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看着那定魂符上面原本的金砂符文全数被腐蚀变黑,轻眨眼,一个呼吸后,符箓化为黑灰飘散。
“端道友,此情我已记下,往后若是有需要,在下定在所不辞。”
看她神色清明,不见丝毫戾气,端怀雪心中讶异,也对她高看了两分,薄唇轻启,“小事而已,你不必如此。”
随即,她转头看向武斐伶,眼神温软了些,“我在外面等你。”
说罢,便直接走出房间,留下几人话别。
武斐伶有些尴尬,抬手轻抚鼻尖,“我要跟我表姐走了。”
“好。”
夏玉朝她轻然一笑,“保重,我们国都再见。”
武斐伶想了想,拿出一张即时通讯符箓,递给她,“到国都后,催发它,便能联系到我。”
夏玉知晓这种符箓,之前买通讯器的时候,莱宝楼的侍从曾介绍过,伸手接过,轻轻一笑,“好。”
“记得找我啊。”
武斐伶恋恋不舍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又嘱咐了一句,才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昆兰看了眼已经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照顾着冬儿的晚娘,后才问道,“主子,端小姐是武小姐的表姐?”
“嗯,她们具体是什么身份我也不清楚,”夏玉偏头,看向床上躺着的冬儿,踱步上前,在晚娘让开位置后,伸手探着她额头,发觉她的体温有所回升,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又抬手轻拍了拍夏乖的头,“冬儿她最喜欢你,你且陪着她,可好?”
夏乖点头应下,趴在冬儿身旁,一动不动。
“阿兰,告诉底下的人,让他们都小心些,明日我们便离开此地。”
“主子,出事了吗?”
昆兰知晓魂术师作乱的事情,但冬儿现在刚有所好转,本该再休整两日,让她的身子缓一缓,但夏玉如此着急离开,让她疑惑的同时,也生出不安感。
夏玉把自己在拍卖场见到周文的事情解释了一遍,脸色有些难看,“虽然不知道是谁假扮的他,但此人心机难测,周文又是城主府之人,若是要做些什么,对我们都不是好事。”
况且,她总有一种莫测的危机感,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伺机搜寻着猎物,随时都可能朝她抓来。
昆兰毫不怀疑周文的确死在了夏玉手中,但死而复生这种事情,还只是短短两日时间,除非是神鬼之能,要么,就必然是莫测之人假扮了他,若是如此,那此人必定得知了周文已死,若是再糟糕一点,他目击了周文死亡的过程,那就代表着对方也看到了夏玉的脸。
尚且还不知对方假扮周文想要做什么,但他要成功假扮他,势必要先除掉她们这些知晓周文死讯的人,主人说的没错,必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行。
想明白的昆兰当即点头,出去跟王三他们吩咐。
晚娘也在冬儿情况好转后,无声朝夏玉跪拜叩首,随即默默离开。
夏玉没有阻止她,毕竟冬儿是她的孩子,虽不是亲生,却胜于亲生,这段时间以来,晚娘对冬儿的情分都被她们这些人看在眼里,有些话没必要多说。
此时的她正盘腿坐在地上,手心抓着一块灵石,吸收,修炼!
夜已深,武斐伶跟在端怀雪身边,兴致缺缺,“表姐,你从那定魂符上探测到什么了吗?”
“为何如此问?”
武斐伶偏头看向身后的人,“人少了两个,总不会去撒尿了吧。”
“不得如此粗野,”端怀雪嗔她一眼,后神色微凝,“我已截取定魂符上的灵魂气息,并放出搜魂蝶,那二人便是为此离开。”
“这不是好事么?怎么你看起来好像不大开心的样子。”
“搜魂蝶未必管用,别忘了,对方是魂术师。”
对喔,魂术师对灵魂一道最为敏感擅长,若是能这么容易被抓到,也就不会死这么多孩子。
但如果连搜魂蝶都不管用,那还有什么办法能引出他?或者说,他在这个区域抓这么多孩子的生魂,只是为了自身修炼?
怎么想都觉的此人诡异莫测,武斐伶想不通,便也不再继续琢磨,反而看向端怀雪,“今晚那几个老前辈可是丢大脸了。”
“只是两件拍卖品罢了,若他们就此记恨,未免小家子气。”
端怀雪倒是一点也不担心那几个金丹期的前辈,反而看向武斐伶,似笑非笑,“你倒是好眼光,交了一个不错的朋友。”
“那是,我也是有原则的人好嘛。”
“我是说她的修为,可比你高出不少,可惜她未曾学过气息隐匿术,想必在拍卖场内,看出她修为的人不少。”
“哎?你能看出她的修为?”
“嗯。”
“她什么实力?”
“她没跟你说?”
端怀雪不答反问,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跟她不是朋友么?
“额?没有啊,她没问过我的修为,我也不好意思问她嘛。”
“练气十一层,看来她打算冲击完美筑基这道坎,年纪不大,倒是颇有野心和天赋,这一点,你比不上她。”
“十一层?!”
武斐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般看向端怀雪,似要从她的神情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证明她在唬自己,可惜,她没能如愿,在端怀雪一本正经望来时,双肩瞬时垮了下去,“她的年纪可跟我差不多呢,但我总觉得她比我还小。”
“既如此,现在你该有些危机感了吧?”
武斐伶如何不知晓端怀雪话里的意思,自己出身不差,从小到大各种修炼资源排着队等她消耗,可出来后愣是差自己同辈人好几个阶层修为,冲破练气十层到十一层的难度堪比跨越筑基,且需要消耗的资源更多,但实力的奠基也着实可怕,难怪她能凭一己之力冲破周文布下的困阵,还能不被自己发觉,竟然是自己弱她这么多!
端怀雪看她脸色五颜六色变化,最后才丧气垂头,抬手轻揉着她脑袋,“你的天赋不差,只是以往懈怠了,跟我回去后,便潜心修炼,等你再见到她的时候,未必会比她差,别忘了,你也有你的优势。”
对啊,我也有自己的优势在,武斐伶脑子转的快,立刻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登时抬头,定定道,“我跟你回去后,一定好好修炼,等着吧,我才不会输给她呢!”
橡林堡内依旧喧嚣,从拍卖场出来的修士们都拢聚在茶馆,酒楼,或者春楼之中,高谈阔论,大多话题都围绕着几个金丹期修士,以及那个拍走最后两件拍品的神秘女子。
此时,赵构几人也围坐在一起,富雨浓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老头,齐平要瘦削一些,脸颊有些凹陷,花白胡须,更显老态,而红衣娘子则依旧是一副年轻妇人模样,看样子不到四十,但知晓她的人都知道人家是快四百岁的人了。
林之凡模样俊朗,下颌干净整洁,并未留胡须,中年模样,气质儒雅。
赵构则是一个模样和煦的老者,此时正笑吟吟看向几人,“几位所需,老头子我都记住了,就麻烦大家别再灌我了。”
“你都金丹期了,这点小酒还喝不得了?”
“哎,美酒虽好,但老头子不贪杯,过个嘴瘾即可。”赵构打了个酒嗝,一手抚着肚子,一边说道,“既然委托炼器之事已说完,那我们便来说说这魂术师作祟之事。”
“也不知是何方宵小,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
富雨浓重重一拍酒杯,酒水洒了一大半出来,粗犷的面容怒目瞪圆,煞气颇重。
“我找了几天都没找到人影,孩子倒是在眼皮子底下一个一个死,跟排着队见阎王似的。”
红衣娘子懒懒倚靠着椅背,一身红衣,妖娆妩媚,眉眼之间是说不出的烦躁。
“我与之凡老弟也搜寻了好几天,一样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赵构摇头叹息,“此人行踪诡秘,半点气息不露,如同鬼神一般,让我等抓不到把柄。”
“魂术诡谲,可隔空施展,我们难以察觉,诸位也不必如此自责,想来他的修为定高不了我们去,否则何须隐藏。”
齐平眉心微凝,很快松开,一边宽慰。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若对方真有金丹期修为,或许行事会更为乖张一些,没必要如此隐藏自己,就是一直让人察觉不出来他的所在,颇为头疼。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通过隐匿在窗外阴影中的一拳头大小的黑影而落入了对方眼里。
“老东西,倒是有点脑子。”
声音粗噶,阴森可怖。
第二天一早,原本准备趁早离开的人刚走到城门口,却被告知橡林堡封城,只进不出,任何人不得离开,让人纳闷不已。
消息很快传到夏玉耳中,早饭都还没吃完便得知出不去了,昆兰脸色微变,看向她,似在询问,该怎么办。
夏玉放下碗筷,风轻云淡告诉众人,“那便等解封后再离开。”
封城还能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盘查,盘查谁?谁有疑点就抓谁,一时之间,整个橡林堡内人头攒动,喧闹不已。
城卫军挨家挨户进行搜查盘问,记录每个人的底细来历,速度倒是不慢。
夏玉她们所在的宅院自然也被光顾过,但她们从浑元城来,时间点对不上,所以并未惹起怀疑,登记后一支十人小队便快速离开。
等人离开后,夏玉便带着王三又来到了莱宝楼,却并没有发现前天所见那名少女。
“请问,前天在这里算账的那位姑娘,是橡林堡本地人吗?”
原本准备前来问候的小厮还没开口,便听到夏玉如此问,顺着她的手看向柜台,想了下,恍然道,“噢~你是说文心姑娘吧?”
原来她名叫文心?
“如果她年岁看起来跟我差不多的话,那便是她。”
“就是她了,文心的确是橡林堡本地人,她今日轮休,不用来楼里上工,你若是有事找她,可以去青柳巷找她。”
“多谢。”
离开莱宝楼,二人直奔青柳巷,路上王三顺便买了些上门礼,虽不贵重,都是些吃食瓜果之类的,但上门拜访,不能空手。
夏玉记在心里,对这些俗世情理她还真不在行,但她的确对魂魇术好奇,既然走不掉,倒不如来找那位道友,当面道谢。
青柳巷位置偏僻,比之她们所租用的宅子所在更为靠外,几乎就在城墙脚下,找了许久,两人才找到文心的家。
看着眼前颇为简陋狭窄的巷道,夏玉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确定眼前紧闭的屋门就是文心家,亲自上前敲门。
很快,里面便传来了脚步声,“谁?”
声音清冽,是她没错。
“是我,夏玉,我在你们莱宝楼买过一张定魂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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