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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生如蜉蝣

知渺跪在金砖铺就的地板上,寒气丝丝往上渗,膝盖已有些隐隐作痛。

殿角铜炉燃着沉水香,云烟迎着晨曦雾光摇曳生姿地盘着旋儿,那张雕刻般的脸庞在朦胧中若隐若现。

“还在生气?"姜晟一袭墨色蟒袍,一双似凝了霜的眼眸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不过十五六岁,肤色生得极白,却并不病态,而是如暖玉般,透着层淡淡的莹光。

最打眼的是那双眼睛。眼型是圆润的杏眼,眼尾却微微上挑,添了点说不出的俏。瞳仁黑亮,像盛着两汪清泉,稍一转动便波光粼粼。

鼻梁不算高挺,却生得小巧精致;嘴唇轮廓清浅,泛着淡淡的粉红。

身形极纤瘦,却凹凸有致,一身碧色宫装衬得整个人透着股清润的灵气。

她听见这话,怯怯一笑,恭敬道:"奴婢怎敢生太子殿下的气?"

姜晟目光沉沉锁着她,半晌后方继续开口,语气毫无波澜:"孤迎娶太子妃那日,按例可同娶侧妃、良娣入东宫,你可知?"

知渺微微一怔,随即抬眼,眸中蓄满温顺:"奴婢知道。"

她答得干脆,姜晟眉峰微挑,分明在等她接下去的话。

暗示也好,明示也罢,甚至直截了当地恳求他。

给她一个位分。

可小姑娘偏垂下眼睫,声音温软,话里却处处是疏离:"只是...…舒大小姐身份尊贵,册立大典是何等体面。若同日纳侧妃良娣,外头难免说闲话,倒显得殿下不够敬重太子妃。为全太子妃的颜面,奴婢斗胆,盼殿下那日只迎她一人。"

姜晟盯着她低垂的发顶,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带着几分嘲弄的冷峭:"好。"

他拖长了调子,字字清晰:"孤便如你所愿。"

知渺屈膝行礼,姿态愈发恭顺:"殿下圣明。"

待知渺退出去,姜晟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尽。

平日里这丫头的种种行径,还有前几日和自己的一通争吵,摆明了是要勾诱攀附。如今他把话挑明,给了她台阶,她反倒推得干干净净,还把姿态摆得这样高,替那素未谋面的太子妃着想起来。

当真是……令人生厌。

“张德。”

张德从殿外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告诉母后,东宫只纳一位主子。"姜晟阖上眼,语调中是浓浓的倦意,"旁的位置,不必留了。”

————

知渺从东宫回长公主府时,暮色已渐渐拢下来,晚风寒意,天地渐暗。

经过小厨房时,里头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她脚步微顿,便听出是玉芝和翠竹的声音。

小厨房的窗半开着,飘出淡淡的油烟气。

翠竹正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映得她脸颊发红,手里拿着块刚揉好的面团:“这莲蓉酥得捏得匀些,等会儿知渺姐姐回来要查的。”

“查?”玉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屑,她正倚在案边,指尖随意地划着桌面,“她如今自身都难保了,还有闲心管这些?前几日我亲眼瞧见,她在廊下跟太子殿下说话,那语气冲得很,把殿下气得当场便拂袖离去。”

她顿了顿,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依我看啊,太子殿下现在怕是恨透了她。先前还以为她真能攀附殿下,如今看来,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可……”翠竹迟疑着抬头,“昨儿下午,东宫不是还派人送了好几株桃花来吗?听说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给知渺姐姐的,那桃花开得可好了……”

“送桃花又如何?”玉芝猛地嗤笑一声,“不过是太子殿下一时兴起,扔块骨头罢了!她一个低贱宫女,也配得上太子的心意?那桃花放在她院里都是糟蹋,指不定是她自己凑上去讨来的,如今惹恼了太子,往后有她苦头吃!”

话音未落,“吱呀”一声,小厨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知渺立在门口,碧色宫装的裙摆在暮色里泛着柔和的光。她刚从东宫回来,鬓角沾了点夜风带来的凉意,脸色却依旧平静,那双灵动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如星辰,正淡淡落在玉芝身上。

玉芝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方才的嚣张气焰去了大半,下意识地垂下头:“知……知渺姐姐。”

翠竹也慌了神,手里的面团“啪嗒”掉在案板上,赶紧起身行礼,脸上满是局促。

"长公主殿下的銮驾约莫半个时辰后回府,晚膳可都备妥了?"她似是没听见刚刚玉芝所说,神色清冷平淡。

翠竹福身答道:"回知渺姐姐的话,奴婢已备下鹌子水晶脍、醉蟹、还有芙蓉酥,都是殿下素日爱用的。"

知渺微微颔首:"龙凤糕凉下后口感不被殿下所喜,记得需隔水温着。"说罢欲转身离去。

"知渺姐姐留步。"玉芝忽然扬声,"听说知渺姐姐今日奉命去东宫送贺礼,不知可和太子殿下说上话了?"

知渺回眸,见她虽低眉顺目,眼角却藏着几分讥诮。

她不急不缓地浅笑道:"玉芝妹妹此言何意?"

玉芝脸上笑意更深:“妹妹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知渺姐姐可要记着规矩,可别又把太子殿下惹怒了。”

知渺顿了顿,淡然一笑:"那我也提醒妹妹一句,在长公主殿下面前,也需谨言慎行,少做那些有辱长公主府门楣的勾当。"

玉芝霎时涨红了脸:"这话知渺姐姐合该说与自己听才是。"

知渺唇角微扬,眼底却凝着霜色:"长公主府规训我早已倒背如流,倒是妹妹上月背诵家训时,连'恭谨守礼'四字都说不利索呢。"

玉芝顿时语塞,想起当日被长公主当众训斥的窘态,羞愤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知渺见她词穷,眉梢一扬,翩然转身回正厅。

穿过月洞门,正厅的辉煌气象扑面而来。地上铺着缂丝五福捧寿毯,北墙悬着御笔亲题"德润兰馨"的金匾,两侧陈列着青铜仙鹤灯台,烛火映得满室生辉。

在长公主府侍奉两年,知渺每次途经此处仍会屏息。

不同于别家闺阁的婉约,长公主府的陈设尽显皇家气派。

紫檀木嵌螺钿屏风上绘着万里江山图,多宝阁里陈列着西域进贡的夜光杯,连窗棂都雕着九爪蟠龙纹样。

这般格局,恰似其主姜晞。

当今圣上嫡长女,权倾朝野,掌管会计司的长公主殿下,是那九重宫阙中璀璨明珠,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朝堂上总有迂腐的老臣捻须蹙眉,斥姜晞不守闺阁本分,与《女诫》中所言"贞静贤淑"四字相去甚远。

可圣上偏偏十分宠爱这个嫡长女,姜晞也足够争气,将会计司打理得井井有条。纵使那些老臣暗地里嚼烂舌根,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而当朝太子姜晟,乃姜晞一母所出的胞弟。承天家血脉,也生得龙章凤姿,如圭如璧。十五岁起便入主东宫,其风仪气度,令满朝文武赞叹,引京华贵女倾心。

知渺时常望着琼楼玉宇出神,这世间之人,生来便分云泥。

有人天生龙血凤髓,自襁褓中便知肩负山河;有人生在金玉堆里,万千宠爱不过是寻常;而有人生如蜉蝣,命运多舛,甚至连自己究竟是谁,都无从而知。

她从不曾怨天尤人,也绝不甘心认命。

既为奴婢,那便一步一步,踏着这朱门绣户的阶梯往上攀。

早晚会有天光大亮的那一日。

两年前,彼时她刚入府,还在洒扫处做着最粗笨的活计。

两年后,她已是长公主府的一等侍女,姜晞身边最信任的人。

可她的野心远远不止于此,她要走的路,还很漫长。

————

亥时,长公主的鸾驾回归。

知渺连忙疾步上前,接过姜晞脱下的斗篷,引着她往内室走。

炭盆里的银骨炭烧得正旺,火苗舔着炭块,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将整间屋子烘得暖融融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安神香,混着炭火的暖意,驱散了室外的寒气。

她为姜晞解下白狐裘氅衣,换上在府中常穿的浅紫色琵琶襟,又忙不迭地为她摘下沉重的玫瑰玉簪,梳了寻常发髻。

在会计司提了一天神的姜晞依旧是颜如渥丹,只是脸上略显疲惫。被知渺这般妥帖伺候,倒是舒服了许多。

姜晞凝眸看着忙上忙下的知渺,小姑娘眉如新月,眼似秋水,虽未打扮却也足以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姿容相比之下,准太子妃舒千雪也不过尔尔。

也难怪,她在晟儿面前那般放肆,不但能全身而退,还引得对方为之心绪不宁。

这丫头,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不过年轻气盛,若想将来在东宫立足,帮助他们牵制世家,还需敲打历练。

姜晞慢条斯理地用银签挑起桌上碟子里的蜜饯,有一搭无一搭道:“听说今晚小厨房做了醉蟹,你可去看了?”

“回殿下,奴婢看过了,那酒味浸得透,蟹肉定然极鲜。”知渺应声答道。

“鲜是鲜,”姜晞将蜜饯放进嘴里,声音漫不经心,“但这醉蟹的道理,最讲究分寸。酒少了压不住腥气,酒多了泡得久了,肉就散了,再想入口,反倒没了那份念想。”

她抬眼看向知渺,目光里带着意味深长:“凡事都一样,松松紧紧才有意思。若一味松着,任谁也没那个耐心一直等着,到最后,手里的线松了,想抓也抓不住了。你说呢?”

知渺垂下眼帘,恭顺地福了福身,声音平稳:“奴婢明白。”

她听得懂姜晞的意思,她知道,是时候收线了。

姜晞颔首,轻轻抬了抬手。

知渺心领神会,扶着姜晞起身。

廊柱掠过肩头的瞬间,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廊下阴影里,一个穿着旧布裙的纤细身影正端着铜盆快步走过。

那身影低着头,鬓边碎发被风掀起,侧脸的弧度与记忆里的自己分毫不差。

脚步微顿的刹那,眼前的回廊仿佛被暮色笼罩得愈发模糊,两年前的一幕幕浮现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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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生如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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