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叮咚——”
「兔子」：学长！
「兔子」：学长，你明天是不是休息啊???˙?˙???
我：诶，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明天不上班的呀？我还没跟别人说过呢。
「兔子」：我看见你们老板贴在门口的告示了。
「兔子」：我们学校就在这条街后面嘛。平时吃饭买日用品宵夜一类的都往这边走……路过就看到了。
「兔子」：下次你可以过来我们学校玩啊！我们学校只要刷卡就能进。我带你一起，我们直接进去就好。
我：好呀好呀。
「兔子」：学长，那个，我还想问一下……就是你明天有没有安排啊？我想约你一起出去玩可以吗？
「兔子」：?????????????!!
我：要去哪里呀？
「兔子」：去海边玩！在城西那一块。那边有点远，我让我哥开车带我们一起去可以吗？具体的等到了现场你就知道啦?????????
我：好呀！我们明天几点出发？我还没去海边玩过呢。
「兔子」：大概……十点钟吧！学长你不用太着急，到楼下了我会给你打电话????`???
我：嗯嗯。
我：?????????????
181.
奇怪。
真的好奇怪啊。
兔子疑惑地看向我：学长，你怎么了？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
我：啊……没事！没事没事没事……我没什么要带的了。
一只兔子的哥哥怎么会是一条狐狸呢？
我想不明白。
兔子拉开车门：那我们上车吧。
我：……好。
难道……其实他们偷偷做了基因改造的手术？
我不是很清楚他们到底是由兔子变成的狐狸，还是狐狸突发奇想把自己变成了一只人畜无害的兔子。
关于这点我并不能完全确定。或许等见到了他们更多的家人后我才能得出结论。
坐进车内，狐狸盯着我打量了一会儿，朝我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他说：你好同学，我是唐怀，景明的哥哥。很高兴认识你。
我：你好你好！不好意思啊，今天麻烦你了。
狐狸：不麻烦。
他奇怪地乜了我一眼，开口却是对着兔子说的：景明，今天太阳大，气温也高。你们尽量找一些阴凉的地方坐着，别中暑了。
狐狸：还有，出门在外，要学会照顾自己，多多关注别人。不要总是那么任性……
兔子：哎呀，我知道了哥，这句话你已经讲过八百遍了！我们都成年了诶，有这么不放心我们吗？
说着，兔子冲我眨了眨眼。他做口型道：别理他。
狐狸：你有什么好放心的。从小到大，哪回闯了祸不是哭着来找我给你善后。哭得鼻涕眼泪哗哗流。
狐狸：想起来了。你不是还做了三明治吗？怎么不让你同学也尝尝？是因为做的太难……
兔子：没！有！的！事！！
他认真地看着我：学长，你不要听他瞎说！！他这个人很坏的，成天胡说八道一些东西，天天骗人……小时候他就老是骗我！他还跟我说过圣诞节的时候圣诞老人会从烟囱里飞进来！！
狐狸：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景明，下次说谎前记得打个草稿。
我羡慕道：你们关系真好呀。
兔子：哪有！我跟他关系才不好呢。平时在家他可高冷了，理都不理我……你就装吧！
我：可是我感觉你们关系挺好的啊。
狐狸笑了笑，不置可否。
182.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真正的大海。比在医院和鬣狗家里见到的人工湖要大多了。
我：哇……这里真的好美呀！我感觉，它像一块巨大的柠檬味蓝色果冻！
兔子附和道：我也觉得！而且今天的风吹着也很舒服。
我用力地点头：嗯嗯。
活着好幸福呀，能看到这样美的景色。
我：……啊对了，你哥哥呢？他不跟我们一起吗？
兔子：他还有工作，送完我们就直接去公司了。不用管他……不过，回程的话，可能只能我们自己回去了。
我：哦哦，这样啊。
看着在海边嬉笑打闹的人群，我问：我们也可以到海里去玩吗？
兔子：可以，但是不能走太远。我带了袋子，可以先把鞋袜脱了放进来，这样就不会弄湿了……诶！！学长！你别跑那么快啊，等等我。
兔子：学长！
183.
好耶！
说不定，我将会成为羊史上第一只在海上游玩的陆地小羊！（按照我们族群的历史来算）
兔子：……学长！
匆匆赶来，兔子一手拎着一只袋子，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学长，你怎么跑得这么快？！
因为我是一只小羊嘛。
但我不能就这么告诉他。我看网上说，人类其实是很排外的动物，他们会下意识对与群体中有差异的个体产生排斥，或是怜悯。
我不喜欢这样。
不管他们是不是和我一类的其他动物，我都是一只小羊，也只会是一只小羊。
想了想，我随口扯了一句：因为我以前练过跑步。
兔子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副钦佩的神情。他望着我，说：怪不得！学长怎么这么厉害啊！什么都会。成绩还好！
他说的这些，是我吗？
我不知道。
我问：在你看来，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兔子：学长……学长人很好啊，很优秀，成绩特别好，各方面都是顶尖的第一名。以前经常能在学校张贴的告示牌上见到学长的获奖信息。现在回去应该也能看到。
我凑近了些，注视着他的眼睛：还有呢？
兔子瞬间红了脸。他向后倾身，无措地望着我：学长，你……等下，有点太近了。
我：你不喜欢这么近吗？
兔子：不是！就是……
“哗！”
趁他失神，我迅速撩起水朝他身上泼去。
我大笑：哈哈哈哈！中招了吧。
兔子佯装恼怒：学长，你把我头发都弄湿了！
我：没有没有！我没看到就不算数。
兔子把袋子往岸边一甩。他双手捧着满满一捧水，作势要向我冲来。我边笑边后退，一不注意，我被漂在水面的塑料瓶绊了一跤，一屁股坐进水里。
兔子：学长小心……陈漾！
我：哎呀。
我用力地甩甩手。
全都湿掉了。
兔子半拖半拽地把我从水里拉了起来。他担心道：学长，你怎么摔了？疼不疼？有没有伤到哪？
我：不疼……但是我的衣服和裤子都湿了。我们还有别的衣服可以换吗？
我：诶，你怎么不说话啦？
兔子的脸又红了。
他不自然地转过头，轻咳两声：……有的。先去把衣服换了吧，不然待会该着凉了。
184.
兔子把我带到了附近的更衣室：学长，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我：哦哦，好的。
我：……阿嚏！
布料湿答答地黏在皮肤上，好不舒服。
如他所说，兔子很快赶了回来，带着一套干净的衣服。
兔子：学长，你先穿这个将就一下吧。是我以前的衣服，洗过了的。弄湿了的那件衣服给我，我看能不能用风筒吹干。
我：嗯嗯！不过，这里为什么会有你的衣服啊？
兔子：噢，这个啊。以前压力大的时候我总喜欢跑来这里游泳，冲浪……一来二去的，就存了几件衣服。
我：……这样啊。
我猛地推开门：我换好啦！这套衣服确实有点大了。裤腰太松了一点，裤子老是往下掉。
我：我们等下还去哪里玩呀？我刚刚好像看见有人在那边捏陶瓷碗，我有点想……诶，你怎么了？
转头一看，我发现兔子狼狈地昂着头。他紧紧捂着下半张脸，一动不动，暗红的粘腻液体从他的指缝中溢出。
兔子：学长……能麻烦你帮我拿几张纸巾吗？
兔子：我好像，流鼻血了……
185.
翻了翻口袋，我递给兔子一包纸巾：喏，给你。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湿纸巾哦。你为什么会突然流鼻血啊？是刚刚撞到哪里了吗？
我：前面那里有一个洗手间，待会你可以去洗洗脸。
兔子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可能是……最近几天天气干燥？也可能是我肝火比较旺盛……谢谢学长。
我不疑有他：哦哦，这样啊。那是不是跟刚刚我们运动了也有关啊？
兔子连连点头：对对，是的是的，就是这样。
他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动作，死捂着鼻子不肯放手，那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摸了半天也没能从包装袋里拿出纸巾。见状，我只好撕开包装把纸巾塞进他的手里。
我：你看起来真的好严重呀。实在不行，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兔子：不用！！
兔子：我没事的学长……等我擦干净了就好，没关系的……我真的没事！
兔子转身背对着我，开始手忙脚乱地清理血渍。
我：哦！好吧。
我：那等你好一些了，我们去那边做陶瓷吧！我感觉做瓷器好有意思，而且他们画的都好漂亮呀。
兔子：好啊好啊，都听学长的。
兔子：刚好我也想去玩那个。
186.
做瓷器是一件需要耐心，并且注意力要高度集中的事情。
但凡有一点失误，它就会从一件像模像样的半成品变成一坨乱七八糟的泥土，软趴趴地瘫在转盘上。
我：可我已经做得很认真了，为什么拉出来的胚还是这么丑呢？
闻言，兔子凑过来看了一眼。他忍俊不禁道：学长，你做的这个杯子造型好特别啊。好可爱。
兔子：烧出来之后你可以把它送给我吗？我用我做的这个跟你换……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它的！
我：真的吗？但我总觉得它有点奇怪……它真的可爱吗？
兔子：真的真的真的，绝对是真的！如果我说的有一句假话那就让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有一分钱！！
我大吃一惊：天呐，你发的誓好毒啊……这真的值得吗？
兔子：值得啊。他本身就很可爱。
兔子把凳子挪了过来。他认真地端详那个造型怪异的陶土胚，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它真的很可爱啊。你看，这里是两边的长耳朵……诶呀，这个把手的设计真好！它看起来很像尾巴诶！真可爱！
我担忧道：但是，这里歪了该怎么办呀。
兔子虚虚地握着我的手，带我修改「耳朵」上凹凸不平的部分：你看啊，其实只要把边缘这里稍微修一下……
我：哇！它变顺眼了！
兔子：原来也很好看的！只是修了之后形状更准确了。
我满意地拍拍他的手：好的，唐景明同学，现在我已经完全相信你了！
兔子：能得到陈漾老师的信任是学生的荣幸！
我：那是！不过我们小唐同学也很厉害……你做的这个好好看诶，像艺术品。能送给我真的是太好了！我也会好好保存的！
兔子得意地笑了起来：当然，送给学长的肯定得是最好的！
我：不过他们说，要烧制这个的话得三天后再来取诶。现在都还没干透……
我：等做好了我们再过来这里取吧！
兔子：好啊好啊！
187.
给干透的两个陶胚上完色之后，外面的天也黑透了。
我：呀，竟然已经七点多了！我们是不是要回去啦？
兔子：学长。
他低头看着我，眼睛黑黝黝的，圆圆的，一颤一颤。我感觉，他看起来好像有些紧张。
他说：学长，我……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
我：好啊。
“叮铃铃——”
慌忙从包里翻出手机，我在闪烁的屏幕上看见了「鬣狗」二字。
……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等等，我接个电话！！你先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兔子：好的。
说完他便安静地站在一旁，也不做其他事情，只睁大一双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试图速战速决：喂？
鬣狗：小漾，你现在在外面吗？
我：嗯嗯，我和朋友在外面玩啊，跟你说过了的，定位也有给你发呀。
鬣狗语气古怪：可你没有告诉我，和你一起出来玩的是这种朋友。
我：嗯？你在说什么呀？什么这样那样的朋友……反正就是朋友嘛。
我：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噢。
鬣狗：小漾！
“咻——砰！”
一束烟花自漆黑的夜空中炸开，我看见了它留在海面上的抽象色彩。鲜艳的斑点交错，构成一副诡谲的油画。
鬣狗：小漾，你现在立刻回……
“砰！”
我对着电话大喊：等下，这里太吵了，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鬣狗：……小漾！你回……
兔子：学长！
“砰！砰砰砰砰！”
数不清的彩色光点彻底点燃了这个夜晚。停留在沙滩上的人们笑着，闹着，为免费的烟花秀尽情欢呼。
兔子轻轻地环着我的手腕。他看着我，我在他眼睛的倒影里见到了我，和一束巨大的爱心型烟花。
是粉色的。
兔子：学长。
鬣狗喋喋不休的声音被烟花的爆炸声所掩盖。一片糟糕的混乱中，我只看见了站在我身前的唐景明——
他说：陈漾，我喜欢你。
188.
“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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