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中的尖叫声不断响起,焦急的脚步交错着响起。
“我家小姐不见了!”寺庙某处,一位身着粉衣,梳着双环髻的婢女双手颤抖地举着衣裳碎片,尖叫着跑出来。
季礼在杜游书房里敏锐地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还来不及披上大氅,赶忙拉开门出去。
一出去便撞上了神色惊慌的粉衣婢女。
“发生了何事?”
“我家小姐不见了!”
季礼蹙眉,她家小姐不见了?
来不及想别的,他向人群的密集的地方跑去,远处的声音逐渐响彻于耳畔,越来越嘈杂,越来越具体。
“找到夫人了吗?”提着灯笼飞奔的家丁在小路上飞窜,到处乱跑,他也不知道要哪儿才能巡失踪的夫人。
“废物!还不快去找!”这是某个官员的声音,此刻十分愤怒,一脚踹上跟前跪着的人的肩膀。
那人不敢反抗,任由自家主子把踢打。
季礼面色逐渐煞白,他转身就往陆芸所在地厢房大步跑去。一股不好的预感从他心里冒出来。
还来不及回去,半路上就撞上了陆芸身边叫天冬的婢女。天冬一看见季礼,“噗通”一声跪下,季礼敏锐地看见了她手上的衣服碎片。
悬挂在树上的灯笼投下微弱的光,能让他看出衣裳的颜色。
是陆芸今日穿的衣裳。
“大人!夫人不见了!”
惊慌席卷全身,脑中一片空白,天冬的话不断在耳畔徘徊。
“你说什么?”季礼问她,脚步不自觉地玩厢房方向跑去,给天冬留下的只有一个背影。
“嘭”地一声猛地从外面推开门,屋里地面上散乱的衣裳碎片、散落的金钗以及凌乱的大氅。
“派人去找!”
门外的松茸也被眼前的情形弄得不知所措,不过就一下午的时间没见过这位夫人,怎么就失踪了,还有那些夫人小姐,全都失踪了。
究竟是谁做的。
寺庙某处。
面罩黑布的几名黑衣人了里在屋里,他们面前是坐在太师椅里的男子。
男子已经知道了寺庙的失踪案件,眯了眯眼,很显然这也不是他安排的。
“主子,接下来哦们该怎么做?”一个黑衣人开口问到。
男子看向漆黑人如墨的窗外景色,兴奋说道:“现在就去。”
“是。”几名黑衣人消失在屋里,只留下异常兴奋的男人。
只要一想到等会儿要做的事儿,就感到十分激动。这份激动让他难以坐在太师椅里,“唰”地一抖衣袍站起来,不断在屋里踱步。
季礼带人在外面搜寻,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但什么都没有找到,寺庙里只有混乱的人群。
“季大人,你夫人……”季礼迎面对上了也在寻人的东方。
季礼摇摇头,白日里簇新的衣裳因为到处奔走变得凌乱不堪,头上的碎发跑出来几缕,打啦在额前。
“先封山吧,带走那么多人肯定不可能毫无动静地下山,一定还在山下。”东方冷静地分析。
目前还待在感应寺中,唯有东方和杜游两人官职较大,听他的吩咐无可厚非。
“先让人去山下报官。”东方转身吩咐侍从,“你去带人把山围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侍从领命离开。
此刻只留下季礼与东方两人。
季礼观察着东方神态,心里奇异,他看起来很平静,看不出夫人也失踪了。
“大人看起来很冷静。”
东方转头,表情冷肃:“冷静下来才能思索对策,心太慌了反而会误事。”
是这样吗?季礼不知道。
东方带来的护卫将山围了起来,在主要的进出入口都安排了人把守。
夜色漆黑,季礼脸上感到一丝冰寒,抬头往天上看去,洁白的雪花飘落下来,在昏暗的灯笼光下若隐若现。
“噗嗤……”
两人头上的灯笼毫无预兆的熄灭,将两人的表情笼罩在黑暗中。
雪花纷飞,老天好似将白日的雪都留到现在,不消一会儿,雪势骤然变大。
在一声刺破黑暗的尖叫声想起前,白雪已经盖满了大地与屋顶。
所有人都纷纷往尖叫声响起的地方去。
季礼侧身挤进密集的人群,出现在眼前的便是地面上的两具尸体。
靠里侧那一具男尸不认识,但门口那一句纤细的女尸却是老熟人。季礼蹲下身,将手里的灯笼凑近女尸的脸,面带惊恐的表情骤然出现在他眼里,他也不自觉瞪大了眼睛。
“杜小姐!”
“事情更复杂了,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竟然还杀人了!”一个官员心里恐慌,但也算是冷静,神秘人的目标目前看来是女子,而非针对他。
“走水啦!”
众人纷纷往外看去,不远处的住宅火光冲天,即便是鹅毛般的大雪也难以覆盖火势。
“那边是杜大人的住处!”人群中有人惊讶地说出。
季礼飞快跑出去,冲出人群直奔那处。来到不远处,热浪扑面而来,让他的双眼有种被灼烧的刺痛感,季礼欲往里面冲进去,却被一位小沙弥拦住。
“施主,您不能进去!”
季礼被小沙弥牢牢禁锢住,眼睁睁地看着冲天的火势吞灭厢房。
“里面有人吗!”
小沙弥点点头:“似乎还有一位施主。”
季礼手臂用力,将小沙弥推开,不顾身后小沙弥的叫喊,径直向屋里冲去。
“咳咳!”季礼进来前用袖子沾满水,然后捂住口鼻。呛人的黑烟让他的眼睛难以睁开。双眼不断涌出泪水,透过黑灰的厌恶,他看见晕倒在座椅上的杜游。
来不及思考,他冲过去,手臂扣住他的肩膀,将人扶起来,拿下捂嘴的手,双手都夹住他的肩膀,矮身蹲在他面前,将昏倒的杜游背了起来。
房梁两侧被大火舔舐,其中一段坍塌下来,季礼背着杜游灵巧避开,像上一看,上面并没有在落下来的危险,屏住呼吸绕开火焰冲出去。
将要到门口时,头上落下来一块儿被火焰包裹的小木块,约莫小臂一样大小,幸好季礼运气好,木块并没有落在他身上,仅仅是擦过他的手臂,“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灼烧的痛感自手臂开始蔓延,季礼忍住疼痛,更加用力背着杜游,终于从里面出来。
外面的人接连惊呼,有人上前接过杜游,平放在路上。
人群中没有大夫,这些人只能凭着尝试救助杜游。
季礼退开,离开人群,看着老师已经被他救出来,目前看来并没有生命危险。他呼出一口气,这是再也没法忍住手臂的疼痛,刺骨的灼热感让他的手臂颤抖不已。
他抬起手臂,湿漉漉的衣裳已经被烧烂,散发出烧焦味儿,下面则是血肉模糊的伤口。沉默片刻,他弯腰抓起一把地上的雪,洒在伤口上,冰冷的雪暂时压住了疼痛。
现在来不及思考这些,陆芸还没找回来。
今夜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绑走夫人小姐的目的便是将人吸引过去,目的就是防火烧楼,要了杜游的命。
大雪还在落,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整座寺庙都被侍卫们翻遍,都没有找到失踪之人的踪迹。
派下山的人也没有回来。大雪让本就难行的路彻底不能通行。山下之人不能山来。山里人也没办法再下去。
季礼绕开人群,重新回到陆芸的厢房,人群曹乱,打乱了他脑中的思绪,他不自觉便往另外一条路走去,而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脚步未停。
而此刻,陆芸她们正准备出发,五人在一条小路上穿梭,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寺庙的嘈杂被远远甩在身后。
那场大火证实了陆芸的猜想发,他们的目的就是杜游,以为他们会直接取人性命,没想到是防火把人烧死。
这是多有信心又是多恨杜游啊,选择这么痛苦的死法。
五人即将到达外面时,迎面撞上一人。
或者说是这人直接撞上他们。
季礼脑子发昏,前几日边有些发热,觉得养两天就好了,但是今日穿着湿漉漉的衣裳在外面走动。寒风一吹,就跟穿着寒冰制成的衣裳一样,所以便直接发热,连个前兆都没有。
五人停下,上官南和北拔出腰间佩剑,站在另外三人前面。
上官南扭头看向陆芸,等待她的吩咐。北则是杀气腾腾,若不是上官南的剑挡住了他,不然季礼现在就是今晚死的第三个人。
陆芸上前两步,在黑夜中隐约能看到他脸颊两侧的潮红,低头一看已经结了一层薄冰的衣裳,当下了然,原来是生病了。
对着上官南摇头,然后便径直越过他,继续往前面赶路。不知道季礼是怎么又跟她撞上的,但当务之急不是纠结这个,而是下山。
身后五人跟上她的脚步,身后传来季礼晕乎的声音:“今晚的事儿是你们做的吗?”陆芸转身,便瞧见季礼凶恶的眼神,若是陆芸点点头或者说个是字,他便会不顾一切杀了她。
季礼看向宋词:“我知道是你,三楼主。”
被直接点出来的宋词并不意外,她在人前都是这副装扮,对方认出来了也是有可能的。她看着季礼,一耸肩:“季大人,你可不能冤枉我们,第一阁杀人从来不用这些阴险手段,而且我们不杀官员。”宋词以为他说的是杜游这件事,这事儿确实不是她们干的。
季礼却是摇摇头,眼尾泛红,眼眶也很烫,但依旧看着宋词,不知信没信方才宋词说道话,而是问她另一个问题:“我夫人的失踪是你们干的吗?”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上官南思绪转了半圈才响起阁主就是他夫人,而宋词则是闭口不答。
季礼将视线转向中间的陆芸,眼底情绪翻涌。她站在五人中央,而方才抽刀对着他的二人明显也听她的吩咐,“又见面了。”原来她不是第一阁的小杀手,而是第一阁的主人。
这次依旧如以前一样,陆芸没有回答他,依旧转身离开。
身后四人纷纷跟上她,片刻后,这里只剩下季礼一人。
再也撑不住沉重的身体,踉跄两步扶助两侧的树干,不管地上的积雪,顺着树干就滑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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