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允迷迷瞪瞪坐在沙发上挨了阿元一顿骂以后，好半天才醒过来觉，点着头开口：“这仨实验基地名字真烂，也不知道谁给起的。”
阿元给她倒了杯水，将手中的纸张递过去：“...我也觉得，晚点再扣你工资。寻夜刚刚把裴北的检测报告拿来了，裴北确实有初代血纹特征，不过不明显。”
“我靠，讲点道理好伐，她的电子信息都被鹰隼迅速销毁了，我估计只有纸质报告留存的。”厉允接过报告看了两眼，正色道：“血纹已经更迭了五代，初代基因虽然潜力很大，但拥有者寿命都不长，通常只有3-5年时间，按基因融合程度来说，她应该是很久之前就被抓去做实验的，还融合了不止一种，能活到现在都算奇迹。”
阿元竖起两根手指：“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就两条路，一，把她送回去换笔赏金，我想你肯定是不同意的。”
厉允瞥她一眼，赞许地笑道：“算你懂我。”
“那肯定，”阿元现在要是有根尾巴，估计要翘到天上去，“二是，把她交给你。”
“好…嗯？交给我干什么？”厉允闻言，表情变得有些不明就里。
阿元指着她手里的报告：“研究。”
“虽然我有考虑过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哪天她要是暴起反抗，我们这帮人的命可不够给她玩的。”厉允撇撇嘴，接着说道，“反正团里现在需要新鲜血液，我研究的那堆抑制剂也没地方用，收编进来更好点。”
这下换阿元懵了三秒：“初代基因缺陷这么大，她是完全有可能对我们造成威胁的，我不是很赞成。”
厉允掰着指头和她数：“你的顾虑我懂，但我们也有过先例嘛，在此前提下，首先她是有人性的人，其次才是别的身份。相信我，我花心思研究出的抑制剂正愁没地方用呢。”
阿元挠着头，显得十分纠结：“我有点担心鹰隼那边的反应，毕竟没办法确认收编她会产生的后果。”
“哈哈哈哈哈！”厉允突然笑出声来：“你摸着良心说，自己给鹰隼添的堵还缺这一件？”
被她揭了老底，阿元嘿嘿笑着耸肩道：“好吧，这点我不否认。”
厉允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所以我选三，把她收编。放心，队里那几位一个比一个狠，她个失忆的血纹能造成什么威胁。”
“失忆？”阿元显得有些懵，完全一副在状况外的样子。
厉允恶狠狠转过头，目光移到她身旁的资料上，好半天才咽下没说出口的话：“元总，你没看完资料吧，要不看完我后面几页汇报？总算知道你为什么瞻前顾后的了。”
阿元头上浮起一个大大的“？”，随后，她按照厉允的话，打开了手边的资料，翻上几秒后，心虚地讪笑道：“不好意思啊，还真是。”
厉允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阿元把资料往头上一盖，倒在沙发上仰天长啸：“为什么要选我当臭管事的啊，明明你们哪一个人都比我更合适。”
“你会知道的。”厉允眼睛亮亮地望向她。
-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灯光，白色的被单，散发着白色光晕的一切…唯一不是白色的东西，是那几台数据不断跳动的仪器。
这儿真像医院啊，但总比那个破罐子好多了，挺干净的，至少还能躺着。
这话好像哪里有问题？
反应过来后，裴北突然想扇自己两巴掌，能不能有点出息，连做梦都在住院，想点好的不行吗？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味道闻着依旧如此熟悉又好闻，让她很是安心。
等等…我不会真在医院吧？！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裴北猛地睁眼，刚要从床上坐起，她眼前一黑，铺天盖地的眩晕以及让人极其不适应的失衡感，逼迫她不得不乖乖躺回病床上。
看来是躺太久了。
她想揉揉眼睛，却发现无论如何使劲都动弹不得，定睛望去，她整个人几乎让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石膏和固定板打满了她的四肢。
“…难怪起不来。”裴北心下很是无语。
她还在左看右看试图起身的时候，身旁突兀响起的女声差点没吓得她两眼一黑再次昏厥：“感觉怎么样。”
裴北深吸一口气，费力地偏过自己的头，循着声音斜斜瞟去，床边的金发女人头也不抬地翻动着手里的文件，并没有打算正眼看她。
“我在哪？”兴许是太久没说话，嗓音沙哑到裴北自己都觉得陌生。
“医院。”女人转头看了看仪器，数值显示一切正常。
“我怎么在这？”裴北侧视得眼睛有点痛，只好收回视线，继续盯着天花板。
白色灯管的光亮在视野里无限延伸，最后在视网膜里化作一条长长的黑影，她不由得眯起了眼。
“你没有印象了吗？”女人总算把目光落到了她脸上。
裴北疑惑：“什么印象？”
“记得来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裴北摇头。
女人皱眉，再次瞟了眼手中的文件，有些怀疑上面的医疗报告是不是被人篡改过：“那自己的名字呢。”
裴北讪讪开口：“那个，可以先把灯调暗一点么，我眼睛有点疼。”
女人伸手按了两下开关，将房间内的灯调成暖光模式：“好了。”
“谢谢，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金发女人沉默一会，合上手中的文件夹，起身准备离开。
她这样的反应让裴北不明所以，她犹豫半天，还是叫住了女人：“是你把我送进来的？”
金发女人停在门口，朝她耸耸肩：“算是。”
而后她转身关上房门，确认裴北听不见后，才垂头在女人耳边低声道：“阿元，看见没，她有可能脑部受损了，所以什么都记不起来，要不找医生再给她做个脑CT？我担心她变得跟你一样。”
“厉允你丫少拐弯抹角骂我。”阿元给了她一拳，“还有，你就比我高五厘米，低着头跟我说话是在欺负谁啊！”
厉允哈哈笑出声：“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说呢？”
裴北很是憋屈，她不知道这个病房隔音为什么这么差，但门口的监视器还是传出了她的抗议：“你们打情骂俏能不能不要带上我！”
“听力确实不错，”厉允挑眉，揶揄地望向阿元，“我们有像她说的那样吗？”
阿元一把推开她，气冲冲地往外走：“谁在跟你打情骂俏，神经病。”
傍晚，在听过情况评估后，会议室内五人沉默不语，阿元端起水杯喝上一口，清清嗓子道：“各位有没有自告奋勇的，这件事只能我们五个其中之一来做。”
厉允立刻举手，阿元还没来得及夸她，她一开口好悬没给人气死：“你知道我的，只动脑子不出力，所以可以给我pass了。”
阿元暗自腹诽了一波厉允，接着煞有其事道：“你们也知道我的，以我的脑子，不让人策反就算不错了。”
众人对这句话倒是没有异议，一致同意道：“是这个理，的确不能把你考虑进来。”
阿元怒目而视：“不是，我就自嘲想轻松一下气氛，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寻夜这时开口了：“你们知道的，男女有别。”
“...行，你厉害。”阿元朝他竖起大拇指。
寻夜嘿嘿笑着拱手抱拳：“不敢当。”
“梓澜？”阿元看向斜对面顶着一头自来卷的短发女人。
“你觉得呢？”何梓澜侧目。
阿元一拍双手：“ok，散会，祁韵沧可以留下了。”
祁韵沧放下手机，看看陆续离开的众人，指着自己不敢置信道：“我？”
阿元也不跟她客气，拉了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将手中的文件夹推了过去：“其实我们五个人里，只有你是医护出身，你来看着她最合适不过。”
祁韵沧坐在椅子上，不置可否。
等其他人离开后，阿元打开文件夹，缓缓说道：“虽然你救回她以后一直在带新兵，对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这是我们目前所掌握的关于她的资料，你可以看过以后再回答我接还是不接，我不强迫，毕竟我们没人体验过s级的危险性。”
祁韵沧翻开资料，随意念道：“除因枪伤失去活功能的右手外，左手及双腿骨折均由外力所致…三发浓缩抑制弹分别造成右肩粉碎性枪伤、右臂粉碎性枪伤、腰侧贯穿性枪伤…我靠，她都快成人棍了。”
“她的疼痛阈值是不是很离谱？据线人说，现场不远处还发现了一具被吸干血液的尸体。”
祁韵沧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不会是她干的吧。”
“看样子应该是，除了她谁还有这能力，光她受的伤来说，人类身体里那点血还真不够她霍霍的。”阿元点燃一根烟。
“合着我们带回来个外星人，”祁韵沧背后冒出一层冷汗，就算自己再厉害，也没办法跟一个怪物待在一块，保不准哪天自己就成了新时代木乃伊：“我看完报告再给你答复。”
阿元神色凝重望着资料：“我理解，你有几天时间考虑，如果接下这个任务，这可能是你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如果你接下的话，只要你觉得她会对当下的安全有任何威胁，不管任何时候，她的生死是交由你全权决定的。”
看到裴北的基本资料后，祁韵沧若有所思：“她叫裴北…？好耳熟的名字。”
阿元双手抱胸，歪头看着她，表情很是无奈：“我们刚刚聊的时候提到过很多次了，你那时候在发信息，压根没听。我猜，你看通缉令的时候也就光顾着数赏金后面有几个零了吧。”
气氛有些尴尬，祁韵沧不好意思地咧咧嘴，没再开口，会议室内只剩纸张不时翻页的声音。
十分钟后，祁韵沧出声道：“好，这任务我接。”
阿元对祁韵沧的阅读仔细度相当怀疑：“你最好是经过慎重思考的。”
祁韵沧莞尔，她确认道：“当然，危险程度我评估好了，大不了拿她去换赏金，通缉令上面可说了，活的全给，死的给一半，钱都送到手了，不要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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