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钻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拖出道细长的光带。
布梵习惯性抬左手摸闹钟，指尖却撞进一片冰凉——本该放闹钟的床头柜竟在右侧，左手边只有堵沉默的白墙。
他没太在意，起身走向卫生间，抬眼望进镜子的刹那，呼吸骤然卡住：镜中人四肢健全，全然没有记忆里那些狰狞的残缺。
零碎的记忆紧跟着涌上来。
“我希望……有个永远陪着我的朋友。”
“小梵，愿望说出来会不灵的哦。”布谷的笑声环绕在耳边，甜得发暖。
“就算不说，也不会实现吧？”他从小就嘴笨，只会把真心掏出来直白地说。
沉默在两人间漫开，回忆戛然而止。
“我……穿越了？”布梵凝视着镜中少年，对方眉眼低垂，眼神里掺着迷茫，却又藏着与十六岁年龄不符的锐利。
他隐约记得自己是为完成某项任务而来，可记忆像蒙了层雾，怎么也拨不开，唯独能确定：自己绝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
可一觉醒来，他偏偏困在了这具孱弱的躯壳里。
而且原本世界的具体模样他早已模糊，只剩个抓不住的轮廓。
——我该不会要代替原主活下去吧？
他想起原主那些灰暗的过往：被霸凌，被孤立……“布梵”扯了扯嘴角，这猜想荒唐得可笑。
——可系统呢？连最基础的穿越要素都没有，还怎么继续？
念头刚落，一道怯生生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音量忽大忽小，【那个…或许我是你说的系统……】
“你是谁？出来！”
“布梵”被吓了一跳，四处张望，左手攥成拳，摆出防御姿态，指节泛白。
【可能……】
——可能什么？有话快说！
【昨晚，我希望有个……】
——希望有个知心朋友，是吧？
“布梵”替它说完，随即愣住：自己的心声竟然能被对方听见，这种感觉又奇妙又诡异。
【应该是的】
——那赶紧看看有没有面板？
【好的！】
——还有，我又不是怪物，不用这么怕我。
“布梵”忽然软了语气，大抵是觉得欺负胆小的系统不太厚道，语气里少了几分警惕。
【嗯】
想起原主之前的遭遇，他莫名生出“必须拯救这个男孩”的念头，可那念头像抓不住的沙子，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握不紧。
他急得抓了抓头发，烦躁又无力，指尖蹭过发梢，还带着点没睡醒的钝感。
五分钟后，系统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姓名：布梵年龄：14】
【性别：男种族：人类】
【能力……】
没等面板显示出全部信息，“布梵”便打断了它：
——有没有加属性的数值面板？
【有，可是……】
系统的声音又开始打颤。
——展开面板，别磨叽。
淡蓝色的半透明面板突然浮现在眼前，微光流转间透着点未来感，在晨光里轻轻晃着：
【生命：35 体力：27】
【力量：28 速度：48】
【精神：20 防御：19】
【智力：36 运气：2】
【系统能量：99%】
——其他人数值也差不多吧？
【成年人平均值……都在50左右……】
——收起吧。
“布梵”揉了揉眉心，这身体也太弱了，必须好好锻炼。
“赶紧洗漱，早饭要凉了。”布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今天可是你生日后第一天，不许再摆臭脸啊。”
“布梵”压下心头诧异，拖着还没完全适应的身体走出卫生间。
他没接话，拿起一个豆沙包咬下——温热的豆沙在舌尖化开，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淌，悄悄熨帖了昨夜残留的寒意，也冲淡了灵魂穿越的违和感，连呼吸都跟着暖了几分。
吃完早饭，他向打扮妥当的姐姐道别，背上书包出门。
布谷还在洗漱，客厅里的新闻播报却飘进耳朵：“经鉴定，三年前的小行星并未因陨石撞击而改变轨道，专家预计在2023年内，其小行星碎片将绕地球上空运行，存在撞击月球的概率。”
另一边，“布梵”推起那辆父母寄来的生日礼物——一辆银灰色公路车，心里盘算：正好趁上学路上练练体力，总不能一直这么弱不禁风。
而真正的布梵意识，此刻正以灵魂形态“浮”在一旁，能清晰感知外界的光与风，却无法操控这具年轻的身体，像个被困在玻璃罩里的旁观者。
【我发现！我能和你共享记忆！】
——嗯，知道了。
【那……能给我个称呼吗？总叫“你”怪怪的】系统小心翼翼地问，带着点试探的期待。
良久，他才慢悠悠开口：“刘真。”
这也是他唯一能清晰想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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