hola,可爱的小店长。”
黛比猛地起身,炮弹一样冲进他的怀里。
“……?”桐生莲很震撼。
他握住女孩儿颤抖的肩,震惊地发现她抬起的脖颈上露出的些许嶙峋的伤疤。
它还很新。
青紫色的勒痕下是摩擦出的血渍,她似乎觉得包扎非常碍事,直接让它们就这样暴露在冷空气下。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幽深晦暗的眼眸扫过此时正小心翼翼进门的法比奥。
这个总是很谄媚的大叔脸上表情更加讪讪。
他靠过来欲言又止。
俺不中了……这次流感来势汹汹,作者君前天晚上出现征兆还没当回事,结果夜里开始上吐下泻,刚到医院就发高烧,昏昏沉沉一整天orz俺不中啦!!但!!更新还是要补的!作者君一定努力补更新呜呜呜呜噫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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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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