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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

很显然的,我下一阶段的任务会带我们进入特雷斯的高地。据说那是一个寒冷、严酷的地方,连山都是冰做的。

我们普通的侍从无法应付我们这种旅程,可能该雇些特雷斯挑夫来帮我们拿行李。

◇◇◇◇◇

“你听到他说的!他在策划一次行动。”

乌雷的眼睛因兴奋而闪闪发光:“不知道他会对哪个贵族下手。”

“一定是某个强大的家族。”迪斯敦是奥利的小队长之一。他少了一只手,但眼睛跟耳朵是集团中最敏锐的,“卡尔伦向来不做小买卖。”

林静静地坐着,她的啤酒,也就是卡尔伦给她的那杯,仍然几乎全满地放在桌上。她的桌子围满了人,因为卡尔伦趁会议开始前让盗贼们先回家一下。可是林宁可独处。跟瑞恩在一起的生活让她习惯寂寞——如果让人太靠近,只是给他们背叛你的更好机会。

即便是在瑞恩消失后,林仍然不跟其他人打交道。她不愿意离开,但也不觉得需要跟其他的集团成员交际,而他们也很愿意对她不理不睬。林的地位相当脆弱,跟她来往可能会牵连他们,只有乌雷愿意对她伸出友谊之手。

如果让人靠近你,那他们背叛你时只会把你伤得更重。瑞恩似乎在她脑海中这么低语。

乌雷真的是她朋友吗?他的确很快便出卖了她,而且团员相当自然地接受了林被打又突然被救一事,从来没有提起他们的背叛或拒绝协助,他们的一切行为都那么自然。

“幸存者最近什么案子都没做。”哈门,一名年纪较大、胡须凌乱的窃贼说道,“他最近几年只来过路萨戴尔几次。事实上,从他……一次也没有。”

“所以这是第一次?”乌雷兴奋地问道,“他从深坑逃出来后的第一次?那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事!”

“他提到过吗,林?”迪斯敦问道,“林?”他朝她的方向挥挥断手,引起她的注意。

“什么?”她问道,猛然抬起头。她被奥利打过后,稍稍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貌,接下多里安的手帕擦拭过脸上的血迹。可是对瘀青她无能为力,它们仍然在隐隐作痛,希望没有骨头断裂才好。

“卡尔伦。”迪斯敦重复道,“他提到过他正在计划的行动吗?”

林摇摇头。她低头看着满是鲜血的手帕。卡尔伦跟多里安不久前离开,答应让她花点时间想想他们说的事情,之后会再回来。但是他们的话中隐有深意——一个邀请。无论他们在安排什么计划,她都被邀请参加。

“为什么他挑你当他的联络人,林?”乌雷问道,“他讲到过这点吗?”

集团成员自行认定卡尔伦挑了她作为跟奥利……米雷夫集团的联络人。

路萨戴尔的地下组织有两类,有普通的集团,就像是奥利的这种,还有就是特别的。那种集团成员均非常优秀,非常冲动,或非常有天分。比如雾金术师。

地下世界的这两边不会来往,普通的盗贼不会去干扰这些能人异士,但偶尔一个雾灵集团会雇用一组普通人来处理一些比较平常的事,而他们会挑一名联络人在两个集团之间游走,乌雷认为这就是林的角色。

米雷夫的团员发现她没什么反应,因此转开话题:雾灵。他们以不确定的语调低声谈着雾金术,而她不安地听着。她怎么可能跟他们这么敬畏的能力有关?她的“幸运”……她的雾金术……是个小东西,她赖以生存的东西,但其实不太重要。

可是,这么大的力量……她心想,感觉体内蕴藏的巨量“幸运”。

“不知道卡尔伦这几年在做什么?”乌雷问道。他一开始在她身旁还不太自在,但很快也就过去了。他背叛了她,但这是地下世界,没有朋友。

卡尔伦跟多里安之间似乎不是如此。他们似乎信任彼此。那是假象吗?还是他们是那种很罕见的组合,完全无须担心对方会背叛?

卡尔伦跟多里安之间最令人诧异的一点是他们对她很坦白。他们似乎愿意去信任,甚至接受林,即使认识的时间这么短。这不可能是真的——没有人能以这样的方式在地下世界生存,但他们的友善仍然让她相当诧异。

“两年了……”贺鲁德,一名安静,五官扁平的打手说道,“他一定花了所有时间在策划这起行动。”

“一定是很大的行动……”乌雷说道。

“跟我说说他的事。”林轻轻开口。

“卡尔伦?”迪斯敦问道。

林点点头。

“南边的人没谈论卡尔伦的事?”

林摇摇头。

“他是路萨戴尔中最优秀的首领。”乌雷解释,“就连在雾灵间都是个传奇,对城市中最富有的大家族下手。”

“然后?”林说道。

“有人背叛他。”哈门低声说道。

果然,林心想。

“大主宰亲自抓到了卡尔伦。”乌雷说道,“把卡尔伦跟他妻子都送去海得斯深坑。但他逃出来了!他从深坑里逃出来了,林!从来没有人办到过,只有他!”

“那他妻子呢?”林问道。

乌雷瞥向哈门,后者摇摇头:“她没逃出来。”

所以他也失去过某人。那他怎么还能那样笑?那样真诚地笑?

“他就是从那里得到那些疤痕。”迪斯敦说道,“他手臂上的疤都是从深坑得来的,因为他必须爬上一面很陡峭的高墙才出得来。”

哈门轻哼。“才不是这样。他是逃脱时杀了一名裁决官,所以才有那些疤。”

“我听说那些疤是因为他跟守卫深坑的怪兽打斗。”乌雷说道,“他把手伸进它的嘴巴,从里面把它勒死,牙齿刮伤他的手臂。”

迪斯敦皱眉。“你要怎么从里面把人勒死?”

乌雷耸耸肩:“我也只是听说。”

“那个人是个异类。”贺鲁德低声道,“他在深坑里碰到了一些事情,很可怕的事情。他原本不是雾金术师。进去深坑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克斯,但如今……他绝对是个雾灵——如果他还算得上是个人类。毕竟他没事常往雾里走。有人说真的卡尔伦早已死去,现在带着他那张脸的……是别的东西。”

哈门摇摇头:“你说话怎么像那种农庄里的克斯?我们都进过雾里啊。”

“但不是进城外的雾里。”贺鲁德坚持,“雾魅都在城外,会抓住人,夺取他的脸,跟大主宰一样,是千真万确的。”

哈门翻翻白眼。

“贺鲁德有一件事没说错。”迪斯敦说道,“那个人不是人类。也许他不是雾魅,但他也不是克斯。我听说过他做的某些事,都是只有‘他们’才能做到的事情,那些属于黑夜的人做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他怎么对付奥利。”

“雾生子。”哈门喃喃道。

雾生子。林在卡尔伦跟她说之前就听过这个名字。谁没听过?但是,相较于雾生子的传言,裁决官跟雾灵的传言听起来都理性多了。人们都说雾生子可以召唤浓雾的到来,由大主宰亲自授予极高的能力。只有高阶贵族才能成为雾生子,据说他们是服侍大主宰的秘密杀手部队,只在夜间出没。瑞恩向来告诉她那只是传说,而林也一直认为他是对的。

卡尔伦说我跟他一样,都是其中之一。她怎么可能是他说的那种人?她只不过是个娼妓的孩子,是个无名小卒。什么都不是。

永远不要相信告诉你好消息的人,瑞恩总是这么说。这是最古老,却也最容易的骗人方法。

可是,她的确有她的“幸运”,她的雾金术。她仍然可以感觉到卡尔伦的瓶子为她积储起的力量,也朝团员试用过。她再也不受限于每天只能用一点点,可以创造出更为惊人的效果。

林开始发现,她生命中原本的目标——单纯地存活——格局实在太小。她有太多能做的事情。她原来是瑞恩的奴隶,后来是奥利的奴隶,现在她愿意当这个卡尔伦的奴隶,只要有一天能让她自由。

坐在自己桌前的米雷夫看看怀表,站起身:“好了,所有人都出去。”

房间开始清空,为了卡尔伦的聚会做准备。林留在原处。卡尔伦让所有人都清楚,她是被邀请的。她静静地坐着,空旷的房间顿时舒适许多。卡尔伦的朋友不久后也开始出现。

第一个走下楼梯的人有着军人一般的身型,穿着一件宽松无袖上衣,显露出一对贲起的手臂,全身肌肉结实,却不巨硕,头发剪得很短,一根根朝天上刺去。军人的同伴穿着精致的贵族服装——枣紫色的外套,金色扣子,黑色大衣,还有短檐帽跟决斗杖。他年纪比军人大,身材也比较富态,一进房间就脱了帽子,露出整得一丝不苟的发型。两人边走边友善地闲聊,但一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便停下脚步。

“啊,这一定就是我们的联络人。”穿着贵族服装的男子说道,“亲爱的,卡尔伦到了吗?”他说话的方式很自然,好像他们是多年老友。突然,林禁不住对这穿着精致、口齿清晰的人产生好感。

“还没。”她静静说道。虽然外套跟工作衬衫向来很适合她,但她突然希望自己有比较好看的衣服。这个人的态度似乎让他周遭的环境也有了比较正式的气氛。

“早该想到阿凯连自己召开的会议都会迟到。”军人说道,挑了一张靠近房间中心的桌子坐下。

“这倒是。”贵族服装男子说道,“他既然来晚了,我们正好有机会先用点点心。我想先喝点东西……”

“我来帮你拿。”林连忙说道,立刻站起。

“你真是客气。”男子说道,选了军人旁边的椅子坐下,双腿交叠,一手按着杖头,决斗杖抵着地面靠在一旁。

林走到吧台边,开始翻找酒瓶。

“轻风……”林挑了奥利最昂贵的一瓶酒,开始倒入酒杯的同时,军人以威胁的语调说道。

“嗯?”贵族服装男子挑起一边眉毛。

军人朝林点点头。

“唉,好吧好吧。”男子叹口气道。

林顿了顿,倒酒的动作也半途停止,她略略皱眉。我在做什么?

“我敢发誓,哈姆。”贵族服装男子开口,“你有时候实在太古板了。”

“可以推人不代表你应该推人,轻风。”

林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他……对我用了“幸运”。当卡尔伦试图操控她时,她感觉到他的碰触而且可以拒绝,但这次她甚至没发现自己在做什么。

她抬头看着男子,眯起眼睛。“雾生子。”

贵族外装的男子——轻风,轻轻笑了。“差远了。卡尔伦可能是你唯一会见到的克斯雾生子,亲爱的,而且你该祈祷,永远不要碰到贵族雾生子。不,我只是一名普通、谦卑的雾灵。”

“谦卑?”哈姆问道。

轻风耸耸肩。

林低头看着半满的酒杯:“你拉了我的情绪。我是说,用……雾金术。”

“其实我是用推的。”轻风说道,“拉会让一个人较多疑,更为坚决。推情绪,安抚情绪,可以让一个人更愿意信任。”

“无论是哪一种,你都控制了我。”林说道,“你迫使我去帮你倒酒。”

“我不觉得那是我迫使你的。”轻风说道,“我只是略略改变了你的情绪,让你比较想照我的想法去做。”

哈姆搓搓下巴:“这我就不知道了,轻风。这个问题颇有意思。你在影响她的情绪同时,是否也夺去了她选择的机会?举例来说,如果她在受到你控制的情况下杀人或盗窃,那她犯下的罪应该算是她的还是你的?”

轻风翻翻白眼:“这根本不是问题。你不应该想这种问题,哈姆——你会伤透脑筋的。我其实是在鼓励她,只是方法不太常见而已。”

“可是——”

“我不要再跟你争下去了,哈姆。”

粗壮的男子叹口气,看起来很沮丧。

“你想要拿酒给我喝吗?”轻风期盼地看着林,“反正你已经站了起来,而且本来就需要走回这个方向……”

林检视自己的情绪。她现在在不正常地愿意照对方的要求去做吗?这个人又在操控她了吗?最后,她仍然是离开了吧台,杯子搁在原处。

轻风叹口气,不过也没去拿那杯酒。

林怯生生地走向两人的桌子。她习惯躲在阴影和角落中,近到足够偷听,又远到足够脱逃,可是房间空成这样,她实在没有办法躲开这些人,所以她选择在两人相邻的桌子,小心翼翼地坐下。她需要信息,因为每多一分无知,她在这群雾灵之中就多处于一分下风。

轻风轻笑:“你可真是紧张的小东西。”

林不理会他的话。“你。”林朝哈姆点点头,“你也……也是个雾灵?”

哈姆点点头:“我是个打手。”

林不解地皱眉。

“我烧白镴。”哈姆说道。

林再次带着疑问看着他。

“亲爱的,他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强壮。”轻风说道,“他会打东西,尤其是那些想干扰我们行动的人。”

“不只这样。”哈姆说道,“我负责行动的安全,必要时提供人力给首领。”

“不必要时他会拼命畅谈哲理到哈欠连连。”轻风在旁边补上一句。

哈姆叹口气:“轻风,说实话,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门再度打开,又进来一人,哈姆便没再说下去。

新来的人穿着暗土色的外套,一条褐色的长裤,还有一件样式简单的白上衣,但他的五官远比衣服更引人注目——脸孔纠结盘转,像是扭曲的木块,眼中散发只有老年人才有的不赞许和批判。

林分辨不出他的年纪,因为他似乎尚未到佝偻的年纪,但也大到让中年的轻风相较之下显得年轻。

新来的人看了看林和其他人,鄙夷地哼两声,走到房间对面的桌边坐下。他一拐一拐的脚步敲出明显的重顿声响。

轻风叹口气:“我会很想念陷阱。”

“我们都会。”哈姆静静说道,“不过跛脚很行。我以前跟他共事过。”

轻风端详着新来的人:“不知道我能不能让他帮我把酒端过来……”

哈姆轻笑。“我愿意付钱看你尝试。”

“我相信你会的。”轻风说道。

林打量着新来的人,后者似乎很愿意忽略她和另外两人:“他的能力是什么?”

“跛脚?”轻风问道,“亲爱的,他是烧烟人。他可以让我们不被裁决官发现。”

林咬着下唇,一面研究跛脚,一面消化着新信息。他瞪了她一眼,令她转开眼睛,林因此也注意到哈姆正看着她。

“我喜欢你,孩子。”他说道,“跟我共事过的跑腿要不怕到不敢跟我们说话,要不就是嫉妒我们进入他们的地盘。”

“没错。”轻风说道,“你跟一般的碎渣不像。当然,如果你愿意去帮我拿那杯酒,我会更喜欢你……”

林不理他,瞥向哈姆:“碎渣?”

“我们之中比较自我膨胀的成员常会这么称呼低阶窃贼。”哈姆说道,“他们称你们为碎渣,因为你们通常参与……比较没有远见的行动。”

“当然,我无意冒犯你。”轻风说道。

“我怎么会觉得被冒犯呢。”林顿了顿,觉得自己异常地想满足那衣着光鲜的人。她瞪着轻风。

“住手!”

“你看。”轻风瞥向哈姆后说道,“她仍然有选择的能力。”

“你没救了。”

他们认为我是跑腿的,林心想。所以卡尔伦还没跟他们说过我是谁。为什么?时间不够?还是这秘密珍贵到不能跟人分享?这些人到底有多值得信任?而且,如果他们认为她只不过是个碎渣,为什么要对她态度这么好?

“我们还在等谁?”轻风问道,瞥向门口,“我是说除了阿凯跟老多以外。”

“叶登。”哈姆说道。

轻风脸色难看地皱了眉。

“是啊,我同意。”哈姆说道,“但我敢打赌,他对我们也是一样的想法。”

“真不知道干吗要邀他。”轻风说道。

哈姆耸耸肩:“当然跟阿凯的计划有关。”

“啊,又是那赫赫有名的计划。”轻风深思地说道,“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行动?”

哈姆摇摇头:“阿凯总是要保证他该死的戏剧化效果。”

“一点都没错。”

片刻后,门被打开,他们之前谈论的叶登走了进来。林没想到他是个外貌平凡的人,更不了解为何另外两人对他的出现如此不满。满头短卷发的叶登身着简单的灰色克斯服装,和一件满是补丁跟灰渍的褐色工人外套。他带着不赞许的神情环顾四周,但鄙夷之情反倒不如跛脚那样显露在外。后者仍坐在房间对面,任何人只要朝他的方向转头,就会接收到他恶狠狠的瞪视。

不是很大一组人马,林心想。加上卡尔伦跟多里安也不过六个人。当然,哈姆说他手下带着一群“打手”。这些来开会的人只是代表吗?下面有更小、更专门的成员?有些组织是这样运作的。

轻风又看了三次怀表后,卡尔伦才姗姗来迟。身为雾生子的领袖,他以一贯的抖擞精神大步进入房间,多里安则懒洋洋地跟随在后。哈姆见到他们,立刻露出了大大的微笑,站起身与卡尔伦握手,轻风也站了起来,虽然他的表现比较含蓄,但林必须承认她从来没看过这么受手下欢迎的首领。

“啊,”卡尔伦说道,望向房间另一端,“跛脚跟叶登也来了。那大家都到了,很好——我最痛恨等人了。”

轻风挑起一边眉毛,跟哈姆一同在原本的椅子上坐下。多里安随即也加入他们。“你会向我们解释你迟到的原因吗?”

“多里安和我去找我兄弟了。”卡尔伦解释,走到房间的前方,转身靠着吧台,环顾四周。当他的眼光落到林身上时,轻轻地眨了眨眼。

“你的兄弟?”哈姆说道,“泽要来开会吗?”

卡尔伦跟多里安交换一个眼神。“今晚不会。”卡尔伦说道,“但他早晚会加入我们的。”

林端详其他人,他们对此看法似乎有相当的怀疑。也许卡尔伦跟他兄弟间的关系很紧张?

轻风举起决斗杖,尖端指向卡尔伦。

“好了,卡尔伦,你过去八个月来都神秘兮兮的,不肯跟我们说这起‘行动’到底是什么,弄得我们大家都很气愤,所以你要不要直接告诉我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卡尔伦微笑,然后站直身体,朝全身脏污,外表平凡的叶登挥挥手:“各位先生,这是你们的新雇主。”

这句话显然令众人相当震惊。

“他?”哈姆问道。

“他。”卡尔伦点点头。

“怎么?”叶登第一次开口说话,“你没办法跟真正有道德良知的人一起工作吗?”

“不是这样说的,亲爱的。”轻风说道,将决斗杖平放在膝盖上,“只是,怎么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并不喜欢我们这种人。”

“我是不喜欢。”叶登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自私、没有纪律,而且背弃了其余的克斯。你们穿着精美的衣饰,但内心和灰烬一样肮脏。”

哈姆轻哼:“我已经可以预见,这次的行动对于团队向心力会有莫大的帮助。”

林静静地看着,咬着下唇。叶登很明显是个克斯工人,也许是在冶铁厂或是纺织厂工作。他跟地下组织有何关联?还有……他怎么负担得起聘雇盗窃集团的费用,而且还是卡尔伦这种专业集团?

也许卡尔伦注意到了她的疑惑,因为她发现其他人在说话时,他的眼睛依然留在她身上。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哈姆说道,“叶登,我们都知道你对盗贼的看法。所以……为什么要雇用我们?”

叶登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因为……”他终于开口,“大家都知道你们做事多有成效。”

轻风轻笑:“原来看不起我们的道德操守不影响你利用我们技能的决心啊。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行动?克斯反抗军要我们帮什么忙?”

克斯反抗军?林终于解读出对话的背景。

犯罪世界有两块,大部分是盗贼、集团、娼妓、乞丐,都是想在主流克斯文化之外生存的人。再来就是反抗军。那些人戮力于对抗终末帝国。瑞恩向来称他们为笨蛋——林碰到过的大多数人,无论是道上的人,或是一般克斯,都跟瑞恩有相同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缓缓转回卡尔伦身上,他又靠回了吧台上:“克斯反抗大军的领袖叶登代表他们全体,雇用我们进行一项特定任务。”

“什么任务?”哈姆问道,“抢劫?暗杀?”

“都有一点。”卡尔伦说道,“但同时,可能也都不需要。各位先生们,这不是我们平常接的工作,会跟我们做过的任何事情都不同——我们要协助叶登推翻终末帝国。”

一片静默。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哈姆打破寂静,率先开口。

“你没听错,哈姆。”卡尔伦说道,“这就是我一直在策划的行动——摧毁终末帝国。或者该说,先从政府中心组织下手。叶登雇用我们,让我们提供一支军队给他,同时给他一个可以掌控都市的良好契机。”

哈姆靠回椅背,跟轻风交换一个眼神。两个人都转向多里安,后者严肃地点点头。房内的沉默继续蔓延,最后被叶登自嘲的懊恼笑声打破。

“我真不应该答应这件事。”叶登摇着头说,“现在听你说出口后,我才发现这件事有多荒谬。”

“相信我,叶登。”卡尔伦说道,“这些人很习惯于达成一开始听起来很荒谬的计划。”

“你说得也许对,阿凯。”轻风说道,“但在这个情况下,我得说自己同意那位不喜欢我们的朋友。推翻终末帝国……这是克斯反抗军已经努力一千年的目标了!你凭什么认为在他们失败这么久以后,我们会成功?”

卡尔伦微笑:“我们会成功的理由是,我们有远见,轻风。这是反抗军向来缺乏的。”

“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登忿忿不平地说道。

“很抱歉,但我说的是实话。”卡尔伦说道,“反抗军谴责我们这种人贪婪,但是,虽然他们拥有高尚的道德情操——我当然也尊崇他们这一点——不过至今却是一事无成。叶登,你的手下们躲藏在山林里,策划有一天该如何起义,领导一场光辉的战役,打倒终末帝国,但你们这些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策划与执行一次行动。”

叶登的脸色越发难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离谱。”

“噢?”卡尔伦轻松地说道,“告诉我,你的反抗军在千年以来有什么成果?你的成功跟胜利是什么?是三百年前有七千名克斯反抗军被歼灭的图吉珥大屠杀吗?还是偶尔打劫或绑架个小贵族官员?”

叶登脸色涨红:“我们只有这些人,已经尽力了!你不要把失败怪罪于我的手下,要怪就怪其他的克斯。我们甚至无法说服他们来帮助我们。他们已经被践踏一千年,完全没有半点骨气,光要让千分之一的人听我们说话就已经够困难了,更不要提反抗!”

“冷静一点,叶登。”卡尔伦举起手说道,“我不是要侮辱你们的勇气。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记得吗?你来找我正是因为你在招募军队上有问题。”

“我越来越后悔这个决定了,小偷。”叶登说道。

“嗯,你已经付钱了。”卡尔伦说道,“所以现在要打退堂鼓也有点晚,但我们会让你得到你需要的军队,叶登。这个房间里面的人是本城中最高超、最聪明也最优秀的一批镕金师。请你就拭目以待吧。”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林坐在桌边,皱着眉头观察众人的互动。你在玩什么把戏,卡尔伦?他说要推翻终末帝国的话显然是骗局,她觉得他应该是想骗克斯反抗军,可是……如果他已经拿到钱了,又何必继续这场骗局?

卡尔伦将注意力从叶登身上转向轻风跟哈姆:“怎么样,两位,你们有何想法?”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终于,轻风开口:“主宰老子明鉴,我从来不会拒绝挑战。可是,阿凯,我对你的逻辑有点疑问。你确定我们办得到吗?”

“我很确定。”卡尔伦说道,“之前推翻大主宰的行动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他们缺乏良好的组织跟规划。我们是窃贼,各位先生,而且我们非常厉害。我们可以抢他人不能抢,骗他人不能骗。我们知道如何将一件庞杂巨大的工作切割成可以实施的步骤,然后一一执行。我们知道如何得到想要的东西。这些技巧让我们绝对适合这个工作。”

轻风皱眉:“那么……为了达成不可能的任务,我们收多少钱?”

“三万盒金。”叶登说道,“先付一半,军队成立之后再付一半。”

“三万?”哈姆说道,“这可是件大行动,三万连支出成本都不太够,我们需要派间谍到贵族间去注意流言,需要两间安全的密屋,更不要提可以隐藏、训练一整个军队的足够大的空间……”

“现在讨价还价已经没用了,小偷。”叶登呵斥。“三万对你们这种人听起来可能不是大数字,但可是我们省了几十年的成果。我们付不出更多钱是因为我们没有更多了。”

“这是做好事。”多里安说道,首次加入对话。

“是啦,这么说,的确很棒。”轻风说道,“我也觉得我是个好人,但是……这似乎有点太理想化了,或者该说太蠢了。”

“这个嘛……”卡尔伦说道,“我们的好处可能不只这点。”

林整个人精神一振,轻风微笑。

“大主宰的财库。”卡尔伦说道,“目前的计划是提供给叶登一支军队还有夺取城市的机会。一旦他攻下皇宫,他会攻下财库,用里头的资金来巩固势力,而财库的镇库之宝——”

“就是大主宰的文金。”轻风说道。

卡尔伦点点头:“我们跟叶登的合作协议包括皇宫中一半的文金存量,无论实际多寡。”

文金。林听说过这种金属,但从来没见过,它非常稀有,据说只有贵族能使用。

哈姆正在微笑。“这样啊。”他缓缓说道,“这奖赏几乎大得诱人呢。”

“据说那里的文金存量相当惊人。”卡尔伦说道,“大主宰只卖非常少量给贵族,收取天价。他必须拥有极大的存量好确保他能控制市场,同时确保在紧急时候他有足够的财富。”

“是没错……”轻风说道,“但你确定在上一次我们尝试进入皇宫之后,这么快就要……再试一次?”

“这次的做法不同。”卡尔伦说道,“各位先生,坦白说,这次行动不会简单,但可以成功。计划很简单,我们要找到方法让路萨戴尔警备队动弹不得,令全城区失去镇压动乱的力量,然后,我们要让城市陷入恐慌。”

“我们有两个选择可以办到这件事。”多里安说道,“不过这件事我们等一会儿再谈。”

卡尔伦点点头:“然后,叶登趁乱可带军队进入路萨戴尔,夺取皇宫,禁锢大主宰。在叶登掌控城市的同时,我们则可去夺取文金,把一半交给他,带着另一半消失。在此之后,要如何留住他所夺得的一切就凭他的本事了。”

“听起来对你而言有点危险,叶登。”哈姆评论,瞥向反抗军首领。

叶登耸耸肩。“也许吧,如果真有奇迹出现,我们控制了皇宫,那至少我们能办到没有克斯反抗军达成过的事情。对我的部属而言,这已经不是攸关财富,甚至不是攸关生存,重点在于做一件伟大、辉煌的事情,让克斯们能拥有希望。这种心情,你们这种人是不会了解的。”

卡尔伦以眼色示意叶登别再继续说下去,后者哼了哼,坐回椅子上。他用了雾金术吗?林猜测。她以前也见过雇主与集团间的关系,但这次看起来是叶登被卡尔伦吃得死死的,而非反过来。

卡尔伦转回去面对哈姆跟轻风。“这一切不只是展现胆识而已。如果我们真的能偷到文金,这对大主宰的财政基础会是猛烈的一击。他仰赖文金提供的金钱,少了它,他有可能连军队都负担不起。

“就算大主宰逃出我们的陷阱,或是我们选择在他不在时夺取城市以尽量减少跟他正面交锋的机会,他的财务也会崩垮,无法驱使士兵进城来夺回首都。如果一切顺利,整个城市就会陷入混乱,贵族会软弱到无法抵抗反抗军,而大主宰更是无法号召到像样的军队。”

“那克洛斯呢?”哈姆低声问道。

卡尔伦顿了顿。“如果他让那些怪物进入自己的首都,造成的毁损会比财务上的赤字更危险。在混乱中,乡村的贵族会反抗,自立为王,大主宰则无军队剿平他们。叶登的反抗军会掌控路萨戴尔,而朋友们,我们会变得非常,非常有钱。大家各偿所愿。”

“你忘记钢铁教会了,”跛脚坐在原本几乎被众人遗忘的角落斥骂,“那些裁决官不会坐视我们将完美的神权政府推向混乱。”

卡尔伦顿了顿,转向老人。“我们得想办法对付教廷,我是有几个计划,无论如何,这种问题都是我们该要解决的。我们得除掉路萨戴尔警备队,因为街道上若是有他们在巡逻,那我们什么都无法办到。我们也得想个办法让城市陷入混乱,还得让圣证官逮不到我们。

“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可能可以强迫大主宰将皇宫警卫,甚至是裁决官派入城里好维持秩序,如此一来,皇宫就会成为弱点,让叶登有完美的攻击机会。在此之后,教廷或警备队都不重要了,因为大主宰将没有金钱可以控制帝国。”

“我不知道,阿凯。”轻风说道,不断摇头,他原本轻浮的态度收敛起来,似乎是认真在考虑这个计划,“大主宰的文金也是从某处取得的,如果他去别处挖矿怎么办?”

哈姆点点头:“甚至没有人知道文金矿在哪里。”

“我不觉得没有人。”卡尔伦带着微笑说道。

轻风跟哈姆交换眼神。

“你知道?”哈姆问道。

“当然。”卡尔伦说道,“我花了一年时间在那里工作。”

“深坑?”哈姆惊讶地问。

卡尔伦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大主宰要耗费功夫确定没有人能从那里活着走出来,因为他不敢让秘密外泄。那不只是罪犯聚集地或是让克斯等死的地狱。它是个矿场。”

“这就合理了……”轻风说道。

卡尔伦站直身,离开吧台,走向哈姆跟轻风的桌子。“我们有个机会,各位先生,有机会做一件伟大的事,一件没有别的窃盗集团做过的事——我们要去抢劫大主宰!

“不只如此。深坑几乎致我于死,从我逃出后,我开始对世界有……不同的看法。我看到克斯毫无希望地工作着;我看到窃盗集团试图靠贵族丢弃的垃圾生存,还往往因此害死自己;还有其他克斯,我看到克斯反抗军这么努力地试图抗拒大主宰,却从未有进展,反抗军会失败是因为它太不灵活、太分散,每次只要有点契机,就会被钢铁教会碾碎。这不是打败终末帝国的方法,各位。但是一个既专业又拥有出色技能的小团队,是有希望能达成这件事的。我们工作的方式可以避免曝光的危险,我们知道如何躲避钢铁教会的爪牙,我们了解贵族如何思考,如何利用其成员。我们可以办得到!”他在轻风和哈姆的桌边停下。

“我不知道,阿凯。”哈姆说道,“不是我不同意你的动机,而是……这似乎有点有勇无谋。”

卡尔伦微笑:“我知道,但你还是会加入,对不对?”

哈姆顿了顿,然后点点头:“你知道不论是哪种行动,我都是你的人。这听起来是有点疯狂,而你的计划向来如此。只是……你得坦白说。你说要推翻大主宰,是认真的吗?”

卡尔伦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林几乎也有相信他的冲动。

哈姆坚决地一点头:“好,算我一份。”

“轻风?”卡尔伦问道。

衣着精美的男子摇摇头。“我不确定,阿凯。就算以你的标准来看,这也太离谱了一点。”

“我们需要你,轻风。”阿凯说道,“没有人比你更擅长‘安抚’群众。为了要组织军队,我们需要你的雾金术师,还有你的力量。”

“这话倒是真的。”轻风说道,“但即便如此……”

卡尔伦微笑,然后在桌上放了个东西——是林帮轻风倒的酒。她甚至没注意到卡尔伦已经将酒杯端离吧台。

“你想想其中的挑战,轻风。”卡尔伦说道。

轻风瞥向杯子,然后抬头看着卡尔伦,终于笑了,朝酒杯伸手:“好吧。也算我一份。”

“这是不可能的。”房间后方传来粗哑的声音。跛脚双手抱胸,皱着眉头瞪着卡尔伦:“卡尔伦,你真正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我已经坦白说了。”卡尔伦回答,“我打算夺取大主宰的文金,推翻他的帝国。”

“你办不到。”男子说道,“这真是蠢到家了。我们全会被裁决官的钩子吊死。”

“也许吧。”卡尔伦说道,“但想想我们成功时等着我们的报酬。财富、权利,还有一片克斯可以活得像人,而非奴隶的土地。”

跛脚明显一哼,站起身,椅子在他身后翻倒。“没有任何报酬值得我这样做。大主宰曾经想杀你却失败了,看得出来他不成功,你是不会罢休的。”说完,他便转身,拖着脚步,一拐一拐地踏出房间,在身后将门重重甩上。

密室一片安静。

“看来,我们需要另一个烧烟人了。”多里安说道。

“你们就这样放他走?”叶登质问,“他什么都听到了!”

轻风轻笑:“你不是我们这一小撮人的道德良知吗?”

“道德良知跟这件事无关。”叶登说道,“让那样子的人离开太蠢了!他可以在几分钟内就带着一群圣证官找到我们头上。”

林点点头同意,但卡尔伦摇头:“我不是这样做事的,叶登。我邀请跛脚来参加会议,会议中我提出一个危险,甚至有人会称为愚蠢的计划。他觉得这对自己而言太危险,我不会因为这样就派人暗杀他。如果凡事都这样,要不了多久,没有人会愿意跟你合作。”

“况且……”多里安开口,“除非我们相信一个人不会背叛我们,否则我们根本不会邀他来。”

不可能的,林皱着眉头心想。他一定是在吹牛好激励大家的士气,不可能有人像他说的那样愿意信任别人。毕竟,其他人不是说了,卡尔伦几年前的失败,害他被抓去海得斯深坑的那次,就是因为他被背叛?他可能此刻就派杀手在跟踪跛脚,确保他不会去告密。

“好了,叶登。”卡尔伦回到正题上,“他们接受了。计划成立。你还要参与吗?”

“如果我说不的话,你会把钱还给反抗军吗?”叶登问道。

唯一的回答是哈姆的低笑声。

叶登的脸色一黑,但他只是摇摇头:“如果我有别的选择……”

“拜托,能不能请你别再抱怨了。”卡尔伦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正式成为盗贼团队的一员,你也该过来跟大伙儿坐在一块儿。”

叶登好半晌没作答,最后终于叹口气,走到轻风、哈姆和多里安的桌子边坐下,卡尔伦依旧站在桌边,林则仍是坐在隔壁桌。

卡尔伦转身,看着林:“你呢,林?”

她没反应。他为什么要问我?他早就知道他能够控制我。什么样的行动不重要,只要我学会他所知的一切就好。

卡尔伦期待地等待。

“算我一份。”林说道,猜想这是他想要的答案。

她一定是猜对了,因为卡尔伦微笑,然后朝桌边最后一张椅子点头。

林叹口气,照着他的指示站起身,在桌边最后的位子坐下。

“这孩子是谁?”叶登问道。

“跑腿的。”轻风说道。

卡尔伦挑起一边眉毛:“其实,林算是我新招募来的人。几个月前我兄弟发现她在安抚他的情绪。”

“安抚者是吧?”哈姆问道,“这种人多一个总是好的。”

“其实……”卡尔伦补充道。“她似乎也能‘煽动’他人的情绪。”

轻风一惊。

“真的?”哈姆问道。

卡尔伦点点头:“老多跟我几个小时前才测试过她。”

轻风轻笑:“我刚才还跟她说,她可能碰不到你以外的雾生子呢。”

“团队中有第二个雾生子……”哈姆赞叹地说道,“这可让我们的成功概率又提高了一些。”

“你在说什么啊?”叶登气急败坏地说道,“克斯不可能是雾生子。我甚至不确定雾生子真的存在!我可从来没见过。”

轻风挑起一边眉毛,按上叶登的肩头:“朋友,你应该试着少说两句。”他提议,“这样就不会显得那么笨了。”

叶登甩开轻风的手,哈姆大笑。林则静静地坐着,思考卡尔伦方才说的话。偷窃文金的部分是很诱人,但为此必须夺取城市?这些人真的有这么冲动吗?

卡尔伦为自己拉过来一张椅子,反跨坐下,双手靠在椅背上。

“好。”他说道,“我们现在有一组人马了。下次开会时我们再讨论细节,我要你们每个人都花时间去思考该如何达成这项任务。我有些计划,但我希望你们能用全新的观点来研究这件事。我们需要讨论该如何把路萨戴尔警备队诱离城市,还有该如何让这个地方混乱到各大家族都无法动用武力来阻止叶登的军队。”

除了叶登以外的所有人都点点头。

“不过,在今晚的会议结束之前……”卡尔伦继续说道,“这个计划还有一部分要特别警告各位。”

“还有?”轻风笑问,“偷取大主宰的财产跟颠覆他的王国还不够?”

“不够。”卡尔伦说道,“如果办得到,我还要杀了他。”

沉默。

“卡尔伦……”哈姆缓缓开口,“主宰者是无穷宇宙的一截碎片。他是神的一部分。你杀不死他的。就连捕捉他也许都是不可能的事。”

卡尔伦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很坚定。

果然。林心想。他一定疯了。

“大主宰和我……”卡尔伦静静开口,“我们有一笔债没算清。他夺走了我的梅儿,几乎也夺走了我的神智。我必须向你们承认,我策划这次行动的部分原因是要报复他。我们要夺取他的政府,他的家园,还有他的财富。

“可是,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处理掉他。也许将他禁锢在他的地牢里,最少也得把他赶出城市。但是,我可以想得出比这两者更好的选择。在他把我送去的深坑里,我‘蕾裂’了,雾金术的力量在我体内觉醒。我现在打算用这股力量来杀死他。”卡尔伦探入外套口袋,拿出某样东西放在桌子上。

“在北方,他们有个传说。”卡尔伦说道,“故事中说,大主宰并非完全长生不老,据说只要拿对的金属,就能杀死他。第十一金属。那种金属。”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桌上的东西。那是一块金属,大概跟林的小指头等宽等长,边缘相当平整,全部是银白色。

“第十一金属?”轻风不确定地问道,“我从来没听过这种传说。”

“大主宰压下了这个传说,但只要知道去哪里找,还是找得到的。雾金术理论教导有十种金属:八种基本金属,两种高等金属,但还有一种鲜为人知的金属,远比另外十种更为强大。”

轻风质疑地皱眉。不过叶登似乎深感兴趣:“这种金属能杀掉大主宰?”

卡尔伦点点头:“这是他的弱点。钢铁教会要你们相信他是不死的,但就连他,也能被镕合这种金属的雾金术师杀死。”

哈姆伸出手,拿起薄薄的金属块问道:“你在哪里拿到的?”

“北方。”卡尔伦说道,“靠近远方半岛的地方,那里的人们还记得,在‘升临’前,他们的王国是什么名字。”

“它有什么作用?”轻风问道。

“我不确定。”卡尔伦坦白地说道,“但我打算找出来。”

哈姆端详着陶瓷色的金属,在指尖翻转它。

杀死大主宰?林心想。大主宰是一股力量,像风或像雾。这种东西是杀不死的。它们其实也不是活生生的东西,只是单纯的存在。

“无论如何……”卡尔伦说道,接过哈姆递过来的金属,“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杀死大主宰是我的责任。如果办不到,那就把他骗出城外,抢得他一穷二白就够了。我只是觉得你们都该知道我的计划。”

我把自己交给了一个疯子,林无奈地想。

可是这无所谓,只要他能教她雾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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