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出事了。
纪康没有按照她的指令到达战场,反而是回到了京城,随之一起回来的,还有临滨郡的郡守和一些流民。
洛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讶也不惊讶。
今日辰时,洛汀懒洋洋的从大床上起身,就见橘月匆匆忙忙的跪到她面前。
洛汀被吓了一跳,问道:“何事慌张。”
橘月的神情,不是惶恐不安,不是悲伤难耐,反而眼角微微带泪,却是笑着的。
“娘娘。”
洛汀将她自地上扶起。
“慢慢说。”
“今日纪将军带着一批流民上朝指控丞相座下的林郡守私自倒卖矿产,勾结外邦,人证物证俱全。”
洛汀站起身,淡淡道:“不过是个郡守,丞相难道不会弃車保帅。”
橘月起身跟在洛汀身后,“这林郡守可不一样,他是丞相担保去的。”
“担保?”
橘月的脸色愣了一下,顿了一下复又继续说道,只是再没有刚才的兴奋之情。
“这林郡守本是丞相府上的谋士,后来因为改制,丞相就推举他任临滨郡郡守,为此事还和陛下有过龃龉,要知道临滨郡可是送粮必经之路。”
“让这么一个把关系摆到明面上的人去干倒卖矿产,勾结外邦的事,丞相还不至于这么老糊涂。”
橘月低着头回道:“兴许是那林郡守贪财,背着丞相做的,不管如何,丞相注定是脱不开关系了。”
“这个时候,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洛汀看着窗外的飞鸟,忧心忡忡。
“娘娘担心什么?”
“没什么,你下去忙吧。”
等到橘月离开后,洛汀唤来春生让她去传唤纪康。
洛汀在于庭院中等来了风尘仆仆的纪康,看样子是没来得及回府更衣休整。
纪康跪在地上,双手奉上调令:“臣未能及时到达战场,请娘娘责罚。”
洛汀放下手中尚滚烫的茶水,低眸看着纪康:“先说说为什么回来了。”
纪康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答道:“回娘娘,臣在前往边关的时候,路经沉水镇,忽遇流民阻路,不得前行,无奈之下在沉水镇停留了数日。”
不知为何,纪康顿了一下。
“接着说。”
“就见那林郡守为官不仁,残害矿场矿工,深查之下,才发觉他竟将矿产卖与璃国。臣觉此事重要,不可耽搁片刻,才无奈返京。”
洛汀站起身走到纪康身旁,居高临下的审视他:“你大可以禀告州府,然后继续开赴战场,是与不是?”
纪康沉默不语。
“又或许,有什么隐情,你不想说。”洛汀的手指轻轻的搭在纪康的肩上。
他的额头上有明显的汗水,不知道是因为一路赶来的汗水,还是心虚的盗汗。
“回娘娘,臣句句属实,绝无欺瞒,臣只恐璃国得了矿产,那前线将士便多了一份危险。”
洛汀淡淡道:“那你不是更应该,立刻去前线,报告给顾将军。”
纪康却只是将头磕下,“臣一时情急,判断有误,请娘娘责罚。”
洛汀叹了口气,谁知道这纪康是个嘴巴这么严实的人,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探不出。
洛汀围着纪康转了几圈,还是让人打了他二十军棍放他走了,毕竟现在比起前因,还是后果更亟待解决。
议事厅外,洛汀站在外面等着,就看到陆陆续续有几个大臣满脸愁容的走出来。
只余下丞相一人还留在殿内。
洛汀直直的在外面等了近一个时辰,才等到丞相出来,她朝丞相微微行礼,而后就见太后身边的太监急急过来传召。
殿内的太监也出来宣召她。
冯骥站在高台上,背对着她,“都下去吧。”
待到沉重的大门被关上,洛汀才说道:“看来你并不打算乘此机会收拾丞相。”
“我看上去很傻吗?”
“你看上去很着急,赶任务。”
冯骥自高台走下,直接坐在了台阶上,抬头看着洛汀说道:“现在边关正在打仗,朝廷上大多职位还是被丞相一党把持,现在跟丞相闹翻,那可真就是内忧外患了,可惜这次也只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早知道你想的这么明白,我就不过来了,白白站了俩小时。”
冯骥没接她的话,“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任务进展。”
“我这角色就是一个npc,到时间主角自动触发,我只要根据系统提示干活就好了。既然做与不做都会发生,那还不如当体会人生好了。”
冯骥无语:“躺着体会人生......”
“你不懂,躺着才能感悟,要不然都像你一样匆匆忙忙的,累都累死了,哪还有心思思考人生。”
“。。。”
“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
“罢免林郡守官职,判三日后斩首,家中男丁服拘役,其余家眷判流放。”末了补上一句:“你不会又想劝我把处置判轻点吧。”
“放心,怎么说我也当皇后当了这么久,怎么着也懂一点事理。”
(ˉ▽ ̄~) 切~~
“切什么,我要走了,站这么久腿都麻了,还是躺平适合我。”
看着洛汀扒开大门,冯骥立马从地上起来,还小孩子心性的朝着洛汀的脚踝“枪击”了一下。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洛汀真的被门槛绊了一下。
洛汀回头看拌她门槛的时候就瞥见冯骥一脸心虚的站在原地。
洛汀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三日后,林郡守斩首示众,民间却流言四起。
有说这林郡守是替丞相挡了刀的,有说他是受丞相指点才做的,有说太后把持朝政,包庇党羽的。还有许多不堪入耳的。既是流言,本也不会造成什么大事,偏偏还流传了林郡守和丞相的密信。
洛汀一大清早听秋燕播报时事新闻,一个头两个大。
看来丞相必须在这个地方被拉下马,故事才能发展下去。
很显然,冯骥也明白这件事,迅速召开朝会,着大理寺卿查案。
几方人马都想将此事压下来,但奈何民意沸腾,甚嚣尘上。半月过去,依旧不减,民心散乱,竟传到边境,偏巧有些士官来自沉水镇,故在军中,流言亦起。
这一切都太巧了,巧的让人不怀疑有内鬼都不行,可纵是怀疑,却也只能照着内鬼的计划走。
啥也干不了,不在职责范围内,洛汀干脆截停秋燕的播报,往后一倒,当起了甩手掌柜。
为避免拔出萝卜带出泥,丞相自请退隐以保下太后,但也因此,丞相太后一党的势力大幅缩减。
令冯骥头疼的是哪怕只是针对主要涉事官员的清扫,却也让许多职位空缺,没有足够的人才储备填补,导致负责运送粮草的押运官只能从新进的官员里面选拔。
洛汀大手一挥,就把纪康推给了冯骥。
冯骥领了调令便又匆匆的押解粮食赶赴边疆。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路上大雨连绵,土地湿润,生生将运载粮食的车陷入泥沼好几次。
故而,纵使纪康日夜兼程也依旧延误了两日。
光是这两日,前线的状况就很不容乐观。
原本占据上分的局势,硬生生被打了个平手。
纪康赶到的时候,顾成铭也因为和敌军交战时不慎跌落马下被拖行了一段距离,导致左腿骨严重受损瘫倒在床上由军医照管着。
一切都如剧本上所描绘的一样。那么冯骥接下来要做的决定恐怕也是一样的。
不管是冯骥还是璃国的皇帝,恐怕都不想看到两败俱伤的局面。
璃国率先一步派遣使臣前往羌国游说其国君联盟。
是夜,冯骥又到洛汀住处用晚膳。
“你应该已经听说了,璃国试图同羌国联盟,共同瓜分我们。”
“知道,你也别想太多了,剧本里最终咱也没事。“
冯骥看洛汀啃烧鸭啃的起劲,干脆把整只烧鸭都放到了她面前。
“我打算也派遣使臣前往,看看能不能抢下来,即便抢不下来,阻止一下也是好的,你觉得派谁合适。”
“这我怎么知道,你应该更了解朝堂上那些人可以用吧。”
“果然,问了也是白问。”
洛汀撇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冯骥,一边啃着骨头一边随意提道:“既然要派使臣,为什么不派个使臣去和璃国谈谈,不管最终羌国和谁联手,只要它有心思,下个对手难保不是联手的盟国。”
“你说的对,但璃国的国君有点疯,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甭管他怎么想的了,你派一个不畏生死的去就好了。”
冯骥突然盯着洛汀说道:“要不你去。”
洛汀停下了啃鸭脖的动作,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冯骥:“你认真的?”
“开玩笑的,你是皇后,哪里出的去。”
洛汀用手肘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你也别太担心了,按照系统的尿性,估计等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请缨了。”
“但愿吧。”
洛汀擦了擦手,站起身道:“我吃饱了,你自便吧。”
冯骥感慨道:“你这样凡事想的很开,倒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态度。”
“想要,你也可以拥有。”
“算了,我更喜欢我现在的状态。”
第二天早朝,果不其然就有能人义士被推举到冯骥面前,但冯骥的心里却说不上的难受。
使臣出使不过两月,便传来捷报,璃国愿与我们结盟,只是要求两国各于旭河为界后退百里,交换质子。
事已至此,冯骥也只能答应下来。
此后数年,两相不扰,但又各自于暗中准备军需。
但洛汀并不在意,因为这几年她都可以正真意义上的躲懒了,只有冯骥每天忙着找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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