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城郊的小路前行,周围荒无人烟,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萧景珩果然提起了西北军的事,沈清辞定了定神,将自己的分析娓娓道来,
“西北军虽中立,但其统领早年曾受太子妃娘家恩惠,只是碍于陛下的态度才未明确站队。
二皇子此刻拉拢,恐怕是想借西北军的力量牵制殿下,若殿下能主动示好,或许能将西北军争取过来。”
她的话刚说完,萧景珩突然勒住马缰,眼神锐利地看向前方的密林,“不对劲。”
沈清辞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密林里传来,紧接着,十几个蒙面人手持长刀冲了出来,目标直指萧景珩!
“是二皇子的人!” 萧景珩低喝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翻身下马与蒙面人缠斗起来。
侍从也立刻加入战局,可对方人数众多,且个个身手矫健,很快便占据了上风。
沈清辞吓得浑身冰凉,坐在马上动弹不得。
她看着萧景珩被几个蒙面人围攻,剑影翻飞间,他的手臂不慎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玄色衣袍。
恐慌之中,她突然看到一个蒙面人绕到萧景珩身后,举起长刀就要砍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抓起身边的马鞭狠狠抽向那匹躁动不安的骏马,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想着不能让萧景珩受伤。
骏马被马鞭抽得受惊,猛地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嘶鸣,疯了似的朝着那个蒙面人冲去。
蒙面人猝不及防,被马撞得飞了出去,长刀也掉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蒙面人的阵脚。
萧景珩趁机反击,剑刃划破一个蒙面人的喉咙,其余人见状,知道今日难以得手,对视一眼后迅速撤退,很快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危机解除,沈清辞却还没从惊悸中回过神来。
那匹受惊的骏马依旧在原地打转,发出不安的嘶鸣,她死死攥着缰绳,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萧景珩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他的手臂还在流血,鲜血滴落在她的衣襟上,温热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
“你怎么样?” 萧景珩的声音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慌乱,眼神紧紧锁着她,仔细检查着她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血腥气,却异常有力。沈清辞看着他苍白的脸和手臂上的伤口,心头莫名一紧,摇了摇头,“我没事,殿下……您的伤……”
“无妨。” 萧景珩打断她的话,可抱着她的手却收得更紧了。
他低头看着她受惊后苍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唇,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不是对棋子的利用,而是真切的心疼。
他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会在危急时刻不顾一切地救他。
那匹惊马若是失控,她自己也会有危险。
“先回别院。” 萧景珩打横抱起她,快步走向自己的马。侍从连忙牵过马匹,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沈清辞被他抱在怀里,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檀木香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
这是他们第二次如此亲近,却与那晚的迷乱不同,此刻的他,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按住他手臂上的伤口,声音细若蚊吟,“殿下,您的伤会感染的……”
萧景珩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看向她。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她的睫毛很长,微微颤抖着,眼神里满是担忧。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柔软得一塌糊涂。
“不会。” 他的声音放轻了些,“回去让医官处理一下就好。”
回到别院时,医官早已等候在书房。萧景珩将沈清辞放下,让侍从先送她回房休息,自己则留在书房处理伤口。
沈清辞回到房间,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萧景珩手臂上的伤口,他慌乱的眼神,抱着她时的温度,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回放。她知道,从他抱着她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走到窗边,看着书房方向亮起的灯火,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衣襟里的玉佩。
冰凉的玉佩与心头的温热形成鲜明对比,让她愈发迷茫。
他是太子,她是罪臣之女;他是她的主人,她是他的棋子。
他们之间,本不该有除了交易之外的任何情愫。
可那声带着慌乱的“有没有受伤”,那个用力的拥抱,却像一颗石子,在她沉寂的心湖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夜色渐深,书房的灯火终于熄灭。沈清辞知道,萧景珩回房休息了。她回到床边坐下,将玉佩放在掌心细细端详。
或许,这场交易,并不会像她想象的那般冰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她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不要痴心妄想。
他是太子,身边从不缺美人与谋士,她不过是恰好有用罢了。
可心底的那一丝悸动,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萧景珩的伤养了三日才渐渐好转。
这三日里,他没再让沈清辞破译密报,只让她安心休息,偶尔会来她的房间坐一会儿,问问她对周先生授课内容的理解,语气温和了许多,眼底的冰冷也淡了几分。
沈清辞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会在他来时,主动泡上一杯他喜欢的雨前龙井。
可每当她察觉到自己心中那丝异样的情愫时,又会立刻警醒,他们之间不过是交易,不该有多余的牵绊。
第四日清晨,周先生刚走,侍从便来传话,说萧景珩让她即刻去前院。
沈清辞心中疑惑,快步走到前院,却见萧景珩身着一身华丽的藏青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正与一位身着粉色罗裙的女子说话。
那女子生得极为美貌,眉眼含情,肌肤胜雪,正是吏部尚书的嫡女苏婉凝。
沈清辞在小册子上见过她的记载,苏尚书是太子一系的核心重臣,苏婉凝自小与萧景珩相识,是朝野公认的“太子妃人选”。
“景珩哥哥,你看我这身新做的裙子,好看吗?” 苏婉凝娇声问道,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伸手想去挽萧景珩的胳膊。
萧景珩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语气平淡,“苏小姐今日怎会来此?” 他虽未明说,却也拉开了距离。
苏婉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父亲让我给景珩哥哥送些刚贡上来的好茶,顺便来看看你。
听说前几日你遇袭受伤了,可好些了?” 她说着,目光担忧地落在萧景珩的手臂上。
“劳苏小姐挂心,已无大碍。” 萧景珩淡淡应道,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向站在廊下的沈清辞,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沈清辞垂着眼睫,装作没看见两人的互动,快步走上前躬身行礼,
“属下参见殿下。” 她刻意加重了“属下”二字,提醒自己,也提醒他,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
萧景珩点了点头,“嗯,你来了。” 他转头对苏婉凝道,
“苏小姐,东西已收下,多谢。府中还有事,恕我不便久留,侍从会送你出去。”
苏婉凝显然不愿就这么离开,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与敌意,
“景珩哥哥,这位是?” 她能感觉到,萧景珩对这个女子的态度很不一般。
“府里的下人。” 萧景珩语气平淡,没有过多解释。
“下人?” 苏婉凝轻嗤一声,上下打量着沈清辞,“景珩哥哥的府里,什么时候有这么标致的下人了?瞧这气度,倒不像是普通丫鬟。”
她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嘲讽,暗指沈清辞身份不明,不配待在萧景珩身边。
沈清辞的脸色白了白,却没有反驳。她知道,苏婉凝说的是事实,她一个罪臣之女,确实不配出现在这里。
萧景珩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冷了几分,“苏小姐多虑了。她只是负责整理文书的下人,并无不妥。” 他的维护之意很明显。
苏婉凝没想到萧景珩会为了一个“下人”驳她的面子,脸色更加难看,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悻悻地跟着侍从离开了。
看着苏婉凝离去的背影,沈清辞才缓缓松了口气,可心底却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像吞了一颗未成熟的梅子,又酸又涩。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情绪。苏婉凝身份尊贵,与萧景珩门当户对,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她,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棋子,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在想什么?” 萧景珩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清辞回过神,连忙低下头,“属下在想,方才苏小姐送来的茶,该如何安置。”
萧景珩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和紧抿的唇,心中了然,却没有点破,只是淡淡道,“让林妈收起来即可。”
他顿了顿,又道,“方才苏小姐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属下明白。” 沈清辞的声音有些发颤,“属下身份低微,本就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是属下逾矩了。”
萧景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着她眼底的疏离与落寞,心中莫名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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