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车水马龙。
“宿主，这里！”011边招呼着许摇堇边指了指箭头，“在小巷里！”
“干的不错。”许摇堇鼓励般揉了揉光球的脑袋，款款走进小巷。
修仙者的五感体质都比普通人好上许多，便是许言听刻意压制气息依旧听到清晰的叫骂声。
“死丫头，把你今天挣的钱给我听到没？别以为那老婆子现在还能护着你...她也活不久了吧？你就是个克父克母的灾星！”
许摇堇闻声缓缓停下了脚步，掩身不动。
那厮的叫骂声还在继续，许摇堇用灵识探过去便见一个脸上有些许麻子的妇人狰狞着嘴脸叉腰骂道。
“呵...今天你不给钱，那就把你卖到春香楼去，还能赚的更多！”
“和她说什么废话，把她打晕钱不都归我们了？再买到春香楼...这小妮子长的不是一般的好看...”妇人身旁那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眼神粘腻的盯着墙角缩成一团的少女。
那少女不知是何神情，有些宽大的旧衣将她包裹住，更显得萧瑟可怜。
许摇堇有些听不下去，轻叹了声从巷子口走来，“我竟不知商羽管辖之下，还会有如此欺男霸女之事。”
我亲亲爱的小女主怎么这般可怜。
无事了，你真正的救世主来了。
“谁！”那妇人反头惊慌的望向许言听，见来者一身华服不知是哪家来的小姐，有些警惕的开口，“...这位小姐，还请莫要多管闲事得好。”
许摇堇并未言语，只是懒懒抬眸朝之一笑，拂手间周身出现泛着蓝光的水珠。
水珠连丝成线，不甚起眼却在光线下异常敏感。
“是修士！”那大汉惊恐的退了几步，试探性的张口，“你...仙门律法明文规定，禁止修士伤害凡人！你这般...不怕我们告你吗？”
许摇堇眯了眯眼，好似听见什么笑话一般，嗤笑一声，“你...有命告吗？”
抬手间，水珠化作尖锐的刃直抵大汉命门。
“女侠饶命！我们...不知我们做了什么...您何必这么费力杀我们。”那妇人边说着便直直跪下将头死死磕在地上。
“是么...”许摇堇歪了歪脑袋，轻轻一笑，将水刃收了些许。
“是...是啊，女侠绕我们一命我们给您做牛做马！”大汉手脚发软滑跪在地，顺着许言听的话说了下去。
“呵呵，”许摇堇绕了绕发尾，了无兴趣般抬了抬眼，“做牛做马还是免了，坐牢蹲狱你们倒可试试。”
语落间，两条蓝光闪过，没入二人的身体里。
“自行去衙门自首，莫要让我来找...”这般说着，许摇堇又阴恻恻的看去。
“是！是！”跪在地上的二人抖了抖，慌忙的爬起身来，狼狈般逃出小巷。
待那两人走后，许摇堇将目光落在墙角那一直未言语的少女身上。
身着的旧衣粘着泥泞，有些泛黄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双黑的可怕的眼眸平静无波，空洞的还叫人直直的陷进这双无尽的深渊中。
许揺堇愣了愣神，不着痕迹的向身后退了一步。
这般的眼神，有些叫人后怕了。
“我...没有东西能让仙长拿。”嘶哑的声音从少女有些干裂的嘴唇中出来，许言听回过神来。
这莫不是...以为我同那妇人是一道的。
许摇堇扶额失笑，“我要真想图你什么，怎的还大费周章让那二人自首？”
语落风过处未有声。
许是许摇堇的话语太过真诚，或是身前这抹身影太过耀眼，少女沉默半晌，总算低下头来，“谢...谢。”
“不客气？”许摇堇微微一笑，蹲下身来与少女的目光持平。
约莫是营养不良的缘故，本应是十二岁这般的好年华，却意外的瘦小羸弱。
许摇堇有些无奈般轻叹一声，从芥子袋里取出一件不甚起眼的黑色外衣，虚虚盖过少女的身躯。
有些寒冷的天气对修仙者无所阻碍，但对这人间角落奄奄苟活的平民百姓确是致命的压倒。
“...莫冷了。”许摇堇垂下眸，不再言语。
少女望了眼身前蹲下的人，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用外衣把自己紧紧围住。
“你想摆脱这样的人生吗？”冷不丁的，许摇堇忽然出声。
“...什么？”少女有些迟疑的歪着脑袋。
“不必风餐露宿，不用任人打骂，不再活在阴沟里窥视别人的人生。”
许是许摇堇的言语太过直白，少女呆愣的看着她，并未回话。
“世人皆妄想着能够逆天改命或是一步登天，无为的人在暗地里苦苦挣扎，攀附的人在夹缝中寻求生机…你又是哪样的人？”
少女蹙紧眉头抿着下唇，她不明白为何身前这位小姐会与她谈论这些人生大道。
“我猜你这两种人都不想做。”许摇堇笑笑起身，预备离去，“我想你不应埋在泥泞里…听闻最近修仙宗门五年一度的入宗考核，你可有兴趣去看看？”
风过拂起少女皎白的衣角，思绪早已随着寒意散去。
许摇堇慢悠悠的出了巷子，011有些着急的在她灵海里转来转去，“宿主为什么不直接把女主带回去，彻底断了男女主直接的联系？”
“这是她的人生。”许摇堇眼中不带情绪的扫过巷口，“我何必去过度干涉呢？她若是真同你所说那般就断断不会去选一条要依附别人的路。”
“而且，我这样她要是脑子不好认为我害了她不就是大罪过了。”许摇堇略带安抚意味的揉了揉011光秃秃的脑袋，“别怕，是你的跑不了。”
“是…”011光球闪了闪，安安静静的呆在许摇堇灵海的衣角。
“十一，只有她真正乐意我们才可以帮助她成为龙傲天。不然你们的计划总归是白忙活一场。”许摇堇歪头一撇，眉眼柔和。
“我明白了。”
“所以，我们静候佳音吧。”许摇堇微微一笑。
-
夜半火烛，梦引魂牵。
“宿主真的要女主参加入宗考核吗？她已经十二了…”011思索许久终是把它的顾及说了出来。
“这不还在年龄范围内么？”许摇堇坐在镜台梳了梳搭在肩上的发丝。
凡人的入宗考核不像世家的入宗赛。它接收的是七至十二的孩童，以心问道，以天赋划分等级。
在这个修仙界，灵根是修炼的根基。以纯灵根为尊再是单灵根，双系根，三系根，四杂根和五行根。
如许摇堇便是纯水灵根。
一般觉醒越早越有优势，毕竟修炼之路漫漫不等人呐。所以像这般十二岁还未参加入宗考核的少之又少。
人嘛，年纪越大心性越复杂，到了问心试炼是越不占优势。
许摇堇半磕着双眼沉默不语。
“宿主认为…女主怎么样？”011见许揺堇不说话，冷不丁的来了一嘴。
“是人。”许摇堇抬了抬眼皮有些疑惑的瞥了眼身侧的光球，“她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做完任务不就行了。”
“…没事。”011闷声又麻溜回了灵海。
许摇堇起身将床上的被子裹了裹，有些无奈，“变成修士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呐。”
总感觉睡觉就要猝死了。
许摇堇叹了声，她还是太怕死了。
夜深，入梦。
“…你可后悔？”
许摇堇微微皱眉，半眯着眼试图看清前方红衣墨发的眉眼。
看不清，也摸不透。
“不悔。”
一语惊醒。
许摇堇刺痛的揉了揉眉心。
再度归梦，怎寻得见，红衣墨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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