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信息素/飞船
“好一个，李逢卿。”林晚山红着双眼咬着唇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
他的眼睛分明就在告诉自己，面前的人就是李月君。
“你年岁几何？”
“你无须知……”李逢卿刚要拒绝回答，又见林晚山低头失落的模样，嘴唇翕张着叹了口气，“二十六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二十六，若是李月君，他应当才二十三吧。
“乌塔尔星……是什么地方？执舰官又是什么？”林晚山努力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淡淡道，“若是不想说就算了。”
李逢卿沉默良久，不知怎的，他的内心似乎无法拒绝面前人的请求。
“乌塔尔星是这个世界里和天上星星一样的存在，至于执舰官……”李逢卿顿了顿，思考了一下措辞，“就是我在那里的职业。”
“你当真……不记得万青宗和青山学院了吗？”林晚山仍不死心追问着。
“这些是什么地方？我从未到访过。”李逢卿疑惑地转动着眼眸，看着忽然沉默下来的林晚山，察觉自己可能是说错了话，但自己也没撒谎，他确实连这些地方的名字都没听过。
“所以……你的名字是？”李逢卿假装不经意的转移着话题，“你知不知道哪里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我要去找我的飞船。”
林晚山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瞬间被李逢卿点燃，自己花了十年才找到他，如今他三言两语胡说一通就要离开，哪有那么轻易的事！
“本君名叫林晚山，不论你曾经说什么人，从今以后本君便是你的主人，而你哪都不能去，只能跟在本君身边侍奉。”林晚山掏出织梦绫让它把李逢卿捆成一团丢在床上，“这条带子是本君拴你用的，可别弄丢了。”
留下这句话林晚山转身去楼下重新开了一间房，任由李逢卿在床上如何挣扎。他刻意没有让织梦绫认自己作主，要想挣脱这条织梦绫的束缚，对李逢卿来说应该易如反掌。
半夜听着隔壁房间里有翻窗的动静，林晚山一直强忍着想去查看的心，若对方是在与他开玩笑，那李月君是不会离开他的。
待到第二日看着房间里空空如也的床榻，林晚山有一瞬间竟觉得心如刀绞。
对方当真忘了自己是李月君，忘了在万青宗和他生活的点点滴滴，甚至连年龄也混淆了。
这十年间，他究竟去了何处，又经历了些什么，才会让他把曾经的一切都忘的一干二净，不留一点痕迹。
自那日起李逢卿便消失了，林晚山决定顺着梅莲儿找到背后买走西西的人，又接连去了鬼市几次。他发现乌王殿中的活人拍品大概是两三日便会有一个，但暗中跟踪买走她们的人后林晚山发现这些人大都是身居高位的富人。
且他们身边皆配有警觉性极高的暗卫保护，林晚山几次跟踪都被迫与他们交过手，倒是比鬼怪好对付许多，只是查到最后并没有西西的下落。
林晚山是在第二日进乌王殿时发现有人跟踪自己的，一向都是他跟踪别人，倒是头一回被人跟踪，而他对跟踪者的身份也似有所觉。
为了验证他心中所想，林晚山装作毫无察觉地进出乌王殿，直到在第十次深夜跟踪别人的时候才故意没用任何法力跟几个暗卫在房顶交手。他假意失手，被一名暗卫刺伤了肩膀眼看就要从房顶失足落下，一道银白色的身影骤然铺满了他的视线，实打实地将他抱在了怀里。
终于把他给钓出来了，林晚山心想。
“你不是仙君吗？怎么还打不过几个小喽喽？”对方揶揄道，把他往上搂了搂。
李逢卿眼睛上的黑布那夜被林晚山扯下后他便将其换成了林晚山给他的织梦绫，几个暗卫还以为他真是个瞎子，举刀挥向他的身体，欲将他和林晚山在此地一同除掉。
林晚山被他单手抱在怀里，只见他一脚踢开离他最近的一人，夺过他手里的刀刃反手砍向另外几人，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三下五除二就将七八个暗卫打倒在地，抱着林晚山潇洒离去。
他被李逢卿抱回客栈的房间，期间也没有挣扎，只是反问道：“你不是去找你的，飞船了吗？”
虽然他不知道飞船是什么，但并不耽误他膈应李逢卿。
“路过而已。”李逢卿低头扯下眼上的织梦绫，将它缠在林晚山的伤口上止血。
“话说你是omega吗？身上怎么总有一股血橙的气味？”
“什么？”明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林晚山还是被带偏了，毕竟自己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词。
“装傻？”李逢卿知道问一个omega信息素是不好的行为，可他分明闻到林晚山身上有浓郁的血橙香气，一反常态地小声嘟哝问，“……你的信息素是血橙香？”
如果是在乌塔尔星李逢卿问一个omega这样的问题，除非这个omega喜欢他，不然迎接他的只有对方的巴掌。
“不是……你在说什么啊？”林晚山下意识直起身子，不小心碰到伤口又嘶了一声卧倒回去。
这不是一个omega应该有的反应，除非他是一个alpha，但他怎么会觉得一个alpha的信息素好闻呢？
李逢卿沉思了片刻。
“你……难道对我一见钟情？”
啪——
林晚山气急攻心也不顾什么伤不伤的直接一个巴掌甩过来，给李逢卿脑袋都打晕了。
“你……你有病？”林晚山吃痛地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质问他。
“什么信息素……又是你那所谓叫作乌塔尔星的地方传出来的？”
他被气的脸都红了，不知道为什么李逢卿突然说这些疯话，他小时候明明就很温柔的。
“怪事，没有信息素为什么我碰上你总是心跳加速……”李逢卿捂着脸转头碎碎念着，因为说的太小声林晚山并没有听到。
“什么？”林晚山问。
“没什么。”李逢卿轻轻摇摇头，“抱歉刚刚冒犯了你，在我的故土，除了男女之分还有alpha、beta和omega三种性别，你也可以简称为ABO。”
“其中omega和alpha后颈上的腺体会散发互相吸引对方的信息素，所以我才不小心误会了，看样子你们的星球并没有这个概念。”
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听不懂。
“所以你误会我是……O？”林晚山学着李逢卿说的话念出这个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写的词，“A和O互相吸引？”
“嗯……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算了我听不懂这些，总之我身上没有你说的信息素。”林晚山在脑海里把李逢卿的话反复咀嚼了几次，忽然灵机一动，“所以你是A咯？”
李逢卿嗯了一声点点头，又随意拨弄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几缕银白发丝。
“那岂不是你喜欢我……”说到一半林晚山惊觉不对，“……的信息素？”
自己在说什么东西……那暗卫的刀上不会涂了毒吧？把他脑子都给毒糊涂了。
“绝无可能！”
原本林晚山还有些不知所措，但李月君回答的如此决绝，反倒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为何？”
“我早已挖掉我的腺体，意外落到这个星球的时候，伤口便已经痊愈，连后颈长有腺体的地方都彻底退化消失不见。”李逢卿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后颈，那里甚至摸不到任何腺体的存在。
林晚山整愣了一瞬，他没有怀疑李逢卿在撒谎，或许李月君又或者是现在的李逢卿真的在另一个世界经历了这些。
“为什么要挖掉呢？”
“不为什么……只是不想被人控制。”他明显不想和林晚山多说这些，低头不再言语。
“李逢卿，你……”留下来吧。
林晚山话音未落，只见他甩动长袍转过身翻到窗沿上：“我继续找飞船去了，后会有期。”
林晚山几乎是咬着牙说了一个行字，但此事过后他也大概明白自己是不会让李逢卿就这样离开的，因为无论他说出的话如何无厘头也改变不了他就是李月君的事实。
李逢卿离开时只撕下自己的衣襟作蒙眼布，再次用粗糙的黑布蒙眼时他发现织梦绫蒙在眼睛上非常轻薄且不会阻碍他的视线，用黑布看到的东西非常的朦胧。
装瞎是为了伪装他乌塔尔星人的身份，他这白发蓝瞳的模样实在过于显眼。
他的心思并没有对林晚山说过，可他用织梦绫绑住自己却又不绑紧任由他逃走，就好像是他早有准备要把它给自己用一样。
李逢卿穿梭在黑夜里，实在看不清路后才烦躁的扯下眼上的黑布。
明明他必须要找到飞船离开这个陌生的星球回到乌塔尔星，那里有人在等他，尽管他记不得是谁，对方是omega还是alpha亦或是beta都无所谓，因为那是他喜欢的人。
他却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吸引而停留了许久，飞船没找到反倒跟了人家十几日。
李逢卿啊李逢卿，你可是首屈一指的执舰官，怎么能轻易忘记自己的初衷呢。
他从随身的小蓝布包中拿出一柄小木剑，轻抚着一枚剑身上刻了许久的三角符号，他如今已记不清这是何意义，但只要抚摸着它，不知为何自己的内心就会平静下来。
第二日清晨林晚山醒来的时候客栈的桌上已经摆好了吃食，李逢卿则倚靠在窗沿满脸惆怅地撑着头眺望远方。
林晚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飞船找到了吗？”
“我不认识路，在附近暂时没找到而已。”
林晚山起身取下包裹伤口的织梦绫用风符和水符把上面的血迹清洗干净放在桌上：“那找到飞船之前，先待在我身边当我的……随从如何？也免得你在这里迷路。”
“不会让你白干，这条织梦绫作报酬，你意下如何？”其实本来就是送他的，林晚山将织梦绫推到桌边靠近李逢卿的位置。
李逢卿偏头靠在窗沿边上，惆怅叹息道：“也只能如此了。”
“说到底，你究竟在查什么？你们这个世界的东西都好生奇怪，一条小小的绫缎竟能随意伸缩。”李逢卿看向他放在床边的“不道”剑，“不用飞船仅用一剑便能飞天？”
林晚山心说在你那个“世界”不是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性别吗？那他会御剑飞行又有何奇怪的。
“乌城中有几起女子失踪案都不了了之，最近消失的是一名叫作西西的女子，再往前的失踪案几乎都在三四年前。近两年来倒是有不少青楼女子被人高价卖到乌王殿进行拍卖，至于其他的，我还在查。”林晚山端起桌上的热粥慢条斯理地往嘴里小口小口地吃着。
昨夜的伤在他吃过丹药又运气修复了一夜过后已经差不多要恢复如初，至于修者凡人以及鬼怪的区别，他就像教青山学院里刚入院的小弟子们一样与他重新梳理了一遍。
听完后李逢卿感叹道：“竟有这么多区分？真是复杂。”
“我倒觉得比那什么……ABO简单的多。”林晚山辟谷许久，还挺怀念在竹院里每日都有李月君做好饭菜等他的时候。
李逢卿：你怎么能忘记的初衷呢？
但话又说回来，我又不认识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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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信息素/飞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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