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商的考察还在继续，车里的戚正刚却再也没有出来过。
他拿起大哥大，打给了他的秘书，问道：“太太是不是让你把那个女学生的照片替换掉了？”
“是的戚总。照片在我手里。”
戚正刚盯着车子的挡风玻璃，远远地看着那个女学生，他不安地再次扯了扯领带，命令道：“去定机票，用最快的速度给我送到南滨县来。”
“用传真机传真过去行吗？”
戚正刚愣了一下，果然人一着急脑子就变顿了，他应道：“那就传真到我南滨县的别墅座机上。”
“好的戚总。”
挂了电话，他背靠在椅背上，拧了拧眉心，想想又打了个电话。
那头响了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只好作罢。
一旁坐着的叶寅紧张地问道：“戚叔叔，你不会是打给……罗阿姨的吧？她看到来电显示不会接你电话的。”
“我知道。”戚正刚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搞错了？”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那个陈挽星的照片，但是我……见过罗阿姨。”叶寅默默叹气，“戚叔叔，其实你也知道，我哥这个人，正义感爆棚，要是让他知道宝珠姐姐是通过这种手段上的大学，只怕他们的婚约……”
“我有什么办法。你徐阿姨打着我的名义，事儿都办完了才告诉我。”戚正刚有点心虚，他这辈子虽然也坑过人，可他从来没有坑过学生啊，现在事儿虽然不是他办的，可是幕后黑手是他老婆，这跟他亲自办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现在那学生搞不好已经知道了，真是丢死他的老脸了。
忍不住长吁短叹，总觉得如芒在背，闭上眼都挥不去那个孩子的眼神。
叶寅也叹气：“可是，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你别说漏嘴就行。”戚正刚浑身难受，总觉得那孩子的目光格外犀利冷酷，像是要把他捆起来一刀一刀的刮他的肉。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知道了？
他又拿起电话，打给了秘书：“这事太太让你办的时候，你有没有惊动学生本人？”
“没有，戚总，我很小心，该封口的全都封口了。”
“只换了照片？”
“只换了照片。因为成绩一出来，省里和几个名校就收到了成绩最好的那批人的表格，除了没有配照片，其他信息都是全的，我们能改的只有本地招生部门的照片。”
“省里没有照片吗？”
“没有，戚总。”
“核实过这个学生的身份吗？”
“核实过了，她是个弃婴，她的养父母分别叫做夔正德和陈秋霞，夔正德不能生育，陈秋霞不离不弃，两人收养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
“生日是什么时候？”
“1979年6月6日。”
“跟宝珠只差了一天？”
“是的，宝珠小姐是头一天夜里生的，她是第二天的。”
“这么巧。太太还让你做什么了？”
“太太让我找了个记者，报道了这个学生去教育局闹事的新闻，吓唬吓唬她。戚总，这个学生很聪明，她一开始就怀疑成绩被人做了手脚，太太考虑要除掉她。您看，这事我该听太太的要求办吗？”
“阻止她！冻结她的全部银行卡！现在开始，对外称她病了，需要静养，不接受任何活动和采访！”
“好的戚总，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这个学生的照片，太太那里拿到了没有？”
“拿到了。”
那完了。这孩子长得那么像她，徐美娥看到了肯定除之而后快。
戚正刚赶紧挂了电话，重新打了个电话出去：“喂，是我。”
“戚总，什么事？”
“安排四个人手，二十四小时跟踪太太和宝珠小姐。”
“好的戚总，还有别的吩咐吗？”
“如果太太让你杀人，不准答应她，想办法通知杀手圈子里的人，不准杀一个叫陈挽星的女学生，要不然就是跟我戚正刚作对。”
“好的戚总，有照片吗？”
“我让秘书传真给你。”
“好的。”
挂断电话，戚正刚以手扶额，头痛不已。
一旁的叶寅只得坐到他后面，帮他摁揉太阳穴：“戚叔叔，你比徐阿姨善良。”
“我善良？一个尖子生，突然以这么难看的成绩落榜了，又突然死了，傻子才不会怀疑。”戚正刚还是有点危机意识的，所以他不会允许他老婆再害人了。
叶寅憨笑一声：“那不还是比徐阿姨善良吗。”
戚正刚蹙眉：“别拿我跟她比，差点被她坑死了。”
叶寅小声嘀咕：“还是罗阿姨好吧？”
戚正刚摘下墨镜再次擦了擦，戴上后闭眼沉默，当做没听见。
叶寅耸耸肩：“戚叔叔，你跟罗阿姨到底为什么离的婚啊，她那么好，人又漂亮，说话也温柔。徐阿姨人前是小绵羊，人后是母老虎。戚叔叔，你的眼光大有问题啊。”
戚正刚没法接这话，要他怎么说呢？他还想在晚辈面前留点颜面。
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寅寅，你去跟李支书说一声，让他不要为难那个陈挽星。还有……”
沉思片刻，他从他公文包的夹层里面掏了张银行卡出来：“把这个给她，密码是你宝珠姐姐的生日。告诉她，里面有一百万，是我补偿给她的。”
叶寅一脸的不可思议，一百万？他很好奇：“戚叔叔，你是觉得，她真的知道了？”
戚正刚苦笑道：“傻子都知道不对劲。何况是考全县第一的脑子。你徐阿姨做事太荒唐了。”
叶寅愁眉不展：“就是哦，她要是选个五百多分或者六百分出头的也就算了，结果她选了个第一名。不过也对，我哥考得好嘛，宝珠姐姐想跟他进一个学校一个院系，也只能偷别人的成绩了。想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我哥，要是他哪天发现我知情不报，他会跟我绝交的！”
“你先别说，我先调查个事情。”戚正刚握紧了中控台的手刹，瞳孔慢慢缩紧。
思来想去，他给他在南滨县的发小打了个电话，问道：“能不能查到高考体检的档案？”
“呦，戚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别贫嘴，快说有没有？”
“有，找谁？”
“陈挽星，县中的，今年参加的考试。”
“身份证号多少？”
“不知道，我问一下。”片刻后他又打了过去，报了一串号码。
对方记下后问道：“然后呢？你想知道档案里面的什么信息？”
“有血型吗？”
“没有。高考不验血型。”
“那算了。”戚正刚挂断电话，再次靠在后背上叹气，他拿起大哥大，打给了前妻，还是不接。
算了，他先核实了再说吧。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自从宝珠两岁那年发烧住院，罗衿就疯疯癫癫的，说宝珠的血型不对，不是她亲生的。
可是他带宝珠验过，是A型啊，父母都是A型，女儿A型很正常啊。
为了打消她的怀疑，他换了好几个医院在不同的时间去验，都是A。
可她还是不信，非说自己的女儿被人换了害死了，他怀疑她病了，为了带她看病，他的生意都黄了好几桩，最后实在受不了，只好离婚。
这些年来，她独自带着小女儿生活，他是很过意不去的，可是他送钱过去的话，就会被她扑上来撕咬打骂，像是得了狂犬病一样。
最后他只好敬而远之。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中邪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见好。
算了，不想了，来的时候挺开心的，现在却闹了一肚子火，真憋屈。
不一会儿，台商蒋老板过来喊他出去转转，看看拆到哪里，怎么规划布局。
戚正刚透过挡风玻璃看了眼，那女学生已经走了，他不禁松了口气，催促一旁的叶寅：“快去，别让我心里不踏实。”
叶寅撇撇嘴，一百万买人家第一名的成绩，也不知道到人家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他从人群里挤出去，一路打听着，往陈挽星家找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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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怀疑（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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