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鬼业务开展到第三周，虞灿的《贺临雪观察日记》已经升级成带插图的精装本。
「周三阴。贺临雪今天走路有点晃，但虎牙在说"别靠太近"时还是露了0.8秒！PS：他居然记得我讨厌椰汁里的椰蓉诶！(???`?)」
虞灿咬着笔帽傻笑，突然被粉笔头砸中额头。
"虞同学，"数学老师推着眼镜，"请你回答第14题。"
教室后排传来轻微的咳嗽声。虞灿不用回头都知道，贺临雪肯定又在用钢笔点正确答案——上周他发现这招后，已经成功蹭到三次"课后辅导"。
"X等于..."虞灿偷瞄地面，阳光把后排某人的影子拉长到脚尖前，钢笔的影子正点在"2.5"的位置，"...2.5！"
"正确。"老师惊讶地挑眉，"看来最近补习有效果？"
"都是贺同学教得好！"虞灿转身比心，却发现贺临雪脸色苍白得吓人，口罩上方露出的额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下课铃一响，虞灿就蹦到贺临雪桌前："你发烧了？"伸手想摸对方额头，却被躲开。
"没事。"贺临雪声音沙哑，"今晚..."
"取消！"虞灿斩钉截铁，"你都这样了还装什么鬼！"
贺临雪突然抓住他手腕："需要钱。"
虞灿这才注意到对方校服袖口有暗红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他心头一跳，反手握住贺临雪的手："你受伤了？"
"印刷厂油墨。"贺临雪抽回手，"我打三份工。"
虞灿脑补出学霸深夜在工厂搬运货物的画面，瞬间胸口像被椰子砸中般闷痛，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老天奶啊这到底是什么美强惨小可怜啊
他刚要开口，广播突然响起："请贺临雪同学速到教务处。"
贺临雪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后，腐女班长林小满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最新情报！贺学霸昨晚在便利店晕倒了！"
"什么？！"虞灿猛地站起来。
"据说他抱着罐椰汁直接栽在货架上..."林小满压低声音，"更神奇的是，他醒来第一句话是'别告诉虞灿'。"
虞灿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放学时暴雨倾盆。虞灿蹲在校门口数蚂蚁，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撑着破伞走出来。
"贺临雪！"他蹦起来拦住对方，"我奶奶说今晚鬼魂休假！"
黑口罩上方，贺临雪的眼睛微微睁大："钱..."
"工资照发！"虞灿强行把伞塞到对方手里，"条件是陪我去个地方！"
出租车里，贺临雪靠窗闭目养神。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锁骨汇成小小的水洼。虞灿偷偷用余光描摹那颗朱砂痣，发现它比平时更红了。
"看够了吗？"贺临雪突然开口。
"你脸上有东西。"虞灿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在即将碰到口罩时转弯，轻轻拂去对方睫毛上的雨珠，"...有星星。"
目的地是虞灿家的甜品店。正好今天他爸妈出差了他就可以随便拿吃的，也不用怕被爸妈叨叨甜品对牙口不好了。虞灿这样想，手也没闲着把贺临雪按在卡座里："等我五分钟！"
他冲进雨幕，再回来时怀里抱着三个椰青，发梢还沾着花瓣："新品椰奶冻！据说能治百病！"他献宝似的推到贺临雪面前，"快尝尝！"
贺临雪没动："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装鬼，补习，现在又是..."贺临雪的声音轻得像雨打树叶，"你图什么？"
虞灿的耳尖瞬间红了。他总不能说"图你貌美如花"吧？灵机一动，他舀起勺椰奶冻递到贺临雪嘴边："当然图你...教我数学啊！"
贺临雪静静看着他，突然摘下口罩。虞灿的勺子僵在半空——那颗虎牙正咬着苍白的下唇，而朱砂痣在暖光下像滴未干的血。
"你喂我。"
三个字炸得虞灿CPU过载。他手抖得像帕金森，椰奶冻"啪嗒"掉在贺临雪锁骨上。
"对、对不起！"虞灿手忙脚乱去擦，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贺临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贺临雪？贺临雪！"
虞灿眼睁睁看着对方向前栽倒。他下意识张开双臂，贺临雪滚烫的额头重重撞在他锁骨上。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里，虞灿盯着贺临雪输液的手发呆。那双手指节分明，手背上有打针留下的淤青，虎口处还结着茧子。他忍不住用指尖轻抚那些伤痕，突然被反握住。
"...几点了？"贺临雪的声音比平时软。
"九点半。"虞灿鼻子发酸，"你打工要迟到了是不是？"
贺临雪摇摇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虞灿买的椰奶冻已经化成水，旁边还堆着五六个不同牌子的椰汁罐。
"都怪我没发现你发烧..."虞灿揪着自己卷毛，"你还跑去买椰汁..."
贺临雪突然伸手，拇指擦过虞灿眼下："哭什么。"
"谁哭了！"虞灿嘴硬，却忍不住抓住那只手贴在脸上，"医生说你营养不良还过度劳累...你究竟打几份工啊？"
"印刷厂夜班，便利店早班，周末家教。"贺临雪轻声说，"还有...装鬼。"
虞灿心脏像被攥紧："以后别去了！"
"需要钱。"
"我买断！"虞灿脱口而出，"装鬼业务我包年了！"
贺临雪眼睛弯起微小的弧度："...土豪。"
这是虞灿第一次听他开玩笑。他正想乘胜追击，护士突然进来换药："小男朋友挺尽责啊，一直握着不肯松手。"
两人同时弹开，虞灿的耳根红得能滴血："我们不是..."
"他手机相册里全是你照片。"护士熟练地扎针，"昏迷时还攥着这个。"她指了指床头那罐压变形的椰汁。
虞灿这才注意到罐身上印着自己的Q版形象——这是他家甜品店限定款。
"原来你是去..."买我的代言？虞灿后半句卡在喉咙里，因为贺临雪别过脸，露出的耳尖红得惊人。
输液结束已是深夜。虞灿坚持送贺临雪回家，却在巷口被拦住。
"就到这里。"贺临雪接过书包，"谢谢。"
虞灿望向他身后老旧的筒子楼，某扇窗户突然传来砸酒瓶的声音。他下意识抓住贺临雪手腕："要不你去我..."
"不必。"贺临雪退后半步，又变回那个阴郁学霸，"周三见。"
雨又下了起来。虞灿望着那个清瘦背影消失在黑暗里，突然冲进雨中："贺临雪！"
他气喘吁吁追上对方，把伞强硬地塞过去："押金！下次见面还我！"想了想又补充，"要亲手还！"
贺临雪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嗯。"
回家路上，虞灿在便利店屋檐下躲雨。玻璃窗上贴着他的椰汁代言海报，Q版小人笑得没心没肺。他突然想起护士说的话，心脏像被泡在碳酸饮料里咕嘟冒泡。
手机震动，林小满发来消息：「听说你抱贺临雪去的医院？CP粉头子批准你晋升正宫了！」
虞灿红着脸回复：「胡说什么！他只是...只是...」
输入框光标闪烁，他最终打下：「...我的专属装鬼师」
雨停了。虞灿踢着水洼往家走，满脑子都是贺临雪昏倒时攥着椰汁的样子。那个总戴着口罩的阴郁学霸，那个会修收音机记得他所有喜好的贺临雪，那个虎牙只在特定角度露出来的...
"啊！"虞灿突然撞到电线杆。他捂着额头傻笑，终于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好像不只是喜欢贺临雪的脸了。
当晚的《贺临雪观察日记》画风突变：「他手背有七个针孔。他家楼道灯坏了三盏。他昏迷时睫毛在抖。PS：我可能病了，现在看他虎牙会心疼而不是兴奋(つ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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