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四阁那边的情报,那个老东西和他的人根本没有来过大燕,我们遇到的那些人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宋词将北国的情报推给她,“也查不到他们平日藏在哪儿。”
“又是刺杀北国质子,又是户部侍郎府偷窃,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关系?”北右手搭在剑柄上,完全不知道这背后之人做这两件的目的是什么?
“或许他没有目的。”
三人东一句西一句探讨起来。
陆芸叹了口气,第一阁在京中潜藏那么多年都没遇到什么问题。那老头的人突然就从冒出来了,一点征兆也没有。很难不让人起疑。
“真找不到藏哪儿?”她还真不相信这么大群人能完美躲藏,一点踪迹也不露。
宋词摊手:“找不到,就跟会打洞的耗子一样。”
“左相、右相府里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我还特地盯紧了左相,没发现异常。”
陆芸回想京中有嫌疑的官员,最后只能独自在心里纳闷儿。
只希望那些人不会妨碍她们的计划。
“只要不跟我们撞上,就不要管他们了。”陆芸说完,转头看向北,“安排几个身手好的去殿下身边,千万要保护好他。”
北点头:“前不久已经安排妥当了。”
陆芸起身戴好黑布,手搭在窗户的木框上:“我会去过几日的感应寺庙会,替我跟阿云说一声。”说完想到一件事,“你们三个也来。”
“我们去干什么?即便再有什么特殊情况,也不会波及到我们第一阁,而且不至于我们三个都去吧?”
陆芸唇角扯出一个僵硬地笑容:“最近太晦气了,拜拜佛。”
“你可拉倒吧!而且季礼答应啦?可没听过谁家夫人单独去的。”
陆芸差点忘了这点,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你放心,他回去的。”说完便打开窗子跳了出去。
宋词扭头看向上官南:“她该不会打算把人绑去吧?”
陆芸还没疯狂到这种地步,以季礼的脾性,她说想去应该是会同意的。
第二日,季礼难得在家,趁着天晴,她带着天冬连翘二人穿过竹林小道,来到季礼书房。
松茸在外守着,见她过来,叩响了书房的门。
“大人,夫人来了。”
良久,屋里才传来季礼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松茸为她推开门,陆芸看了他一眼,随后径直跨过门槛。
因为屋内书籍太多,因此没有点炭盆。
书桌周围的木窗紧闭着,但屋子对面的却只开一个缝,不让屋子那么闷热。
“怎么了?”窗外的凉风灌进来,季礼不得不把两只手拢进袖子里。
陆芸想着既然是有求于对方,于是笑了笑:“你知道过几日的感应寺庙会吗?”
季礼点头:“知道。”
“我想去逛逛,你有空吗?”陆芸看着他的眼睛,礼貌地询问。
季礼看着她僵硬的微笑,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还有些无所谓?
“有时间。是我疏忽了,以为你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季礼歉意地对她笑笑,“下次再有这类的事儿,我会提前问问你的。”
“……行。”陆芸得到了答复,就没有什么再留在这里的理由了,“你忙你的,那我就先走了。”
陆芸说完,利落地转身离开,路过松茸时没留给他一个眼神。
松茸气得不行,以为得到大人的喜爱很不得了吗!连看他一下都不屑!
在她离开后。松茸看着正在披大氅的季礼,有些被打断行程的急切:“大人,不是打算庙会那日去给第一阁送银子吗?”
“现在就去,你去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后出发。”季礼关好窗子,对松茸吩咐。
“是。”松茸领了任务,飞奔去找管家拿银子。
边跑边在心里抱怨,大人好不容易有的休息日子,都因为这位夫人耽搁了。
虽然陆芸来这的时间不短了,但他依旧为大人打抱不平,大人配夫人,就跟鲜花插在牛粪上一样。
这句话如果让陆芸知道了,一定会送他一个白眼顺便把他眼睛抠出来洗洗。
但很可惜陆芸并不知道她在别人眼里已经是托牛粪了。
从季礼的书房回来后,天冬和连翘被她打发去厨房了,整个院子里只留下小青和她。
“阁主,听说过年的时候宫里会举办宫宴。”
陆芸掐着一节干枯的树枝,听闻这话,掀起眼睑:“怎么这么多事儿?”又是感应寺祈福,又是宫里举办宴会的。
“还不确定嘛!前年就没办。”小青笑笑,抖了抖手里的扫帚上缠着的雪块。
“如果举办的话,您是不是就能看见殿下了?”
陆芸把玩枯枝的动作一顿,司徒毓?好久没听见他的消息了,昨晚上竟然也没人跟她说说。
想到宋词总是挑着好事儿说的性格……
陆芸眯了眯眼睛,陷入对司徒毓境况的猜想。直到手里枯枝粗糙的表皮划过她的皮肤带来的痒意唤回了她发散的思维。
“你去见宋词的时候她有说关于殿下的事儿吗?”陆芸丢掉枯枝,后者直接射了出去,一头扎进堆在一旁的积雪里。
小青两条细眉皱在一起,努力回想了一下,最后摇摇头:“没有。”她见阁主严肃的神情,十分担心是自己传话的时候说漏了,又努力将每一次传话的内容捋了一边,再一次摇头,嘴里重复着:“三楼主没说过。”
陆芸还不算太过于生气,目前司徒毓肯定没出现生命危险,但眼下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
今日阳光正好,暖洋洋的洒下来很舒服,但对于现在的陆芸来说,她需要的不是暖人心的暖阳,而是能够让人透骨冰寒的大雪!来让冻一冻她的脑子!
院门外传来家丁来来回回的跑动声,听起来十分慌忙。
小青丢下手里的扫帚,拉开一条缝,然后转头向陆芸汇报:“外面的人好像在搬什么东西。”
陆芸冲她摆摆手,吩咐道:“你去看看在搬什么?”
小青从院门出去,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人,坐着只会让思绪更加混乱,索性站起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试图将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然后留下最管用的办法。
但走来走去只会让她心跳加速,血液翻滚,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好处。
小青从外面进来,附在她耳边说:“阁主,我偷偷过去看了一眼,他们在装钱,我估计先前送出去的箱子里也都是钱。”
装钱?季礼装这么多钱干什么?
陆芸站着想不明白,干脆一屁股坐了下去,两根手指摩挲着下巴,突然就想到了床底下的地契。
“他要去给第一阁送钱。”陆芸把答案说出来,然后猛地站起身,对小青说:“你去我床底把地契拿出来。”
小青转身进屋,方才不管走来走去还是坐着不动都没想出来的答案,她现在有了。
她必须进皇宫去看一看。
而且关于司徒毓的近况她一定要向宋词问清楚。
眼下季礼要去第一阁,她干脆就趁这次机会一起去。
接过小青递过来的地契,揣进怀中,然后拿着一个暖炉就出门了。
一个时辰后,季礼出现在侧门处,正看着松茸吩咐人往上面抬箱子。
这里面装的全是要去第一阁换地契的银子。
今日天光大好,午后便有阳光洒下来,驱散了些许寒意。陆芸就在季礼享受阳光的时候出来了。
“你要去做什么?”陆芸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季礼赶忙转头去看。
就见她揣着手站在月亮门里,披着方才那件斗篷,手里捧着红色的暖炉,神情慵懒。歪着身子在那些箱子上打量,然后抬脚跨过月亮门,边与他对视,手上动作不停,掀开其中一个箱子,大片白银暴露在暖金色的阳光下。
“砰!”陆芸猛地松手把箱子合上,眼睛一眯,迅速靠近季礼。
“你是不是要给外室送钱去?”
面对陆芸突如其来的质疑,季礼一口气闷在心口,她怎么还这么想?
“我没有养外室。”季礼解释。
陆芸观察着季礼的神色,觉得自己演得没问题,在心里松了口气,但面上还是一副不信的神情:“那你拿这么多银子是要去哪?”
“欠了别人的钱,给别人送去。”
“你不会是欠青楼钱了吧?”陆芸张大了嘴巴,眼睛里流露出被伤害后的悲痛。
季礼见她越想越歪,十分无奈:“没有,我在外面没有其他人,在府里也只有你一人。”
“除非你把我带着一起去,不然我只会觉得你是在狡辩。”根据长时间以来与季礼的相处,只要她耍无赖,季礼肯定会带上她。
虽然不甩无赖的也可能成功,但成功的几率没有甩无赖大。陆芸只能咬咬牙豁出去了。
陆芸这番对话让松茸十分气恼,他家大人合适遭受过这般诬害!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在胡搅蛮缠。
但他不敢顶嘴,只能在季礼身后怒瞪着她,一双眼睛都要喷火了!
听到这话,季礼却是冷静思考了一下。
第一阁在京城算不上什么秘密,带她去也无妨。
“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跟在我身边。”
“废话,我当然要跟在你身边,不然你去找女人了怎么办!?”陆芸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在季礼有口说不清的难言目光里上了马车。
季礼在看着下人上完箱子后也上去了。
两人的坐的位置依旧是陆芸在正前方,季礼坐在她左下方。
马车缓缓行驶,陆芸头上的步摇碰撞在寂静的车厢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是在外面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吗?”否则为什么突然觉得他有外室和孩子了?他回想了一下,平日里陆芸都是待在府里,不曾外出,唯有那一日杜府宴会。
他后来听闻了杜夫人说的那些难听的话,但他是晚辈,不好说什么,于是托相识官员的妻子在杜夫人面前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后来在府里也观察陆芸的一举一动,都没什么反常的,除了那日在杜府问他是不是有孩子了,以及方才夹枪带棒的话。
难不成她都把事儿藏在心底了?
陆芸心里想着庙会那天的安排,加上季礼问得小心翼翼,她压根就没有听到。
季礼见她不答,还以为是自己猜对了,于是开口告诉她:“日后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不要去听别人的谣传。”
“什么?”季礼这句话说得比较长,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但是也只知道他说话了,具体说的什么依旧没听清楚。
季礼将滑落下来坠着毛边的斗篷牵上去盖住她的膝盖,重复了一便刚才的话:“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至少在相信之前都来问问我。”
看着下首坚毅的眼神,还以为她是在起誓。
“可是我们相处的时间还这么短……”陆芸就差明说了,你也不能相信,“而且好多人都说我配不上你。”
“……”季礼无语,看着她真挚的眼神,艰难开口:“我们两个是夫妻,你可以相信我。”
马车走出南大门,径直往郊外走去,喧哗的人群被远远摔在身后。
陆芸眨巴了两下眼睛,天真开口:“可是我听乡邻说唔!”她刚说一半,嘴就被捂住。
随之而来的是季礼身上独有的墨香。
她抬手去抠季礼的手,但可能是不想听陆芸说话的意志太过于坚定,捂住她嘴的力气用得很大,陆芸抠一下之后那只手纹丝不动,跟焊上去了一样。
于是她索性松开,反手用食指指了下他的手,然后有换了方向指着地下,用眼神质问他:“你干什么?赶紧给我松开!”
“你先听我说。”季礼害怕再听到她说什么听谁说这类的话,“我松开之后先听我说。”
陆芸为了解脱,连忙点头。
从获自由后,她向右边挪,直到右边身子贴住车壁才罢休。
“那些乡邻说你抛弃我另娶了,我很难不相信啊!”陆芸当然不可能听他的,被放开的下一瞬一口气把话说完,季礼脸上挂着一排排黑线。
“那三年没把你接来是因为我还没在京城站稳脚跟,想着或许把你放在家里会更好些。”季礼诚恳地跟她解释,“但没想到乡邻们会说那些。”
“你为什么不来信跟我解释一下?”陆芸很喜欢看季礼做出与平日温和不同的神态,斜着眼睛看他,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季礼听到她这话反倒是惊了一瞬,三年前的记忆瞬间浮现在他脑中。
“得知要留在京城的第一时间我就给你来过信,告诉你暂时无法回来,里面还塞了张银票,还有……”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他疑惑的同时,陆芸也有点慌张。
完蛋了,说多了,这下又引出一些她不知道的前尘往事了。
谁能想到这也能扯出季礼来的信。
她问过阿云,季礼给她寄回来很多钱,而且在来信里专门嘱咐给他回个信。所以阿云就给他回过简单的几句,但是信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你是在怪我吗?”陆芸只是慌了一瞬,立马就想起来她现在的身份,被别人指指点点了三年的被丈夫抛弃了的新婚妻子。
“我没有怪你,三年前的信忘了也正常。”季礼语气里没了一开始的精气神,多了点疲惫,说完这句话就不再主动开口。
陆芸以为他是被自己弄烦了,怕再弄出什么不知道的惊喜,扭头靠在车壁上。
等会儿到了第一阁一定要找阿云问清楚,问问那些信她有没有放好。
希望放好了,还能课后补补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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