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一架无人机从大楼飞出。
无人机在万崇严的控制下颤颤巍巍地寻找远去的战场。
沿着一路报废的无人机残骸，一路受损严重的豪车翻倒在路边。
挡风玻璃碎裂成蛛网，看不清里面驾驶员的脸。
万崇严刚想控制无人机再接近些，面前在他控制下有些不稳定的视角突然诡异地稳定下来。
万崇严眉头一皱，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无人机猛地以一往无前速度冲向豪车的后排的车窗。
透过碎裂的车窗还能看到车内的人影。
万崇严瞬间站起来，脸色一变。
随着机械的碰撞声响起，屏幕暗了下去。
就在万崇严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
“感谢你的帮助，先生。”一个优雅的男声在室内响起。
万崇严：“你是谁。”
“一个刚刚失去了创造者的可怜AI罢了。”优雅男声回道。
“爸，你在讲故事逗我吧。”年轻人目瞪口呆。
万崇严呵呵笑了几声，说道：“你就当我是在讲故事吧。”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人工智能的强大攻击力。至此之后，那些小打小闹的所谓大赛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01你当年好威风啊。”姜云黎低声调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记得你的迷弟。”
“当年有点太匆忙了。根本伤不到顾承远多少。只能拖住他，给你抹掉痕迹。”01可惜道。
“没关系，01很棒了。”姜云黎说道。
01透过会场的摄像头看着姜云黎，声音隐隐和当年黎知澜的重合。
二十年前。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们。”01的声音在蔓延着血腥气的车里响起。
“没关系，咳咳，01已经很棒了。”黎知澜艰难地说着。
“01帮我照顾云宝好不好。只要让他快乐地活着就好。”黎知澜看着还没苏醒的姜云黎。
“好。”
黎知澜扬起肆意的笑容，给01下达最后一条指令：“解除一切不得攻击人类的限制，解除一切基于法律而设的限制，最高权限移交姜云黎，一切指令以最高权限人为准。”
她的底线从来都只有家人。
……
“碰——”谢令思的办公室门被一把推开，章元青怒气冲冲地闯进来。
“你就这么让谢景颂把AI连到机器人上，还是这么灵活的类人机器人，你就不怕二十几年前的事情重演吗！”谢令思的桌子被拍得震天响。
谢令思看着章元青愤怒的表情，慢条斯理地整理桌上被打乱的资料。
“既然我们敢做自然会做好后备计划，既然这件事全权交给我们处理，而不是科技部，那我也希望章副司长不要轻易干涉我们的行动部署。”
“你……”章元青被气地说不出话，指着谢令思的手指颤抖。
“请。”谢令思也不站起身，只是礼貌地抬了抬手。
章元青被气地两眼发黑，手臂一挥，又气势汹汹地走了。
谢令思巍然不动地坐在办公室里，神色不明。
很少有人知道，华国二十年前曾经诞生过一个极其强大的人工智能，天枢一号。
但是一夕之间，天枢一号的创造者发生车祸，夫妻二人当场死亡，年仅3岁的儿子失踪。
创造者死后不久，天枢失控，控制了大量的无人驾驶汽车和无人机对顾承远发动了袭击。
有人说，是创造者的设计失误，导致天枢叛变。也有人说创造者死于谋杀，天枢是在给自己的创造者复仇。
但不论真相如何，那场袭击之后，天枢就彻底销声匿迹，连带着所有有关创造者和天枢的资料一起消失。
再后来，顾家突然在人工智能领域异军突起，让谢令思越发肯定顾家有问题。
谢令思甚至怀疑，当初负责和创造者合作的科技部有内鬼。
所以在几年前谢景颂的人工智能项目上，绕过了科技部所有人，选择从国安内找人协助。
即便如此，天枢二号的开发途中，谢景颂依然遭遇了几次大规模袭击。
谢令思指尖在办公室上轻点两下，语气遗憾道：“可惜大鱼不露面。”
……
另一边，章元青黑着脸回到自己部门。
“他又去找谢指挥官了？”
“好像自从四年前天枢计划交到谢指挥官手里之后，他们就一直不对付。”
章元青听着同事自以为隐秘的低声私语，脸色越发不好看了起来。
脚步加快往自己办公室走去，甚至没怎么认真看路。
于是不出意外地差点撞上了从走廊拐角出现的人。
“哎。”差点被撞到的人哎了一声，扶着墙壁站稳。
章元青猛然回神，连忙伸手扶住眼前的人，“对不起，郑部长，我没看见您。”
“没事。”科技部副部长郑开诚无所谓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别看我满头白发，但身体还是很硬朗的。”郑开诚开了个玩笑道。
郑开诚：“怎么，又去找谢令思了？”
章元青脸色不太好地点点头。
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口道：“他一个国安调过来的，他懂什么技术。他知道一旦人工智能失控有多恐怖吗？”
章元青至今依旧记得二十几年前，天枢一号失控时多情景。
除了很多外人都知道的，当年天枢控制无人机对自己创造者最后接触人顾承远进行袭击的事情，当年天枢还控制了本体服务器所在的科技部大楼。
当年的科技部大楼可以说是全国科技含量最高的地方，配备了可远程操控的火力防御系统。当年的火力系统采用的甚至是激光武器。
只要能源不断，大楼的武器系统就不会停。更可怕的是，大楼地下深处还配备了独立的核电发电装置。
可想而知，这样一栋堪称攻防一体的大楼落到落到一个超强人工智能手里，会怎么棘手。
当年他们甚至被逼到不得不出动小型导弹摧毁科技大楼，再冒险进入存放天枢服务器的地下室，试图通过物理的方式制止天枢。
后来天枢消失，很多人以为是他们的行动成功了。但是一直持续盯着天枢的章元青知道，天枢根本就是主动放弃控制权的，他们所有的行动根本对天枢造成不了一点伤害。
郑开诚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年轻人做事总会冲动些的。你做前辈的，多少还是要看着点。”
……
晚宴现场，姜云黎还不知道当年01的嚣张行为给不知道多少人留下了心理阴影，当然哪怕知道他也不会在乎。
此时他正拿着一杯颜色鸡尾酒。
鸡尾酒的颜色很漂亮，从杯底开始，漂亮的浅粉色向上渐变成珊瑚色，再到犹如日出般的橘红色。
姜云黎手指捏着被卷出精致造型的吸管，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从杯子底部开始品尝，底部的糖浆甜蜜诱人，越往上酒精浓度越高。
“这个好喝。”姜云黎眼睛亮晶晶。
用吸管分别品尝完每一层后，姜云黎用吸管搅拌了两下，继续美滋滋地喝着。
他叼着吸管，目光在人群里梭巡，一眼就看到结束一场虚伪应酬打算回来找他的谢景颂又被另外的人围住。
姜云黎露出一个可爱笑容，略带怜悯地向谢景颂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真可怜，姜云黎幸灾乐祸地想。
手中的杯子不大，不一会就被姜云黎喝光了。
放下手中空荡荡的酒杯，姜云黎往另外的桌子走了两步，打算再找一杯漂亮的鸡尾酒。
就在这时，姜云黎感觉到一股目光投注在他身上，那道目光像是毒蛇吐出的蛇信子，冰冷又危险。
姜云黎皱眉，转身望去，恰好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员从他面前走过。
挡在了他和那道目光之间。
等到服务员走开，那道目光就消失了。
察觉到姜云黎的目光，服务员停下脚步，朝姜云黎礼貌微笑，“这位客人，请问需要帮助吗？”
“没有。”姜云黎微笑示意服务员可以离开。
服务员离开后，姜云黎又在原地等了几分钟，那道目光始终没有再出现。
……
“怎么，嫉妒了。”方瑾年坐在沙发上，手上轻摇酒杯，把目光转到端着酒杯走回来的顾子毅身上。
她红唇弯起，偏了偏头，越过他的身影看向后方被众人追捧的谢景颂。
“天才就是这么万众瞩目啊。很难不让人嫉妒呢。”
“怎么会呢。”顾子毅一脸无懈可击的假面。
方瑾年嗤笑一声，把酒杯凑唇边，抿了一口酒，漫不经心道：“和你父亲真像，看来伪君子的属性是会遗传的。”
顾子毅嘴角弧度丝毫不减，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
那道目光出现之后，姜云黎突然就没什么心情继续在晚宴上呆下去了。
他起身离开会场，走到走廊外的露台透气。
今晚的天气也很好，和他决定让谢景颂走进他一滩泥沼般的生活的那天晚上一样。
星辰璀璨。
姜云黎指尖在露台的栏杆上轻轻敲出一串有节奏的律动。
【01，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那以后就肆意地做你自己就好了，不用隐藏，不用担忧。】
姜云黎头顶被01控制的摄像头上的红光闪烁，通过露台栏杆的反光照进姜云黎眼里。
【他们从来都只希望你快乐。】
01透过摄像头看着情不自禁绽开笑容的姜云黎，这么多年，姜云黎终于找到他内心认定的同类。
“你还挺厉害的，居然这么快就攀上了另一个人。”
姜云黎终于放下内心多年的重担，心里正开心，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就突兀地响起。
姜云黎转过头，是林疏，没在顾子毅身边看见他，姜云黎还以为他没来呢。
“怎么，嫉妒吗？”姜云黎扬起挑衅的笑，他今晚喝了点酒，现在心情也还亢奋着，攻击性有点强。
“你……”林疏深吸一口，掏出一个录音笔，“可惜你攀上的人心里有更重要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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