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居然能认出老夫。”
赵构对夏玉的谦逊颇为满意,捋着胡须点头,“方才你可见着那贼人了?”
夏玉把刚才说过的话复述一遍,不骄不躁,气息也不见紊乱,在赵构看来更为满意。
“夏小友,接下来若是你再遇见它,可通过此物传讯于我,你修为尚浅,未必是他敌手,还须小心行事。”
赵构给了她一块绿色玉珏,又嘱咐她两句,便随林之凡一同离去。
收起玉珏,夏玉跟昆兰对视一眼,很快,城卫军赶来,问询做完笔录,又用法器探测了冬儿体内的魂魇术气息后才离去。
“主人,今夜一事,属下感觉颇有蹊跷。”
“嗯?说说看。”
夏玉坐在房中,喝着热茶,就那样守在冬儿身边,未曾离开过半步。
“魂魇术被隔绝,想必施术者定然知晓,现在城中早已传遍那七星魂钟乃黄级中品法器,且被神秘女子高价拍下,若是此人有所耳闻,必定能猜测到冬儿体内放着的定然是七星魂钟,可他还是亲自上门试探,引来金丹修士和城卫军。”
再加上那死而复生的周文,昆兰谨慎惯了,把两件事联想到一起,便觉此事不简单。
“你是想说,对方想把我拉出来,当成靶子?”
“属下只是猜测,若是此事真与假扮周文的人有关,想必他也知晓是你击杀了周文。”
目睹了我破阵出来的过程么?那就是说他本来就知道我是雷系仙根,却又装作不知,是试探还是别有居心?
“周文?还真是阴魂不散。”
昆兰收拾了整个昆家上下的尸体,如何看不出来击杀他们的力量属性?雷系仙根,在人族内可是稀罕的很,现在又接近联合大选,多少家族想把自家子弟往宗门里送,少一个天才,他们才能多一分机会。
若是就此把她暴露在所有人眼里,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就城里那几个金丹期修士,也未必会放过她,好生歹毒的心机。
夏玉想起刚才所见的林之凡和赵构二人,态度虽截然不同,但也还算和善,尤其是那赵构,看着倒不像是个有坏心思的人。
“主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待人接物多长几个心眼总没错。”
昆兰虽欣喜于她的天赋和实力,但人情世故方面,还尚有欠缺,心思纯良,在这样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可着实不妙。
“嗯,我会注意的。”
知晓昆兰是为了自己着想,内心熨帖的同时,也暗自警惕起来。
早饭时间,武斐伶带着人跑了回来,急匆匆的模样,“昨晚你们遇袭了?”
夏玉看她一脸急切,浅笑道,“嗯,不过没事了,吃了么?要不要一起吃点?”
“噢,好啊。”
一屁股坐下,朝给她拿碗筷的晚娘道谢,一边夹了个袖珍包子,一边问道,“我听说那魂术师昨晚出现在你这里,被林之凡和赵大师给吓跑了,是怎么回事?”
“外面是这么传的?”
“外面传的版本有两个,一个呢,是被你打跑了,他们两个来晚了,还有一个呢,是被林之凡吓跑的。”
“那你相信哪个版本?”
武斐伶瞥她一眼,咧嘴笑道,“看你这话,看来是两者皆有了。”
夏玉眉梢微挑,意思很明显,但转了个话头,“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随你表姐离开了吗?”
就算是封城,以她们的背景实力,想必橡林堡困不住她们,可偏偏武斐伶还在,这就让她想不明白了。
“嗨,别提了,原本是打算离开的,但第二日不是封城了嘛,再加上我表姐也想会会此人,就留到现在咯。”
原来竟是因为端怀雪的关系,她为何对这魂术师如此感兴趣?难道只是为了除恶?若是如此,她怎么没跟武斐伶一起来?
“关于此人,你有什么眉目么?”
咽下嘴里的食物,武斐伶似不经意问道。
“没有。”
“啊?你昨晚没看清他的长相?”
夏玉轻摇头,正欲开口说话,便听到底下人跑来传话,“主子,城主府来人了。”
“城主府?他们怎么会派人来?”
武斐伶嘴快,抬头看向门外,来人身穿一身绿色武士衣袍,肩甲披身,头戴帏帽,的确是城主府军卫打扮。
“夏玉道友,在下常兼林,乃橡林堡军卫统领,奉命前来邀请道友前往城主府衙,参与围剿邪道魂术师的会议。”
武斐伶看向夏玉,意思很明显,她要一起去。
想了下,夏玉没拒绝,起身与武斐伶跟着常兼林往府衙去。
武斐伶不理解为什么围剿一事要拉上夏玉,哪怕她昨晚遭袭却没受伤,也不至于被城主府的人盯上,城内筑基期修士不少,拉她一个练气期的人做什么?
“常道友,我能问问,这次参与会议的人都有谁吗?”
常兼林倒是颇为和气,不见半点倨傲,“在下来之前,府衙内已然请来了近期为此事来此的五大金丹修士,还有之前揭榜的一些筑基期道友。”
“咦?也就是说会议其实已经开始了?”
“不错,会上穿云剑客提到昨晚那贼子现身一事,城主大人听说夏道友以一己之力对战贼人而不伤,心生好奇,便命在下前来请人与会。”
原来是林之凡提起了此事,不过还需到府衙内去看看,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府衙位于城北,距离不算远,一刻钟后一行人便踏进了大门,跟着常兼林步入大厅,果然看见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就有范飞和楚芳,以及周哲,他们的位置都在那五名金丹期之下,看来他们几个都是筑基期了,不过在他们后面,还坐了十余人,面孔陌生,两人根本不认识,也只看了一眼便作罢。
“大人,人已请来。”
“嗯,”为首的男子乃中年样貌,留着短须,看向两人,最后视线落在夏玉身上,和煦道,“你便是夏玉小友?”
“正是。”
夏玉抱拳行礼,态度上不卑不亢,起身后看向林之凡几人,也朝他们行礼问候,“见过几位前辈。”
赵构乐呵呵捋着胡须,林之凡朝她颔首,至于其他三位,神色各异,均在打量她。
“听闻昨夜那贼人闯你宅院,你且把事情前后与我们诉说一遍可愿?”
周青这老东西,装模作样,昨晚事后城卫军便来了一趟,前后问话做笔录,甚至亲自用探测仪检测了冬儿的身体情况,证实她中了魂魇术,如此大事,怎么会不给他报备,如今却是又让人特意请自己过来,复述昨晚的事情,欺负她只是个练气期的小辈?还是要把她拎出来,让其他年轻的筑基期来对付自己?
心绪起伏间,夏玉面上却是温和模样,答应后,便把昨晚跟城卫军说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至于她是如何跟对方战斗的,也只是一笔带过,并不做详细赘述。
林之凡昨夜亲临,他都没开口质疑,其他筑基期的修士自然不敢开口,否则就是当这么多人的面打他的脸,虽然其中一半的筑基期修士年纪都不算大,也对夏玉的修为嗤之以鼻,并不放在眼里,尽管他们探测不出来夏玉身上的具体修为,但那薄弱的气息还是显露出她处在练气期。
“昨夜我赶到之时,恰好碰到贼人遁逃,便命吾徒乐之前往追赶。”
林之凡看了眼夏玉,在她讲述完后接了一句,随后站在他身后的佩剑女子,开口道,“我一路追赶,的确没发现那贼人以人形逃跑,而是化作一滩墨色水影一般,顺着巷道内的阴影,行踪诡异,寻常追踪符箓对它无用,追到城西区后,已然跟丢。”
夏玉看向此人,身材挺拔,站如松,没有寻常女子的瘦削柔弱,反而浑身干练,与昆兰颇为相似,不过此人身上气息外放,能看出她心有傲气。
“嗯,凭此无法确认贼人是否还遗留在城内,如此,倒是难以搜查他的踪迹。”
周青眉心拧起,状似苦恼。
夏玉却不再言语,此事本与她无关,她也不愿意冒头,便和武斐伶站在一边,听那些人各抒己见,义愤填膺。
两人都默默不吭声,直到一场会议结束,等她们走出府衙后,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夏玉,与我一战。”
拦路之人是范飞,人高马大,往前一站,就比两人高出不少,一手握着剑柄,居高临下看着她,眼里带着内敛的战意。
“抱歉,我不是你对手。”
夏玉脑子被驴踢了才跟他打架,半点好处都没有,输了是他赢得的,赢了还不得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视为眼中钉?
看着她温柔轻软的模样,范飞眉头一簇,眼里现出怀疑之色,抿着唇,终于在夏玉要越过他的时候,说了一句,“我与那贼人交过手,我不敌他。”
夏玉眉梢微挑,停住脚步,看向同样转身疑惑看来的范飞,“你一个练气期,如何能让他如此狼狈遁逃?”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恐惧于林前辈的威能,故而示弱遁逃呢?”
范飞神情一顿,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你能坚持到林前辈赶来,也殊为奇怪,与我一战,证明给大家看,你是否有胜于他的实力。”
此时府衙门口已然走出不少人,都是那些与会的筑基期修士,听到范飞的话,满脸惊愕,又各个神情古怪起来。
楚芳背着双手踱步走来,步履翩跹,笑道,“范飞,你就算是心怀不满,也不该找一个小姑娘出气,自己败了那是你无能,大庭广众给人泼脏水,你也算个男人?”
武斐伶早已不满范飞此举,只是在摸清他来意之前硬是压着脾气不发作,如今一听楚芳这话,才恍然发觉,原来他竟安的是此等心思,就在她要发作开口的时候,夏玉轻拉住她的手腕,眼神示意她忍耐。
范飞偏过脸,冷眼看向楚芳,眼里划过一道冷芒,“我只是合理怀疑,有何错?”
“怀疑?怎么刚才在殿内不提,非要等林前辈和赵前辈不在的时候提?原来你一个剑客,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货么?”
“楚芳,休得胡言!”
“我也只是合理怀疑罢了,你急什么?是被我戳中软肋了不成?”
“是啊范飞,有这闲工夫,去找那贼人大战三百回合洗清你弱于他的名声不是更好,何苦抓着一个练气期的小姑娘不放,同为男人,我以你为耻。”
人群中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抱着手臂,吹着口哨,讥诮道,其中一大半的人听到这话都对范飞露出了嫌恶的神色,倒是跟在周哲身后的人,一脸莫测。
范飞冷冷扫了他们一眼,直接拔剑,铿锵脆响,剑尖直指夏玉,眼神冰冷迫人,“战,还是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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