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得了消息,原以为谢琼打架是和某个人的冲突,谁知匆匆赶到校场,发现谢琼是和一群人在打。
小小的少年,独自面对四五个比他高出大半头的孩子,气势上也不落下风,梗着脖子和他们撕打,目光凶的似要吃人。
“住手!”
林奚呵斥一声,那群少年回头见阁主和师兄们都来了,围观的退后,打架的停手,纷纷作老实模样,只有谢琼没听见没看见似的,仍然扯着郑垸山的头发,一脚踹在肚子上,把人踹出去老远。
“谢琼!让你住手没听见吗!”
林奚怒斥着就要上前抓人,却不料楚云岘更先她一步。
几乎是闪现般到谢琼背后,楚云岘单手一捞,直接把人拦腰抱了起来。
谢琼还没有泄愤,打红了眼似的,都被抱离了地面,还在朝着郑垸山挥拳踹腿的乱扑腾。
也不怪他这么气,原本他自己躲在一处郁闷的好好的,偏偏郑垸山幸灾乐祸,带着几个人来找他说风凉话,只是说说他的话也就罢了,还要连带着讽刺楚云岘,话还说的很不好听。
谢琼本就不是个软弱的,这些日子为了顺利留下来不想犯错惹麻烦,这才时时克制忍耐着,如今考核失败,眼看马上就要被扭送下山去了,哪里还能忍得下受他们的气。
“荒唐!”
林敬山看不得他在自己最得意的徒弟身上扑腾,厉声怒斥:“逞凶撒泼打滚,像什么样子!”
老阁主的震慑力还是有些分量的,谢琼冷静了冷静,这才停止了扑腾。
老阁主又瞪了楚云岘一眼,意思明显:还不放下他!
楚云岘倒是没有违逆把谢琼放地上了,但没有放开人,手臂从腰腹间抽出,转而又搭在了他的肩上。
很明显护崽子的姿势。
林敬山气的别开眼,朝那群少年呵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郑垸山被谢琼踹的倒地上捂着肚子爬不起来,他的同伙们便站了出来。
“启禀阁主,这次考核我们都通过了,只有谢琼没通过,我们担心他难过,去安慰他,谁知他非说我们是在嘲笑他,上来就跟我们动手!”
“没错,阁主,我们几个是真心宽慰,他非但不领情,反而大打出手,哪有他这样的!”
“通不过考核总归是自己的问题,即便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拿我们撒气吧!”
几个人说的绘声绘色,煞有其事,义愤填膺,林敬山听完,又问谢琼:“ 你有什么话说?”
谢琼不吭声。
段小六见状连忙替他说:“ 阁主,明明就是他们故意去招惹谢琼的,他们平时就总欺负谢琼,处处针对,这次抓到机会奚落,难听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
林敬山问段小六:“他们都说什么了?”
段小六被噎住,方才他被阁中的其他师兄叫去问事情,没在校场,等来的时候,谢琼已经跟人打起来了,他并没有亲耳听到什么,但他很笃定:
“反正谢琼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和他们动手的!”
林敬山又看向谢琼。
谢琼还是不吭声,反正自己也没有证明人,说了也白说,他不觉得有什么必要,于是拒绝解释。
林敬山也懒得跟他磨性子,直接下令处置:“打架闹事,逞凶内斗,是阁中大忌,今日参与斗殴者,全部罚抄阁规十遍,领二十鞭子!”
几个少年没想到责任都推出去了,他们居然也会受罚,当时就变了脸色,而且认为和谢琼领同样的罚很不公平。
直到林敬山随后又加了一句:“谢琼单独再加十鞭!”,几个少年们的难看的脸色方才缓了缓。
谁知刚缓了不到片刻,楚云岘忽然开口:“ 师父,他不是阁中弟子。”
说起来,谢琼没有通过考核,没有能成为剑鼎阁的正式弟子,那从此刻起,他便是自由人,林敬山可以按照阁规处置犯错的弟子,但却是罚不着谢琼的。
楚云岘此时这个揽着谢琼的姿势,已然表明了一切,就是要护着。
楚云岘的意思,不管是收为侍童还是什么别的,既然是他的人,他便有监护之责,小儿无知,犯了错,便得由他来承担。
而林敬山若是因此罚到楚云岘头上,那便是变向承认了谢琼是楚云岘的人,也就等同于在就谢琼的去留问题与楚云岘的僵持中,落了下风。
林敬山的脸色顿时变得比几个少年的还难看,吓得其他几个徒弟都不敢插话。
身为一阁之主,不管是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还是在弟子们面前和自己的徒弟怄气,都太失体面了,林敬山瞪了楚云岘半天,气的甩甩袖子直接转身走了。
当然,最气的还是郑垸山和几个少年,闹了这么半天,最后受处罚的居然只有他们,谢琼反倒是安然无恙还把他们打的头破血流的,去领鞭子的路上,几个人苦闷的脸都是绿的。
林奚担心父亲气出个好歹,赶紧追了上去,苏世邑遣散看热闹的弟子,转头去安排新弟子的入门适宜。
秦兆岚还算比较闲,绕着圈的打量谢琼,非常不解:“ 你小子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这也没比别人多长个脑袋啊?”
谢琼平时就最不愿和他说话,这会儿心情不好看他也更不顺眼,冷着脸,瞪着他,一副你再敢招我试试的模样。
“这小狗脾气。 ” 秦兆岚啧了啧,笑着对楚云岘道:“ 有人往后可少不了操心喽。”
楚云岘也没说什么,对秦兆岚颔首行了简单的礼,便揽着谢琼走了。
今日艳阳当空,风和日丽,是难得的好天气。
然而谢琼却不觉得,去侧峰小院儿的路上,被即将要离开的阴云笼罩着,他整个人都没精神,脑袋都是耷拉着的。
小院儿干净如常,篱笆小门虚掩,屋子里的炉火灭了,冷冷的,楚云岘进去之后先去生火。
谢琼没跟着进去,还是习惯性在门口蹲着,蹲那儿默默难受。
他没能通过考核,楚云岘即便想帮他,也做不了剑鼎阁的主,大概喂他吃顿饱饭之后就会送他下山了,他不想走,但又不知道还能从哪里开口。
准备好了干草和木碳,楚云岘在炉子旁边坐下,问谢琼:“会生火吗?”
谢琼抬起耷拉着的脑袋,点了点头,楚云岘便示意他过去。
归功于从小无依无靠,谢琼的生存技能还是很强的,没一会儿便将炉火点了起来,只是心情毕竟太差,填木炭,盖铁片,干什么都有气无力的。
楚云岘大概觉得无奈又好笑,瞧着他:“ 就那么想留下?”
谢琼:…
为了能留下,命都拿出去拼过了,居然还问他这样的问题,谢琼更不高兴,蹲在炉子旁边,直接撅起了嘴。
楚云岘道:“没能通过考核,便无法成为正式弟子,进不了剑鼎阁的门,这样也还愿意留吗?”
“我又不是为了进剑鼎阁!”
心情不好,语气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谢琼说完,自己都心虚了下。
好在楚云岘似乎并不介意,问他:“ 那是为何?”
反正都要走了,谢琼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并且说的非常直白:“为你!”
楚云岘挑了下眉:“为我?”
“是!”
谢琼道:“ 你们剑鼎阁规矩那么多,人也没几个好的,我根本不喜欢,之前我本来都要走了,是因为你我才留下的。”
楚云岘挺意外,看着他:“为什么?”
“不知道。”
谢琼耷拉着脑袋,大概是心情太差,无所顾忌了,导致十分诚实:“ 反正我就觉得你好,见你第一眼,我就想留在你身边。”
楚云岘让他说的,半天没接上话,看了他许久,才清了清嗓子,又道:“ 那你便留下吧。”
谢琼一愣,猛的抬起头。
楚云岘与目光相触,善意提醒:“不过山中苦寒,我这里也冷清寂寥,呆久了也是很没意思。”
谢琼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还是可以留下?”
楚云岘点了点头:“不过没什么正式名分。”
“没关系!” 谢琼立刻说:“我不在乎那些!”
楚云岘又道:“ 届时若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我不走!” 谢琼说:“我就跟着你,一直跟着,永远都不会走!”
方才还耷拉着的脑袋的小孩,此刻精神抖擞,眼睛亮的发光,在或许还并不能理解何为一诺千金重的年纪,承诺却说的信誓旦旦。
楚云岘却也听进去了,拍了把他的脑袋,点头道:“ 好。”
炉火越烧越旺盛,原本冰冷的屋子很快暖和了起来。
惊喜来的突然,激动之情难以言喻,谢琼蹲在楚云岘脚边,时不时抬头望他一眼,要不停的确认,生怕他又反悔。
楚云岘倒也不嫌他麻烦,每次他仰起脑袋,都会与他对视一眼,给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谢琼便是在这不厌其烦的安慰中,渐渐放下了心。
从有记忆起,他就像一株无依的蓬草,在人间四处漂泊,山河辗转,岁月迁徙,能有个长久些的落脚之地都是奢望,更遑论其他。
如今误打误撞,遇见了一个人,曾经的奢望居然就成为了现实,他小心的靠近,轻轻的贴上楚云岘的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从今天开始,他终于也有家了。
琼:从今天起,我将在你们剑鼎阁横着走! [得意.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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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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