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很快走到他们身边,在他们中间位置定住,言知和陆绥一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又很默契地将目光移到正在说话的徐林身上。
徐林左右看了看,将实现定格在言知脸上:“你们……是刚上完课一起约着回寝室吗?”
言知点了点头,三人就这么站在原地,徐林顿了一会似乎不好意思直接插入他们中间,迈了两步还是站到了言知另一边。
三人就这么并行地尴尬地同行着。
“张导是不是要指导你们一个项目啊?你们已经找满人开始了吗?我本来也想找点事做来着。”
言知皱了皱眉,不清楚他是什么想法,但是他们小组在假期已经讨论过,初步分工也已经确定了,不可能再添人,而且他也不愿意再给徐林更多接触的机会,“已经开始了,任务分配过了。”
“害,那我们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合作吧,”徐林有些可惜,挠了挠头后又补充道:“不过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尽管找我。”
言知只说了一句“再说吧“。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言知却觉得格外漫长,三人之中只有徐林在不停地找话题,他敷衍又不失礼貌地回答着,而陆绥一直接安静了下来,徐林找的话题全是和他无关的,他就这么沉默听着他们一问一答,言知有些愧疚,感觉自己非自愿地将陆绥一拉入了一个将他无视令他尴尬的漩涡之中。
好在只是言知感官上觉得漫长,很快寝室就在眼前。
同徐林道别的时候心情都忍不住放松下来。
迈着比走平地还要轻松的步伐走上楼梯,言知同陆绥一道歉:“对不起啊,刚刚冷落你了。”
陆绥一闻言愣了一眼,随后挑了挑眉毛,这人自己被徐林缠着明显心里不舒服,竟然还在顾虑他的感受,“没事,我不在意。”
言知盯了他两秒确认他脸上真的没有不舒服的情绪,才点了点头。
有时候不提一件事倒还好,一提起来就处处是它。导师说趁着开学还没忙起来让他们项目小组的人抓紧开会汇报分配下一步工作。
没等到陆绥一哪天有空的回答言知自己反倒忙起来了,连轴转几天周末还报了校外志愿活动,刚开学第一周就忙得脚不沾地,请吃饭的事就这么一直搁置着,他都想直接把校园卡送给陆绥一让他刷。
等到新一周的周一选修课,陆绥一正线上签到,言知用笔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陆绥一的手很宽很大,掌骨关节凸起明显,青筋清晰可见,手指修长正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着,言知碰了他后手指停下了动作,人也向他看了过来。
“怎么了?”
言知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啊,上周很忙就没找你,你这周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陆绥一想了想,答道:“我都可以。”
言知嗯了一声,思考了几秒:“要不明天中午?你想吃什么,要出去吃吗?”
“不用,食堂就行。”陆绥一倒无所谓,他甚至觉得言知没必要把这顿请回来,但是言知在他面前提了好几次,估计他还是想分清些,他也依照他的意思来,“三食堂新开了一家烤肉饭,我看评价还不错,配菜自选你应该比较适应,就吃那个吧。”
言知没想到请人吃饭还要被人考虑到自己的饮食习惯,纠结了几秒要不要让陆绥一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但总觉得这么说好像显得自己很被重视很自作多情一般,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他答道:“好。”
“你明天上午是不是全天课,我只有早八两节,你下课了叫我吧。”
“好。”
等到下了课两个人又是一起回寝,出了教学区后言知抬脚迈向人更少更偏僻有更远的路走,陆绥一也没问很自然地陪他走。
结果刚走到寝室区,看到徐林正站在他们寝室楼下。
言知叹了口气,让陆绥一先上去,陆绥一视线扫过徐林后顿了两秒,嗯了医生就先上楼了。
徐林说刚刚路上没碰上他们,言知毫不心虚地嗯一声。
然后他又给言知递过一个袋子,里边有一块蛋糕,他笑着说:“今天傍晚有朋友去石林街,我记得你朋友圈发过这家的这款蛋糕很好吃,我就让他帮我多带了一块。”
这家蛋糕店在大学城没有,石林街距离学校有二十公里,言知很少过那边去。
他逐渐收敛起表情,平日的温和被严肃替代,“徐林,我说过不需要再送任何东西,我上周就说不需要你送早餐但是你仍然在送,我很困扰。”
徐林被哽住,眨了几次眼才低声开口:“我只是想让你晚点起。”
言知叹了口气,又给他递了个台阶:“徐林,我很挑食,你送的早餐肯定没有我自己挑选的合胃口。”
徐林对上言知的视线,为自己辩解:“可是我有提前问你你想吃什么,你没有发给我。”
“因为我不需要你帮我买,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这些天早餐我全还给你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可惜,这么做真的很浪费。”
徐林很快地接话,像是意识到什么漏洞,反而还笑了起来:“很浪费那你就应该吃掉,你吃掉肯定就不浪费了嘛。”
闻言言知板起脸,一字一句地反驳他:“不,浪费的根源在你,你不买就不会产生浪费,我并不想收这些东西,你的蛋糕收回去吧,连着你的早餐一起。”
看到言知突然这么严肃,徐林有些慌乱起来:“可是……”
“言知,我就说你怎么还没回寝室呢,”熟悉的声音响起,陈杨正拎着一袋垃圾袋从楼梯上下来。
言知转过头同他打了一声招呼。
陈杨看了他们两眼径直朝前方走去,他很快地丢好垃圾,回来看到言知正好对着面前的男生说着很晚了他要顺道和室友一起回寝室,说罢没等人家作出反应就跟上了陈杨的脚步。
陈杨有些好奇:“言知,刚刚那人谁啊?”
言知表情平淡:“同班同学。”
“哦哦。”
“你怎么这么晚下来扔垃圾?”言知疑惑道,“明早再扔不行吗,都这么晚了又不会检查。”
“害!都怪陆绥一那小子,非说什么我的外卖盒发臭,说他一刻也忍不了让我必须现在下来倒,我放阳台去了他还非要出去逛一圈说臭。”
言知能想象得到那个画面,笑了笑。
不过很快陈杨脸色不对起来,言知很明显地察觉到,问他:“怎么了吗?”
“言知……”陈杨有些欲言又止,言知就静静等待他纠结,过了好一会他才继续开口,“刚刚那人是不是这几天一直给你送早餐的人呀?”
这没什么好瞒的,言知点了点头。
陈杨撇了撇嘴“你对他,什么想法?你俩有可能吗?”
言知笑问道:“怎么了?你恐同吗?”
“不是不是,”陈杨连忙摆摆手,“我不恐同,虽然我看你也不太像哈哈哈哈哈,但是吧,我觉得陆小一可能会有点……”
“嗯?”言知下意识地问出声,“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吧,我们寝室一直是三个人,因为大一开始没多久有个人退宿了,”陈杨脚步慢了下来,“是因为,他被我们投诉举报出去的。”
“因为他是同性恋?”言知觉得没这么简单,他们三个看着不像是因为恐惧这方面就会把人举报投诉退宿的人。
“不不不,我们哪有这么不包容,”陈杨已经完全站定住,他们就这么停在五楼楼梯拐角处,寝室似乎不是提及这个话题的好地方,“是那个男生没住几天就喜欢上了小陆,有事没事就语言骚扰他,还上表白墙造谣他俩正在暧昧啥的,有次小陆洗澡还想直接推门进去,还好小陆防着一直会反锁,当天晚上还掀了小陆床帘,也幸亏小陆睡眠浅,声音一响他就醒了,那次后他被整得有点应激,第二天床帘扔了把所有东西都锁了就出去住酒店准备找房子租了,结果那人看不到小陆后就天天对着我们发疯骂我们歧视同性恋,我们也是被影响得不行,好声好气商量不听就只能这么做了。”
“他被强制搬走后,我们才把小陆劝回来住的,”陈杨叹了声气,“好在那人也就那点胆子,就会跟我们刚,被辅导员约谈的时候听说都吓哭了,还好那几天军训大家都一起来回,若是像现在这样上课,课表不一样,他自己待寝室我们真不敢想他会不会偷拿东西。”
说罢陈杨似乎被这个设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抱着双臂抖了抖。
“这样啊,”言知声音也低了下去,难怪陆绥一像他的上一个退宿室友一般对某些东西这么敏感,经历过这种骚扰很难不对这类群体带有有色眼镜,陆绥一恐同的这个事实终于在他这里盖章了,他松了口气又似乎愁了起来,这个距离估计得好好把控好,被发现在寝室估计要被避如蛇蝎,还不如搬出去,“能理解他的心理。”
“也没那么严重,”陈杨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能看出来是那个男生单方面追求你,不过以后碰上这个男生还是拉着陆小一避一避吧,他估计还是有点阴影在的。”
言知能够理解,温声应道:“好。”
“你俩干嘛呢。”
一道冷硬的声音突然插入进来。
言知和陈杨抬头向上看,看到陆绥一正抱臂身子后倾挨在楼梯栏杆处。
这个角度看上去,肩宽腿长,绝佳比例尽显,一张帅脸正俯视着他们。
不愧是能够吸引到男同的直男,言知忍不住想。
“丢个垃圾这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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